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越是其樂融融的時候,就越是有人看不懂眼色,看不清場合。
林美芳的母親和瘸腿的大哥從自家那桌過來,端著酒杯,站到林美芳的身後,目光熾熱得看向陳庭禮。
“美芳,快告訴你舅舅這個好消息。”
她推了推林美芳的背,整個腦子裡都是唱禮人剛剛喊出來的一長串禮單。
一個賠錢貨姓陳都能收到那麼多房子鋪子和幾百斤黃金,他們家磊磊這個大胖孫子姓了陳,眼前的老頭子還不得翻倍給禮啊。
林母甚至已經想好了,以後她林家都要舉家搬到香江去,讓老頭給買大彆墅,將來磊磊當大老板的時候,也讓她孫子跟著當大領導,幫他管理那些產業。
主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林美芳,對上婆婆和舅舅沉著幽深,看不清喜怒的眼神,林美芳啞然,嗓子發乾。
她再蠢,也知道在陳琪琪的大喜日子說那些話不合適,原本她想著,等百日宴結束回家後,再跟大家公布這個喜訊。
可現在親媽和大哥的出現,使得她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深吸了幾口氣,林美芳總覺得這對舅舅來說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於是冷靜的從隨身的手包禮拿出前幾天重新去辦理的戶口本,笑著遞到陳庭禮的手中。
雖然陸家幾兄弟明面上沒分家,一家人至今都還住在一棟樓裡,但從他們都成家後,陳芳庭就將每一家的戶口都獨立出來。
陳庭禮掀開戶口本一頁頁往下翻。
戶主:陸孝義
配偶:林美芳
子女:陳磊(曾用名陸磊)
陳庭禮的臉上不見半點喜色,他將手中的戶口本遞到一旁的妹妹手中。
陳芳庭從林美芳拿出戶口本的時候,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隻是沒有親眼看見之前,她不想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兒媳婦的行為。
直到親眼看見孫子的姓氏由陸改為陳,她的臉色瞬間鐵青,差點沒忍住,把手裡的戶口本給撕了。
“咿呀咿呀。”
被陳庭禮從小外甥媳婦懷裡接過來抱著的陳琪琪好奇心重,揮著手要玩奶奶手裡拿著的戶口本。
彆看隻是個剛滿百日的小嬰兒,陳琪琪從出生起胃口就好,加上在娘胎裡受到龍媽魂體的滋養,體格遠超同齡的小孩,這會兒的手勁,幾乎可以跟一兩歲的孩子相比較。
“chua、chua”幾聲,在陳芳庭沒有將戶口本挪開的情況下,裡面幾張較薄的頁面,直接在陳琪琪的手中成為碎片。
外面的紙頁又厚又硬,還套了封皮,小胖手撕不動,張著小嘴,就想用剛冒出尖尖的兩粒小米牙撕咬。
那麼肥那麼胖的小身板抻著脖子蛄蛹著,要不是老爺子抱得緊,整個人都要撲進奶奶懷裡了。
“呀!”
“誒誒誒!”
林美芳和她媽尖叫
的時候,陳芳庭和陳庭禮兄妹倆都笑了。
陳芳庭這個時候才把戶口本挪開,放到離小孫女最遠的那隻手的邊上,這麼臟的東西,怎麼能讓孩子用嘴咬呢。
陳庭禮顛了顛懷裡的小胖妞,更是滿臉驕傲。
不愧是他陳庭禮的孫女,雖然才三個月大,就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像隻小老虎,雌赳赳,氣昂昂的。
今天是琪琪的大好日子,他們兄妹倆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幾個蠢貨的行為發怒,可什麼都不乾,忍到人都走後再發火,這股邪火憋在心裡,又讓兩位老人都難展笑顏。
琪琪的意外之舉恰好乾了兩個老人剛剛最想做的事,直接撕了那本礙眼的戶口本,而且搞破壞的是個三個多月大的小孩,誰能跟這麼大的小寶寶計較呢。
“咱們琪琪的手勁真大,一看身子骨就健壯。”
陳庭禮驕傲得說道。
“咿呀!”
陳琪琪仰著圓滾滾的腦袋,歪了歪頭,似乎聽懂了語氣中的誇獎和喜悅,歡快地咿呀兩聲,小手舉得高高的,做出握拳的動作,藕節似得兩條肥腿也蹬了兩下,肉乎乎穿著小襪子的腳尖踢到人身上,一點也不覺得疼,隻是讓另一側的親爸稀罕的握住這兩隻還沒成人四分之一手掌大的肉腳,輕輕捏了兩下。
好閨女,賊爭氣!
