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 植物人(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0406 字 6個月前

好幾個小時過去,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都一臉疲憊。

蘇曼等人立馬迎了上去, 一臉焦急:“醫生, 情況怎麼樣?”

“手術不算成功,他還沒渡過危險期。”一個Z國後方醫院轉過來的外科主刀醫生, 神情凝重道:“如果他在48小時內醒過來,那他還有救, 如果醒不過來......”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蘇曼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身形一晃, 險些暈倒在地,被齊衡看見, 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嫂子, 沒事吧?”

“沒事。”蘇曼臉色慘白地搖頭,目光看向手術室, 等待裡面的醫護人員,把徐啟峰推出來。

趙政委臉色也不好看,卻還安慰蘇曼:“老徐這老小子福大命大,之前遇險多次都能逢凶化吉, 這次肯定能醒過來。”

蘇曼抿著嘴,沒說話。

再福大命大, 再是文中男主角,他在這個世界畢竟是活生生的人, 受了這麼重的傷,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好肉,又做了那麼大的手術, 很難保證他會撐下去。

沒一會兒,手術室裡的醫護人員把徐啟峰推了出來,蘇曼趕緊迎上去。

徐啟峰躺在移動病床上,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打著厚厚的繃帶,眼睛緊緊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跟死了一般。

往日活蹦亂跳,好好的一個人,忽然變成這樣,蘇曼淚眼忍不住流出來,輕輕握著他的手掌,在他耳邊哽咽著喊:“徐啟峰,你疼不疼啊?你不是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的活著回來嗎?你怎麼躺在這裡啊!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女人悲切的哭聲,在醫院的走廊裡不斷回響,聽得齊衡一眾士兵都紅了眼眶,沒人敢勸她,紛紛圍住徐啟峰的病床,無聲地將他的病床推向特護病房。

將徐啟峰安頓在病房,護士給他打上點滴後,齊衡他們都退出病房,留蘇曼一個人坐在病房裡好好陪陪徐啟峰。

蘇曼呆呆望著病床上的徐啟峰,臉頰上的眼淚已經風乾。

原著的劇情及設定,讓徐啟峰成為一心為國效力的鐵血軍人,他對部隊,對軍人這個職業的熱愛,已經超越了他的生命。無論他處於什麼樣的狀況,受了多重的傷,隻要他還能站起來,他就想繼續為軍隊效命。

這樣的軍人,於部隊,於國家來說,是絕對的好兵。

對家屬來說,卻是一場漫長的折磨。

在蘇曼嫁給徐啟峰的兩年半時間裡,隻要徐啟峰外出出任務,她就日日夜夜擔心受怕,怕他沒消息,怕他受傷,更怕他回不來。

當得知他被敵軍團團圍住,她面上鎮定,私底下一直怕得在哭,一直祈禱各路神明能保佑她的丈夫能平安回來。

她現在變得跟這個時代所有的軍嫂一樣,丈夫一走,她就變成了望夫石,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蘇曼就這樣在凳子上枯坐了一天一夜,徐啟峰沒有清醒的跡象。

醫生護士來了一趟又一趟,給徐啟峰換藥、檢查心臟創口及蘇醒的跡象,得出的結果是這人處於深度昏迷之中,清醒過來的幾率不大。

得知這個消息的趙政委坐不住,在病床前轉了好幾次,勸說蘇曼:“小蘇,你守了一整天,沒吃喝過一點東西,也沒閉眼睡過,你去歇著,讓我來守吧,彆老徐沒醒,你先倒下了。”

蘇曼搖頭,表示不走,眼神空洞呆滯,看起來格外憔悴無神。

徐啟峰全身多處被炸傷,前胸後背全是彈片刀痕,很多彈片傷及心肝脾肺等重要的器官都被開刀做手術,把彈片取出來,他能活到如今,已然是件奇跡。

在蘇曼這個未來之人穿越過來改變劇情的西伯利亞蝴蝶效應下,她不知道徐啟峰能不能醒,她不想離開他,哪怕是最後一天,她也要陪他到最後。

蘇曼如此倔強又無助脆弱,搖搖欲墜的模樣,看得趙政委心裡十分難受,他轉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徐啟峰,彎腰在他耳邊沉聲道:“老夥計,你一定要醒過來啊,你是不知道蘇曼現在是副什麼樣子,她守著你,飯不吃水不喝,覺也不睡,哪裡都不肯去,一直在哭。你要是醒不過來,有個什麼好歹,她也許會陪著你一道去。”

他這話當然是專門說給徐啟峰聽,刺激他的求生欲。

說完他深深歎了口氣,對站在門口守著的齊衡等人做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進來打擾蘇曼兩人。

