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中,觀眾們興致高漲,熱情洋溢。
副本裡,冒險家們神色凝重,窮思極想。
顧磊磊抓耳撓腮片刻。
她也沒有想到:
她隻是習慣性地凝視前方,看了彈幕一眼,居然就看到了那麼勁爆的消息!
……有很多狗?
“很多”是“多多”?
這就和菜譜上的“少許”、“適量”、“一勺”一樣唯心主義!
就不能數清楚一點嗎?
至少也說一下到底是“幾隻”的那種多,還是“十幾隻”的那種多,亦或是“幾十隻”的那種多啊!
顧磊磊愁眉不展。
她輕手輕腳地挪到隊伍前排,想要靠近走廊,看得更仔細一些。
啪。
隻走出一步,冰冷的水滴就落到了肩膀上。
顧磊磊肌肉繃緊,提高警惕。
有危險!
伴隨著每隔幾秒就會重新落下的水滴,她緩緩縮回隊伍之中。
這或許是因為金屬輪子滾動的聲音太響,哪怕隔了很遠,都有可能吵醒這群看門狗的緣故。
“這種情況真的很不合理啊!”
返回隊伍中後,顧磊磊竊竊細語。
“你們想,女仆們每天要來地下室送飯,總不可能每一個人……每一個骷髏女仆都要經曆一回從那麼一大群狗中穿過的困境吧?”
“肯定有什麼細節是我們沒有發現的。”
唯一的問題是:被忽略的細節究竟是什麼?
顧磊磊一邊琢磨,一邊瞥了一眼右上角。
心塞的事情總是一件接一件。
現在,代表著她人設偏移指數的方框已經長出了一截,不再是一片空白。
【可信】——(【正常】)——【懷疑】——【贗品】
她的可信度正在緩緩下降,但仍處於安全的範圍內。
“頂多還有一次機會。”
顧磊磊告誡自己。
等到人設偏移指數抵達【贗品】處後,等待她的命運一定相當不妙。
而人設偏移指數上升的原因也很簡單。
顧磊磊的目光落在【內心獨白】上。
【天哪!現在可是淩晨兩點啊!
我居然還醒著?
我居然沒有在睡美容覺,而是在可怕的地下室裡,和一群五大粗……
好吧,或許是一群各具風味的帥哥。
但這都不能解釋我為什麼會腦子抽抽,跑去博林男爵的城堡裡探險!
哪個貴族沒有一些秘密呢?
她在地下室裡偷偷製造骷髏女仆和活人偶的事情,不是人儘皆知的嗎?】
一目了然。
顧磊磊扮演的角色是一位作息健康、不愛探險的心理學家。
她現在的行為已經完全偏移了。
“哎……”
顧磊磊
揉揉太陽穴,
不再關心此事。
這種人設偏移指數上升的情況不可避免。
難道說,
她扮演的角色不想夜遊、不想尋找真相,她就可以不去夜遊、不去尋找真相了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沉思之中,一隻手掌落在顧磊磊的肩上。
霍教授面容嚴肅,凝視顧磊磊:“怎麼了?”
她的愁慮表現得過分明顯了。
顧磊磊沒有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
她找了個借口,說出實情:“……我對前面的感覺不太好,我懷疑那裡不會隻有一條狗。”
霍教授默想片刻:“但我去偵查的時候隻發現了一條……”
他的眉間皺起又鬆開:“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哪有人隻養一隻看門狗的,還是那麼重要的地下室……”
“或許是因為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它們的皮毛顏色很深,體積又大,很難辨認出來。”
一隻頂天立地的狗幾乎可以擋住身後的一切。
自然也包括了另一隻頂天立地的狗。
血手屠夫冷哼一聲:“這裡一共就一條路,哪怕前面站著的不是狗,而是博林男爵,我們也得闖過去。”
“要麼過去,要麼回去,哪有那麼多選擇?”
顧磊磊安撫道:“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這裡到底有多少狗。”
“霍教授,你能大致畫一下,它們有多頂天立地嗎?”
