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 北大荒(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0422 字 6個月前

蘇婷這兩年來一直跟蘇曼有寫信聯絡, 通常一月寫一封,跟她報平安,說說在北大荒的事情。偶爾遇到重大的節慶日, 如端午、中秋、國慶節等等, 她會多寫兩封信,郵寄一些錢票回來, 讓蘇曼轉交給遠在雙安村的蘇父蘇母、牛頭山的蘇沐一家子。

她寫信向來報喜不報憂,隻跟蘇曼嘮嗑在北大荒的所見所聞和一些日常, 從來沒有向這次一樣,主動寫信告訴蘇曼, 她受傷了, 想讓蘇曼去看看她。

蘇曼直覺,她肯定傷得不輕, 才會寫這樣一封信。

正好蘇曼心裡憋悶不已, 想離開散散心,又不知道去向何方。

蘇父蘇母他們頂著資本修正份子的名頭, 她想去看也不能看,因為他們一直被村裡人嚴格監督,她要是去看他們,隻會給他們和自己帶來許多事端。

現在蘇婷來信, 她正好有個去處,便拿著信件, 到軍屬管理處,央求管理主任開了兩個月的超長探親介紹信, 回頭回到屋子裡,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帶了幾件厚衣服, 一些換洗的內衣褲,帽子圍巾襪子等等,然後拿著存折,到銀行取出五百塊錢。

這五百塊錢是她的嫁妝錢和之前存得工資加在一起的錢,這兩年她為了補貼蘇家人,嫁妝錢已經花掉一大半,存折裡除了這五百塊錢,另外徐啟峰給她的兩千塊錢,她都沒動過。

如果徐啟峰那根筋轉不過彎,想跟她離婚,這些錢是她最後的保障,所以她不會想著把錢還給徐啟峰。

她拿著錢在夜市偷偷花了兩百塊錢,買了一百多斤的高價全國糧票,這才回到家裡,給徐啟峰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她走了,她也需要靜一靜,等她什麼時候想通了,她再回來跟他好好的談談。

臨走前,蘇曼專門拎著一些東西去隔壁何虹淑的家,借用她家的電話,給遠在北大荒三江平原第二建設兵團打了一通電話,告訴蘇婷,她很快就來看她。

她打電話的時候,何虹淑在外面澆花,看她打完電話,也沒問給誰打,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不好過問。

何虹淑跟蘇曼閒聊了幾句,蘇曼跟她道彆,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她就拎著一個不大的包裹走出軍屬區,直奔火車站。

她如今沒在鋼廠上班,算不上國家乾部,也沒拿軍屬證明,隻是一個普通人,買辦法買臥鋪,隻能買坐票。

好在新年的第一個月,前往北大荒的人們不多,專列火車票很多,買坐票很容易。

上午七點左右,前往北大荒的某趟火車啟動,蘇曼把行李放在自己坐位的下面,偏頭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眼眶隱隱濕潤。

她多麼希望徐啟峰能及時發現她要離家出走,拚著老命來追她,那樣她會給自己找諸多的理由留下,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但是她知道,這隻是她的幻想,徐啟峰那樣一個固執的人,他沒想通事情,是絕不會來找她的。

火車嗚嗚啟動,一路哐哐當當跑出磐市,順著北上的路線,走走停停,很快就過去了兩天一夜。

車廂裡雖然還有空餘的位置,但還是坐了不少人,大多是支邊青年過年回家探親返程的,也有北上辦事或者走親串戚的,車廂裡面還是很嘈雜,充滿一股股說不出來的難聞味道。

蘇曼本來就暈車,聞到那些味道,胃裡一陣翻湧,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打盹昏睡過去,這樣她就不會一直想吐。

“大妹子,你沒事吧?”挨著蘇曼坐得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姐,一開口,就帶著北大荒那邊特殊的口音。

她觀察這姑娘很久了,她從上車開始,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不說話,不走動,也不吃喝東西,就閉著眼睛,靠在座位昏昏欲睡,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整個人瘦得嚇人,彆不是得了什麼病,身體不舒服吧?