趙政委出去後,不大的病房裡安靜下來,安靜的連徐啟峰的呼吸都聽不見。

病房外陽光燦爛,一縷灼熱的陽光投映在窗戶上,照得病房一片炙熱,蘇曼卻覺得渾身發冷。

她靜靜坐在病床邊看著徐啟峰,好一會兒才站起來身來,拎起床邊一個熱水壺,將裡面的熱水倒進一個搪瓷盆子裡,拿一張乾淨的毛巾放進盆子裡泡一會兒擰起來,輕輕擦拭著徐啟峰唯一沒有打繃帶的左手,聲音低低道:“啟峰,你不是想要一個孩子嗎?你醒過來,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沒人回答她,房間死一般的沉寂。

她也沒在意,絮絮叨叨跟他說很多話,一直到她實在支撐不住,暈倒在病床邊,被進來換藥的護士發現,慌忙叫醫生過來,檢查一番後說她隻是兩天沒進食,低血糖暈了過去,給她輸點葡萄糖,醒過來吃點東西就好。

蘇曼醒來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天,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趙政委,“徐啟峰醒了嗎?”

“沒有。”趙政委不想瞞他,臉色沉重地搖頭:“醫生說已經過了48小時,他還沒醒,也沒死,估計是要成為植物人了。”

儘管蘇曼心理做足了準備,可當聽到植物人三個字時,她還猶如晴天霹靂,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徐啟峰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原著劇情裡,他從沒有成為植物人這一說,可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這個配角角色乾預了原著劇情,導致這個世界劇情偏差,徐啟峰最終落到如此結局?

蘇曼心裡止不住的難受起來,徐啟峰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植物人,以後說不定一輩子都要躺在病床上,這全都拜她乾預劇情所致。

如果當初她不是為了蘇家跟他立下口頭協議,又跟他心意相投,成為真正的夫妻,沒有按照原著劇情在一年前跟他離婚,讓宋雲箐有機可乘,兩人開始恢複聯係,漸漸舊情複燃。那麼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宋雲箐,不是她,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成為植物人。

蘇曼一面心痛後悔,一面茫然無措,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趙政委心裡也不是滋味,他是做政治工作的,平時最擅長用語言勸解軍人,指揮作戰,如今面對徐啟峰這樣的慘狀,他用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無法安慰蘇曼。

等蘇曼用很久的時間平複好心情,他這才道:“這附近也要開始打仗了,我們得帶著老徐撤離到後方。如果可以,最好把他送回磐市進行修養,到時候我們會給他安排最好的醫生對他進行救治,小蘇,你覺得如何?”

蘇曼這兩天哭得太多,情緒起伏太大,一雙漂亮的眼眸早哭腫成核桃眼,心裡也亂了方寸沒主意,胡亂點頭:“好,都聽政委你的。”

趙政委鬆了一口氣。

徐啟峰變成這樣,身為他唯一在身邊的家屬,蘇曼有權決定徐啟峰是去是留。

要是她怕路途顛簸,讓徐啟峰受到一次傷害,堅決留在這裡,趙政委也沒辦法,隻能留下陪著他們面對生死未卜的戰況。

而以齊衡為首的剩餘37團士兵,一直守在南越這家戰地醫院外,徐啟峰不醒,他們哪兒也不肯去。

徐啟峰是戰鬥英雄,更是他們心目中敬重的頂頭軍官,他們在軍營裡長期的訓練磨合,徐啟峰每一項訓練都碾壓他們,他們從不服氣不服輸,到完全敬佩徐啟峰,將他視為自己心中努力靠近超越的英雄,這樣的心路曆程,很不容易。

如今在他們眼中不敗的英雄倒下,還是為了給他們引開敵人,給他們製造活下去的機會,他們心中的難受不比蘇曼少。

現在蘇曼同意離開,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大好事。

趙政委馬上著手安排徐啟峰跟37團撤離的事宜。

下午他們坐了上Z國的幾輛軍卡,將徐啟峰安排在中間最大、底胎最沉穩的軍卡中,速度不急不快地往邊境撤退。

半個月後他們到達磐市軍區醫院,將徐啟峰轉進四樓的特護病房裡,在征求到蘇曼的意見後,將徐啟峰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告訴了遠在雙安村的徐父徐母。

鄭巧珍在接到公社電話通知的消息時,幾乎站不住腳,身子踉蹌了好一會兒,暈了過去。

徐父一眾人等趕緊扶住她,一陣呼喊掐人中,總算把她弄醒。

她不顧自己的儀態哭得撕心裂肺,本來乾勁滿滿地人,忽然像是被抽了魂,老了十歲,看得徐家人也跟著落淚,紛紛收拾行李,一家人轉車坐車,來到磐市軍區醫院來看徐啟峰。

蘇曼要照顧徐啟峰走不開,是小李開著吉普車來接他們。

當他們來到病房,看到以前明豔動人,光鮮亮麗的蘇曼變得身形乾瘦,面色憔悴,一張臉瘦得下巴都成一個尖,頭發隻是隨意披灑著,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一樣的紙片,鄭巧珍憋不住,抱著蘇曼哭:“我可憐的老三媳婦,你受苦了。”

