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絨絨這一世姓顧, 剛穿來時,芳齡二十一,中專畢業, 正值1989年,趕上了經濟快速騰飛的好時代。據說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人人都可以成為風口上的那隻豬,快速累積資產,發家致富,可惜龍依舊不想努力, 隻想躺贏。
顧家的條件不算差,家裡有一棟六層高的樓, 一家人住在六樓,一樓開了間小賣部,剩下的四層樓全部租出去, 每個月的租金就夠全家人吃吃喝喝,還能有所盈餘。
顧父顧大宇和顧母王冬梅以前都是傘廠的工人, 後來傘廠效益不好, 兩口子沒什麼背景, 第一批裁員時, 兩人雙雙登榜, 隻領了一筆買斷工齡的錢,就被迫下崗了。
顧大宇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用那筆錢將父母留給他的老宅推倒重建,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一點, 一口氣建了六層高,隨著廣省經濟不斷騰飛,外來務工人員越來越多, 顧家那幾層樓壓根就沒缺過租客,沒兩年,就把當初建樓房欠下的債全部還清。
現在顧大宇雖然將將五十二,還不到養老的年紀,卻已經過上了每天早晚釣魚的閒適生活。
相反,王冬梅的年紀雖然比顧大宇大一歲,卻還不服老,依舊在周邊工廠做零工,一刻都不得閒。
顧家一共三個孩子,顧絨絨是最小的女兒,上面還有兩個哥哥。
老大顧建業最有出息,是七十年代末的大學生,現在是鐵路高中的老師,妻子管莞和他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進了同一所學校教書,兩人一個教數學,一個教語文。
因為計劃生育的緣故,兩人隻有一個兒子,今年七歲,大名顧知一,雖然今年才上一年級,就已經看出了學渣的潛能,在父母的輪番教育下,數學依舊不及格,語文比及格線高幾分。
兩口子有單位分的福利房,就在學校附近,平時一家人都住在自己的房子裡,周末才會回家住,順便改善夥食。
老二顧建軍不如老大有本事,讀書不行,當初家裡想辦法,托關係讓他進了部隊,誰知趕上了百萬大裁軍,沒混出名頭就離開了部隊。
現在顧建軍在親戚家開的廠子裡當保安,一個月工資兩百六,自己愛喝酒又抽煙,平時還需要家裡貼點錢才勉強過活。
顧建軍的媳婦王滿妹是親媽王冬梅看中的,那姑娘是王冬梅娘家村子裡的,雖然不是五代內的近親,可往上論還是一個祖宗,比起大兒媳婦,王冬梅更偏向自己看重的這個。
老二家的閨女顧知之比起堂哥顧知一更像是大伯親生的孩子,十個月會說話,兩歲能背詩,現在六歲了,已經學完了一年級的所有知識,雖然廣省這邊的風氣更重男嗣,可這樣聰明伶俐的孫女還是叫老兩口無比喜歡。
而且相比較隻有節假日才能回家小住的老大一家,天天和兩位老人住一塊的孩子,明顯更加親近。
原身算是老來女,王冬梅在生完老大老二兩個兒子後遲遲不能再懷孕,這對講究多子多福的廣省來說,顯得人丁過於單薄,顧絨絨在老兩口等待九年後被懷上,雖然是個閨女,卻滿足了兩人兒女雙全的願望,依舊是兩人的心肝寶貝。
小姑娘的成績介於大哥和二哥之間,複讀一年後,勉強考了個中專,可惜專業不上不下,畢業後隻能當護士,或去療養院做護理。
在顧大宇和王冬梅看來,護士就是伺候人的,要是運氣不好,被分到病人大多都癱著不能動的科室,那不得每天幫忙端屎端尿。
