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 勸分(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4131 字 6個月前

“轟——!”

蘇曼從夢中驚醒, 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雷電,聽著轟隆隆的下雨聲,她嚇得縮回被子裡, 腦海裡浮現出剛才做得噩夢場景, 心悸地伸手拍拍心臟位置, 低聲安慰自己:“沒事的,徐啟峰會沒事的,隻是做夢而已。”

她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裡徐啟峰穿著白色背心,黑色褲子, 背上背著一個很大的包裹, 風塵仆仆地向她跑來, 將她擁入懷裡問她:“我回來了, 你想我沒有?”

她傲嬌的說了一句:“不想。”

徐啟峰就鬆開她, 深邃的眼眸溢滿哀傷看著她, 低聲呢喃:“不想我, 那我就回不來了。”

下一秒, 一顆子彈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正中徐啟峰的心臟, 鮮血漸漸染紅他的左胸白色背心。

他英俊的面容露出一抹憂傷的笑容, 聲音溫柔的對她說:“曼曼,照顧好自己啊。”

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砸起滿地白色的梔子花瓣飛舞。

“徐啟峰!我想你,我好想你啊!”蘇曼眼淚唰得一下掉下來,哭著拚命向他跑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跑,前面的道路一直那麼長,她怎麼也跑不到徐啟峰的面前, 眼睜睜地看著滿地的白色梔子花瓣,被徐啟峰的血染成刺目的紅色,他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毫無聲息。

蘇曼哭得不能自已,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等她跑到精疲力儘之時,被一道驚雷嚇醒。

耳邊稀裡嘩啦的雨聲將她拉回現實,蘇曼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摸出枕頭底下放著的手電筒打開,照在床頭櫃子上,從裡面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到第一頁,上面用筆寫著幾個‘正’字。

從徐啟峰走的那天開始,她每天都會在本子上寫一筆,記錄徐啟峰走了多少天。

本子上已經寫著五個正字,徐啟峰走了快一個月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蘇曼望著本子上的字,心裡酸澀的厲害。

在現代的時候,她從很多報道中,看過那些嫁給軍人的軍嫂,描述當軍嫂有多麼的艱難辛苦。

當軍人的丈夫長年不在家,她們獨守空房,要孝敬老人,要照顧小孩,要家裡家外忙活操持,每天都在為軍隊出任務的丈夫擔心受怕,時常被噩夢驚醒,卻又不能向誰訴說。

隻因她們是軍嫂,她們必須承擔作為一個軍嫂的責任,要為奔赴在牽線的丈夫守住後方,保護好他們的家人。

一旦有機會跟丈夫團聚,她們總是熱淚盈眶,抱著丈夫泣不成聲。

以前她不大理解那些軍嫂為什麼會哭成那樣,現在自己做了軍嫂,想到在外出任務,不知身在何地,生死未卜的丈夫,她夜夜提心吊膽,現在又做了噩夢,無人在身邊,無人安慰她,她隻能默默忍受孤獨害怕寂寞。

這種感覺讓她眼眶紅了又紅,最終忍著淚意,拿筆在本子上寫上一筆,合上本子,關掉手電筒,繼續入睡。

心裡不好受,後半夜怎麼睡也睡不著,天剛蒙蒙亮,軍屬區的起床號一響,蘇曼就急匆匆地爬起身穿衣洗漱,隨便弄了一些吃得,關好房門走去隔壁趙政委家。

趙政委正蹲在自家院子刷牙,聽見院門敲門聲,何虹淑打開門,看見蘇曼唷了一聲,“小蘇啊,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何主任,您早,這麼早來叨擾你們,實在不好意思,我是來找趙政委的。”蘇曼進院,走到趙政委面前,開門見山道:“政委,我想問問,啟峰說他這次任務要執行一個月,這都快一個月了,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趙家的客廳開著收音機,這是趙政委的習慣,隻要他在家,總會把收音機打開,收聽華國人民廣播電台,聽聽國家實時大事,也聽聽全國天氣預報。

此時收音機裡正傳來一道字正腔圓的女主持人播報:“預計未來三日,我國秦嶺以南、川南、嶺南嶺西等南方多地,持續降雨,氣溫會有所下降,預計下降3-5度左右......”