蘇曼看著同樣神情憔悴的鄭巧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婆婆,隻說一句我沒事,讓她和徐家人去看徐啟峰。

為了保證昏迷中的徐啟峰活下去,徐啟峰的臉上戴著氧氣罩,手上打著點滴營養液,身上雖然沒有打繃帶了,但是手腳脖子都打了石膏,身上全是傷痕,沒一塊好肉。

正所謂傷在兒身,痛在娘心,鄭巧珍看到自己好好的兒子變成這樣,一顆心疼得像是被人狠狠拽住揉捏成碎片,眼淚不受控製往下流,握著徐啟峰的手,一直哭喊:“老三,老三啊,媽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啊。”

徐家人也哭成一團,圍著徐啟峰的病床喊他,然而他沒有一點反應。

徐家人在病房裡呆了近五天,徐家還有很多活要做,孩子還托養在親戚家,他們不能在這裡多停留,大房一房夫妻四人、還有徐秋霞都得回去。

本來徐父徐母想留下來照顧徐啟峰,但徐父看蘇曼把徐啟峰照顧得無微不至,蘇曼也表示她早從鋼廠離職,自己一個人照顧徐啟峰完全能應付,徐父怕鄭巧珍留在這裡看見昏迷不醒的兒子徒增傷心,讓她的身體熬不住,硬拽著鄭巧珍回老家。

徐父臨行前,特意趁無人之時,小聲的跟蘇曼講起蘇父蘇母,以及他偷偷去到牛家山看過蘇沐夫妻的情況。

蘇父蘇母雖然被判為修正派,但因為有徐啟峰的關係,還有徐父他們的關照,他們沒有像其他下放的人員一樣動不動就掛牌子挨批D,也沒有住進牛棚裡,隻是住在牛棚旁邊一個新搭的窩棚,除去下地勞作辛苦點,沒有人敢跟他們接觸外,其他倒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相比之下,蘇沐夫妻倆就比他們慘很多,他們一家子都住在牛棚,時不時就要挨批D,下地勞作要比一般的社員要辛苦很多,不過有徐啟峰幫助過的那對姓牛的夫妻暗中照顧,牛家村的人倒是不敢怎麼欺負他們一家子。

至少,不像其他下放的人,被各種打壓欺辱,很多不堪受辱自儘死亡。

蘇曼聽完蘇家人的狀況,不住向蘇父道謝。

她作為蘇家人,如果不是因為嫁給徐啟峰,成為軍官家屬,她也會被打成修正派之後,下放去鄉下改造。

因為這敏感的身份,她從去年開始,一直在軍區低調行事,避免人們抓著她的錯,影響徐啟峰,也不敢去看蘇家人,隻給他們寫信聯絡。

這兩年的信封審查,比之前更加嚴格,蘇曼給他們寫信都是斟字酌句,生怕被審核信件的人審核不通過,還會把他們舉報進行審查,每一封信都寫得小心翼翼。

蘇家人給她回信,也同樣如此。

他們都在信中說過的不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報喜不報憂?

蘇曼隻能每次寫信的時候給他們郵寄一些錢票,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如今從公公的嘴裡聽到他們沒受欺負,日子過得比原著淒慘的結局好,蘇曼鬆了口氣,塞了一些錢票到公公手裡,一半是孝敬他們,另一半,請他轉交給她的父母大哥。

下放改造的人都是被安排在地方上,跟社員村民一樣統一乾活,統一分配糧食,但改造的人到手的糧食很少,通常不夠一年吃喝,還要經常防著村裡人欺負搶奪糧食,身上沒有錢和糧票傍身,餓死的人大有人在。

蘇曼給蘇家的錢,是之前存在銀行裡的一千多嫁妝錢裡出的,其他兩千多塊錢,她一分錢都沒動,那是徐啟峰給她的錢。

如果徐啟峰一直醒不過來,這筆錢就是支撐她照顧他後半輩子的日常開銷錢。

送走徐家人,蘇曼開始日複一日的照顧徐啟峰。

她向護士學習各種護理知識,給徐啟峰換藥,打針,每天都拎著熱水壺去醫院的水房裡打熱水,倒進醫院的搪瓷盆裡,用乾淨的毛巾浸濕稍微放涼,輕輕翻動他的身體,給他擦拭全身,讓他漸漸愈合的身體保持乾淨清爽,避免生褥瘡。