反正現在家裡也不缺錢,原身畢業那年,兩口子正好把一樓的出租房收回來,改成了一間小超市,乾脆沒有服從畢業分配,直接讓原身回家幫忙收銀,家裡給開工資,順便還能給她安排相親。
直到這個時候,原身的小日子還是很舒服的。
爸媽每個月給三百塊的工資,比她二哥在工廠上班掙得還多,小超市裡的飲料零食她想吃就拿不用給錢,偶爾沒到月底就把工資花光了,就從收銀的抽屜裡拿點零錢花花,父母從來也不說她。
二嫂王滿妹當然看不慣公婆這麼寵閨女,可她心裡清楚,公婆心裡有把秤,閨女再好也是彆人家的,百年之後,家裡的房產隻會留給兒子,閨女出嫁後,頂多就是不扣彩禮錢,私底下再貼補一些,真正和她家有利害關係的,隻有大伯哥一家,尤其老大還生了顧家唯一的男丁。
她看不慣小姑子,頂多也就是再忍幾年,相反,她在這幾年裡哄著點小姑子,沒準還能讓婆婆更加喜歡她。
因為王滿妹的這點小心思,在原身約了小夥伴出去逛街買衣服的時候,不用上班的王滿妹經常提出幫她看店,也從來不計較小姑子不做家務,甚至很多時候,都主動幫原身把換下來的臟衣服都洗好了。
附近的鄰居,都知道王滿妹這個媳婦的賢惠。
背著顧大宇兩口子時,時常嘀咕他們將這個小閨女寵壞了,又不會乾活,又愛花錢,這樣的兒媳婦娶進門,難道供著做祖宗嗎?
於是當王冬梅透露出口風想給小閨女說親時,大家嘴上都說著幫忙留意,真正上門的人很少,這個時候,王滿妹積極主動回娘家求娘家的親戚朋友幫小姑子挑選合適的結婚對象,就讓兩口子大為感動。
原身悲慘的後半生,就源自於此。
在挑選合適的人選時,王滿妹還真不是存心坑小姑子的,畢竟小姑子的日子過得不好,最難過的還得是公婆,到時候小姑子上門有求又鬨,原本屬於他家的錢,就得被公婆花到小姑子身上。
她比大多數人都希望小姑子婚後生活美滿,輕易不要回娘家打秋風。
可惜王滿妹沒打算坑人,她親嫂子卻打算坑她。
按照原本的軌跡,原身會和二嫂王滿妹介紹的一個男人好上。
那個男人學曆高,外表出眾,工作體面,唯一的不足就是家裡有個癱瘓在床的母親需要人照顧,隻不過這個癱瘓的母親向來由他守寡的大嫂照顧,那邊還承諾了,即便原身嫁進去,也不用跟嫂子分擔這個重任,隻要兩口子承諾,將來供嫂子的兒子,男人大哥的遺腹子念書就好。
當地宗族觀念家庭觀念濃厚,即便嫂子沒提出這樣的要求,作為弟弟,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也得供大哥唯一的孩子念書,因此對方的要求在外人看來一點都不過分。
原身一見面,就被對方的外表吸引,然後又被對方的巧舌如簧迷了心智,即便後來打聽到他家的情況,依舊吵著鬨著要嫁給他。
原身的父母拗不過閨女,也考慮到男人本身條件不錯,癱瘓的母親還有嫂子照顧,就鬆口同意了這門親事。
至於男方那邊更深入的情況,也沒有再托人調查,想著王滿妹這個二嫂向來疼小姑子,總不可能說謊害她。
兩口子心善,也知道男方家庭條件普通,就沒在彩禮上獅子大開口,相反,還給閨女六千六百六十六作為壓箱底的陪嫁。
婚後的生活蜜裡調油,再加上男人有心計,很快就將原身那個傻白甜吃死,一年後,原本承諾照顧癱瘓老太太的大嫂傷了腰,邊哭邊說自己沒用,對不起弟妹,再加上男人哀求的眼神,原身不顧父母的反對,咬牙接過照顧婆婆的責任。
正好她中專學的就是護理,雖然沒有太多的實踐,在大嫂的指導下,照顧起老人還真像模像樣。
但此後癱瘓的老人著實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原身這樣嬌養長大的姑娘,更吃不了這種苦,她好幾次向丈夫提出乾脆給老人請一個保姆照顧,可惜這樣的念頭都在丈夫的訴苦中被打消。