陸孝文就坐在老爺子邊上,三嫂遞過來的戶口本上寫著什麼,他當然也看見了。
窩在老爺子懷裡的陳琪琪咯咯咯亂笑,大眼睛彎成兩道月牙,臉頰兩側浮現不太明顯的小酒窩,咧開的小嘴裡,除了剛冒出尖尖的兩顆門牙,全都粉禿禿的,笑容太燦爛,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蹬著腳不讓壞人捏,見jiojio擺脫不了壞人的控製,然後又把臉埋進爺爺的懷裡,一副依戀信任的姿態,實際上,是把口水全抹老爺子高檔的唐裝面料上了。
換做哪位老人,能不被這樣的小甜妞哄迷糊啊。
林美芳遞過來的戶口本上到底寫了什麼,陳庭禮和陳芳庭兄妹為什麼看著小嬰兒撕壞戶口本依舊隻字不提,主桌上沒人問,附近幾桌注意到這邊動靜的人,也沒人冒著得罪他們兄妹的風險,不長眼質詢。
在場最難過,最不解的恐怕要數林美芳和她身後的林家人。
他們猜到陳芳庭或許會不高興,可陳庭禮沒道理不要送上門的大孫子啊。
陸孝義像沒事人一樣喝酒吃菜,還跟身邊的大哥說話,一副對這件事毫不知情的模樣。
陳芳庭餘光看了眼這個兒子,心裡滿是失望,如果他真的不知情,這個時候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小聲詢問身邊的妻子,到底給舅舅和她這個母親看了什麼東西。
他不問,也不好奇,說明他知道林美芳做了什麼事,甚至這是他們夫妻倆協商後的結果。
隻是讓林美芳冒頭,即便這個做法不討喜,他也能置身事外,然後推脫一句這是林美芳的個人行為。
比之陸孝義坦誠的和林美芳
一塊站出來,承認他對親舅舅財產的覬覦,這樣的行為,更叫陳芳庭心寒和不齒。
“親家舅舅,你是不是沒看清呢?”
林母雖然覺得現場氣氛有些不對,可對金錢的貪念衝昏了他的頭腦,在心疼的從陳芳庭手側桌子上拿過那本被撕壞的戶口本後,忙不迭的追問道。
咱們磊磊,現在可是陳家的孩子了,您看是不是也得辦一場酒宴,正式給磊磊上族譜呢???[”
他們磊磊是大胖孫子,辦酒的規模可不能比小丫頭片子差,給的禮單,起碼也得翻一倍,陳芳庭之前立下的規矩,這些賀禮都有小家庭自己收著,到時候她從閨女那兒拿一點孝敬自己,豈不是理所當然。
林母想得骨頭都飄了。
雖然聰明人都已經猜到了,可這會兒聽到林母的肯定,眼神齊刷刷看向主要人物陳庭禮,也有一些,看向了陳琪琪的爹媽。
陸孝文老神在在,這麼臭的棋,他讀小學時就不會走了。
顧絨絨就更不用說了,她在想到這個主意前,當然仔細思考過婆婆的為人原則,這麼完美的計劃隻有第一次使用才能達到效果,跟風狗死路一條。
夫妻倆的表現都那麼淡定,甚至還笑眯眯看著身旁的親舅舅,一副乖巧懂事,任他老人家做決定的聽話模樣,讓不少人都笑話他們傻。
有孫子誰稀罕孫女呢,陸老四兩口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也有人覺得這兩口子孝順,知足,不像陸家老三媳婦一樣,貪婪的嘴臉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陸磊可是陸家唯一的孫子啊,為了錢,連親爹的香火都顧不上了,這種唯利是圖的人,誰能深交?
陳庭禮和陳芳庭就是這麼想的。
龍提出讓閨女跟婆婆姓的時機太好了。
前頭兩個哥哥已經給公爹生了一個孫子孫女,守舊人眼中的香火已經有人續上了,還兒女雙全,這個時候,“多餘”的孩子姓陳,無傷大雅,這是他們孝心的體現。
而且他們的一切行為出自主動,並不是在陳芳庭透露出口風後,為了討老太太的歡心,這才被動改了孩子的姓氏。
陸孝義夫婦在看到弟弟一家因為這個姓氏得到便利後,才將孩子的姓改掉,一來目的不純,二來失去了對過世的親生父親該有的尊重,不孝不義,畜生行徑。
對於老四老口子乖巧的態度,陳庭禮老懷大慰。
其實這個時候他們倆要是跳出來大罵老三一家做事不厚道,他也是能理解的,畢竟誰願意看到有人和自己爭搶那麼豐厚的財產呢。
而且還是在自己女兒百日這麼重要的日子裡,跳出來觸黴頭,這對講究的人來說,是很晦氣的行為。
