第一天的團體賽終結在玉犬和狗卷棘的手中。
在所有人都各自對上自己的對手打上頭了的時候, 狗卷棘放倒了三輪霞,跟著玉犬找到了被放置在兩校出發地點中間位置的二級咒靈,然後花了一點功夫祓除了它。
比賽結束, 東京校得分。會客室裡的樂岩寺校長冷酷的哼了一聲,站起身走了。
夏油傑也站起來,轉頭對沙耶加道:“我去找機械丸,你要和我一起嗎?”
沙耶加搖了搖頭:“不,我去找惠。”
“好吧。”夏油傑歎了口氣,在內心哀歎一句女大不中留, 然後彎著腰出去了。
沙耶加與學長學姐告個彆,然後然後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找人。
她今天半紮著頭發,穿著白色的製服, 跑起來的時候頭發也不至於亂的太多。
高專的占地面積很大,還連著大片大片的林子。
伏黑惠在出口處與同學們回合,他看起來有點狼狽,白色的製服有不少損傷, 還沾了些灰塵,褲腳和鞋子完全濕透了, 身上還有些錯錯落落的傷口。
和他打了一架的加茂憲紀也沒好到哪裡去, 眯眯眼的一隻眼睛睜著,眼周有很明顯的紅色痕跡, 他扶著自己的肋骨, 不住的喘著氣, 覺得痛的快斷掉了。
伏黑惠看了一圈:“虎杖人呢?”
“不知道。”真希拎著一把沒有刀鞘的鋒利的刀, 看了看左右,“東堂也沒在,他們倆還沒有打完嗎?”
另一邊。
三輪霞雙十合十, 對真依露出狗狗眼,滿臉都是誠懇的“拜托拜托”。
“求求你了,真依。”三輪霞聲線哽咽,“那把刀花了我好多好多好多錢……”
留下了貧窮的淚水.jpg
但是真依的姐姐看起來好可怕,完全不敢靠近嗚嗚嗚嗚。
真依扶著額頭:“……”
熟悉的刀柄忽然遞到眼前。
三輪霞愕然:“唉?”
藍發的少女抬頭,看到和同學相似的那張臉。
禪院真希的手指捏著刀刃,鋒利的刀尖對著自己,刀柄對著三輪霞:“用完了,還給你。”
三輪霞做夢一般恍恍惚惚的握住刀柄:“啊?啊……謝謝謝謝……”
真依的姐姐真是個大好人嗚嗚嗚嗚!
真依:“…………”
果然,霞是笨蛋吧。
明明是她把你的刀搶走的啊!
真希笑:“你同學人不錯。”
真依雙手抱臂:“彆欺負她啊,雖然她很好欺負。”
伏黑惠低頭,剛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雙纖細冰涼的胳膊就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脖子,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
伏黑惠抬起頭,微微側臉,和忽然出現的沙耶加親昵的貼了貼臉頰。
“有看到虎杖和東堂前輩嗎?”
“還在打,看起來上頭了。五條老師已經去找了哦。”沙耶加摸到他額頭有點不對勁的地方,繞到前面來,一把扒拉開伏黑惠刺刺的頭發。
他的頭發垂下來的時候會遮住一點額頭,此刻被沙耶加全扒拉上去,能看到額角有一道劃開皮膚的血痕。
不太長,表層的血液已經凝固了,看起來明天就會變成一層薄薄的血痂。
沙耶加抿了一下唇,指腹輕輕的撫上去,碰到了。
“這個傷?”
伏黑惠的語氣平鋪直敘:“沒注意。”
加茂憲紀摸著自己差點被打斷的肋骨:“……”
“輸了,加茂。”西宮桃平靜的陳述道,“全方位的輸給伏黑了,你真沒用。”
加茂憲紀感到牙酸和難以置信:“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居然耍這種心機!”
円鹿的反轉術式絕對不可能漏掉這個小傷口!就算傷口位置有點隱蔽也不可能!伏黑惠這小子看起來為人正派,沒想到是這種心機的男人!
濾鏡嘩啦啦的碎掉了。
西宮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戀人面前適當的示弱引起憐惜,怎麼能叫心機呢?你這種沒有女朋友的人是不會懂的。”
加茂憲紀當場破防:“你也沒有吧!”
禪院真希場外吐槽:“知道就好了,彆說出來啊。”
在場的咒術師都是聽力敏銳,就算小聲說句什麼話都等於在公放給所有人聽。
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湊在一起,用微妙的眼神看伏黑惠。
伏黑惠微微側過臉,辯解:“我沒有。”
沙耶加一邊憋笑一邊從口袋裡拿出OK繃,嗯,幸好隨手揣了幾個,然後低頭撕開。
一隻手按住伏黑惠的頭發,一隻手給他貼上去。
他光潔的額角還貼著幾縷發絲,因為被汗和些許血液混合著,變得潮濕。
沙耶加給他撥了一下碎發,然後放下手,壓到後面的頭發就自己翹回來。
也不說話,就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她低頭翻了翻口袋,長發垂著,隱約露出雪白的脖子,優美的弧線一路延伸,最後藏匿到衣服裡面去。
然後從口袋裡翻出了小包紙巾,抽出一張來,擦掉他額角的汗和些許血液。
伏黑惠看出他的動作,很配合的彎下腰,垂首任她的手指穿過自己烏黑的發絲,放在頭上。
釘崎面無表情的捂住了眼睛:“啊,好閃——”
吉野順平長長的歎息:“悠仁怎麼還不回來——”
三輪霞抱著自己的刀,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好羨慕。”
“……”
大家都是單身狗,脫單的那兩個是叛徒。
五條悟左手拽著東堂葵,右手提著虎杖悠仁,溜溜達達的路過:“好啦,可以去吃飯了哦。下一場在明天呢。”
虎杖悠仁滿頭都是血,還能抬起頭衝大家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打招呼。
沙耶加給伏黑惠擦完汗和血,把紙巾團了團,沒找著垃圾桶,暫時先塞自己兜裡。
然後探頭去回答五條悟:“好哦。”
五條悟鬆開東堂葵,放下虎杖悠仁,一把將報廢了一半的機械丸拎走了:“啊啊,機械丸不需要吃飯的對吧?那就跟老師來一下啦。彆反抗啦,明天和大家一起玩哦。”
吉野順平立刻過去:“悠仁!你沒事吧?”