蘇曼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穿著藍黑碎花棉襖子,長相中規中矩,臉龐圓圓,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很乾淨利落地的中年婦女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蘇曼記得她從臨市上車,帶著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坐在她身邊的四人座上,對她勉強笑了笑:“謝謝大姐關心,我沒事。”

張槐花看她笑得勉強,以為她是支邊青年,跟車廂裡的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強製下鄉去北大荒墾地,心中歎息著,真是可憐見的,從自己的包裡掏出兩張煎餅出來,遞到蘇曼手裡:“大妹子,來都來了,彆想那麼多昂。我看你兩天一夜都沒吃喝東西,嘴皮都乾得起泡了,你家裡是不是有啥困難,沒給你多餘的錢,你舍不得買東西吃?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要沒錢買吃得,我這裡有。你彆嫌棄我做得東西冷了就行。”

她說著,又拿出一個飯盒出來,招呼一個長得格外壯實,看起來六七歲的男孩子,“虎子,去車廂頭那裡,打碗熱水過來,注意燙啊。”

“哎。”虎子應了聲,十分積極地拎著飯盒,朝他們車廂放熱水的地方走去。

蘇曼看著手裡的兩張有些油膩膩的煎大餅,眼眶一紅,連一個陌生人看見她不舒服,都知道關心她,而徐啟峰為了穿書的事情對她那麼冷漠,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

她哽咽道:“謝謝大姐,我有錢買東西吃,我就是胃口不好,不想吃東西而已。不過大姐你烙得餅聞著很香,謝謝你給我吃。”

她為了不傷這個好心的大姐一片心意,低頭吃著手中的大餅。

越往北方走,天氣越冷得緣故,大餅是用豆油煎得,受天氣影響,吃起來口感又硬又膩,不過這大姐舍得放糖,用細面和玉米面混合揉面煎得餅子,忽略餅子被凍得冷硬口感,吃起來很是不錯的。

蘇曼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好好吃過東西,現在聞到食物的香味,就算是她平常不怎麼吃得東西,這會兒也吃得狼吞虎咽,格外香甜。

“哎喲,大妹子,慢點吃,彆著急。”張槐花見她吃得嚇人,三兩下就把自己給噎住了,趕緊伸手給她拍著後背,從虎子手裡接過裝水的飯盒,讓她喝一口。

要是以往,愛乾淨的蘇曼是不會喝彆人飯盒裡裝得水,現在顧不了那麼多,接過飯盒稍微吹涼,趕緊喝幾口下去,總算讓噎著的感覺下去很多。

肚子吃得飽飽的,水也喝得夠夠的,蘇曼像活過來一般,心情愉悅不少,跟張槐花道一聲謝,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

張槐花自我介紹說,她住在牡丹江靠近林口縣交彙處的小村莊裡,那裡有很大一片林場,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夫妻倆跟她那口子在林場上班,前年冬季上山巡邏林場時,遇到一場雪崩,三個人都沒了。

老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來到臨市,跟她老二媳婦看對眼,做了上門女婿,入贅到臨市,在臨市一家帽子廠上班。

她這次是領著老大留下來的一兒一女,去老二家看看兒子,在臨市住了小半個月,這才返程。

蘇曼聽她說起過往,感歎她一個孤寡女人不容易,丈夫和老大、老大媳婦都沒了,她沒想著要改嫁,獨自一人拉扯老大留下來的兩個孩子,換做是她,她可能做不到。

張槐花爽朗一笑,“這有啥,咱們北方的女人沒你們南方的女人嬌氣,男人能做的活兒,我們女人也能乾。我現在在林場幫忙看木頭,平時就住在林場裡,跟村裡人遠著呢,我也不怕他們說閒話。我把門一關,我想怎麼過日子,就過什麼日子。大妹子,你要是有空,可以來我們村兒找我玩,到時候我殺隻自己喂得笨母雞,給你做小雞燉蘑菇吃。”