霍教授取出紙筆,粗略勾勒起來。
很快,一隻代表著狗的不規則圓形就出現在了代表走廊的方框之中。
確實頂天立地,但也沒有真的頂天立地。
顧磊磊眼尖地瞥見它的腦袋距離天花板還有半米左右呢!
更甚者,因為凶狗的腦袋要比身體小的緣故,在它的肩膀兩側,也空出了不小的空間。
軍師拿著水筆,在這張畫上劃來劃去。
數秒後,他收起水筆:“太雞肋了。”
“說完全沒有機會過去吧,倒還給我們留了點地兒。”
“說可以有機會過去吧……這空間也太小了,不可能不碰到旁邊的狗啊!”
站在這裡的冒險家都是成年人了。
哪怕是身材最為苗條的顧磊磊和軍師,都不可能從那麼小的縫隙裡鑽過去。
顧磊磊分發了一些礦泉水,大家在走廊裡坐下,思考前進方案。
“今天時間有限,我們把這條走廊破解了就行,彆的可以等到明晚再說。”
軍師寬慰眾人。
顧磊磊舉起右手:“不……等一下,我想到了一個方法!”
六隻眼睛頓時朝她看了過去。
“什麼方法?”軍師前傾身軀。
顧磊磊無聲怒拍大腿:“在執行這個方法之前,我們需要先數清楚這條走廊裡到底蹲著多少看門狗。”
血手屠夫問道:“怎麼數?”
顧磊磊深吸一口氣,
從【倉庫】裡翻出了一桶熒光粉末。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
她喃喃自語:“真沒想到,這桶熒光粉居然還有用武之地。”
方法其實很簡單。
顧磊磊先在地上鋪了幾條床單,以免弄臟地面。
“我們一共從犬舍附近的禮物盒裡拆出了四份【一包狗糧】。”
軍師嘴角抽搐:“我還以為你分了我一半。”
顧磊磊輕咳一聲,略過這個話題:“現在,我打開一包狗糧,在狗糧上裹滿熒光粉末……”
她帶上一次性手套,取出一包狗糧。
莫名香味頓時散出。
這些棕色的小顆粒帶著一股濃鬱的牛肉味兒。
顧磊磊剛嗅到狗糧的氣息,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她趕緊把狗糧收回【倉庫】之中,然後招呼眾人退回電梯前方的石廳裡。
“我也沒想到狗糧的味道那麼大。”顧磊磊無奈解釋,“我們隻能在這裡乾活了。”
說話間,她順勢瞥了一眼電梯。
電梯板安靜地停在地下室中,沒有上升。
運氣不錯。
顧磊磊的語氣稍微輕鬆了一些:“把狗糧都拌上熒光粉末之後,就要拜托你們其中的一人把它們丟出去了。”
“一點一點地丟。”
“趁著前面的狗低下頭吃狗糧的時候,再往後面丟。”
雖然不能丟出多遠,但好歹也會有個大致的概念。
眾人一起協作。
狗糧被分成小份,用白紙包成小包。
血手屠夫接過“狗糧沙包”。
狼藉的床單和用剩下的熒光粉末被顧磊磊一起收回。
四個人再一次返回走廊之中。
血手屠夫肌肉繃緊,揮動手臂。
啪。
亮綠色的小小紙包被看門狗從空中攔截!
它裂開嘴角,剛想大叫,卻又在一秒之後化為滿意的嗚咽。
無儘的涎液浸透紙張,鋒利的犬牙穿透紙張,狗糧的香氣從白紙裡不斷傳出。
看門狗叼著紙包,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低下頭去,將紙包嚼碎。
“太棒了!低頭了!”
顧磊磊雙手握拳,小聲驚叫。
血手屠夫勾起嘴角,頗為得意。
他再次舉臂揮手,用力擲出第二個熒光紙包。
小小紙包飛過第一隻看門狗的頭頂,被第二隻看門狗當空攔下。
它高興地搖晃尾巴——它似乎是把血手屠夫的行為當成是某種全新的喂食方式了!
兩隻看門狗接連矮下身體,後方的看門狗們紛紛直立起來,卻沒有叫喊出聲。
好消息!
訓練這些狗的人同樣禁止它們胡亂吠叫!