但凡陳庭禮的思想封建一些,聽到老三兩口子讓兒子跟自己姓陳,沒準真的會心動。
可他們兩口子就是不急不躁,一副任由他這個舅舅自己做決定的態度。
陳庭禮是上了年紀了,也想好了自己百年後,他的這些東西肯定要分給妹妹的這些後人,但不
代表他活著的時候,就願意看到彆人覬覦自己的財產,生出瓜分的想法。
親兒子有這個念頭都不行,康熙就是最好的先例。
陸孝文和顧絨絨兩口子的反應彆提讓老爺子多滿意了,不出息沒本事,隻會吃吃喝喝又怎麼樣,孝順就是這倆孩子最大的價值。
他相信這樣的佳兒賢媳生出來的琪琪,必然也會繼承父母雙方最優良的品德。
“老三,你嶽母喝醉了,你和你媳婦帶人回去醒醒酒,送到家後,就留在那兒照顧親家吧,這兒也用不著你們兩口子。”
陳芳庭發話了,她的臉上是禮貌的微笑,眼底卻是冷的。
林母喝了幾杯酒,有些微醺的大腦瞬間冷靜下來,她看著趕人的親家,又看著主桌上沉默的其他人,腦子再蠢,金錢再迷眼,也意識到了,她想要討好的那些人,似乎並不為她大胖外孫改姓陳而高興。
尤其主桌上另外兩個不太眼熟的老人,眼神就跟刀子一樣,恨不得把她這塊老骨頭上的老皮都給剮下來。
這兩位老人正是陸成當年的戰友。
一個是陸成的領導,在戰場上被陸成救過命,陸成為他擋了顆子彈,差點葬送了自己的軍旅生涯,一個在那些年下放過,是陸成冒著風險將人安排到了自己的老家,讓他在那些年,沒有受什麼折磨,熬到平反。
這倆人現在雖然已經退下來,可子女還在軍政兩界發展,門生遍布,勢力不可小覷。
他們給面子來參加陳琪琪的百日宴,一來是政府想要和陳庭禮這位實力雄厚的港商修複關係,二來也知道陸成曾有過讓一個孩子跟妻子姓陳的想法,在老友有孫子有孫女的情況下,陳琪琪姓陳,無傷大雅,還完成了他的遺願,他們這些舊故也樂見其成,願意送上祝福。
可陸磊改姓陳,這就讓他們這些陸成舊友的火氣壓不住了。
要不是看明白陳芳庭和陳庭禮事先都不知情,也不讚同他們這種行為的態度,兩位暴脾氣的老頭肯定要掀桌子了。
還得指著陳芳庭的鼻子問問她,是不是非得家裡所有的後輩都姓陳才甘心,她這樣,對不對得起陸成對她的付出和真心。
好在,隻是其中一對兒子媳婦的犯蠢和短視。
這才讓兩位老人顧忌今天的場合,勉強壓住怒氣沒有當場開/炮。
陸孝義臉色羞赧,站起身,嘴唇嚅囁。
“媽,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的心情很煩躁,不是早和林美芳說過不要胡鬨了嗎,怎麼今天還鬨這一出。
他完全忘了,自己在勸說林美芳時的中氣不足含糊不清,隻覺得一切都是林美芳自作主張犯下的錯誤,下意識維護自己甩鍋妻子。
林美芳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啊,可現在婆婆居然要趕她娘家人走,雖然找了個理由,可誰不知道她婆婆這是不想看到她娘家人呢。
林美芳紅了眼眶,抱緊懷裡還一無所知,抱著雞腿啃的兒子,迷茫的跟著
陸孝義離開主桌。
後面回到林母他們坐的那桌位置時,還發生了一點小騷動。
林家那邊來了不少人,林美芳大哥一家,兩個妹妹也都拖家帶口,吃得正香呢,還準備到時候來主桌敬酒,結識一下主桌上的大人物,現在突然讓他們離開,誰能甘心。
也不知道最後怎麼解決的,反正在動靜鬨大之前,陸孝義還是把人帶走了。
祠堂前院喝酒的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交頭接耳,壓低聲音打聽,然後小聲議論。
等人走後,過了好一會兒,場面上的氣氛才回到最初的模樣。
冼小麗看著妯娌的下場,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幸好她比較聽丈夫的話,在沒有他的準許前,不敢偷偷把閨女的姓氏改了。
要不然,先出一個陳磊,再來一個陳珠,她毫不懷疑,婆婆會直接撕了她這個兒媳婦,他們連陳磊都不願意接受,又怎麼會接受陳珠呢。
突然,冼小麗眼珠子一轉。
等等……
現在這個家裡,是不是隻有陸珠一個姓陸的姑娘了?
物以稀為貴,她家陸珠現在可是陸家的獨苗了呀!