趙政委稀裡嘩啦吐出漱口的水,拿一張乾淨的帕子,擦拭著嘴角的牙膏沫道:“小蘇,你問這個乾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部隊的規定,部隊所有行動都是保密,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我有些擔心啟峰。”蘇曼抿了抿嘴,神情蔫蔫道:“我昨晚做夢了,夢見他中彈死了,他回來看我,叫我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說到最後,聲音哽咽,眼圈不自覺地紅了。

趙政委掛帕子的手一頓,回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小蘇,我理解你的心情,基本每個鋼做軍嫂的都有你這樣的心路,你要學會慢慢調解,時間長了就會習慣。軍人外出執行任務,超時的事情時有發生,以小徐的身手,你不用過多擔心,以前他風裡來雨裡去都會活著回來,這次也不例外。退一萬步講,他真遇上什麼意外,我們部隊會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向家屬通報。我們目前沒收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沒消息就是好事,他回來是遲早的事情,你不必過分憂心。”

聽他這麼一說,蘇曼心中的大石落地,有些不好意思道:“政委,實在對不住,我就是心裡悶得慌,忍不住過來找您問問。”

趙政委擺手:“沒事兒,都是過來人,我理解你的心情。當年你嫂子剛嫁給我那會兒,也是夜夜提心吊膽,整天噩夢哭個不停,每回看我回來,她都抱著我不撒手,熱情得讓彆人看著都笑。現在變成老夫老妻了,我牽你嫂子一下手,她還嫌棄我手沒洗乾淨。”

“你淨說這些有得沒得乾什麼?”何虹淑在圍裙上擦拭著水漬,拿眼瞪他:“今天不是要去軍區開會,還不趕緊洗手吃飯去。”

“是,領導!一切聽從您的指揮!”趙政委挺直胸膛,遞給蘇曼一個,‘你看,你嫂子就是這樣熬過來的’眼神,笑著去院子角落的水池洗手。

何虹淑轉頭問蘇曼:“小蘇,你吃早飯沒,沒吃進來吃點。”

蘇曼說自己已經吃了,跟她說了兩句話,就轉身告辭去上班了。

下午下了班,蘇曼坐著電車回到蘇家。

她這個一個月以來,幾乎每周都會回娘家一趟。

田素蘭看見她,當然萬分高興,招呼著老蘇下樓買好菜回來招待女兒。

蘇曼前幾周回娘家之時,想把嫁妝錢拿一半給蘇家人,都被蘇家人拒絕,他們都覺得那是給她的嫁妝,全憑她做主。她能收回嫁妝錢,那是好事一樁,得留著自己壓箱底,他們怎麼可能要。

他們再三拒絕,蘇曼也就作罷,想著以後再找機會好好報答他們。

老蘇知道二女兒能拿回嫁妝,多虧二女婿出手,心裡對這個女婿滿意不少,吃飯的時候破天荒問一句:“小曼,徐啟峰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沒有?”

“沒有。”蘇曼啃著一塊醬豬蹄子,嘴裡含含糊糊道:“可能就這一兩個月的事情。”

“軍人在外拚命挺辛苦的,小曼,女婿回來,你可要對他好點,要收斂著脾氣,不要跟他吵架賭氣知道嗎。”田素蘭往蘇曼碗裡夾一筷子青椒炒肉絲,感歎道。

蘇曼順手吃一大口肉絲加飯,一邊說好吃,一邊道:“媽,我記得您對啟峰頗有意見,怎麼這會兒改變主意拉?”