再後來,她被夫家人高高架起,所有人都誇她孝順,說她為家裡付出那麼多,將來她男人要是做一件對不起她的事,他們這些親戚都要替她教訓他,婆婆和大嫂更是哭得淚眼婆娑,說自己三生有幸,才遇到她這麼善良的兒媳婦/妯娌。
越是天真的人,心腸越軟,越受不了彆人給她戴高帽。
在這樣的捧吹聲中,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自我麻痹了,原身直從照顧婆婆的護工,轉變成了全家人的保姆,要不好的大嫂的衣服,都由她清洗。
為了減輕負擔,原身用自己的嫁妝給家裡買了洗衣機,為了豐富癱瘓婆婆的生活,又自掏腰包給家裡換了大彩電……
最致命的一擊,是原身嫁過去五年都沒懷上,檢查後發現她輸卵管堵塞,不孕不育,在她自責愧疚的時候,婆婆和丈夫都表示體諒,一點都沒有因為她不孕就要將她從家裡趕出去的意思,原身大受感動,從那以後,徹底被洗腦成為了一大家子的仆人。
即便後來這些人轉變了態度,對她越來越不耐煩,她也依舊無怨無悔,不斷回娘家求父母的接濟幫襯。
她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送走癱瘓卻長壽的婆婆,又花光自己的嫁妝,加上從父母那裡哭求來的錢,供丈夫打點關係升官,供侄子念書成才,家裡的家務活都是她一人承包的,她剛嫁進門時骨瘦如柴的大嫂在這些年裡,被伺候的白胖豐腴,比她更像是她高官丈夫的貴婦妻子。
原身這輩子過得苦,本來還覺得這份苦值得,直到臨終前,大嫂得意的在她面前告知了期滿她大半輩子的真相。
大嫂當年沒有傷到腰,之所以選中她嫁進來,看中的就是她學過護理的背景,她家的條件,以及她這人單純的性格。
她當作親兒子疼的侄子,其實是她丈夫和嫂子的奸生子,婆婆知道,家裡的部分親戚也知道。
她不是不能生,而是家裡人都不願意讓她生,她吃的那些飯菜裡都被下了避孕藥,所謂的不孕檢查,也是她丈夫篡改的,目的就是讓她自卑,覺得愧對夫家,從而更掏心掏肺為全家人付出。
無數個婆婆折騰,她守在病床前陪護的夜晚,作為嫂子,都有替她好好照顧她的丈夫。
……
無數件被欺騙,被隱瞞的往事,都由那個女人一一敘述。
原身一口氣沒喘上來,活生生被氣死。
龍剛進入這個身體時,正面臨那一場導致她後半身苦難的相親。
顧絨絨的身邊坐著二嫂王滿妹,對面男人的身邊坐著王滿妹娘家大嫂林卉,這個男人,是王滿妹嫂子的表弟,她知道表弟和另一個表弟媳婦亂/倫的真相,也知道大表弟媳婦生的孩子是小表弟的兒子,時常聽王滿妹這個小姑子回娘家抱怨公婆偏心,抱怨小姑子沒腦子不會看人眼色的女人一下子將目標定在了顧絨絨身上。
這個時候,原身應該已經被男人的外表吸引。
龍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徐江淼,個兒挺高,就算不到一米八,也差不了幾公分,這個時候廣省男身高普遍還在一米七上下徘徊,今天過來相親,他顯然也精心打扮過,白襯衫,黑西裝,還打著領帶,整個人白淨秀氣,是當下女生喜歡的斯文長相。
但在龍看來,不過爾爾。
再說了,知道他是什麼貨色,就算他長著一張狐狸精的臉,龍都看不上啊。
龍嫌臟,不喜歡二手貨。
她的態度相當明顯,坐在對面的兩人都察覺到了她的冷淡,這和兩人事先想好的不一樣。
徐江淼眼神一暗,表姐不是說對面的姑娘最喜歡他這樣白淨斯文,學曆高的青年嗎,而且之前溝通兩邊的想法時,王滿妹說過,顧家這個小丫頭一聽他在國企上班,就對他的條件十分滿意?
