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驗孕(修錯)(1 / 1)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3769 字 6個月前

早上天還沒亮, 軍屬區熟悉的起床號響了起來,徐啟峰睜開眼睛,從床上起來。

外面的天光還有些黑, 徐啟峰沒有拉開窗簾,轉頭看向睡夢中的蘇曼。

她的睡相不大好, 總會在無意識中翻身, 腿腳壓在他的身上, 有時還會流口水,說夢話,跟她白天打扮的那副漂亮乾練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 蘇曼的舉動在徐啟峰的眼裡, 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這會兒看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如羽扇搭在眼下,紅唇無意識地動著,像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嘴角隱隱滲著口水,徐啟峰嘴角上揚, 穿上軍裝外套下樓洗漱。

軍區軍務繁重, 身為一團之長, 他的假期本就是虛設, 如果不是家裡有緊急的事情, 他可以一年百六十五天都在部隊裡忙。

這次擺兩次酒,已經休了很多天的探親假, 今天他是沒時間陪蘇曼去嶽家了。

洗漱完後, 他把昨晚從老家帶得沒分完的特產繼續分類,分完抬腳走進廚房,打開灶頭, 給蘇曼做早飯。

蘇曼聽到軍區的起床號聲,壓根就沒想睜開眼起床,她好不容易回到屬於自己的小家,明天要上班了,不趁今天舒舒服服睡上一覺,怎麼對得起自己。

徐啟峰一個嚴律守紀,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十分鐘用的人,在全民都以勞動為光榮,天一亮就起床乾活的大環境下,他還是能理解蘇曼想要睡懶覺的心思。

畢竟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比一般人吃不了苦頭,想多睡會兒,很正常。

但徐啟峰骨子裡一頓不吃餓得慌的習慣,讓他不允許蘇曼餓著肚子睡到中午。

他做好飯爬上樓,在蘇曼額頭落下輕柔的親吻,在她耳邊輕聲說:“曼曼,先起來吃早飯,我給你煮了面條,特意加麻加辣,你吃完再去睡。”

“我不吃,我要睡覺,我好困,你彆吵我。”蘇曼煩躁地打個滾,不願意起床。

“不吃會餓出胃病。”

“我不怕。”蘇曼閉著眼睛搖頭,手裡緊緊抱著被子不鬆手:“我要睡覺,在老家的時候,你夜夜折騰我,說好不碰我的,你還騙我出去折騰。我現在回來就想睡個好覺,你還不讓我睡,你是不是人啊。”

徐啟峰:“......”

到底是自己理虧在先,徐啟峰也不勉強她,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你中午睡醒記得做飯吃,要是不想做,去外面的國營飯店吃飯。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回家,你幫我向嶽父嶽母說一聲抱歉,今天送回禮的事情,隻能麻煩你多跑兩趟,我到時候會讓小陳幫你。”

“知道了,你快走吧,彆在囉嗦吵我。”

向來寡言少語的徐啟峰,竟然被自己的小妻子嫌棄話多,他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將被子給她扯正,蓋住她的肚子,這才下樓,把多煮的一碗面吃掉。

小李早就開著吉普車在徐家院外等著,他沒有手表,全憑感覺等。

感覺團長比以前晚了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腳步極快地走出來,兩隻修長的手掌還在扣軍裝的領口,竟然破天荒頭一次沒整理好軍容出來。

他心思一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聲問:“團長,你跟嫂子......”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徐啟峰淡淡瞥他一眼:“怎麼?”

徐啟峰在軍中就是個面無表情,沉默寡言,人很話不多的主兒,他這一記眼刀看過來,小李頓時冷汗直流,不敢廢話,專心開車。

然而就算他什麼也沒說,小李也猜到他跟嫂子琴瑟和鳴了。不然以他那種時間觀念極強,隻有早到,從不遲早的雷厲風行性格,哪會像今天這樣,衣服扣子都沒扣好就走了出來。

看來這位新嫂子很有一些手段啊,能把他們這位冷血淡漠的團長拿下,實在出乎小李意料。

小李已經幻想出,這兩人以後兒女成群,團長板著臉訓斥孩子們的畫面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嫂子會不會護著孩子。

車子駛出軍屬區,直直往距離軍屬區大約一個多小時車程的軍區走。

小李從後視鏡看了一會兒徐啟峰的臉色,看他眉眼之間沒有以前嚴肅冷冽,猜想他這回回老家的新婚之旅應該過得不錯,便挑著撿著跟他彙報,他離開軍區後的一些事兒。

到最後,小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講到文工團楊團長的女兒楊明麗,在得知他連辦兩場喜宴後,這段時間一直在文工團大發雷霆,看誰都不順眼,有事沒事跟團裡的女兵吵架,前幾天還跟人動起手,被暫時卸下台柱的位置,目前在家裡養傷的事。

徐啟峰聽他前面說的話,表情還很正常,聽到後面的話,臉色一下陰沉:“女兵的事情不用跟我彙報,那是屬於文工團楊團長的事,你要是閒得沒事做,多跑幾公裡拉練。”

小李汗顏,他就隨口八卦一下女兵的事情,沒有彆的意思,誰知道他這麼不高興。

看徐啟峰面色不愉,他馬上彙報一個重要消息:“團長,你昨天晚上交代我去查的人,他們今天已經來到咱們軍區,我看趙政委、旅長、參謀長等首長都親自去迎接他們,應該是位重要人物。”

