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嶼皺著眉看著自己挑選的這條項鏈。
這是一條元末明初風格的嵌七寶項鏈, 這裡的七寶指金、銀、琉璃、琥珀,珊瑚、硨渠,瑪瑙, 從寶石的品質和項鏈的形製判斷,是皇室女子才能佩戴的飾品, 因為幾經輾轉數百年的緣故, 項鏈上鑲嵌的寶石有兩顆已經丟失。
齊嶼的母親得到這條項鏈後, 並沒有按照原本的佛教七寶將缺失的寶石補齊, 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增添了兩顆石頭。
最大的主石,她選擇了自己剛到手的一顆最大直徑超過三點七公分的粉色海螺珠,這顆海螺珠也是從一件古董項鏈中拆卸而得, 經過前人幾百年的把玩,加上中間門保存不善, 顏色不夠純淨,帶著些許黃暈, 卻正好契合了這一串七寶項鏈裡其他寶石的古樸韻味。
氧化暗淡的黃金項圈也請了工匠重新炸製,雖然嚴重影響了其作為古董首飾的價值,但從外表上, 熠熠生輝, 重現了當年的華彩。
而且以巨大粉色海螺珠作為主石, 也略微減輕了它本身古樸厚重的韻味,多了一分年輕的活力,這是齊嶼母親年輕是至愛的首飾之一, 隻是在她結婚生下齊嶼後,就不再佩戴,隻是珍藏起來。
齊嶼從那麼多件首飾中選擇了這一件,也是覺得這件首飾和鬱絨絨現在的年紀正相配。
見媳婦的反應平淡, 齊嶼覺得自己一番心意都叫她辜負了。
這個時候,龍的感知力總是格外靈敏。
雖然齊嶼的情緒並不明顯,可她還是感覺到了從齊嶼身上傳來的失落。
龍心裡警鐘長鳴,她覺得自己飄了,這不是一條合格的財迷龍該有的表現。
雖然她現在有很多很多的寶貝,可比起她曾經擁有的寶藏,這隻是九牛一毛罷了,那個時候的龍都沒有飄,反而依舊絞儘腦汁搜刮龍族長輩們都珍藏,現在她才擁有這點東西,怎麼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呢。
而且這種逮著彆人寶庫哐哐往自己空間門裝的機會難得,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相比之下,她男人給的雖然是三瓜倆棗,可勝在細水長流啊。
作為一個專業詐騙犯,沒有龍比龍更清楚,詐騙完以後對受害份子的情緒反饋有多重要。
比如她以前從大長老手中哄到一件寶貝,總會殷勤的繞著大長老說一堆好聽的話,還會用自己兩隻小爪爪給大長老捏捏肩,捶捶腿,表達自己的孝心和愛心,讓大長老覺得自己就是一顆乖乖小甜果,整個龍族裡,龍崽崽和他天下第一好。
隻有情感到位,大長老才會覺得寶貝給的值,下回依舊被騙。
之所以這次犯了眾怒,被踢入輪回鏡,是因為龍一時沒注意,把大長老的寶貝都哄光了,看見空空如也的巢穴,即便龍崽崽的迷魂湯再香甜,大長老也該清醒了。
可即便這樣,大長老也沒討回他給龍崽崽的寶貝,隻是暫時將那些東西留在了龍崽崽在龍域的洞穴裡,等到她曆劫回去後,又會重新回到她身邊。
沒準這一段時間門裡,大長老又會攢下一些私房等龍崽回去詐騙。
大長老真的……龍哭死……
重新認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現狀,龍覺得自己要有良心,不能因為家底厚了點,就看不上隨機刷新寶貝的吐寶盆。
“哇,好漂亮的項鏈啊~~”
這一條項鏈確實很漂亮,隻是鬱絨絨的眼睛前一秒剛剛經曆了太多亮晶晶首飾的狂轟亂炸,一時間門沒能好好欣賞它的美麗。
小姑娘從錦盒中捧出項鏈,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笑容甜得都能掐出蜜來。
“阿嶼,你怎麼這麼好呀,嫁給你真的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她有椅子不坐,直接團在齊嶼的懷裡,借著體型上的差距,揚起頭,一點點,沿著他的喉結親吻至下巴。
“剛剛我都睡迷糊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我都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聲音裡帶著一點點委屈,像小貓咪一樣無辜可憐。
這幅嬌嬌姿態,一整個將齊嶼拿捏住了。
原來剛剛平淡的反應是因為她還沒從睡夢中清醒啊,一想到自己這些天冷落了他的小嬌嬌,齊嶼心疼壞了。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貓,是爪牙鋒利的小老虎,可她願意演,自己也願意信。
當然,溫香軟玉在懷,另一個部位也疼壞了。
“那再睡一會兒。”
齊嶼喉結滾動,聲音暗啞,明明熬了一宿沒睡,這會兒卻覺得精力十足。