顧磊磊雙眼一亮。
雖然不知道訓狗人到底是處於何種目的,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按照常理來說,
負責看門的凶狗是不會接受這種訓練的——但無論如何,這對於顧磊磊一行人來說,就是一件好事兒。
她們不必擔心看門狗們因為狗糧而大聲吠叫,驚擾城堡中的詭異們了。
血手屠夫再接再厲。
他一口氣把四個紙包握在手中,抓緊時間,接連不斷地向前丟去!
眾人收斂聲息,看向前方。
前方的走廊如泛起熒光海一般,此起彼伏地亮了起來。
一直到光芒徹底消散,也沒有照到儘頭。
近乎無窮無儘的狗!
顧磊磊心下一驚。
【一包狗糧】滿打滿算也隻能分出來十多個紙包。
再繼續分下去的話,紙包裡的狗糧重量就要不夠用了。
因而,在血手屠夫的努力下,一包狗糧很快丟完。
軍師唰唰記錄數據:“還沒有到底……這條走廊裡至少也有十多隻!”
血手屠夫用礦泉水沾濕毛巾,擦去手上的狗糧味。
他面色凝重道:“太多了,我們殺不完的。”
能讓血手屠夫在戰鬥方面承認不足,這群看門狗也能算是一群人才了。
軍師提議道:“我們能不能找到狗王?”
狗是從狼演變而來的動物。
而狼,則是一種等級階層異常分明的群居動物。
狼有狼王,狗有狗王。
隻要搞定狗王,這些看門狗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顧磊磊和血手屠夫在犬舍旁開出了那麼多和“狗”有關的道具,對付一隻狗王,應當是綽綽有餘的。
顧磊磊微微搖頭:“狗確實有狗王,但這些狗是受過訓練的狗。”
“一般來說,它們會把訓練它們的訓狗人當成狗王,而不是重新再選一隻新狗王出來。”
總不能跑回城堡裡綁架訓狗人吧?
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負責訓狗呢!
一籌莫展的氣息彌漫開來。
血手屠夫沉聲開口:“假如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可以拿著【狗鏈】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收服第一隻狗。”
“第一隻狗既然排在最前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哪怕它不是狗王,地位也不會太差!”
軍師無奈反駁:“但如果不是狗王的話,它就不能號令其他狗閉嘴了。”
喋喋不休的討論聲細碎響起。
冷不丁地,顧磊磊靈光一閃。
“等一下,我想到了!”
“我們的思路都走偏了!”
“既然殺不光這些狗,那我們直接繞過去,不就好了。”她自信開口,“我們的目的是穿過這條走廊,又不是殺光博林男爵的看門狗。”
時間緊迫,顧磊磊沒有賣關子的心情。
她很快便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霍教授屈指抵住下巴,沉思片刻,說道:“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顧磊磊無聲合掌:“左右也沒有更好的了,
不如來試一試。”
她掏出【空白畫布】,
平放在地面上。
血手屠夫冷聲提醒她:“我們還不知道畫布對冒險家造成的影響是累計的,還是單次的。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顧磊磊沒有猶疑:“在‘挑戰失敗,被困地下五層’和‘冒險吃一波汙染,前往地下四層’裡,我選第二個。”
“如果你後悔了,那麼現在退出的話,還不算太遲。”
血手屠夫又是冷笑。
他轉過身去,面對石壁。
血手屠夫沒有退出。
軍師當然也沒有。
顧磊磊直接略過不可能退出的霍教授,對眾人喊道:“有人有更長、更結實的繩子嗎?”
“我們還需要一把可以射出很遠的弩箭!”
“弓箭也行?”
拚拚湊湊,倒還真的湊出了全套裝備。
顧磊磊一行人蹲在地上,把【空白畫布】綁在兩根繩子之間。
“平行於地面,儘可能地距離下面的看門狗遠一些。”
“然後,我們需要射出兩條幾乎緊貼著天花板的平行繩子,技術難度很高,誰上?”
她看向眾人。
已知血手屠夫擅長用屠刀,軍師擅長解剖,霍教授擅長徒手搏擊……沒有一個人是擅長射箭射弩的。
就在顧磊磊擔心自己的計劃因為技能水平不足而無法實施的時候,霍教授平靜點頭。
“我來吧。”他說。
霍教授居然還會射箭?