“瞧你這話說得,我能對他有什麼意見。”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田素蘭一開始是對徐啟峰有意見,主要是覺得他一個軍官,都跟自家女兒發生關係了,拖拖拉拉快一個星期都不來跟蘇曼領證,實在丟他們蘇家臉面。

後來領了證又不辦酒席,那是壓根不重視她家小曼,這才對他頗有微詞。

現在徐啟峰把該給的都給了,該辦的都辦了,工資存款啥都交給自家女兒管,還幫女兒討回前夫家壓著的嫁妝錢,兩口子上月來蘇家吃飯,甜甜蜜蜜,眉來眼去的,她這個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這倆人指定睡到一起,感情好著呢,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抱上外孫外孫女,她能不對徐啟峰改觀嗎。

再說女兒一顆心都在徐啟峰的身上,以後他們蘇家說不定都要仰仗徐啟峰這個女婿,她這個當丈母娘的說啥都要多關心關心這個女婿。

蘇曼笑了笑,沒戳穿她的心思。

吃完飯,她要洗碗,蘇沐攔著她道:“去玩吧,你難得回家一趟,跟爸媽他們說說話也好,在屋裡躺著也罷,這裡是你的家,好好放鬆,好好休息,今晚就在家裡睡,彆回軍屬區了。明早讓媽騎著自行車送你去上班。”

蘇曼楞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大哥肯定是看見她昨晚沒睡好,眼底一片淤青,這才對她說這番話。

她心底裡劃過一股暖流,像個小女孩一樣,對著蘇沐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大哥,回家的感覺真好啊。”

蘇家全家人都寵著她,疼愛她,讓她在這個陌生的異世裡感受到家人的溫暖,靈魂不再彷徨孤單。

這樣的家人,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們。

蘇沐俊美的臉上揚起淡淡的寵溺笑容,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白淨手掌,像小時候一樣揉揉她的腦袋,溫聲說:“受了委屈不要憋著,時刻記得我們都在你身後,有什麼都跟大哥講,大哥就算豁出一條命,也決不允許外人欺負我的妹妹,明白嗎。”

蘇曼重重點頭,看著大哥大嫂去洗碗,她沒事做,走去她跟蘇婷住得房間。

蘇婷這段時間學業重,晚上也要上課,晚飯都是在學校食堂裡吃,房間依然收拾的井井有條。

蘇曼四處看了一圈,沒有去碰她的東西。

蘇曼已經嫁出去了,蘇婷還是把她睡得上床收拾的乾乾淨淨,兩人共用的一張書桌也留一半出來,放著她以前擱在家裡的小東西,像是在告訴她,無論她出嫁與否,家裡永遠有屬於她的位置,隻要她想,隨時都能回家來。

蘇曼覺得窩心的同時,又為未來的蘇家人命運擔憂,不知道到了66年,徐啟峰能不能幫她保住蘇家全家人,如果徐啟峰保不住,她又該做什麼樣的舉動保住家人呢?

她坐在房間書桌旁的凳子上憂心匆匆,忽然看到旁邊梳妝台擺放著一個大紅色的塑料弧形梳子,旁邊還有一個牛角梳。

她印象裡蘇婷性格跟原主完全相反,不張揚,不跋扈,性格開朗,但有一些內向。

蘇婷向來不喜歡那種大紅大紫的顏色,覺得太過張揚,太引人注目,她不大喜歡。

她穿得用得所有東西都以素色為主,用得梳子一直是牛角梳子、沉木齒梳,價錢都在五塊錢以上,什麼時候用上這種不到一毛五分錢一面的塑料鏡子了。

蘇曼直覺,這面鏡子,應該是蘇婷正在處對象的那位男同學送得,不由蹙起眉頭。

晚上八點左右,往常都是老蘇或者有空的蘇沐,騎自行車去接蘇婷放學回家。

蘇曼有心去會會蘇婷心儀的男同學,搶著騎上老蘇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到磐市高中門口,等著蘇婷放學。

黑蒙蒙的夜色中,磐市高中門口來接孩子的家長很少。

大多家庭覺得孩子上高中了,有獨立自保的行動能力,上下學該自己走,沒必要特意來接。

而在這個年代,治安相比後世來說,還是十分安全的,犯罪之人很少,因為一旦在抓住,不僅犯罪者要受到重懲,家人親戚也會受到牽連,各種審核增加難度,還會被人各種鄙視恥笑。

