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覆沒 李世民:來接我的擺爛老爹歸……(1 / 1)

這一戰,宋軍迎來了一場大勝,全軍士氣大振。

營中開起了慶祝大宴,一派歡天喜地的模樣。

張世傑被眾人團團圍住,幾番推杯換盞。

李淵因為之前提出了“不要把鐵鏈扣死”的戰術,一時間,也成為了熱門人物。

他好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走到甲板上吹吹風。

海天一色,月色下,波濤似飛雪般素白,清清泠泠地濺落白玉碎珠。

陸秀夫正坐在甲板儘頭。

這位今日戰勝的最大功臣之一,並沒有去宴會上喝酒作樂,而是一個人靜靜坐在這裡,獨對著大海。

他的面前,擺放著兩隻瓷白的酒盞,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與他共飲。

但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再歸來了。

月光溫柔地灑滿了海面,這一夜,風平浪靜,細微的水波如同星子,明明滅滅。

長風吹起了陸秀夫的衣袖,飄飄拂拂,更顯得他身形纖瘦,孤影伶仃,有一種悲傷在風裡蔓延。

李淵走過去,無比自然地端起了另一隻酒杯,一飲而儘:“陸相公原來在這裡躲清淨。”

陸秀夫:“……”

你倒是自來熟!

寂寥的氣氛被一瞬間打破,他無奈地擺擺手:“這酒本來不是給你的……也罷,你喝了就喝了。”

李淵在他對面坐下:“獨飲傷身,一人喝酒多無趣,不如我來陪丞相一起。”

陸秀夫:“你明明隻是想蹭我的酒。”

李淵一臉無辜微笑。

是這樣的沒錯。

小陸丞相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見此,也沒有責怪他什麼,反而在李淵一杯接一杯飲酒的時候,回去給他拿了一些糕點。

“吃吧。”

他順口問:“你是哪裡人?”

李淵:“隴西成紀。”

小陸丞相頗為訝然:“隴西,那麼遠?”

“遠嗎”,李淵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從北魏末年起,隴西就是關隴貴族的大本營,是不折不扣的權力中心。

後來隋文帝楊堅南下滅陳,掃平天下,重心依然在北方。

對於李淵來說,江南,包括陸秀夫出生的楚州,才是比較神秘、難以觸及的地帶。

陸秀夫沉思說:“隴西是李唐皇族的龍興之地。”

李淵豎起耳朵:“李唐如何?”

陸秀夫溫聲說:“萬國衣冠拜冕旒,那是漢人最好的時代,也是天下人最好的時代。”

李淵忽然驕傲起來:“正是如此!”

陸秀夫又說:“對我來說,大唐是一場遙遠且美好的夢寐——我出生時,天下已是日暮西沉,風雨飄搖,隻剩江南方寸之土了。”

李淵沉默許久。

“你一天都沒有見過真正的盛世”,他想起陸秀夫最後的結局,聲音有了細微的波瀾,“卻甘願為了理想中的不存在之物,獻上自己的一生?”

陸秀夫微笑說:“我知道,前人曾見過盛世,在我死後,後人也還會迎來盛世——這便足夠了。”

李淵歎了口氣:“你要是生在大唐就好了。”

“你若在大唐,定然是一代名相——當然,我不是說你現在不是一代名相。隻是,你若在大唐,你可以親眼見到自己所締造的盛世,一切努力都會有好結果的,而不是…….”

隻能淪亡在崖海的風濤碧浪之中。

自他進入【崖山海戰】副本,一直在敷衍。

隻有此時此刻,這番話,確然出於肺腑。

他手中最缺文官,陸秀夫的才華和品格都十分絕塵,如果跟他生於同時,那妥妥就是欽定的未來開國宰相。

可惜了。

李淵舉起酒盞,一敬陸秀夫。

陸秀夫端著杯盞,卻並未飲下。

李淵怪道:“怎麼了?”

“這杯酒,本不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陸秀夫望著波光靜謐的海面,輕輕一笑,“我更希望有一日,我等的那個人能親自歸來,飲下此酒。”

李淵一聽,頓時驚悚,事情居然往鬼故事的方向發展了!

“丞相本來不是在祭奠戰死的亡魂?”

陸秀夫:“……”

換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在這裡,李淵此刻已經被扔到海裡喂魚了。

“他還沒死!”陸秀夫瞪了李淵一眼,“我隻是想遙敬一杯文山。”

他看著遠方,輕聲說:“此刻,文山定然就被關在某一條船上,遠遠地看著我們,今日大勝,他一定很高興。”

李淵:?