“好啊,我有空一定去你家玩玩。”

面對如此熱情好客的張槐花,蘇曼隨口應下,到了飯點,她主動掏錢給張槐花三人買盒飯。

張槐花一番推脫,推脫不過,也不再推辭,笑著讓長得有些白白胖胖的十歲大丫,跟虎子向蘇曼道謝。

白天跟人說話,時間就過得很快,晚上過了十二點,基本就沒人說話了,全都昏昏欲睡。

這年頭的治安相較於後世,那是相當的安全,尤其現在還是風聲鶴唳的十年期間,沒人敢偷東西。因為一旦被抓住,不死也會脫層皮,所以蘇曼也跟大家夥兒一樣,放心大膽的入睡。

到了後半夜,蘇曼被一陣冷氣給凍醒,睜眼一看,整個車廂的人都在翻自己的包裹,把包裡帶的厚衣服拿出來穿在身上。

張槐花看她醒了,一邊翻著自己的包裹,給大丫姐弟倆找厚實的棉衣套上,一邊對她道:“大妹子,這裡過去就是黑省地界了,車廂上的溫度計顯示,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十度,你趕緊找件厚實的衣服套身上,彆凍壞了。”

火車一到北方就會燒煤開暖氣,但是越往北走,溫度越低,燒再多的煤,供再足的暖氣,也無法抵禦寒冷。

就張槐花跟蘇曼話說的功夫,蘇曼就看見車窗外結了一層冰,火車裡的人說話都冒著冷氣,果然是地處國家最冷的省份之一,這還沒到北大荒呢,就已經冷得讓蘇曼受不了。

好在蘇曼來之前,蘇婷就在電話裡再三跟她叮囑過,讓她一定要裡三層外三層的裹著最厚的衣服,最好拿上兩件軍大衣披在身上。因為到了北大荒,那裡的溫度接近零下五十度,如果不穿厚點,會直接凍成冰棍。

蘇曼從包裹裡拿出一件羊絨衣服,套在本來就穿了三件厚衣服的裡面,外面又套一件厚厚的軍大衣,靠在座位上繼續打盹。

這兩件衣服,一件是徐啟峰之前在香江給蘇曼帶回來的,另一件是軍區冬季發給徐啟峰的舊大衣,她全都打包帶走,不為想他,純粹是穿著暖和。

火車又走走停停開了一天一夜,蘇曼所在車廂裡的人來來去去,最後留在車上的人,不到五十人,其中有十來個是要去黑省其他地方的,剩下的,基本都要轉車去北大荒的各個建設兵團和農場。

張槐花跟蘇曼不是一個路線的,她下車之前,叮囑蘇曼:“大妹子,三江平原那邊很冷很冷,你一定要穿厚實點,把手腳臉都給捂嚴實,千萬不要露在外面,會把你指頭耳朵都給凍掉!”

“謝謝你啊張大姐,我會捂好自己的。”蘇曼知道她不是在說空話嚇唬人,連聲跟她道謝。

火車很快停靠到站,車廂門一打開,一道強勁有力的冷風卷著雪花,如海浪一般猛朝車廂門裡灌。

車廂門早已凍結一層厚厚的冰面,裡面的人都縮著脖子,一面說著好冷,一面哆嗦著身體,慢騰騰地下車去。

蘇曼跟在張槐花的身後下了火車,她帶著一頂軍棉帽子,將帽子兩側專門設置的‘耳朵’放下來,就能將腦袋跟耳朵都很好的捂起來。脖子上裹一條在磐市買的羊絨毛巾,腳下套好幾雙厚襪子,手上戴一副外皮裡棉的皮手套,身上穿著五六件厚實的衣服,裹得像個熊一樣,拎著包裹下車。

一下車,她就被火車站台堆積的厚雪,還有漫天飄舞的鵝毛大雪給震驚了!