不過有不少家庭條件好的,心疼孩子的,還是會來接孩子,三三兩兩站在學校門口,閒話家常。

蘇曼沒有站在門口,而是選在站在校門口旁邊一顆大樹下,隱藏自己的身影,暗中觀察。

八點半的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出校門。

校門口的鐵門上有盞喇叭狀倒扣的梨形燈台,能將那些學生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蘇曼在大樹背後靜靜等候,在學校大部分學生都離去後,這才看見蘇婷抱著幾本書,跟一個穿著洗得有些微微泛黃的的確良白襯衣,下穿褐色長褲,長相斯文秀氣,個子中等略瘦的十六七歲男孩子走出門校門口來。

兩人相隔大約一米的距離,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問題,可當蘇婷站在校門口左望又看,沒看見家裡人來接她的時候,她抬腳往蘇家的方向走,那個男孩子毫不猶豫地跟上她。

兩人越走越近,到校門口燈光看不見的黑暗路段,兩人並肩走著,男孩騰出一隻手,悄悄去牽蘇婷的手。

蘇婷低著頭,一副害羞模樣,沒有甩開那個男同學的手,蘇曼臉色冷了下來。

她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地跟在兩人身後。

大抵是聽到自行車輪骨碌碌轉動的聲音,把兩人嚇一大跳,兩人都轉身看向身後。

看到蘇曼,男孩子嗬斥:“你誰啊你?大晚上的,你乾嘛跟著我們?”

蘇曼目光落在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上,再次抬頭,看向男孩子的目光充滿冷意,一句話都不說,推著自行車往兩人身邊向前走。

“潘家偉,這是我姐。”蘇婷小聲地說完這話,燙手山芋一般甩掉他的手,急急忙忙去追蘇曼:“姐,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蘇曼停下來,“解釋你跟他沒牽手,都是誤會,是我眼瞎?”

她的語氣很衝,很顯然她很真生氣。

蘇婷從沒見過她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一時楞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潘家偉趕緊上前道:“您是婷婷的二姐吧?我叫潘家偉,我跟婷婷是真心相愛,請您和蘇叔叔蘇嬸嬸成全我們!”

“成全?”蘇曼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充滿鄙夷:“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成全?”

她說完這話又推著車往前走,就怕自己憋不住,說出更難聽的話出來,讓蘇婷難堪,更對眼前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產生同情愛憐,做出叛逆戀愛腦上腦的不理智行徑。

道路黑暗,看不清說話之人的表情,潘家偉還是感受到蘇婷二姐對自己的鄙夷不屑。

他羞憤難耐,想上前跟蘇曼理論一番,卻聽見蘇婷道:“你回去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

他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蘇婷去追她的二姐,自己心有不甘地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頹廢離去。

一路上蘇抿著嘴不說話,氣氛很凝重。

蘇婷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也不敢開腔。

快到市委大院門口時,蘇曼停在路邊一個已經關門的報亭旁,把車靠在一邊,打開手電筒,照著自己和蘇婷身上,聲色沉沉道:“小婷,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我把那人的事情跟你講得夠清楚,你會跟這人保持距離,冷靜的觀察此人,沒想到.......”

蘇婷臉上火辣辣的一片,低著頭小聲反駁:“姐,我觀察了他好久,也從彆的同學嘴裡聽說了他的為人,我覺得他人真的挺不錯。他雖然家境不好,可他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各科學習成績都很優秀,還樂於助人,幫助弱小,還有給周圍學習不好的同學解答問題。而且,我們今天是第一次牽手,我,我不知道你.......”

蘇曼冷哼:“不知道我會來接你是吧,你應該慶幸今天是我來接你,如果是咱爸來,你知道後果的!”

蘇婷想起她爸一發火,不管不顧要對付潘家偉及他家人的狠厲模樣,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吭聲。

蘇曼往自行車座坐下,語重心長道:“小婷,做人不能光看表面,得看更深層點的東西。我不否認你那個同學成績好,其他方面也優秀,但人無完人,是人就有弱點,萬一他的弱點對你來說是致命的 ,或者他是故意裝得,就為了接近你,對你有所圖謀。你輕信他,托付於他,你以後該怎麼辦?”

