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再嫌棄, 行動上再害怕,看著那張紫紅紫紅的小圓臉,小兩口還是由衷喜歡, 看著她那小嘴吐個泡泡,都能和對方四手緊握, 然後壓抑著想要尖叫的衝動, 克製著隻發出咿咿咿的歡呼聲。
到頭來, 照顧孩子的主力軍還得是王三妹, 小姑娘能者多勞, 不僅得教鬱絨絨抱著孩子哺乳的姿勢, 教她給孩子拍奶嗝, 還得教齊嶼怎麼哄孩子,以及哪幾種抱孩子的姿勢才會讓小寶寶覺得舒服, 不至於哭鬨。
至於給孩子換尿布擦屁股之類的活, 也隻能教給齊嶼,因為龍十動然拒。
對於屎,她的愛隻限於攻擊彆人的時候, 至於給孩子換沾屎的尿布,顯然是在傷害龍自己的身心健康。天知道單純喝母乳的小屁孩拉出來的屎,臭味居然和茅廁裡夏天發酵了幾天的味道相提並論。
龍對崽崽的愛僅限於她可可愛愛, 乾乾淨淨的時候。
為此,她真的很佩服能麻利的給崽崽換尿布, 還能毫不拖延的直接將粘屎沾尿的尿布拿去搓洗的王三妹, 簡直人中楷模,和她的戰神哥哥一樣厲害,讓龍肅然起敬。
除了教兩個新手父母,王三妹依舊兼顧廚娘的工作, 鬱絨絨現在是特殊時間,外頭買的飯菜大多重鹽,不像王三妹精心烹飪的飯菜,清淡可口,即便調味料不下得那麼重,依舊合鬱絨絨的口味。
當然,她做的事情齊嶼都看在眼裡,正好之前琢磨的事情,也已經有了眉目。
他私底下找了王二柱,告訴他自己替他妹妹尋到了一份國營飯店臨時工的工作,這份臨時工隻是暫時的,那家飯店的大廚再過四個月就要退休了,到時候,王三妹可以接手對方的工作。
齊嶼敢這麼說,當然是因為已經打通了飯店經理,大廚本人的所有工作,該欠人情欠人情,該給好處給好處。
除去王三妹幫忙照顧月子的兩個月,她可以在剩下的兩個月裡用自己的廚藝征服飯店裡的其他人,這期間,那位大廚也會幫她站穩腳跟。
可以說,王三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大師傅,這樣一份鐵飯碗不僅是肥差,也恰好在王三妹擅長的領域,這叫兄妹倆如何能不激動呢。
王三妹也沒說什麼矯情的話來拒絕齊嶼的善意,她能做的,就是付出更多的耐心、細心和真心,照顧鬱絨絨和剛出生還沒滿三天的小寶寶,每天想著花樣做既好吃,又催奶的飯菜。
就算親媽來照顧,怕也做不到她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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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平安出生的當天,齊嶼讓王三妹留在醫院,寸步不離守著鬱絨絨和孩子,除此之外,還在醫院裡安排了其他兄弟盯梢,防止齊鵬程派人來傷害她們娘倆,自己則第一時間趕回四合院。
看著齊嶼一身寒意,來者不善的模樣,串門閒聊回來,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王李氏直接往地上一倒,下意識就想撒潑耍賴。
曾經無往不利的招數,在看到跟著齊嶼進來的幾個公安時,頓時僵住。
這個時候,少管所還沒被取締,如果王寶蛋真的存在故意傷害孕婦的行為,即便他沒成年,公安都能把他帶走勞教一段時間。
幾位大爺有些不滿齊嶼先斬後奏把公安帶來,他們院兒裡的大小事可從沒有鬨到四合院外過,一直以來,都是由他們幾個大爺開全院會議,一致協商解決的。
但轉念一想,如果他們是齊嶼,恐怕也會這麼做,這次隻是鬱絨絨運氣好碰上了會轉胎的梅大夫,死裡逃生,要是一屍兩命,現在齊嶼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而且繼續放縱王寶蛋真的正確嗎,那小子,顯然已經壞到骨子裡了,再讓他全身而退,繼續生活在四合院裡,他們的安全也會受到威脅。
在個人利益面前,將管事大爺的工作看的很重,最要面子的林大齊也沉默了。
“你家王寶蛋早就承認是他推了我媳婦,導致我媳婦早產加難產,以後都生不了孩子。”
其實大夫說的是最好幾年內不要懷孕生子,當時在場的幾個鄰居都聽見了,但他們也不能保證,當時大夫是不是說的比較委婉,後來齊嶼私底下去找她時,她才說了實話。
大家都知道這次鬱絨絨生了個閨女,如果真的不能再生,那齊嶼豈不是絕後了,斷人香火,這和滅人全家有什麼區彆,也難怪齊嶼氣到不打聲招呼,直接叫公安上門。
“他那是不小心的。”
王李氏替孫子說話。
不小心還是故意,確實很難鑒定,看見過王寶蛋那個笑容的鄰居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可這種主觀的猜測不能作為證據。
就算沒見到他笑,大家心裡也有一杆秤。
王三妹每天都將簷下那一條路打掃的乾乾淨淨,一點水漬都沒有,王寶蛋也不是一兩歲走不穩路的小孩,在平坦的地面上,怎麼可能那麼湊巧,突然打滑不小心推到一個孕婦。
怕是故意不小心吧。
“他就是故意的,我親眼看見了!”