這麼大的雪,她該如何去到蘇婷所在的兵團啊!

好在熱情的張槐花怕她一個瘦弱的年輕姑娘沒人照顧,下車之前就在車廂裡跟其他乘客自來熟地閒聊幾句,找到十來個跟她去同樣地方的支邊青年們,讓他們幫忙照拂她一二。

蘇曼跟張槐花道彆以後,就跟著那些支邊青年,往火車站外走。

他們買了一張汽車票,坐上車,坐了大約四個小時,來到最北邊的一個偏遠小縣城,繼續轉車。

從這個縣城通往三江平原第二兵團沒有專門的車,因為路途實在太遙遠,路也不好走,平時基本沒啥人走那裡,大家隻能在車站外,等回兵團的大卡車,或者拖拉機坐順風車。

他們的運氣不大好,今天下大雪,兵團沒有大卡車來縣裡運貨,隻有一輛送貨的拖拉機。

拖拉機的師傅有一個支邊青年認識,看他路過,趕緊招呼他,點上一支煙,那師傅才慢悠悠的讓大家夥兒上車鬥,他開著拖拉機,一陣突突突地往三江平原第二兵團走。

拖拉機的車鬥很小,一下擠十來個人,還要加行李,大家擠擠挨挨地在一起,都有些難受。

這群支邊青年中,有十個16-25歲年紀不等的男青年,剩下的兩個是女同誌,一個是蘇曼,一個是身材臉龐都特彆嬌小,看起來年紀不大,像是才讀完初中的十五歲女孩子。

男青年們怕擠到她們倆,讓她們靠著左邊的車鬥坐著,行李將她們團團圍住,給她們隔開一段距離,避免跟他們身體接觸,讓她們渾身不自在。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入目之處的山和地,全被白雪覆蓋,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遠處山脈上的樹木也被凍成冰樹,看起來風景不錯,感覺就很冷。

蘇曼縮成一團,冷得渾身發抖,旁邊有人跟她說話,她都不想回答,直到那人道:“你是蘇婷的姐姐?”

蘇曼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皮膚有些黑,濃眉大眼的二十來歲小夥,她一臉疑惑:“你認識我?”

“不認識。”小夥搖頭:“你跟蘇婷長得有些像,火車上那個張大姐又說你來自磐市,我猜的。我跟蘇婷在一個連隊裡,平時也跟她接觸過,她一個月前受了傷,你是她姐姐,你肯定來看她的。”

一個月前就受了傷?

蘇曼收到信也不過幾天的時間,排除送信件的十來天時間,蘇婷是受傷了近半個月時間,才想著給她寫信。

這傻姑娘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實在扛不住,才給她寫信啊!

蘇曼急忙問道:“我妹妹怎麼了,她傷在哪裡?”

“她在過年的那兩天,跟其他人一同上山砍冬柴,不幸被一顆大樹砸到左腿,送去團部的醫院做了一個手術,差點沒保住腿,現在估計還躺在團部裡。”

難怪蘇婷會給她寫信,原來是遭受了這麼大的變故!

蘇曼心疼不已,感覺到這個小夥子說話遮遮掩掩,皺著眉頭問:“大過年的,你們兵團也該給大家夥兒放假,讓大家好好的歇一歇吧。怎麼還讓一個女同誌上山砍柴,你們難道就沒在入冬下雪之前,砍夠足夠過冬的冬柴?”

小夥子被她問得尷尬地摸了摸鼻頭,“這事兒我不好說,你還是到了兵團,親自問問蘇婷同誌是怎麼回事吧?”