東堂葵一巴掌拍在虎杖悠仁的背上,差點把虎杖拍吐血:“放心吧,我的摯友不會因為這點小傷有事的!”
吉野順平頓住:“摯友?”
釘崎不禁:“什麼時候的事?”
東堂葵爽朗:“從初中就是了!”
“哈?”真希震驚扭頭,“你倆是一個初中?”
不,年齡完全對不上吧!
虎杖悠仁吐了一口血,露出虛弱的微笑:“並不是……”
總之場面非常混亂,在場隻有虎杖悠仁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並沒有完全清楚。
沙耶加摟住伏黑惠的胳膊,歪了一下頭:“回去換衣服嗎?”
伏黑惠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損傷有點嚴重的製服,點了點頭:“好。”
沙耶加看了一下混亂的關於“虎杖到底什麼時候成為了東堂葵的摯友以及虎杖和東堂葵到底是不是一個初中”的問題的探討現場,向全程圍觀不說話的狗卷棘打了一聲招呼,“我和惠先走一步啦?”
狗卷棘抬起右手,比了一個“OK”,表示知道。
沙耶加的術式有一個可以瞬移到錨點附近效果,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延伸技能,而且可以帶一個人。
她在伏黑惠的宿舍裡也留了一個錨點。
沙耶加一隻手握住伏黑惠的手指,下一秒場景變換,是在宿舍裡。
“好了。”沙耶加放開他,然後把推進書桌裡的椅子拉出來轉了一下,坐在椅子上。
伏黑惠一邊轉身,一邊解開外套的扣子,脫下白色的製服。
破損嚴重、沾染了灰塵的外套搭在小臂上,伏黑惠從櫃子裡又找出一件差不多的。
高專的學生們衣櫃裡常有很多件相同的製服,歸根究底,方便換洗隻是占比很小的原因,在出任務的時候,消耗的非常快。
伏黑惠垂著眼睛換完了衣服。
沙耶加走過去,又伸出手把他的頭發撩起來,看著那個貼在額頭上的OK繃。
然後抬起另一隻手,緩慢的把它撕下來。
一道小小的傷口暴露在空氣和視線裡。伏黑惠沒有阻止,反而相當配合的彎腰低頭,像深海一樣的藍眼睛看著女孩的臉。
沙耶加有點糾結,她想了又想,才說:“這樣不好。”
伏黑惠“嗯”了一聲,下半張臉埋在寬寬的衣領裡。
感覺炸毛的頭發好像都軟下來一點,肩膀也塌下來。
沙耶加不由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心軟。她微微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額角上已經凝固的小傷口。
柔軟的唇印在額頭上,讓傷口牽扯出一點微微的刺痛來。這種小口子對於咒術師來說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但沙耶加親了一下後,還是用濕毛巾輕輕擦過一遍,免得有灰塵落進去。
潔白的毛巾上落下一點微紅,那是一點暈開的血跡。
“下次不可以了。”她好聲好氣的說,並給他貼了一個新的OK繃,印小花的那種。
沙耶加一直容易對伏黑惠心軟,也很縱容他。
說他們兩個都很縱容彼此。
但是留傷口不可以,這次敢留個小的,下次就會仗著有円鹿在不會死,然後留個大的。
絕對要遏止。
伏黑惠低著頭,看起來老實又聽話:“好。”
不知不覺間總感覺他體型大了很多,這個年紀的高中生都是一天一個樣子嗎……
沙耶加知道自己大概不會再長個,但伏黑惠現在就高了很多。光是體型上,站在面前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像是一種快要長成的野獸,隨時都能露出獠牙和利爪。
偏偏又很乖。
安靜的不說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聽話的要命,在這種時候就和玉犬很像。
伏黑惠的手放到她背後摟住,湊近後貼了貼額頭,然後想要討一個親吻。
沙耶加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推遠:“不可以。”
伏黑惠疑惑的歪了一下頭,藍眸裡全是不解,像是在說“為什麼”一樣。
沙耶加冷酷道:“今天不可以親親,是懲罰。”
伏黑惠:“……”
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了。
沙耶加沒忍住,對著他的海膽頭一陣亂揉,“嗯……總之就是不可以。要讓惠吃一點教訓,下次才不會這麼做。”
話說回想起來他今天也是,留了個小傷口企圖跟她賣慘什麼的……像個幼稚的可愛小鬼頭一樣。
然後慘遭當場揭穿。
這麼一想就更可愛了,可愛到沙耶加沒忍住踮腳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下一秒伏黑惠的目光移過來。
“我可以親惠,但惠不可以親我。”沙耶加迅速補充規則漏洞。
伏黑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