白鳳突然跳出來。
“公安同誌,我作證,我親眼看到王寶蛋推人了,他當時在齊家媳婦身後站得很穩,突然就伸手推了人家孕婦。”
白鳳壓根沒有看到,可誰讓王李氏之前縱容孫子偷了她的雞腿,還讓她陪了錢呢,既丟面子,又失裡子,諸事不順的白鳳可不得在王李氏祖孫倆身上找點痛快。
“你胡說!”
王李氏也不趴地上打滾了,她利索的站起身,恨不得撕了白鳳的嘴。
“警察同誌,你不能信她的話,她就是記恨我孫子之前偷了她家的雞腿,故意誣陷我家寶蛋呢,寶蛋是個好孩子,不可能做那種害人性命的事。”
一旁的公安都快聽不下去了,都能偷雞腿了,還算什麼好孩子。
“還偷東西,那得數罪並罰啊。”
公安的話讓王李氏和王寶蛋的臉色都變了。
“我不要坐牢,我又不是故意推她的,再說了,她不是沒事嗎?”
這個時候,王寶蛋才開始慌起來。
“都是她叫我去偷的,都是她,是她總在家裡說狗崽子的媳婦懷了孩子,天天在家大魚大肉,把本來要給我的東西都敗光了,是她總說那個小賤人的孩子要是生下來,就得占一間屋子,以後我長大結婚,齊家不能把那間屋子送給我,都是她,是她讓我這麼乾的。”
王寶蛋哭的涕淚橫流,一個勁兒將責任推卸到王李氏的頭上。
“不、不是,我……”
王李氏臉色灰敗,一方面沒想到自己一心一意護著的孫子事到臨頭,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另一方面,沒想到自己在家裡嘀咕的那些話,王寶蛋居然都聽到了心裡去。
難道真的是她害死了孫子?
王李氏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明明她做的一切算計,都是為了他好啊。
因為沒有幾位大爺的維護,再加上鬱絨絨這個受害者和目擊者的證詞,以及王寶蛋自己也承認了推人的事實,再結合他對受害者的怨言,跟著齊嶼來的兩個公安當場就把王寶蛋帶走了。
失魂落魄的王李氏和大仇得報,趾高氣昂的白鳳也被要求去一趟公安局配合調查。
到了公安局,稍加審問,心理防線並不牢固的王寶蛋就跟竹筒裡倒豆子似的,將自己的犯罪經過托盤而出。
包括但不限於在王李氏鼓勵慫恿下的幾次偷竊行為。
因為沒有造成惡劣的後果,最後王寶蛋隻是被判進少管所勞教半年,反倒王李氏受的懲罰比較重,一把年紀,還被送去農場改造一年。
王家沒有親人,在王李氏改造完前,提前出少管所的王寶蛋還得去福利所生活半年。
在論成分,看檔案的年代,有汙點的祖孫二人就算回到四合院,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可惜在得知祖孫倆的行為後,機械廠那邊已經收回了當初寬容留給他們的那間屋子,也收回了為王寶蛋保留的工作崗位,等待祖孫倆的最後結果,就是遷回原籍,守著鄉下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老屋,一輩子苦哈哈務農。
他們的下場也讓大院裡的人開始反思,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聽三位大爺的安排,自己在院內解決的辦法是否正確。
如果不是三位大爺一開始就拿祖孫倆的可憐做筏子,逼迫齊嶼捐錢捐物,王寶蛋又怎麼會將其餘的東西當作他的所有物,從而敵視鬱絨絨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如果不是王寶蛋第一次犯錯的時候,他們都因為他可憐的身世以及王寡婦的撒潑難纏而放棄追究,王寶蛋是不是就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改正?