冼小麗按耐住內心的激動,婆婆那般敬重公爹,而且那些年,是公爹護著婆婆活下來,還幫孝仁的外公收殮屍身,舅舅雖然沒親眼見過這個妹夫,但心裡肯定是感激的吧。
他們家珠珠現在是陸家獨苗,到時候舅舅給陸家的好處,婆婆對公爹的敬重,豈不都得體現在珠珠身上。
冼小麗突然精明起來,不改姓,死也不改了,現在她隻祈求兩位老人記得老三兩口子做的這件蠢事,即便之後他們將磊磊的姓氏重新改回來,也要更重視他們家珠珠。
*****
百日宴晚上,陳庭禮和陳芳庭兄妹爭搶失敗,為了不便宜對方,最終將大胖孫女的□□權歸於孩子父母。
顧絨絨抱著胖閨女坐在床中央,進行日常訓練。
“乖乖,好寶,乖寶。”
看著陳琪琪把手裡的大金元寶遞到自己的手中,顧絨絨連聲誇獎,然後毫不吝嗇的送上了幾個香吻。
陳琪琪的臉頰粉白香軟,肉嘟嘟的,十分Q彈,親上去,還能聞到濃濃的奶香,彆提多好親了。
龍這個親媽也知道自己生出來的小崽崽肯定皮糙肉厚耐折騰,也不管老輩說的小孩子的臉頰不能捏不能親之類的話,私底下肆意玩弄。
連啵好幾口,逗得陳琪琪咯咯大笑,口水都快把脖子上係著的兜布浸濕了。
不管平日裡多親近奶奶和新爺爺,陳琪琪最愛的,永遠都是媽媽。
“再來一次。”
這次,顧絨絨將一顆特彆漂亮的緬甸無燒鴿血紅遞到閨女的手中。
這麼大的孩子,對於鮮豔的顏色根本就沒有抵抗力,陳琪琪短短胖胖的小手費力捏緊那顆紅色的石頭,舍不得鬆開。
“琪琪,乖寶寶,媽媽的小心肝~~”
一邊是自己喜歡的石頭,一邊是溫柔看著自己的媽媽。
這麼大的小孩兒根本聽不懂這些話的意思,但已經能隱約感知到好壞,瞅了瞅石頭,又瞅了瞅媽媽,然後咿呀咿呀嚷嚷著,把手裡的石頭遞到媽媽的手中。
“呀!”
圓腦袋一歪,似乎是在問媽媽,琪琪乖不乖。
“麼兒——”
又是重重一口香吻。
這次顧絨絨這個黑心龍媽終於給了孩子一點實際的好處,她拿出秦姐剛端進來的一碗輔食,老一輩說,孩子百日後就能吃點米粉米糊蛋羹肉沫之類的東西。
龍上輩子活得比較久,也見到了外孫的出生,那個時候醫學更進步,育兒也更科學,知道喂輔食最好是在孩子四到六個月以後。
可誰讓她生的崽崽體質高於常人呢,再說了,稍微提早幾天吃輔食,也沒什麼大礙。
因為多了一個有錢的爺爺,這會兒給陳琪琪準備的第一頓輔食是進口的含鐵米粉,聞起來米香濃鬱。
隻不過量很少,隻有幾口的樣子,讓龍想偷吃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準備等閨女睡著後,去泡個一整碗嘗嘗。
“好寶乖寶。”
一邊誇著,一邊舀了一小口已經不那麼燙的米糊,小心喂到陳琪琪口中。
小胖妞是個好胃口的小孩,對於進嘴的東西來者不拒,從有記憶起就隻喝過奶和水的吃貨來說,簡簡單單一口米糊,叫她驚為天人。
“哇哇哇——”
她指著媽媽手裡端著的米糊,眼睛都瞪圓了。
“咿呀!”
還知道衝爸爸喊一聲,然後小手指著米糊。
龍又給喂了一口,這一次,她直接眯起了眼睛,滿臉陶醉。
小嘴咂巴著,因為沒有足夠的牙,不斷有米糊泡泡從嘴角被擠溢出來,舌頭太短還不靈活,沒辦法將那些米糊全舔回去。
顧絨絨就用小勺子,慢慢將嘴邊的米糊重新給她撥回去。
在陳琪琪發育還不太完全的小腦仁裡已經留下了淺淺的印象。
把漂亮的東西給媽媽=媽媽給獎勵。
媽媽給獎勵=寶寶開心!
陸孝文看著母慈女孝的這一幕,心裡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出原因。
直到第二天,他吃飽喝足出門溜達,看見同一條街的阿嬤,對方養了一條京巴犬,取名歡歡,平日裡寶貝的很,幾乎同吃同住。
“歡歡,把球叼回來。”
老太太將手中的小球扔遠,歡歡屁顛屁顛跑過去叼回來,然後驕傲的遞到老太太手中。
“好寶乖寶。”
老太太高興的摸著狗頭,然後顫巍巍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肉乾喂給歡歡。
“歡歡坐下。”
在小狗執行完命令後,老太太繼續重複之前的獎勵。
好家夥,他媳婦哄閨女和老太太訓狗沒區彆啊。
當然
,這也是後話??[,現在的陸孝文還懷著小心思,湊到媳婦身邊旁敲側擊呢。
“絨絨,咱們家陳琪琪滿月收到了那麼多禮物,你都藏哪兒了呀?。”
問完,他還一本正經表態。
“我可不是打那些東西的主意,我就是擔心你沒藏好,到時候丟了。”
這次收到的黃金可比上一次滿月禮收到的更多,按照舅舅和媽的意思,這些寶貝在百日宴展示完後,直接由專人專車押送到銀行,存在他們夫妻倆聯名的戶頭下,銀行裡專門設定了金庫,存放私人的貴重物品。
之前滿月收到的一堆黃金也不可能放在家裡,同樣被存在銀行的私庫中,每年要付一定的保管費用。
這一次存放金條的銀行是同一家,兩份黃金也放在同一個儲物櫃中。
陸孝文也是手賤,打開了之前放首飾的盒子,裡面本應該裝著大金鐲子或者大金鏈,可偏偏盒子裡空空如也,陸孝文又開了好幾個盒子,同樣如此。
本來他差點跳起來大罵銀行監守自盜,卻發現一旁的媳婦神態如常,隻是看著新入庫的金條,眼冒精光。
和上一次存放黃金一樣,離開前,顧絨絨將人支走,自己一個人留在寶庫裡,說是要單獨欣賞這些黃金,片刻後,又獨自出來。
依舊是那一身單薄的裙裝,貼身的剪裁藏不下一塊金磚,出庫時的檢測儀器也沒有發出怪異的響聲。
後來,陸孝文又折返回銀行,借口還有物品沒有存放入庫,再次進入私庫中,當銀行的人用他們的鑰匙打開一層鎖出去後,陸孝文用鑰匙打開第二層櫃鎖,裡面的金條果然不翼而飛。
沒有物品取出的記錄,雖然很荒謬,但隻有媳婦將這些黃金都藏起來了這一個可能。
“那些東西不都在銀行嗎?”