蘇婷抿著嘴,不說話。

蘇曼決定下個猛劑道:“我告訴你,潘家偉有五個姐姐,他的父母是特彆重男輕女的人,潘家偉從小到大嬌生慣養,慣的一個媽寶男脾氣,什麼話都聽他媽的。他五個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燈,個頂個的極品,你要是嫁給他,不但要日夜應對五個難纏的姑子,還要受他媽各種欺負磋磨,就像當初石老婆子對我那樣。不僅如此,你還要面對他父母各種催生兒子,你若一直生女兒,他們就讓你一直生出兒子為止。生完一個兒子還不夠,還要多多益善,多生幾個兒子傳承他們的潘家皇位才行,你到時候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潘家偉要能體貼你,你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要不能,你就會想我們樓下黃處長家的媳婦一樣,天天吵吵鬨鬨,動手打架,男人吼,孩子哭,一天到黑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你可願意?”

蘇婷想起樓下那吵鬨的一家子,微微蹙起秀眉搖搖頭,“姐,你是怎麼知道潘家偉家的情況的?”

“這你不用管,我想知道,自然會想法子知道。”蘇曼道:“我知道我說這麼多,你不一定聽得進去。這樣,姐給你出幾個主意,你去試探試探,便可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怎麼試探?”蘇婷心中一動。

她不相信潘家偉是二姐口中說得那種不值得交付的人,又覺得二姐不會騙她,心中糾結不已,一聽蘇曼這話,頓時心動。

蘇曼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蘇婷先是不讚同,後來又點頭。

姐妹倆推著車進大院,正好看見黃處長的大兒媳,披頭散發,赤足站在單位樓下,挺個大肚子,懷裡還抱個孩子,跟她家婆婆推搡對罵。

她婆婆罵不過,根本不顧她還懷著孩子,一把將她推搡在地,疼得那媳婦捂著肚子哎喲叫喚,懷中的孩子也掉在地上嗷嗷哭個不停。

那婆婆還氣不過,要上前去扇那媳婦的臉,旁邊不少看熱鬨的鄰居都出來勸架,整個市委大院吵吵嚷嚷的一片。

而那媳婦的男人和他公公,就在屋裡裝聾作啞,任由自己的媳婦跟老娘鬨翻天。

蘇婷:......

原本動搖的心,瞬間堅定了,她必須要去測試潘家偉一番才行。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不知道是不是潘家偉的錯覺,他總覺得班裡跟蘇婷一樣齊名的班花顏采薇,總是對他暗送秋波。

每回他跟蘇婷在一起吃飯、做題、打掃時,她總會橫插一腳進來,笑臉盈盈地問她可以跟他們一起嗎?

顏采薇是班裡出了的高冷班花,對誰都沒個好臉色看,初見她插進來,他還以為她吃錯了藥,換了性子,見蘇婷沒拒絕,他也沒反對。

漸漸的,他就感覺顏采薇是衝著他來的。

比如他每天都會最早來班裡打掃衛生,朗誦閱讀,做個班級標兵。

向來不早不晚的顏采薇,最近一個月都比他提前早到教室裡,把他和大家的桌子擦拭得乾乾淨淨。

再比如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會主動拿他跟蘇婷的飯盒,幫他倆打飯,看見他跑步運動,會給他遞帕子,看見他的衣服被磨破,會給他縫衣服,無人之時,她也會偷偷看他,被他發現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

類似的事情一多,潘家偉再遲鈍也感受到了顏采薇的心意,心裡有些飄飄然,決定試探試探顏采薇的心意。

要是確定了她的心意,班裡兩個最漂亮的班花都為他傾倒,他可以在那些看不起他,覺得他是癩、□□想吃天鵝肉的高、乾子弟面前炫耀炫耀,他潘家偉,是何等的魅力,能同時迷倒兩個漂亮的女同學為他神魂顛倒。

他說乾就乾,在一天下午,他約著顏采薇,到操場一處偏僻綠植後面說話。

顏采薇答應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姍姍來遲,“潘家偉,你要跟我說什麼話,這麼神神秘秘地約我到這裡來說。”

潘家偉看著眼前臉蛋嬌俏,身形發育的比一般女同學都好的顏采薇,努力壓住內心的緊張、激動感覺,開門見山道:“顏采薇同學,通過這一個月的時間相處,我知道你對我心生好感,所以才會處處對我好對不對?”

