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裡奈大震驚, 她看著前面的夏油企鵝,陷入了深深的混亂。
夏油企鵝還在扭送著圓的下身向前移動,好像是發現後面的小女孩沒有跟上來,它停住腳步轉過身, 小小的眼睛投來疑惑的眼神。
初春的涼夜裡, 二者深深地彼此注視著。
螢裡奈硬著頭皮小跑到它身邊, 夏油企鵝才點點頭,再次無表情向前走。
......有點滑稽這是可以說的嗎, 螢裡奈在心中偷偷想道。
她沒有叫停對方, 而是先保持沉默跟在它身後。畢竟有個免費的勞動力, 還是能少動手就少動手。
夏油企鵝像是熟知高專的道路, 並且準確地帶領螢裡奈回到她所住樓層的下方,眼見它就要帶著它特彆的音效進門,螢裡奈連忙拉住了它。
“等等!”小女孩用著急的氣音說道。
她所住的房間在醫務室的樓上,雖然高專空房間很多但是讓一個九歲孩子獨居一棟樓還是令人放心不下, 於是眾人商討後讓螢裡奈與身為女性的家入硝子居住在一塊,也好有個照應。
家入硝子日常忙碌,直到半夜房間才能熄下燈來,長此以往後她便直接居住到了醫務室,也節省了時間。
而現在醫務室一片漆黑,螢裡奈就知道她已經睡了。
“硝子睡覺了,我們得小聲點。”小女孩朝長相奇怪的企鵝玩偶伸出食指, “噓——”
夏油企鵝聽懂了點點頭, 再次伸出的黃色腳蹼顯然放輕了動作, 但是略顯笨拙。
兩人就這樣小心翼翼上了樓, 等坐到床上, 螢裡奈才深呼了一口氣。
她的目光轉移到夏油企鵝身上, 即便有床的加持,它也比坐著的螢裡奈高出些許。
“你是誰?是夏油傑收服的奇怪咒靈嗎?”她沒忍住好奇問道,經她觀察,夏油企鵝身上存在咒力痕跡,猜測它是夏油傑本人過於離譜,她隻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雖然他收服咒靈就像集郵一樣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詛咒都收入囊中啊......不遠處控製著企鵝咒骸的夏油傑默默吐槽道。
他乘坐著飛行咒靈向下看,清冷的月光下紫瞳裡映照著不遠處的場景,這裡正好可以從窗口觀察到幼女的動靜。
強調一下,他並不是有偷窺的陋習,而是控製咒骸需要距離限製,他隻能如此。
夏油企鵝是他今天拜托夜蛾老師加急製作的,因為螢裡奈對他本人有著極強的反感,他想這樣這種會不會利於讓她逐漸接受他。
不過為什麼這個咒骸的長相這麼微妙,黑發青年俊美的臉微微黑了。
說了隻要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是熊還是兔子都沒問題,為什麼偏偏是細眼睛的企鵝?還有那個奇......普通劉海,這絕對是在內涵他吧?
脖子處的連接發出哢噠的響聲,夏油企鵝僵硬地搖搖頭,身為一天趕工製作的產物,它顯然有些粗糙。螢裡奈注意到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脖子想道,怪不得轉個脖子這麼艱難。
“不,你就是咒靈吧?你身上明明有咒力的氣息。”除了這個螢裡奈也想不到什麼了,她自信判定。
夏油傑本來想如實向她解釋,但目光在觸及女孩燦爛的笑臉時又猶豫了,她看著可愛玩偶的神色那樣快樂。
如果讓她直到夏油企鵝是他親手控製的......她應該就不會這樣開心了吧?
夏油企鵝頓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螢裡奈叉腰道,她的目光在企鵝看起來毛茸茸的大肚皮上流連,忍住蠢蠢欲動的手,移開目光。
垃圾袋被它放到一旁,它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事情後點點頭,轉身離開,繼續發出的音效。
為什麼這隻奇怪企鵝會這麼可愛啊!螢裡奈內心默默流淚,憤憤想道。
充滿彈性的圓滾滾可愛死了,它每走一步就緊緊吸引住後方小女孩的視線,試問哪個美少女會拒絕怪劉海企鵝呢?螢裡奈最後沒忍住,叫住了它,“企鵝君!”
夏油企鵝頓住,它身形胖乎乎的,根本沒有腰身供他轉身,於是它隻好整個身體換了方向,歪了歪頭,用無法生出表情的臉表示疑惑:“?”
“!”這過於可愛了,螢裡奈目光再次落到它圓滾滾的白肚皮上。
忍不住啦!
小女孩臉頰紅撲撲地兩三步埋進夏油企鵝毛絨絨的肚皮裡,側臉在柔軟中陶醉蹭著,真舒服哇!
她抬起頭來故作可憐地問道,“一個人我好害怕,你可以陪我嗎?”