原本想著,這一次見面看到他的外表,那是錦上添花,可現在顧絨絨的臉上,哪有半點見到中意對象的羞澀。
林卉給了王滿妹一個眼神,讓她借一步說話。
還是王滿妹了解自己這個小姑子,知道顧絨絨這會兒的態度擺出來,擺明了看不上徐江淼,原本想著飯後問清楚再和大嫂說明情況,誰知道大嫂心這麼急。
兩人小聲嘀咕了兩句,期間王滿妹的嫂子還指著顧絨絨說了什麼,到最後,臉色難看的過來,拉著徐江淼就走。
這一場相親,不歡而散。
王滿妹也沒想到她嫂子這麼不給她面子,她還想著,就算兩個年輕人不成,大家好歹也是親戚,坐下來把這頓飯吃完,大家好聚好散唄。
哪有中途就甩臉子離場的,相親本來就看緣分,誰也不敢說見一面就能成功啊。
不用說,這頓飯錢男方肯定也沒結,到時候還得她王滿妹自掏腰包,好在王滿妹清楚,晚上回去,公婆肯定會貼補她,給的隻會多,不會少。
“小妹,我看那後生挺好的,你不中意?”
王滿妹試探著問道,她覺得,小姑子的態度好像是突然間變化的。
“他家條件不行,我想找一個家裡條件好的。”
龍直言不諱,清楚的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王滿妹正想對她說教,對上她的臉,忽然有點恍惚。
她家小姑子……一直都這麼漂亮嗎?
顧家人的長相都十分普通,原身已經算中了基因彩票,挑著父母的優點長,常常被誇秀氣,但也隻是秀氣。
這會兒的顧絨絨就像是注入了什麼靈氣,眼睛圓了一些,標準的杏仁樣,睫毛又長又密,瞳孔的顏色美得好像琥珀,對視時能將人的心神吸進去,鼻頭縮小了一點,鼻尖微翹,可愛俏皮,皮膚白皙,臉頰帶著微微肉感,笑起來時,還有一對淺淺的梨渦。
整張臉,純到了極致。
王滿妹覺得小姑子的長相變了,一陣恍惚後,又覺得她小姑子好像一直都長這樣。
這一世的龍和上一世長相略有不同。
上一世是小狐狸精一樣的嬌豔,這一世的她和美豔這個詞完全扯不上關係,完全走清純路線。
但這種清純,又不是那種楚楚可憐,小白花似的純美,而是一眼看上去,就特彆單純,特彆沒心眼的那種純粹,特彆合長輩的眼緣。
“你要想找條件好的,二嫂這邊倒還有個人。”
王滿妹回過神,又給出了一個人選。
這個人選,就是鬱絨絨現在的丈夫,肚子裡孩子的爹,陸孝文。
陸家的條件那絕對是一頂一的好,家裡兩塊大地皮,總占地約七十畝,人家要建工廠,簽了長租,每年租金都要按比例上漲,外人估算著,光是這幾塊地的租金,應該就有幾十萬,甚至更多。
除此之外,陸家還有十七幢樓房和不知道具體數量大鋪面,其中有幾幢和顧家在同一條街上,按顧家對外出租的價格來算,十七幢樓,那也是個天文數字。
但這些土地房產並不是陸家的東西,這些財富來自於陸家現在的當家人,陳芳庭,也就是陸孝文的母親。
陳家早年被□□的很慘,陳芳庭的父親死在了農場裡,親哥為了活命,想遊到對岸,偷渡香江,幾十年了,杳無音訊,很多同期偷渡過去的人幾年前都陸陸續續回來探親,陳芳庭去打聽,那些人告訴她,她大哥可能已經死在了偷渡的途中,沒能順利上岸。
陳家平反後,金銀細軟,古董字畫拿回來有限,倒是一些房產地皮,因為陳芳庭一直小心保留著地契,再加上她丈夫的朋友幫忙活動關係,交還大半。