顏采薇低著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這副樣子,落在潘家偉的眼裡,是一種害羞的表現,內心竊喜起來,“原來你真的喜歡我啊,我就說嘛,你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反常,處處找機會跟我相處。你喜歡我為什麼不跟我說?害得我一直揣測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顏采薇抬頭,嗓音清冷道:“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彆,你不是跟蘇婷在一起處對象。”

“我跟她不是你想得那種關係!”潘家偉急忙否認,“她的成績不上不下的,我跟她走得近,是因為她老是找我來解題,我出於一片熱心幫她,僅此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喜歡的是你。”

他想的很美好,蘇婷雖然是乾部子女,可不知道為什麼,十分相信他說的話,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無條件相信他。

他猜想可能是蘇婷從小被她爸媽保護的太好,生活衣食無憂,沒見過太多的人世間險惡,對他有好感後,他隨便說些哄她的話語,都能把她哄得暈頭轉向。

他就算腳踏兩隻船,隻要他跟蘇婷用同樣的借口,說他跟顏采薇走得近隻是因為學習,相信她也不會察覺出什麼。

到時候他就可以兩邊撈好處,跟兩個美女親熱,想想都美滋滋。

顏采薇心中不屑,換成以前高冷的模樣,神情厭惡道:“潘同學,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從沒有喜歡過你,我對你好,僅僅是因為要跟你共同學習,希望你能教我解題,除此之外,彆無其他想法。如果我的舉動讓你產生了誤會,我向你道歉,以後我不會再靠近你半步,請你好好對蘇婷,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跟她在處對象,你這樣三心二意,對她可不好。”

潘家偉神情有些呆滯,不明白她怎麼忽然變了臉色,看她轉身就走,他急忙追上去辯解:“顏采薇,你不肯承認喜歡我沒關係,不過你不能誤會我跟蘇婷之間的關係,我倆真的什麼都沒有。”

顏采薇都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往前跑。

在他們剛才所站位置牆的另一端,蘇曼漂亮的眼眸裡蓄滿淚水,咬唇坐靠在牆壁的地上,雙臂抱著大腿,埋頭到大腿上,無聲的哭泣。

擺脫潘家偉的顏采薇很快出現在蘇婷面前,看她一張漂亮的臉蛋滿是淚水,也不忍心說其他的,公事公辦道:“我已經按照你姐的指示做了,希望你好自為之,明天記得給我拿後續的錢。”

顏采薇長得漂亮,家境卻不怎麼好,父親殘疾,母親死了,全靠一個大哥養活一大家人,還要供她讀高中。

家裡負擔太重,她本來打算讀完高中就不打算考大學,直接參加國家分配工作,給大哥減輕負擔。

可一個月前,蘇婷和她姐找到她,給她許諾五十塊錢的重酬,讓她幫忙試探潘家偉對蘇婷的心意。

她們給的報酬太多,那是她家近一整年的開銷,有了這筆錢,她可以自己交學費,不用哥哥給生活費,完全可以熬過這兩年高中生活。

到時候若幸運的考上大學,大學會給大學生發一些生活費,她也會想辦法乾點彆的活兒掙點學費,不向家裡伸手,也就顧不上羞恥之心,開始長達一個月,在潘家偉表演一個對他有意思的深情女同學。

顏采薇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學校裡有很多男生明裡暗裡給她表白寫信,她都沒同意處對象,就是不想讓他們耽誤自己的學業。

一個多月的相處後,潘家偉果然沉不住氣,要單獨約她談話。

她感覺這人要乾蠢事了,提前通知蘇婷到操場外的圍牆等著。

現在看蘇婷一個乾部家庭出身的大小姐此刻哭的有些可憐,可一想到自己即將收到後續的錢票,顏采薇還是掩蓋不住內心的興奮,嘴裡無聲哼著小曲離開。

蘇婷在牆壁下哭夠了,聽到晚課的響鈴聲,這才擦乾眼淚,慢慢向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