桌上熱騰騰的早點無人問津,倒是臥室裡那顆渾身香軟,嘴巴又甜的小蜜果,被吃了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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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起來的三人直到天亮透了才從繩索中掙脫。
原本按照齊嶼等人的算計,兄弟二人遲遲不上班會引來農場同事的注意,然後發現被捆綁著的幾人,也有可能是這家的女人破天荒沒有坐在門口,引來好事者的注意,不論是哪種可能,都能確保三人保住性命。
但三人中的老大顯然比齊嶼想象中更狠。
他直接用粗糲的麻繩滿滿磨破手掌兩側的皮膚,然後通過血液的潤滑,以及磨破皮肉後變得纖細些的手掌,掙脫束縛。
男人清楚,那些人目標明確的衝著他們一家下手,肯定是因為發現了荒宅的秘密,恐怕現在那座宅子已經被翻遍,一晚上的時間門,加上大雨,裡頭的東西,恐怕也已經被運走。
直接與他接觸的慶虎就不是什麼仁善之人,他背後的老大男人雖然沒接觸過,可也明白絕對比慶虎更不好惹。
東西在他們兄弟的看管下丟失,不管自己在昨晚是否被人事先襲擊控製,這個鍋,肯定要扣在他們頭上。
所以他們非但不能第一時間門和慶虎聯係,而是得在慶虎還沒發現的情況下,趕緊逃離這座城市。
他們兄弟本來就是亡命之徒,慶虎給了他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給了他們新身份,新工作,能夠讓他們平平安安的生活,為了讓他們安心替自己乾活,平日裡也多有貼補。
這樣富足的生活,是他們老老實實留下來,替慶虎背後的人當看門狗的原因,可現在命都要沒了,這樣的生活也就不具備吸引力了。
現在一跑,慶虎給的新身份就不能用了,這會兒不論去哪兒都要證明,三人之後的路也不好走。
幾人沉默著收拾好細軟,老大受傷的那隻手掌隻是草草包紮,最後看了眼這間門窄破的小院,頭也不回的離開。
因為三人的不告而彆,慶虎得知荒宅出事的時間門,又往後推遲了大半天。
本來他昨天因為妹妹的孩子滿月被灌了很多酒,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酒醒後都覺得頭疼,並不打算去那座荒宅巡視。
因為他對管著那一處的兄弟二人還算信任,那幾人的平穩生活來之不易,要是他們對那些寶貝動了貪心,按照現在各地的監察力度,沒有清白的身份和通行證明,不論想去哪兒,都寸步難行。
而現在兄弟倆人有身份有工作有房子,老大還娶了媳婦,自己隔三差五送點吃的喝的穿的過去,兄弟倆感恩戴德,一心想著安穩下來,生幾個孩子,再給老二也娶個婆娘。
而且有他三五不時突然出現作為警鐘,那一家子絕對安分守己。
可今天也不知怎麼的,一覺醒來除了頭疼,還莫名心慌。
在媳婦的伺候下,慶虎喝了碗醒酒湯,又吃了頓專門給他留的午飯,換了身衣服,先去了趟革會,處理了一些雜事。
這一耽擱,又是兩三個小時,馬上就能熬到下班了,慶虎感受著下了一夜雨後濕潤的潮氣,越是坐著沒事乾,就越是心慌的厲害。
他坐不住了,蹬上自行車就往荒宅趕去。
以往白天慶虎很少在這片區域出現,但每一次裝作不經意路過這裡,他都會看到坐在小院口的女人,可是今天那座小院房門緊閉,慶虎當即察覺不到,捏緊刹車,停在了小院門口,然後開始敲門。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反應。
最後還是隔壁的鄰居被敲門聲驚擾,不耐煩的出來問他是誰,找這戶人家乾嘛。
“彆敲了,我今天一天都沒見到這一家子的人影,晌午的時候,農場那邊都找來了,說是兄弟倆沒去上班,倒是有人看見早上兄弟倆連帶著那家婆娘拿著行李出門,不知道乾嘛去,喊了他幾聲也沒回應。”
聽到鄰居的話,慶虎的心又沉到了穀底。
偏偏這會兒天還亮堂,又是正常上下班的時間門,周圍住戶雖然不多,但也三三兩兩從弄堂裡穿行。
慶虎思慮再三,騎上自行車直接去了齊家,等天色暗下來後,帶上了幾個兄弟進入荒宅之中。
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看到被掃蕩一空的地庫,慶虎還是雙眼一瞪,差點沒昏過去。
可想而知,齊鵬程知道這個結果後的震怒。
現在負責盯梢的兩兄弟跑了,一夜的大雨又掩蓋了許多痕跡,偏偏那些東西都見不得光,齊鵬程能耐再大,也不能光明正大尋找,找周圍的住戶詢問情況。
於是丟失的寶貝,就成了一樁懸案。
齊鵬程隻能派人去尋找逃跑的兄弟二人,然後加大力度看管其他幾處藏寶之地。
狡兔三窟,齊鵬程當然不會將全部的家底放在一處,萬一身邊人有二心,整副身家就會被一鍋端。