夏油企鵝僵硬了。
窗外的夏油傑沒想到這種展開,一瞬愣神,但幼女的眼神過於波光粼粼可憐兮兮,夾雜著些許的期待與渴望。
他猶豫了。
十分鐘後,螢裡奈滿足地吸著企鵝大肚皮,美美進入夢鄉。
外界的夏油傑看著她安謐的側臉,不由得也輕輕勾起了唇角,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這樣無害的模樣。
眉宇舒展,他控製飛行咒靈離開。
但他忘記了一點是,控製咒骸有距離限製,而他與五條悟的住所又與醫務室相距甚遠,所以就造成了......
“企鵝君——!!!”
美好的早晨被一聲悲泣的尖叫劃破,紮著兩個小辮的小女孩抱著沒有一絲咒力殘存的企鵝咒骸哭的撕心裂肺。
“怎麼了?”聽到聲音慌忙趕到的家入硝子連勝甚至難得出現了彆的神色問道。
螢裡奈坐在床上轉過身,留下兩行眼淚,初春微涼令她紅著吸鼻子,“硝子......”她悲痛不已,“企鵝君死掉了!”
昨天還活生生的夏油企鵝今早一醒就沒了氣息,螢裡奈甚至感覺那可愛的肚皮都變得僵硬了,她萬分難過。
家入硝子這才順著她的方向看到了那隻“企鵝君”。
它固定的狹長眼睛裡眼珠小小的,左邊留著奇怪的劉海......這不就是一個咒骸嗎?還有這模樣絕對是夏油傑吧?
她對夏油傑向夜蛾正道求助加急做玩偶咒骸的事情有所耳聞,甚至這主意都是她提出的,隻是她沒想到最後的咒骸居然長這樣。
她大概已經猜出來現在是什麼發展了:“沒關係,還有救。”她表情緩下來,重新變得平靜。
反轉術式連咒靈都能救嗎?
螢裡奈驚了,這是她看資料集都沒提到的事,但家入硝子在她固有印象內一直都很靠譜。
她終於安下心來,眼眶的泛紅終於微微消下去,“真的嗎?”
小女孩紫水晶般澄澈的眼睛泛著未完全褪去的水光,鼻尖紅紅的,家入硝子也瞬間淪陷了,她沒忍住伸手摸摸螢裡奈的頭,語氣也柔和下來,“真的。”
螢裡奈乖巧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在心中加入了譴責夏油大軍,真是走了大運了,他怎麼撿到這麼可愛的女鵝?
半小時後,螢裡奈雀躍地挨著夏油企鵝坐在車後排,前排的夏油傑坐在駕駛位上,通過後視鏡無奈的看著她對夏油企鵝“上下其手”。
以“修好夏油企鵝咒靈”為代價,她終於答應與他單獨在一起。
“我們要去哪裡?”螢裡奈終於想起來問道。
夏油傑好脾氣回答道:“商場,去給你買新衣服。”
事實證明,購物隻會越買越多,逛到最後,一圈巡視下來的夏油傑好像一個什麼珍寶都往女兒身上塞的老父親,在手上拎了多個購物袋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家售賣電子產品的店上。
外面的宣傳標語寫著“拉進你和孩子的距離”。
這個好。丸子頭青年內心讚許,而後進門就領著螢裡奈開始消費。
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雖然全程保持著人設初步對夏油傑的反感狀態,但是螢裡奈卻來者不拒,問她喜歡哪個還是身體更誠實地挑選著。
十分鐘後,她光潔的右手手腕處就多出一個電話手表。
這種智能電話手表更像是一個小型手機,隻是比起手機沒有那麼多豐富功能。
夏油傑又順便一條龍服務給她備了電話卡:“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他將自己的號碼存到了上面。
螢裡奈牽著夏油企鵝的手,神色沒有起伏。她仍是一聲不吭表情冷淡地轉身離開,夏油傑卻注意到她眼底凍結的冰似乎融化了一些。
這認知讓他內心微暖,看著小女孩的背影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就算置身於滿是普通人的商場之內也沒用那樣難受了。
他跟上去。
將一些必需物品購買完成後,二人再次坐上了回程的車。這算是私人行程,夏油傑於是親自駕駛自己的車子。考慮到螢裡奈現在對自己的態度還沒有緩和,他很識趣地沒有多說話,所謂點到即止循序漸進。
而後方的螢裡奈開始擺弄她新鮮得到的電話手表。
雖然穿錯了世界線,但還好沒有錯過時間線,她在心裡感歎道,要是讓她去往二人的少年時代去感受大哥大翻蓋手機的魅力,不如讓她這個網癮少女去死。
現代社會科技水平瘋長,就算是兒童用的電話手表也有上網功能,螢裡奈興奮地搗鼓半天,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APP。
哎?剛剛試用的時候有這個嗎?
她疑惑地想,伸出手指點進去。
這似乎是個漫畫軟件,但是她翻動半天都沒有頁面移動成功。
不是吧?這個APP隻有一本漫畫嗎?
好奇心漸起,她點進去那本唯一可觀看的漫畫,翻了幾頁後表情卻越來越古怪。
雙辮的幼女,蟲形的咒靈,還有那破破爛爛的衣服......
好像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