本來陳芳庭可能也熬不過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隻因為她長著一張漂亮的面孔,讓當時已經是副師長的陸成一見傾心。
對方比她大十四歲,有過一段婚姻,女方病逝,沒有留下一兒半女,陸成後來忙著打仗,也沒有再婚的打算,直到遇見陳芳庭。
當時他立了大功,馬上就能去掉副字,就為了要娶陸芳庭,終身都沒有再晉升,他帶著妻子去了最危險,也最安全的邊界線生活,遠離外界的紛紛擾擾。
陸成的母親雖然怨恨這個兒媳婦壞了兒子的前途,可老人家本不是惡毒的性格,還是選擇和她相安無事,一起將陳芳庭生的四個孩子帶大。
可惜這樣善良的母子都不長壽,最小的陸孝文七歲那年,老太太去世了,陸成也在七十年代末,幫陳芳庭拿回本屬於陳家的大部分財產,托付一眾戰友,求他們多照看妻子後去世了。
現在陸家就是陳芳庭當家。
老大陸孝紅是唯一的女兒,現在是初中老師,早早出嫁。
老二陸孝仁現在在軍隊做文職,妻子冼小麗是他的初中同學,兩人戀愛長跑十幾年,最後順利結婚,生了一個閨女名叫陸珠。
因為陸孝仁有編製的緣故,不能再生二胎,兩口子都很疼唯一的閨女。
老三陸孝義現在是鐵路局的小領導,妻子林美芳之前是列車上的售貨員,和陸孝義結婚後,轉到了售票處,不用隔三差五出遠門。
兩人有一個兒子,名叫陸磊,仗著自己生了家裡唯一的男丁,林美芳在大嫂面前都十分傲氣。
陸家最小的兒子陸孝文是出了名的二流子,哥哥姐姐給安排的正經事不乾,每天騎著摩托車,戴著□□鏡招搖過市,沒錢了就問親媽要,親媽不給,就朝哥哥姐姐撒嬌討錢。
因此雖然陸家條件好,可這樣沒本事的混子,好人家的閨女還真看不上。
其實說起來,陸孝文的臉也不差,甚至比徐江淼更小白臉,據說像極了他那個倒黴早死的親舅舅。
可能也是因為這一點,陳芳庭總狠不下心管教這個兒子。
彆人看不上陸孝文的沒誌氣,龍卻看上了。
那麼多有出息的人,累死累活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攢下一棟樓,陸孝文什麼也不用乾,家裡就給備好了幾棟房收租。
這麼簡單的一筆賬,龍還是會算的。
於是他倆的相親始於顏值,忠於內涵,徹底臭味相投了。
就是每每在分配家務時會產生矛盾,然後開始鬥智鬥勇。
好在現在龍已經想到主意了。
生產完第二天,一家人坐在產房裡,看著陸孝文懷裡抱著的小閨女。
“取名了嗎?”
陳芳庭笑著問道。
“取好了,叫琪琪,她爸一大早就給孩子上完了戶口。”
龍回答道,她準備放大招了。
“琪琪,陸琪,好名字。”
陳芳庭除了過分節儉外,還算個開明的家長,家裡孫輩孩子的名字都是他們父母取的。
“不是陸琪,是陳琪琪,我們家琪琪啊,跟媽姓。”
多活了一世,龍深刻認識到人類世界,除了血緣關係造成的道德綁架外,還認識到人類對姓氏的執念。
這樣觀念,直到她上一世壽終正寢,社會大環境裡依舊頑固存在著。
那已經是經濟更發達,思想更開闊的後世,更彆說當下。
打不過就加入,面對一屋子姓陸的人,她家的陳琪琪該多討老太太歡心啊。
作為親媽,她蹭一點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