龍心虛,但表現得理直氣壯,嗓門賊大。
放銀行,哪比得上放龍寶庫更安全呢,後者龍隻要想了,就能偷溜進去跟那一堆寶貝親親抱抱打滾滾。
但放在銀行裡,誰知道最後還能不能回到龍手上。
陸孝文理解為,媳婦又開了一個私庫,然後自己一個人將那些寶貝全都搬到另一個櫃子裡了。
媳婦真聰明!
陸孝文肅然起敬,他們一下子存了那麼多金條,銀行內部沒準有人已經知道了存放金條的櫃號,到時候有人生了歪心思,打開櫃子一看,隻有空禮盒,那不得把他們氣死。
誰也想不到,他媳婦另外開了一個存放櫃啊。
他完全沒想過顧絨絨這麼做,算不算跟他藏心眼。
笑話,他把姑奶奶伺候的這麼好,倆人的精神世界還高度一致,媳婦沒道理不要他,看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
再加上繼有房媽之後他又多了一個巨富舅,他家這個小財迷為了他媽和他舅舅,也得跟他過一輩子。
陸孝文想得可明白了,他倆注定是要快快樂樂過一輩子的,那些黃金不論在誰手上,都在這個家裡,無所謂誰管著。
於是他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直到後來另一件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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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孝義和林美芳是第二天早飯過後回來的。
昨晚上不敢回來,現在回來是覺得過了一晚上,長輩的氣也該消一些了。
冼小麗挺直腰板抱著她懷裡的陸家獨苗,幸災樂禍看著前一天還是同盟的妯娌林美芳,慶幸之前她沒有自作聰明。
“媽。”
林美芳抱著兒子,聲音有些顫抖。
婆婆和舅舅坐在上首,老二老四兩家坐在兩側,一群人側目看著他們,就跟三堂會審一樣。
“坐吧,正好我宣布一點事。”
陳庭禮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隻是讓他們坐下。
陸孝義心頭一緊,林美芳則是慶幸的想著,難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琪琪是我孫女,族譜上都定下了這一點,以後我會把她帶在身邊教養,你們母親和老四一家,會跟著我回香江生活。”
這件事,陳庭禮很早就和妹妹商量過了,至於陸孝文和顧絨絨這倆口子就更不用說了,論享受,現在的廣省哪比得過香江的。
陳芳庭雖然放不下這裡的親故,但現在兩岸來回還算方便,她又不缺錢,隨時都能回來給父親和丈夫、婆婆掃墓,約個舊友逛街吃早茶。
而且哥哥說的對,現在琪琪和她的身份不一般了,廣省這幾年治安並不算好,不像香江,大哥的勢力都在那兒,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不敢對他的家人下手,就算真的有意外發生,在那個靠錢開路的地方,他甚至能讓特首出動飛虎隊,□□那邊,也能一呼百應,最大程度保障他們的安全。
為了孫女,為了大哥的事業,陳芳庭也不能那麼自私,選擇留在她更熟悉的廣省。
至於另外三個子女,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是辭掉公職跟著一塊去香江,還是繼續留在這兒,都隨他們都心意。
隻不過有了這一層關係,陸孝紅和陸孝義這倆一個在教育業,一個在鐵路局的兒女就算了,陸孝仁在軍隊即便有陸成舊故替他擔保,恐怕也很難再往上走了。
按照陳芳庭的想法,最好一家人一塊過去。
可她知道,這不現實,就算兒子女兒願意,女婿和兒媳婦的親人都在這兒,總不能把那些人也都帶走吧。
“雖然現在說這些有點不太吉利,但我必須表明一下我的態度,將來我財產的大頭,肯定留給琪琪。”
除非那孩子做了一些違背他原則的錯事,但這句話,陳庭禮沒講,因為在有心人眼中,這又是一個機會。
“至於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當然不會一毛不拔。”
陳庭禮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那也是富人們最常使用的一種手段,信托。
“孝紅夫婦,孝仁夫婦,還有林斯、陸珠這兩個孩子,都會在我的信托名錄之中,以後每個月,你們都能領到固定的生活費,孩子的學費、補習費將來出國留學的費用,也都有信托覆蓋,不僅如此,將