顧磊磊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更出人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頭。
霍教授的【倉庫】裡甚至有一把重工機械弩!
這把重工機械弩材質厚重,樣式巨大,一看就十分沉重。
霍教授穩穩地端起了它,檢查各項零件。
顧磊磊震撼地張大嘴巴:“你居然還有這種武器?你為什麼從來不用它?”
霍教授瞥了她一眼,解釋道:“這是我從副本裡帶出來的戰利品,其實並沒有怎麼用過。”
他把物品介紹讀給顧磊磊聽。
【百發百中之遊樂場射氣球專用作弊弩】
【端起□□,擺出酷帥的姿勢。
閉上左眼,用右眼緊盯獵物……
你以為這是在叢林裡無比酷炫的狩獵嗎?
錯了!
這是在遊樂園裡努力擊中氣球,贏得玩偶獎勵!
在玫瑰遊樂園中,最吸引遊客的頭等大獎……
正是“射氣球”攤位裡的特等獎:
一隻等身替死娃娃!
隻要你在一分鐘內連射六十次,射穿六十隻氣球,就可以把替死娃娃帶回家啦!
……
正是為了贏得這隻寶貴的替死娃娃,本產品的發明者特地為自己打造了一把百發百中的作弊弩。
這隻
弩的使用不再依賴於射擊者的肉.體素質,
而是依賴於射擊者的道德素質。
隻要你會使用□□,
能夠射中氣球!
這把作弊弩會自動加碼,保證從裡面射出來的弩箭一定可以穿破氣球的堅韌表皮,把氣球完全射破!
——“我不後悔!如果有下一次,我還會這樣做的!”
BY即將入住監獄、體驗一個月免費吃喝之旅的作弊弩發明者。】
【效果:
在能夠射中物體表面的情況下,無論使用者使用的力氣有多大,從本□□中射出的弩箭都一定可以穿透目標物體。
雖然不會對活物造成傷害,也不會對死物造成傷害,但它確實會牢牢地卡在裡面。】
【第二次修正效果:
[特彆補充警告]。
從本□□中射出的弩箭無法穿透任何具有生命力的物體。
因此,本作弊弩的定位是“玩具”,而非“武器”。】
【類型:道具卡。】
顧磊磊默默合上下巴:“……你確定你沒有問題嗎?”
霍教授平靜掃視眾人。
血手屠夫和軍師紛紛後退:“彆看我們,我們從來沒有摸過這玩意兒。”
顧磊磊尷尬撓頭。
要是她會的話,她就不會問“在場的各位有沒有人可以射箭?”了。
霍教授微垂下顎:“瞧,那就隻剩下我了,我們總得試一下。”
“放心,我至少摸過弩的。”
他把顧磊磊從輪椅上趕了下去。
沒辦法,四個人的身高都不太夠,沒有人可以摸到走廊的天花板。
“我這有張床板。”
“膠水?有需要的嗎?”
“塞點毛巾,再塞一點……可以了,卡住了!”
個人齊心協力,把顧磊磊的輪椅壘成高台。
霍教授穩穩走上高台。
血手屠夫和軍師一人一邊,按住輪椅不讓它胡亂移動。
嗖——
無聲弦響。
一根通體漆黑的啞光弩箭帶著一根長繩射向走廊儘頭。
顧磊磊等人提心吊膽。
這根弩箭如果沒有射中對面的牆壁,那就會直接掉進看門狗的窩裡出不來了。
而看門狗突然被一根弩箭砸中腦袋……
嘶!
怎麼想都會開始吠叫的!