蘇曼問不出個所以然,心急如焚,無心關注周邊的情況,在拖拉機不斷熄火,師傅重新轉動鑰匙打染拖拉機,拉著他們繼續走,偶爾車子打滑,陷入路邊的雪坑裡,讓大家下車幫忙推車,她也不覺得累,就想早一點見到蘇婷,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傍晚,拖拉機突突突了三個多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第二兵團,蘇曼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早上吃得東西吐得精光,強壓下自己胃裡火急火燎,頭暈目眩地不適感,走去兵團的醫院看蘇婷。

結果被告知,蘇婷早在兩天前出院,回到所在連隊的偏遠山村知青點,她又花錢坐上一輛騾子車,連夜趕路近兩個小時,在天黑之前到達蘇婷所在的知青點。

這裡的知青點全都是一排排類似於馬架子的泥草房,房子面向東方開著一個木門,西北方向各弄一個窗戶,頂上蓋得是雜草混著稀泥糊得房頂。

房子蓋得很簡陋,四面外牆都很薄,用茅草擰成辮子,合著稀泥掛在事先立好的架子上,再把牆的兩面都抹上泥,用幾根大柱子頂著牆面,防止被強風刮走。冬季被厚雪覆蓋後,隔好幾天才清理房屋積雪一次,因為被雪覆蓋的房子,反而密不透風,比清理完雪的房子更加暖和。

蘇曼拎著包裹站在第九連隊的排房前,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有連隊的士兵上前問她,“你是新來的支邊同誌?你從哪來的,有知青辦摁得下鄉手續沒有?”

“我不是知青,我是蘇婷的姐姐,我來找蘇婷的。”蘇曼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各種證明、介紹信,遞到那名士兵面前。

士兵看見她的介紹信是磐市軍區開得,臉色微變,客氣道:“蘇婷同誌住在第三排第四棟的房子裡,我領你去吧。”

然而他剛想帶蘇曼走,迎面走來一個身形高大,左臉上有條疤,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怕,不好惹的男人,粗嘎著聲音道:“我帶她去。”

士兵腳步一頓,神情有些怕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蘇曼:這是幾個意思,這臉上有疤的男人是誰啊?

“我叫楊從軍,是蘇婷所在連的連長。”楊從軍主動向蘇曼介紹自己,“蘇婷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你無需擔憂,請跟我來。”

他說著,領著蘇曼穿過一排又一排的泥草房。

有許多站在泥草房看熱鬨的知青跟士兵,看到他走過來,一個個都縮著脖子進到屋裡,等他走了才敢出來繼續看。

看樣子,這些人都跟剛才那個士兵一樣很怕他。

蘇曼默默觀察著,跟在楊從軍的身後,很快走到一處比其他聯排小一大半,算是獨立的泥草房子前。

楊從軍站姿筆挺地對蘇曼道:“這就是蘇婷住得地方,你進去吧,我先走了。”

蘇曼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轉頭不確定的隔著房門喊一嗓子:“小婷,你在裡面嗎?”

“姐?”蘇婷聽到聲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確定地走出房門,看到房門外的蘇曼,眼淚一下湧出了出來,哭著喊:“姐,你真的來看我了!”

“小婷。”蘇曼看見她也很激動,眼眶紅紅地走過去,緊緊抱著她,“你傷到哪了?”

“姐,進屋說,外面冷。”

兩人進到屋裡,入目就是一個小土炕,炕上擺著被褥、一些行李衣服,炕床周圍擺著木頭做得桌椅板凳,一張簡陋的小書桌,桌下有個熱水壺、搪瓷盆,靠牆的地方牽著幾條繩子,掛著洗臉帕、洗過的衣服等等。

屋子不過十五個平方米,用具簡陋,裡面燒著炕,進去就暖洋洋的一片,跟外面冰天雪地,寒風刺骨,溫度接近零下五十度的天氣,完全是兩樣。

蘇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包裹,脫掉厚厚的軍大衣道:“你住得地方倒挺暖和的,還有炕,比我預想得在冬天裡硬熬好多了。你的傷怎麼樣,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