看著那間空下來,不知何時又會搬進新鄰居的屋子,三位大爺的威信在繼三大爺和一大爺輪流翻車後,再次大跌。
曾經院子裡的三座大山,不再是院子裡的權威,所謂的管事大爺,也成了擺設。
林大齊或許也想開了不少,沒過多少天,就聽說他在隔了三條街的胡同買了兩間不大的屋子,然後請媒人給兩個兒子說媒。
林小紅這邊,隻要有媒婆上門,他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總找各種理由不給女兒相看了。
沒多久,院裡的三個老大難陸續定下婚事,在定親當天,林小紅笑容格外燦爛,心裡眼裡隻有身邊那個身高樣貌都不怎麼出眾的的青年,再也沒有她曾經心心念念的可憐的齊大哥。
這也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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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住院觀察的鬱絨絨得知王寶蛋祖孫一個進了少管所,一個被拉去改造後就再也沒關注過那倆人的情況。
之前她踹了王寶蛋的那一腳,就算是她收取的利息,之後齊嶼做的這些,就是他做壞事該付出的代價,隻是有些可惜,沒親眼看見那個惡毒的小孩被抓走時鬼哭狼嚎的畫面。
這樣精彩的時刻,居然缺少龍這雙眼睛。
因為這份遺憾,鬱絨絨心裡多少有點氣不順。
好在晚上,讓她出氣的人來了。
原本順產的產婦在醫院待個一兩天就可以出院,可鬱絨絨畢竟早產加難產,即便閨女看起來又胖又壯實,醫生也建議最好在醫院觀察一個禮拜。
齊嶼在醫院裡陪了五天,第六天出了事,必須離開,隻能讓三妹頂上,自己第二天再來接他們出院。
當天半夜,病房裡就摸進來幾個穿著醫生護士服的人。
幾人躡手躡腳,想趁鬱絨絨和王三妹睡得正香的時候把孩子抱走。
來之前他們已經打聽清楚了,目標嬰兒的母親據說力大無窮,可惜前幾天剛早產加難產,據說傷了身體終身不孕,這種情況下,鐵打的身子骨都要纏綿病榻一段時間。
至於陪護的王三妹,農村出生,可能有一把子乾農活的力氣,但在男女力量的絕對差距前,也不可能是他們幾個人的對手。
至於齊嶼安排守在醫院裡盯梢的另外幾個人,早就被他們摸透位置並且引走。
床上呼呼大睡的嬰兒,他們偷定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還不等領頭人的手靠近鬱絨絨床邊睡著的小寶寶,就聽一聲——
“阿打,阿打打打——”
床上的女人掀開被子,一腳將領頭人踹飛,然後鯉魚打挺跳下病床,一個左鞭腿,一個排風掌,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個個被拍飛到牆上,悶哼聲後,緩緩滑至地面。
剛剛被擊打到的位置,毫無疑問,骨頭都斷了。
舒服了!
果然,運動有利於身心健康。
雖然齊嶼已經做好了媳婦不是人的心理準備,可看到她這樣利落的一頓輸出,還是莫名覺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
幸好之前在產房外翻倍承諾給她找十處寶庫,要不然,齊嶼嚴重懷疑,自家的胖閨女,她是真的能親自塞他肚子裡,讓他也生一次。
悄悄吐了口氣,齊嶼又轉念一想。
小精怪那麼厲害,卻還是願意對他撒嬌,而不是打他一頓逼他交出寶貝。
她真的好愛他!
齊嶼眼波似水柔情,看著正叉腰得意的小媳婦。
跟在齊嶼之後進來的幾個兄弟,把那些痛苦哀嚎的人全部綁起來,見這幾人的慘狀,從此在心裡發誓,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嫂子,嫂子想知道什麼,他們通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對不起了齊哥,不是兄弟不講義氣,是嫂子的拳腳太給力。
“哇——”
剛剛那麼大動靜都沒醒的肥妞這會兒開始練嗓子了,前一秒鬱絨絨有多得意,這會兒就有多慫逼。
“阿嶼~”
求助的小眼神看向齊嶼,然後忙著甩鍋:“你閨女又哭了。”
練了五天,已經是哄娃熟練工的齊嶼利落地抱起閨女,檢查尿布後又摸了摸孩子的胃。
“應該是餓了。”
然後熟練的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泡起了奶粉,為了鬱絨絨能睡個整覺,一到晚上,孩子進食都用奶粉解決,也慶幸肥妞不挑嘴,什麼東西塞進嘴裡都是嘬著嘴哐哐一頓炫。
又是母乳,又是奶粉,剛出生時紫紅的胖閨女早就變得白胖,這會兒安靜喝奶的樣子,更是讓新手父母喜愛到找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描述她的可愛。
鬱絨絨挨著齊嶼,看崽崽喝奶喝到快睡著,眼睛都閉上了,忽然又睜開,強打起精神再嘬幾口奶,頑強的在睡癮和饞癮之間做鬥爭,捏緊齊嶼的胳膊壓低聲音興奮的嘀咕。
“好可愛好可愛。”
龍生的!驕傲!
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崽崽居然有人想偷,頓時又氣不打一出來,跑過去對著那幾個被綁起來的人,挨個踹了一腳,又是一連串骨頭被踢斷的聲音。
哀嚎聲此起彼伏,幾個偷孩賊的臉都被眼淚鼻涕抹滿了。
求求了,要審快點審吧,他們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