來他們的孩子,也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陸孝紅這會兒不在,但這些事,陳芳庭會轉述給她聽。
就怕這個腦子有坑的閨女到時候又嚷嚷著她是出嫁女,不能要娘家的東西,陳芳庭想到這兒,頭都開始痛了,不管了,她不要,到時候她那一份就轉外孫的賬戶上吧。
陳庭禮的描述言簡意賅,但就連冼小麗都聽懂了。
也就是說,隻要是舅舅認可的家人,不說他們本人了,就連他們的子孫後代都受到了保障。
“以後每個月,信托名錄上的成年人都能收到一萬塊的生活費,未成年減半,學費等合理之處另外補貼,我百年後會留一部分股份,你們也可以享受分紅等福利待遇,而且這個數字不是一成不變的,畢竟物價會上漲,錢會貶值,但隻要信托運行良好,保證你們每個月拿到的錢,足夠滿足你們當下富足的生活。”
當然,還有更多的細則,等到林斯陸珠他們的孩子出生時,跟主支的關係更疏遠,待遇肯定也要削減,這些情況,到時候都會有專人為他們講解分析。
說著,陳庭禮笑著看向顧絨絨抱著的孫女,為此,他會將這個孩子培養成完美的繼承人,掌舵者,確保家族繁榮昌盛。
冼小麗滿腦子隻有那一萬塊錢。
成年人一個月一萬,未成年減半,也就是說,在珠珠滿十八歲前,他們一家三口每個月能拿到兩萬五千塊錢。
這麼多錢,怎麼花的完啊!
丈夫所在的軍隊出了名的待遇好,工資高,現在每個月到手也就一千塊出點頭,就這,她還能適當補貼娘家,並攢下不少錢。
兩萬五,每天都要花小一千,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錢還沒到手,冼小麗已經開始焦躁起來,當然,她很願意這種甜蜜的煩惱多來一點。
她甚至琢磨著,陸孝仁的公職乾脆也彆要了,兩人專職生孩子,每個孩子都能領五千生活費,讀書也不用愁,這不比上班掙錢?
陸孝仁也沒想到,舅舅居然有這樣的安排,相比較一次性分他們一筆錢坐吃山空,這種考慮到後代子孫的長久保障,似乎更可靠些。
對比這倆口子按耐著的興奮,完全沒有被提及的陸孝義和林美芳慌了。
“舅舅,那我們呢?”
林美芳著急開口,舅舅是不是對他們家陳磊另有安排。
“信托保障的主要是家族裡除繼承人以外的旁支成員的生活。”
在陳庭禮看來,信托就是這個意義,能讓家族裡一些廢物敗家子都不至於餓死。
“我妹妹的孩子,在我看來和自己的孩子沒有區彆,所以我願意給他們這一層保障。”
林美芳一聽更急了,他們不就是媽的孩子嗎?
“我妹妹的丈夫姓陸,除了孝紅和孝文倆孩子,其他外甥的孩子也應該姓陸。”
言下之意,陸孝義的兒子姓陳,和陸成跟陳芳庭的子孫有什麼關係。
“可磊磊姓陳啊!”
林美芳急切的說道。
“彆人家我不管,這個家裡,我認可的姓陳的孩子,才是姓陳的孩子。”
言下之意,陳磊姓陳,他不認。
堅決果斷的回答,讓林美芳大腦一片空白,然後跌坐在原地。
“媽媽,媽媽。”
磊磊那麼大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看到媽媽摔坐在地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要把人扶起來,見自己力氣不夠,還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爸爸和奶奶。
“奶奶,媽媽摔倒,不起了,疼——”
他跑上前,抱住奶奶的腿求助,小手指著摔倒的媽媽,想著自己以前摔倒時的疼痛,小臉皺成苦瓜。
大人犯錯,孩子實在無辜,至少現在,磊磊真的懂事招人疼。
“媽,舅舅,磊磊什麼都不知道。”
陸孝義啞著嗓子開口:“都是孩子媽自作主張。”
“對對對,是我糊塗,被豬油蒙了心。”
林美芳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連認錯求饒。
“我馬上就把磊磊的姓改回去。”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舅舅不要姓陳的孫子。
“孩子姓什麼,都以你們父母的意見為準,就算你們讓孩子姓林,我都無所謂。”
陳芳庭開口道,她看著站在對面的兒子,即便對方心虛低下頭,不願意與她對視,她都看著對方發頂的那枚旋。
“我始終不能接受的,是你們利用孩子的姓氏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計。”
她是真的失望,但陳芳庭確實也做不到對陸孝義這個兒子徹底死心。
可能每個當媽的,都是這樣的心理,總覺得他會改好。
而且磊磊還年幼,他可以成為一個好孩子,難道讓他從現在起就跟另外幾個堂姐妹和表哥拉開差距?