慶虎雖然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可慶虎也不知道他其他幾處寶庫的位置。
這一次荒宅的失竊,讓齊鵬程開始懷疑這個得利的下屬,慶虎也感受到了齊鵬程的疑竇,他心裡覺得冤枉,從前親密無間門的主仆二人,這會兒已經心生罅隙。
因為荒宅寶庫的丟失,齊家這些日子的氣壓特彆低,齊鵬程隨時都能上演爆炸。
齊家的小輩城府淺,這些事情,齊鵬程兩口子也不會告訴他們,因此目前隻有蔣蘭和齊老爺子知道他心情糟糕的原因。
“丟了其他東西也就算了,偏偏那枚扳指也在其中。”
深夜,齊鵬程躺在床上,背靠床頭,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那是他好不容易從一位滿清遺老中算計得來的乾隆皇帝佩戴過的玉扳指,彆看現在沒了皇帝,可某些位高權重的男人,依舊消滅不了爬上堪比至高無上之位的熊熊野心。
佩戴皇帝曾經的貼身物品,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借其龍運。
而且乾隆這個皇帝不管後世對他的功績評價如何,光是他在位的時長,以及他作為皇帝難得的高壽,這個寓意就是其他皇帝遠不能及的。
還有什麼,比長壽皇帝的扳指更好的壽禮呢。
不管形式上如何破四舊,人心裡的四舊,總是無法徹底消滅的。
齊鵬程找這枚扳指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門,而且在得到扳指的第一時間門就得意忘形,給了那位領導暗示。
本想著在領導生辰當天,私底下送出這枚象征皇權的扳指,誰知道出了這樣的岔子。
早知道,在得到戒指的第一時間門,就該將戒指放在身邊。
可惜齊鵬程的謹慎不允許他這麼做,齊家現在住著的這套小紅樓裡,除了生活物資豐富一些,再挑不出任何毛病。
因為他所處的位置也有無數人盯著,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齊鵬程就怕盜取他私庫的人,就是他的競爭對手之一,他更擔心荒宅的私庫被發現,其他幾個私庫還安全嗎。
可偏偏再擔心,他也不敢妄動,就怕那股勢力吃準了他的這個想法,等著他驚慌之下的反應,這個時候他要是去檢查其他幾處寶庫,恐怕暗中盯梢的人就會得知那幾處寶庫的存在。
“要不換成其他更珍貴的禮物?”
蔣蘭給出建議。
齊鵬程搖了搖頭。
其他寶貝的價值再珍貴,寓意也是遠遠不及的。
要是他之前沒在那位領導前透露口風還好,偏偏他一時不慎,提前給予了暗示,這會兒領導有多高興,多期待,等收到名不副實的禮物時,就會有多氣憤。
齊鵬程心裡發愁,隻能趁這些日子再到處搜羅看看,找不到乾隆的扳指,其他皇帝的扳指也行啊。
實在不行,也隻能像蔣蘭說的那樣,送上價值上更貴重的禮物,數量上也得增加,這樣一來,他就得狠狠出血了。
荒宅的私庫占了他近三層身家,再加上這一波出血,饒是齊鵬程那麼厚的家底,也覺得肉痛。
看見齊鵬程心情奄奄,蔣蘭也不好在此時順勢提起齊嶼夫婦。
蔣蘭始終覺得,隋青萍不可能不給唯一的兒子留下任何東西。
想當年四九城頂尖的名媛,每次出席宴會的行頭都能引領一陣風潮,隋老爺子愛獨女入骨,給這個女兒搜羅的寶石都能當石子丟著玩兒了,那樣多的首飾,蔣蘭不信隋老爺子在支援抗戰那些年,全都變賣了。
對於那一件件出現在隋青萍身上的飾品,蔣蘭或許比她本人還要印象深刻,她早就想好了在隋青萍死後,該怎麼將那些瑰麗的首飾佩戴在身上。
可事實上,在抗戰勝利後,那些首飾就不再出現在隋青萍的身上,直到她離世,留下來的也隻剩一些珠寶首飾店的通貨,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她曾經上身的一件珍寶。
蔣蘭堅信隋青萍將那些東西都留給了齊嶼那個狼崽子,隻是她的人在齊嶼從軍後翻遍了那三間門小屋,幾乎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任何一件珠寶的影子。
原本她想趁著這個機會,慫恿齊鵬程對齊嶼出手。
按照隋家當時的財勢,隋老爺子未必沒有從沒落的滿清貴族中搜羅到過帝皇的貼身之物,以此為理由,或許可以讓齊鵬程徹底拋下不多的父子之情,對齊嶼下狠手。
可看著齊鵬程起伏不定的脾氣,蔣蘭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麼做,固然能引起齊鵬程對那個兒子的厭惡,可觸發了他暴怒的情緒,自己也免不了被遷怒幾分。
蔣蘭忽然想到了鬱絨絨。
齊嶼能夠瞞過齊鵬程和自己,但未必能夠瞞過枕邊人。
按照鬱絨絨的貪婪本性,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背著她藏了一堆寶貝,難道會不心動嗎?