她還把家裡的花瓶拿到病房,放在徐啟峰的床頭櫃旁,每隔兩三天就換上時令的新鮮花朵,試圖用花香讓徐啟峰醒來。

1967年的深秋,鮮花並不好買,大、動、亂的前三年,什麼事都管得特彆嚴,街上全是戴著紅袖章的紅wei兵,私人投機倒耙這種事情沒人敢在白天乾。

以前正規的花店被視為資本作派,是窮講究,買花的人都有嚴重的思想問題,工人階級飯都吃不上,還有什麼閒錢去買花?各家花店早早就關門,就怕被那些紅小兵抓住,批判成資本家,沒有一個好下場。

蘇曼以前常去市中心買鮮花的老太太也不敢賣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出現過,蘇曼實在沒地方買鮮花,花了好長的時間尋到煤礦廠去,打聽到老太太家的下落,親自上門請她幫自己去山野外摘鮮花,價錢貴上一倍,老太太看到她人好,不像是會舉報她的人,這才答應,每天早上都偷偷摸摸地送到軍區來。

軍區的醫生護士看到徐啟峰床頭櫃上花瓶裡放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沒有一個人想著舉報蘇曼,他們都知道她此舉是為了喚醒她的英雄丈夫,很多小護士為她跟她丈夫的感情為之動容。

徐團長都變成那樣了,很有可能會癱在床上一輩子,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乾部大小姐,對他不離不棄,一直在身邊照顧他,這得有多深厚的感情,才不肯放棄他啊。

所以有時候花瓶裡的話枯萎了,蘇曼忘記換新的,她們還會悄悄的提醒她。

蘇曼在護理完徐啟峰後,也沒像前幾個月那樣頹廢,精神不振,她最近找了很多這個年代能看的書籍,比如《戰鬥的青春》《火種》《平原槍聲》等等,每天飯點午後,還有睡覺之前,都會飽含感情地讀給他聽。

有時她還會唱一些歌曲和音樂劇段落,如《沙家浜》《紅燈記》,企圖喚醒他心目中的鬥誌。

可徐啟峰依舊安安靜靜的躺著,因為一直躺著,他的臉已經瘦得不成樣,頭發指甲都很長,蘇曼不得不小心將他腦袋墊空在床側,拿著剪刀,將他的頭發剪成最短的寸頭,還拿著剃胡刀,抹上剃胡膏,給他刮胡子,完事後又拿指甲刀給他手腳仔仔細細地剪平,給他穿上厚厚的襪子,因為天氣變冷了。

蘇曼每天的日子除了護理他,做以上事情,還會每天跟他講講天氣變化。

她從夏季醫院外嘈雜的蟬鳴,講到秋季枯黃落地的樹葉,再到冬季又下了雪,雪還很厚,外面很多家長帶著小孩在雪地裡打雪仗、堆雪人,看得她心癢癢,卻沒人陪她玩。

蘇曼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滑落眼眶,一滴滴落在徐啟峰的手背上,哭得十分委屈:“徐啟峰,下雪了,快過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陪我看雪,堆雪人呢?”

過年的那天,趙政委夫妻、齊衡夫妻都來請她,讓她去他們家吃頓年夜飯,她說什麼也不肯去。

王翠花看她瘦得不成樣,哪有以前那皮膚白皙,身形纖瘦又豐滿的樣子,眼眶紅紅的說:“大妹砸,人是鐵,飯是鋼,你都守著徐團長半年時間了,每天就吃點食堂裡沒啥油水的飯菜,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你已經瘦得皮包骨。”

何虹淑也勸:“小蘇,小徐什麼時候清醒是個未知數,你一個人照顧他時常休息不好,吃喝也沒個準頭,這樣下去,小徐沒醒,你先跨了。今天過年,你把小徐交給護士們看,你跟我們回去吃頓年夜飯,吃完你再回來守著他,你看好不好?”

趙政委跟齊衡也挨個勸,都不想看見她死氣沉沉的樣子,想讓她去軍屬區吃頓飯,讓孩子們在她面前鬨一鬨,讓她感受一下生活的煙火氣,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很如行屍走肉一般,看著就讓人難受。

蘇曼想著自己的確很久很久回過家屬區了,不知道家裡現在是什麼樣,今晚在醫院值班的護士都是熟人,想了想,也就沒推脫,坐上趙政委開得車,跟他們回到軍屬區。

因為蘇曼的到來,趙、齊兩家人決定合並飯菜,到趙政委的家裡,大家一起過個年。

蘇曼半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看到桌上擺得豐富菜肴,內心毫無波瀾。

大柱幾個孩子親昵在她身邊,一直跟她說話逗趣,想讓她開心些,她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很給面子的吃了一些菜肴,跟孩子們放了一會兒炮,眼見時候不早了,讓趙政委開車送她回軍區醫院。

當她上樓,手裡拎著王翠花特意給她打包在飯盒裡,裝得各種菜肴和餃子,讓她把這些食物一一放在徐啟峰鼻子面前,看看食物香味能不能喚醒徐啟峰時,蘇曼進到病房,就看到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