陳芳庭想給他們一個機會,但不是現在。
不管陸孝義是否真的對林美芳的主意不知情,他們都必須吃下教訓,以後再想歪主意時,也得思考自己是否能承擔相對應的後果。
“如果一開始你們就讓磊磊姓陳,我會很高興,因為你們二哥已經給我生了珠珠這個姓陸的孫女,在我眼中,孫子孫女沒有區彆,孫女也是傳人,但那個時候你們沒有這麼做。”
陳芳庭敘述著事實。
“後來老四兩口子讓琪琪姓陳,你們倆就開始覺得不舒服,因為你們擔心我偏心,怕我把財產大頭留給琪琪,但那個時候,你們始終不能下定決心讓磊磊改姓陳,和琪琪爭奪我的寵愛,因為孝義你清楚,姓陸的兒子,比姓陳的兒子,更討你那些叔伯的喜歡,我手裡的錢財雖然多,但和人脈資源相比較,或許沒那麼大的差距,所以你忍住了。”
不止林美芳,冼小麗也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原來一開始她們都忽略了那些隱形的資源。
“再後來,你們有錢的舅舅出現,這一次,你們不再猶豫,當機立斷給磊磊改姓,這該的是姓嗎?明明是錢!磊磊
應該姓錢!為了利益,你們不講情,不講孝,陸孝義你忘了小時候你爸對你的好,連自己的親兒子,你爸的親孫子,你都可以送給你舅舅。”
說著說著,陳芳庭的火氣壓不住了,矛頭從林美芳直接指向了他。
“彆說這都是你媳婦的主意,一張床上睡不出兩種人,我不信按照林美芳的脾氣,她做這麼大的決定,會不和你商量。”
“媽,我——”
林美芳想替丈夫解釋。
“閉嘴,你個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蠢貨。”
陳芳庭第一次這般不講情面的罵兒媳婦。
“陸孝義,你憑什麼認為,你舅舅願意接受你的兒子?現在你可以為了錢不顧你親生父親九泉之下的悲戚,將來為了更大的利益,你還能對他這個舅舅留有情面?”
陳庭禮默不作聲,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陸孝義性子已經長歪了,他生的兒子,他不放心,而且不出意外,他肯定走在外甥前面,那個時候陸磊也不大,有這麼個主意太多太歪的父親,陳庭禮更不放心。
聽到這段話,陸孝義猛得抬頭和母親對視,看到她臉上的失望,和舅舅眼中了然於心的清明,陸孝義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那點小聰明,在他們眼中,是多麼的愚蠢。
難道就因為這一個錯誤,他們一家就和舅舅的龐大財富無緣了嗎?
陸孝義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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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時間,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分外忙碌。
陳芳庭要和這邊的親戚打好招呼,也得跟陸家在老家的遠親知會一聲,告訴他們,在她離開後,老家那邊有事該怎麼聯係她。
陸成和她都是重情的人,當年陸成當兵,老家不少人都幫他照顧過老母親,後來陸成出息了,也拉拔過同族的小輩,可惜陸家的風水好像都旺在他一個人身上了,之後再也沒出過第二個能耐人,頂多就是當個工人,在老家那邊也算生活富足體面。
這些年那邊親戚不論喜喪,隻要收到消息,陳芳庭都會以她和亡夫的名義隨禮,有什麼困難求上來了,隻要不過分,她也都會幫。
所以陸成老家那邊的人都記著他們夫婦的好,前年陳芳庭突發奇想回鄉給陸成的先祖掃墓的時候,發現那些墓碑前的雜草都被除得乾乾淨淨,墓碑沒有歪斜,土堆也壘得高高的,據說每年村裡人給自己那一支先祖掃完墓後,都會順道祭拜一下陸成家的先祖,然後讓自家小輩往墳包上加一捧土。
你施恩,人家記恩,陳芳庭幫忙也更加心甘情願了。
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給點錢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幫助。
電話裡陳芳庭和老家村裡的支書簡單說明一下情況後,得知村裡今年有兩個後輩考上大學,雖然其中一個考上的是大專,但她還是表示會打五千塊錢回去,以後每年都會給這兩個孩子支援一千塊錢生活費,按照現在的生活水平,有了這筆錢,即便孩子父母隻靠種地掙三瓜倆棗,也不會有太大
的經濟壓力。
村支書用村裡廣播喊來了倆孩子和他們的家人,讓倆孩子在電話裡對她千恩萬謝後,又寒暄了幾句,祝她到了香江一切順利後才把電話掛斷。
解決了最主要的幾件事,陳芳庭又開始為兒女的去留發愁。
孝紅那邊已經確定不會離開廣省,雖然他們這邊和香江那兒沒有太大的語言問題,可陸孝紅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輕易不想改變。
二兒子那邊還在考慮。
冼小麗想跟著走,因為去了香江,能給她家陸.獨苗.珠更好的生活,珠珠在兩年也要上小學了,香江那邊的教育和國際接軌,以後出國留學更方便。
八十年代末開始,留□□正時興。
而且去了香江,就算不住在一起,也能讓孩子多見見奶奶和舅公,方便培養感情。
但陸孝仁不想走,他已經向組織遞交了書面材料,告知組織自己有一個在香江當大富商的親舅舅。
現在香江雖然已經確定97回歸,但在正式回歸前,兩邊依舊矛盾重重,尤其陳庭禮這個人,在和妹妹相認之前,是香江出了名的倒共派,各種小動作阻止香江回歸。