顧磊磊攥緊拳頭。
嗖嗖——
長繩從眾人頭頂飛過。
很快,它就靜止下來,如面條一般垂落。
顧磊磊趕緊拉動手中長繩。
長繩繃緊,卡在滑輪之中——就在幾分鐘前,她們強行給石壁摳出來了一個簡易滑輪卡位,把繩子塞了進去。
終於,頭頂的長繩和顧磊磊手中的長繩呈直角分布。
顧磊磊鬆了一口氣,對霍教授比出“OK”的手勢。
霍
教授安靜抬起手臂,握住長繩。
這是最後一步。
在使用繩索前,他們必須檢查繩子的另一端是否固定在了足夠牢固的東西上。
以免滑到一半的時候,繩子不堪重負,直接掉進狗堆裡。
眾人屏住呼吸,目光直視霍教授的右手。
他修長的手指握住繩子,用力往下一拉。
繩子一動不動。
“太棒了!”
顧磊磊小聲讚美隊友們的努力,“我們真是太棒了!”
她讚美的人自然也包括自己。
這個天才般的想法就是從她的腦子裡蹦出來的。
霍教授爬下高台:“沒問題,你的想法可以實現。”
血手屠夫和軍師拆去“高台”,把輪椅勉強恢複原樣,交還給顧磊磊。
顧磊磊重新坐上輪椅:“還沒完。”
“這隻是繩子而已,我們還需要一個誌願者親自過去看看。”
“繩子可以過去”不代表“冒險家也能過去”。
畢竟,看門狗或許會無視奇怪的繩子,卻不會無視從天而降的冒險家們。
霍教授活動關節:“我來?我射的箭,我來負責它的安全。”
軍師搖搖頭:“我來吧。你們都在忙碌,就我一個人閒著,這種感覺不好。”
“更何況,我已經進過一次畫了。”
“這一次,正好可以幫你們驗證一下在畫中的時間到底是累計的,還是單次的。”
顧磊磊沒有阻止他的冒險。
原因很簡單。
等到方案驗證成功之後,他同樣需要進畫。
早進晚進都一樣,並無多少差彆。
軍師和血手屠夫對視一眼,公開他們的秘密:“我們有可以在副本中進行聯係的手段,是兩部特殊的對講機。”
“所以說,如果那邊安全的話,我就不會回來了。”
“我會在那裡等待你們與我彙合。”
假如他回來了,就說明方案失敗,還需要進一步改進。
顧磊磊目送軍師走入【空白畫布】之中。
“彆耽誤時間,直接開始吧!”
血手屠夫喊道。
他把【空白畫布】拉到空中,用力拉用另一根繩子。
【空白畫布】嗖地消失在走廊深處。
無獨有偶,第一隻看門狗身後的柵欄門頂端同樣留下了一道細縫。
它也不是和走廊天花板完全封死的。
那道細縫剛好可以讓一副油畫通過。
顧磊磊默讀秒數。
數秒後,血手屠夫突然取出對講機。
軍師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沒問題,我已經從畫裡出來了,現在就把它還給你們。”
“這裡不是很安全,我正貼在天花板上和你們說話。”
“我的身下也有一隻看門狗,我暫時用狗糧控製住了它。”
“下一個來的人記
得帶上【狗鏈】。”
“還有,我能感覺到我正在和畫布融合,粗略估計大概再來次左右,我就會有一部分身體無法離開畫布了。”
他給出了非常關鍵的時間情報。
對講機發出“滴——”的一聲。
血手屠夫用力一拉繩子,冷聲回答:“等著,馬上來。”
話音剛落,【空白畫布】便在繩子的拉扯下飛了回來。
他正想進入油畫,卻被霍教授製止。
“還是我先來吧。”霍教授說道,“你殿後。”
血手屠夫眯起雙眼。
他當然明白這是因為霍教授在防備他和軍師。
不過,有這種防備之意實屬正常,不值得大驚小怪。
因而,血手屠夫十分謙讓地讓出了“第二位出發”的名額。
顧磊磊把【狗鏈】和一些狗玩具遞給霍教授:“小心。”
霍教授微微點頭,起身出發。
五分鐘後,【空白畫布】折返回來。
顧磊磊駕駛輪椅駛入畫布之中。
泛酸的顏料味混合著鬆節油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眼前一花,就變成了畫像中人。
畫布裡的空間不大。
尤其是,她所處的這幅油畫是完全空白的,因此更加顯得周遭環境十分逼仄,惹人生厭。
從畫中向外看去,副本世界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照片那樣,出現在顧磊磊的眼前。
她伸手觸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