自己完全可以以她為突破口,找到齊嶼藏起來的隋家寶藏。
這個主意,蔣蘭並沒有告訴身旁的丈夫。
夫妻倆同床異夢,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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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鬱絨絨過得自在又舒心。
齊嶼是個很愛操心的管家公,平日裡在忙碌,也都會安排好鬱絨絨的一日三餐,有時候實在太忙沒辦法準備,也會將足夠的錢票放在她醒來就能看見的位置,提前一天告訴她可以去哪家國營飯店吃飯。
衣物就更不用說了,在齊嶼看來巴掌大的幾件小衣裳,他在清洗自己的衣服時,順手就能搓洗乾淨。
至於家裡的衛生情況,齊嶼當兵時就是內務標兵,現在隻是地盤更大了些,打掃起來也不在話下。
而且對於他這種事事愛操心的性格來說,即便哪天龍的良心發現,主動打掃了家裡的衛生,他表面上誇獎,背地裡還得自己重新打掃一遍,這才覺得安心。
而且對於他來說,現在的生活其實沒有太大的改變,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他也得打掃衛生洗衣服,也從不開火,三餐都在食堂解決,多了一個需要他操心的媳婦,也沒有多太多的任務量。
至少相比較媳婦帶來的甜言蜜語以及不可詳細描述的快樂,這點小麻煩,完全不值一提。
於是從鬱絨絨嫁進四合院的二十多天裡,院子裡的人就沒見她的手指在洗漱之外的時間門沾過水,大家甚至懷疑,直到現在,她連家裡的掃帚拖把放在那個角落都不知情。
這點倒是他們誤會龍了,在見識過粘屎拖把的威力後,鬱絨絨特地找到了拖把,揮舞幾下試了試手感,所以拖把放在哪兒,她真的知道。
龍的生活作息很穩定。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齊嶼給她準備好的早餐,或者拿著錢票去胡同口的食堂,然後帶著滿滿兩兜零嘴打入附近老大娘小媳婦的八卦群體,聽一肚子新鮮的八卦。
午飯同理,隻要齊嶼有空,都會從機械廠食堂打包飯菜回來,吃完洗完碗,再騎著自行車去上班,這個時候,吃飽的鬱絨絨就會睡一個舒服的午覺,然後去空間門裡數一數自己的寶貝,到了一定時間門,她又帶足零嘴出門瞎溜達,偶爾還會和胡同裡散養的小孩玩到一塊兒,靠著幾顆糖果,幾把酥黃豆,就能當上光榮的八路軍隊長,消滅一群小日本。
晚上院子裡的女人們生火做飯迎接忙了一天的男人時,她跟著小孩兒一塊歸巢,搬來她的小板凳坐在自家屋簷下,翹著小腳等待齊嶼回家。
這樣規律的生活中能出現的最大變故就是最近的供銷社忽然來了批緊俏貨物,消息靈敏的老太太們帶著已經成功混入她們群體的鬱絨絨朝戰場出發,然後在廝殺拚搏中,看著自己精打細算買了點東西,而鬱絨絨小手一揮,再次帶著大包小包歸來。
誰叫齊嶼工資津貼高,小兩口又沒有老人孩子要養,這樣富足的生活,是鬱絨絨可以過上的。
可彩禮呢?她爸要求的一萬塊彩禮,她準備攢到猴年馬月去?