雖然這次他投資了大筆美金,還隱秘捐贈了許多重要儀器,但對於他這個人,以及他過往的經曆,對於他的立場,還是得打個問號。
所以陸孝仁遲遲沒等到明確回複。
陳芳庭也是這個時候才看明白,她這個兒子官癮有點重,他對錢財反而不那麼看重,就想手裡拿捏點權利。
至於老三那邊……
兩口子最近都嚇成鵪鶉了,陸孝義倒是第二天就托關係把磊磊的姓改回去了,這幾天在家的時候,兩口子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總是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看著她和他們舅舅。
估計是想跟過去的。
但這一次,陳芳庭絕對不可能把人帶上。
老四兩口子就不用說了,那可是陳琪琪的親爹親媽,不帶誰都不可能不帶他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小兩口反倒是最輕鬆的,誰都知道他倆小廢物的本質,打包行李,通知親友之類的事,陳庭禮和陳芳庭直接替他們包辦了。
就連跟顧家那邊聯係,也都是陳芳庭這個當婆婆的出面解釋原因。
就怕顧絨絨講不清楚,到時候讓親家一家擔心。
顧絨絨和陸孝文這幾天最大的任務就是吃好喝好睡好,再照顧好自己的親閨女。
人家忙著做正事,這倆口子就忙著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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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顧絨絨和往常一樣抱著胖姑娘在家附近的公園散步,這麼大的孩子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
這幾天公園裡都沒什麼人,因為住在附近的住戶都知道陳家辦流水席的盛況,但凡閒著沒事乾的老頭老太太,都抱著孩子蹭飯去了。
今天正好是十天流水席的最後一天。
顧絨絨溜達了好幾圈,除了不遠處舅舅派來跟著的幾個保鏢,隻看到了三隻狗,五隻
貓,一群湖裡覓食的鴨子……
陸孝文給孩子媽回家拿雪糕去了,還得洗個澡,剛剛閨女在他身上來了個大號,擦乾淨屁股換了新尿布後陸孝文順帶把換下來的尿布拿回去,這會還沒折返。
就在一切都顯得分外靜謐清幽的時候,遠處的幾個保鏢忽然動了,警惕地看向身後,可惜還是慢了幾步。
隻聽一陣連續的木倉響,四個保鏢全都倒在了血泊裡。
“老實點,我們還不想現在就要了你們娘倆的命。”
幾個戴著頭套的男人,拿著A/K/4/7靠近,龍幾乎能感受到,靠近自己鼻尖的那根木倉/管的溫度,能拿出這樣的武器,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販子,也不是一般的綁匪啊。
顧絨絨識相跟著幾人上了一輛面包車。
另外幾個戴頭套的男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跟著上車。
在車子開走後,林美芳才兩腿顫顫,踉蹌著從樹叢後出來。
她本來是想找顧絨絨這個妯娌替她說情,因為她知道這個弟媳婦為人單純,是她現下最好的突破口。
所以她事先躲起來,想等一肚子壞水的小弟離開後再找她說話,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麼恐怖的一幕。
她捂著嘴,害怕到想要嘔吐,大腦中卻閃過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顧絨絨和陳琪琪回不來的話,舅舅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全都要推翻了?
到時候,舅舅留下的龐大財富,都得交到磊磊的手中,這次她給磊磊改姓,舅舅絕對不會拒絕。
隻要陳琪琪死了。
這個恐怖的念頭讓林美芳愈加惡心反胃。
她一邊乾嘔,一邊在心裡說服自己。
其實她隻是什麼都不做,拖延家裡人知道這件事的時間,減少顧絨絨娘倆被找回來的可能性。
她隻是旁觀者而已,造下殺孽的人並不是她?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中飛快閃現,實際上,距離面包車開走,其實也隻過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幾百億,那可是幾百億啊,現在他們家什麼都沒有得到。
良知跟貪婪做博弈。
林美芳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後踉蹌著飛快朝家跑去,一路上看見人就大喊報警,公園裡有人開槍了,殺人了,附近的幾條街道都被驚動。
跑到家門口時,已經精疲力儘。
“絨絨娘倆被人持木倉綁走了。”
見到婆婆,說完這句話,林美芳這才渾身脫力倒在地上。
她這人是又貪又壞,可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熟悉的人去死。
她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媽祖不會原諒她的。
林美芳迷茫的看著地面,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