這位文山又是何許人也。

很快,天幕給出了答案。

【崇禎皇帝朱由檢】:

“文山先生文天祥,是祥興年間的右丞相,和左丞相陸秀夫是同榜進士,少年同窗,半生至交。”

“文天祥,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貌美,才高,風華絕代,碧血丹心。”

“他在最艱難的年代,隻手撐起山河一片天,成了宋人的脊梁和精神支柱。”

“現在這個時間點,張弘範正把文天祥關押在船上,逼迫他旁觀崖山海戰,趁機勸降。”

“然而,天下皆可降,唯獨文相不可降。”

“獨自抗爭三年後,文天祥最終還是殉國而死。”

“名相烈士,合為一傳,三千年間,人不兩見。”

大明崇禎位面。

崇禎皇帝發完了這麼多字,望著天幕,長歎一聲。

紫禁城上空一彎清冷的孤月流轉,照著他身影蕭瑟,鬢染霜華。

他甚至有些羨慕宋末的小皇帝趙昺。

同樣是危難之際。

趙昺有陸秀夫等人扶持,有文天祥等人甘願為之赴死。

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滿朝公卿皆如仇寇,勢同水火,甚至很多人都做好了準備,開門迎闖王入城。

朕,是大明的罪人啊......

崇禎皇帝慢慢闔上眼,一滴清淚無聲滑落。

天幕上,交流還在繼續。

【宋仁宗趙禎】:唉,朕的眼淚不值錢。

【宋英宗趙曙】:文天祥,陸秀夫,張世傑,大宋能擁有他們這些人,何其有幸!

【景泰皇帝朱祁鈺】:文山先生他,也是於謙一直以來的偶像。

【宋孝宗趙瑗】:朱祁鈺,你夠了。

【宋孝宗趙瑗】:朕發現每次你一發言,必然要提到於謙。

【宋孝宗趙瑗】:這幾天交流下來,彆的人,朕是一個沒記住,就光記住於謙那什麼日月爭光了。

【永樂皇帝朱棣】:於謙本就是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你有何疑問?!

【明仁宗朱高熾】:於謙本就是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你有何疑問?!

【明宣宗朱瞻基】:於謙本就是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你有何疑問?!

【宋孝宗趙瑗】:……

【宋孝宗趙瑗】:得,說不過你們老朱家幾個,溜了溜了。

李淵看到此處,微微愣神。

【天下皆可降,唯獨文相不可降】

江山唯係此一人之身。

這既是認可,也是一種舉世無人的悲哀。

不知我大唐覆滅之日,是否也有文天祥這樣的忠魂英骨,甘願為國而死?

陸秀夫白衣淺淡,緩緩起身,向半空中伸出手,舉杯。

素白的指尖交疊著璀璨星輝,仿佛想要隔空握住一個朋友的手。

就像年少時曾做過的那樣。

但今日的崖海之上,故人已不再,隻有冷風回蕩。

陸秀夫最終,也隻是遠遠地敬了一杯酒,然後獨自飲下。

李淵在一邊坐下:“丞相無需憂心,我們最後定能大獲全勝,將文山先生接回來。”

陸秀夫輕輕一歎:“難。”

張弘範用兵太謹慎,此番隻派出了小股兵力試探。

這一戰,看似大勝,卻並未真正讓元人傷筋動骨。

張世傑極有分寸,軍民們宴飲到夜半,便被他趕回去休息,輪番戒備。

第二日,宋軍陣營依舊紋絲不亂。

張弘範也沒有再輕舉妄動,駐守在海灣,形成兩軍對峙。

看似陷入僵持,但情勢正在向對他們極端不利的情況發展。

從崖山通往陸地汲水取柴的路,都被切斷了。

必須儘快突圍,否則他們失去飲用水和食物,將會被活活耗死在這裡。

為此,張世傑製定了一次突襲計劃,趁夜色掩飾,小船輕舟,奪取海門。

李淵這次依舊負責守衛龍舟,在小皇帝趙昺身邊,占據了一個得天獨厚的位置。

這時,天幕上浮現出了一行字跡:

【明宣宗朱瞻基】:李淵,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那裡是二月六號對吧。

【明宣宗朱瞻基】:在曆史上,這一天是張弘範發動總攻的日子。

【北齊神武帝高歡】:曆史肯定會發生改變的,不然挑戰副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宋仁宗趙禎】:是啊,偽元政權之前的進攻已經被世傑和君實打散了,今日肯定不敢再來了。

【明宣宗朱瞻基】:希望如此。

【宋神宗趙頊】:明宣宗你多慮了,大宋現在氣勢如虹,怎麼可能會輸?

【明宣宗朱瞻基】:是於謙他剛才說,元軍陣型有問題,朕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宋孝宗趙瑗】:???

【宋孝宗趙瑗】:又是於謙,你們大明到底有幾個於謙。

【明宣宗朱瞻基】:過獎,也就四朝,還沒有富裕到人手一謙的地步。

【宋孝宗趙瑗】:你覺得朕是在誇你嗎?!

【魏武帝曹操】:孤等著張世傑大勝,為孤正名!

【魏武帝曹操】:赤壁之戰才不是因為鐵鎖連江輸的,分明是因為那吳賊、蜀賊太過奸猾!