誰家小媳婦過著這種日子?
四合院裡心態最平和的婦人每天看著這樣的畫面,心態也有些崩了。
他們很想教教鬱絨絨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女人,一個優秀的妻子,也想教教齊嶼怎麼做一個正常的大老爺們兒,而不是縱容婆娘,連她的小衣小褲都幫著清洗,這多晦氣啊,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道理。
可惜沒人敢真的開口,因為怕鬱絨絨發瘋。
雖然她的精神狀態已經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門的穩定,可江湖上依舊留有她的傳說。
大家隻能在心裡暗自發泄,誰家新婚夫婦沒有熱乎的時候,等齊嶼厭了,等鬱絨絨生了孩子,就不信兩口子還能像現在這樣過日子。
因為不知道大家心底的想法,所以龍依舊我行我素過著瀟灑自在的小日子。
即便她知道旁人的想法,也不會影響她啥也不乾的心態。
自從寶庫豐富後,龍的精神狀態格外積極向上,再加上身邊還有個時不時爆金幣的存在,小日子更是充滿了希望。
每一天起來的嘴角是上揚的,心情是愉悅的,吃飯的胃口是大大滴好的,夜晚的生活也是激情四射的。
龍覺得,這沒準不是大長老給予她的懲罰,而是獎勵。
大長老真的……她又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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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鬱絨絨快把寶庫裡每一顆寶石的瑕疵都看清的時候,新的樂子又來了。
後院三大爺家的大兒子王大柱出車回來了,看見賴在老林頭家,吃喝花銷都記自家賬上的丁有糧,頓時就炸了。
雖然丁有糧並不直接住在王家,但後院就那麼大,丁有糧和王家人就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他雖然是衝著王三妹來的,可也不妨礙他每天對著漂亮水靈的王幺寶說三道四,眼神還很不老實。
王大柱一回來,還沒來得及看看老婆孩子,就看見最寶貝的小妹哭著撲進自己的懷裡,訴說這些日子的委屈,再結合他從家裡其他人口中問到的事情經過,完全可以斷定,這些麻煩都是不省心的三妹帶來的。
當然,這裡還有王二柱的事。
為了快點解決掉丁有糧這個麻煩,讓小妹不用每天回自己家都心驚膽戰,王二柱被王大柱托人喊了回來,兄弟倆甫一見面,王大柱的拳頭就砸在了弟弟王二柱的臉上。
王老二也沒想過大哥一見到他就動手,呆楞了兩下,吐了口血沫,喊了聲“艸”,兄弟倆就廝打在一塊。
兩個兒子打起來,王福貴也不能乾看著,當即上前阻攔,可兄弟倆已經打出了火星子,誰都不可能先停手,很快的,就連前院都聽到了王家的動靜,端著飯碗就來看熱鬨了。
因為怕被誤傷,除了熱心腸上前攔架的人,其餘人都擠在中院通往後院的那道小門上,前頭兩個院子大大小小幾十口人,很快就將院子擠得水泄不通。
今天晚上鬱絨絨跟著齊嶼在外頭吃飯,因為齊嶼遠在南邊靠海地區的戰友托人,在對方往四九城運輸東西時,順帶捎了箱新鮮的海貨。
那本就是加急運輸特殊物品的貨車,因此在送到時,雖然裡頭的冰塊已經全化了,但海鮮還算新鮮。
齊嶼用其中兩條海魚請食堂大廚出手,燒了一桌海鮮,再加上提前買好的鹵味,以及當晚食堂賣的幾份素菜,宴請了他那些好兄弟。
算是補上遲來到喜宴。
因為高興,齊嶼被灌了不少酒,雖然他把握好了度量,絕對不讓自己喝醉,這會兒酒勁慢慢發散,等推著自行車走到四合院時,也已經有點醉熏熏了,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因著朦朧的酒意,齊嶼覺得自己有好多貼心的話想和身邊人說。
前一秒,兩人還大手牽著小手,四目相對情意綿綿,可沒等他倆走進家門,互訴衷腸,下一秒,大手就被無情甩開,然後小手的主人動作靈活的像猴兒一樣,在他眼皮子底下躥遠兒了。
因為進入後院的小門被看熱鬨的人堵住,齊嶼眼錚錚看著嬌滴滴的小媳婦走到圍牆邊,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個衝刺,三兩下爬到了近兩米高的圍牆上,然後在一群小孩兒豔羨的目光中,仰著腦袋,得意洋洋趴在那裡看熱鬨。
一陣穿堂風,齊嶼扶著自行車,覺得這會兒的自己,有些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