【漢昭烈帝劉備】:嗬嗬。

【吳大帝孫權】:嗬嗬。

總之,皇帝們大多對張世傑的本次行動懷有信心。

龍舟船上,小皇帝也在和陸秀夫說著類似的話:

“丞相,太傅這麼厲害,這一次很快就能得勝歸來吧。”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張世傑專挑元軍薄弱處下手,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一轉瞬,就殺到了海門通道前。

元軍一路丟盔棄甲,四散逃跑,幾乎沒能組織起來什麼像樣的抵抗。

不知怎的,李淵的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了四個字:“圍師必缺。”

兵法說,當包圍一支隊伍的時候,一定要示人以弱,包圍三面,留下一處缺口。

如此,才能一戰破之。

現在,宋軍就是那個被三面包圍的隊伍。

而張世傑前往的海門通道,就是那個缺口。

陸秀夫沒聽清:“什麼?”

一種極端危險的預感攀爬上脊背。

李淵立刻轉頭,厲聲道:“請丞相速速下令!”

陸秀夫會意,拔出佩劍,通傳整個營地:“全軍戒備迎敵!”

下一刻。

來自元軍的衝鋒號角在不遠處吹響。

此時,正值夜間漲潮,狂風大作。

無數的元軍船隻避熄燈火,借海浪的掩飾加速駛來,避開了宋人探子,就這樣潛伏在浪潮的背後,早已等待多時。

“殺!”

張弘範親自衝鋒,副將李恒緊隨其後。

陸秀夫臨危不亂,指揮眾人迎敵:“合攏陣型,勿要散開,保護聖上!”

李淵衝在最前面,浴血奮戰,手刃元軍數人。

海風裹挾著鮮血滴落在臉上,他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啊。

現在是參加副本,他這麼入戲乾什麼?!

他在人群中瘋狂走位閃避,不著痕跡地回到原處,退到了小皇帝趙昺的另一側。

不管怎樣,這個位置絕對是眼下最安全的。

陸秀夫護著小皇帝,緊張戒備。

他立在這裡,便是宋軍的主心骨,宋軍積極應戰,很快就穩住了局勢,乘風破浪,馭舟而上,和元兵打得有來有回。

“放箭!”

陸秀夫一揮手。

箭鏃帶火,如疾雨,如流星,鋪滿了天際,照亮了長夜。

前方衝得最快的元軍頓時成了活靶子,被紮得透心涼。

張弘範藏身於一根桅杆後面,借著風帆遮掩,躲過這一通箭雨。

一邊尋找著龍舟的蹤跡。

找到了。

陸秀夫有些憂慮地說:“也不知世傑那邊戰況如何了……”

他往李淵身後看了一眼,忽然變了臉色:“不好,快趴下!”

李淵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支利箭將他穿透。

他立刻失去了知覺。

下一刻,天幕的通告響徹萬界:

【挑戰者李淵死亡,本次副本挑戰結束】

眾人:“……”

啥玩意,就這樣結束了?!

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天幕定格在李淵中箭的那一刻。

張弘範高踞船頭,迎風長嘯,拈弓搭箭將他一箭穿心。

畢竟陸秀夫和小皇帝都是宋人高層,一個要招降,另一個必須牢牢掌握在手中,都不能殺。

也沒法使用火/炮對著龍舟,隻能拿李淵開刀了。

李淵錯愕地低頭,看著心口伸出的那一截箭尖,向後一仰,撲通跌入海中。

他雖然在副本中死去,但在隋朝大業位面,依舊存活,隻不過帶著很重的傷勢。

傷得好!

隋煬帝喜上眉梢。

他自然不會好心給即將篡國的亂臣賊子治傷,直接提刀上前,準備一刀結果了李淵的性命。

就在此時。

嗖。

一支金色的羽箭破空而來,力道淩厲無匹,將那把刀釘在了半空中。

隋煬帝大怒:“是誰!給朕滾出來!”

他有些懊悔自己南下江都,沒有留在都城,身邊兵力所存不多。

少年騎快馬,著紅衣,負箭囊,迎著萬丈天光灑然奔入:

“李家李世民,特來接我父歸家。”

在他身後不遠處,原本駐紮在太原的李氏軍隊,早已星夜兼程趕到此處,刀戟如雲,森然破日。

隋煬帝神色驟然難看起來。

……

很快,天幕給出了李淵副本挑戰的未來發展:

【二月六日夜,狂風大作,元軍設伏進攻】

【在短暫的驚亂後,陸秀夫很快穩住陣型,兩軍旗鼓相當,陷入鏖戰】

【二月七日,風向偏轉,進而刮起了颶風】

【元軍位於下風口,宋船多為小舟,逆浪大風中,因無鐵鏈相連,紛紛被吹得東倒西歪,接連落入元營中】

【元軍趁機大殺,張世傑率軍回援,遭到伏擊,加之颶風翻船,全軍覆沒】

【陸秀夫見已無希望,負帝投海,十萬軍民隨之跳海殉國】

【崖山海戰終結,大宋滅亡】

天幕前的眾人:“……”

按照原劇情把船連在一起,是死。

現在李淵把船分開來,不連在一起,還是死。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