徐啟峰腦海裡搜羅了一下自己在首都滬市見過得那些大人物們的形象,與那位老乾部的形象不大符合,長眉微擰,沒說什麼。

反正一會兒到了軍區,他肯定會被趙政委領著去見那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

蘇曼再次睡醒,是被隔壁齊家,王翠花的大嗓門吵醒的。

她家小兒子應該是在家裡亂拉了屎、尿,傻乎乎的把屎塞進了嘴裡,王翠花一邊咋咋呼呼喊:“我滴個老天爺呀!你個倒黴孩子在做啥!”,一邊氣急敗壞地逮著小兒子,去衛生間洗澡刷牙,邊刷,邊乾嘔個不停。

兩家隻隔了一堵牆,平時還算隔音,但王翠花的嗓門很大,這麼一咋咋呼呼的吵吵嚷嚷,蘇曼不可避免被吵醒,看了一下手表,上午十一點左右。

蘇曼一看時候不早了,今天還有正事要做,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下樓進行洗漱。

在衛生間裡洗臉的時候,她從牆上掛著的大面紅色塑料殼圓鏡子裡,看到自己穿著寬鬆圓領睡裙露出的修長頸子,還有一些淡淡的吻痕。

回想兩人上火車之前,在江面木船上放浪的畫面,都過來這麼多天了,身上的痕跡都還沒完全消去,蘇曼臊得滿臉通紅。

她擦完臉,上樓換了一件把脖子緊緊捂住的直筒灰色上衣,下穿一條同色中縫褲,半腰長的頭發沒有梳起來,用木齒梳梳理通,戴上一個黑底藍點,左邊有隻黑色蝴蝶結的發箍在額頭前箍起碎發,這樣看起來簡單乾練,看起來又有一些俏皮的美。

收拾好自己,蘇曼下到樓下,把徐啟峰昨晚分好的特產先拿上一份,去到隔壁齊家。

齊家的大院門敞開著,她直接從院子裡走進去,輕聲喊:“王大姐,你在忙嗎?”

“喲,小蘇啊,你回來了啊。”王翠花在屋裡聽到聲音,把剛洗完澡,光著腚的小兒子抱出來,一邊用帕子擦著小兒子的屁股,一邊笑著迎出來,“啥時候回來的。”

“昨天半夜回來。”蘇曼看王翠花小兒子白白胖胖的小手小腳,一直在她左手上撲騰掙紮,她就一隻手拽著,有些擔憂她一個沒抓穩,摔著孩子,“王大姐,你仔細摔著孩子,不用招呼我,我帶了一些啟峰他們家的家鄉特產,給你放屋裡去。”

她自來熟地往齊家屋裡走,王翠花跟在她身後說:“嗐,我家五個孩子都我一個人一手帶大,個個都帶著糙,你可放心吧,摔不著他們。”

她頓了頓,看清蘇曼放在屋裡客廳上的一堆東西,驚呼:“啊呀,你咋拿這麼多東西過來,這又是臘肉又是香腸,還有啥點心辣醬小菜鹹菜。這麼多東西,我可不敢要,你就放罐辣醬、豆豉就行了,彆的都拿回去。回頭叫我家老齊知道了,又得在我面前叭叭個不停,說我現眼精,不懂禮數,到處要人家的東西。”

“王大姐,你隻管收下,東西看著多,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每樣就一點,算不上什麼。這些東西不止你家有,趙主任家,還有啟峰一些同僚家裡我都會送,齊副團長不會說什麼的。”

蘇曼頭一回進齊家,見齊家家裡的家用具雖然陳舊,可屋裡屋外收拾的乾乾淨淨,不由佩服起王翠花。

她一個女人要帶五個孩子,還得洗衣做飯做家務,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換做是她,她可做不了,哪怕是帶一個孩子,都感覺能要她命。

王翠花一聽她要給趙主任家送同樣的東西,倒也不再推卻,她把手頭穿好褲子的小兒子放在地上,讓他自個去玩兒。本來想做飯,留蘇曼吃一頓,蘇曼擺手說她中午要回娘家吃。

王翠花趕緊從壇子裡拿出一顆自己做得辣白菜,切成一塊塊的,讓蘇曼拿回家放在沒有油的盒子裡放著,啥時候想吃就拿出來吃。

又跑去自己院子裡開得菜地,給蘇曼摘了好些新鮮的西紅柿、辣椒茄子等蔬菜給她,這才讓她離開。

蘇曼回屋放好東西,又拿著特產上趙政委家。

趙政委兩口子都不在,都在上班忙,家裡就一個五十多歲的保姆在,保姆很會做人,收下蘇曼的東西,說了一堆好話,誇獎蘇曼長得美,徐啟峰長得俊,夫妻倆都是大有本事的,然後也像王翠花那樣,做主拿一盒子自己做得涼拌辣蘿卜條,一些趙政委家招待客人的吃食,送蘇曼出門。

蘇曼又依次按照徐啟峰提醒的記憶路線,給跟他相熟的同僚家屬們送了特產,回來的時候手裡也沒空著,家裡堆著各種各樣的吃食。

她挑出一些不耐放的吃食,裝好給娘家人的特產禮物,再拿出半籃子雞蛋,一些點心,請勤務兵小陳幫她扛袋子,她雙手拎滿東西,兩人坐電車,送她到市委家屬院的樓下。

他們一到市委大院的門口,就吸引大院鄰居們的目光,紛紛上前來跟蘇曼打招呼。

蘇曼應付完他們,請小陳去樓上坐,“小陳,上去吃頓飯再走。”

小陳哪敢上去啊,擺手拒絕,“蘇姐,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忙,就不去了。”

蘇曼不能讓他白跑一趟,往他手裡塞了五毛錢並一張四兩的飯票,讓他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又跟他說,家裡客廳桌上有一份特產是給他的,讓他記得拿。

蘇家人早前收到蘇曼消息,知道她今天要回門,聽見樓下動靜,蘇家人都下樓來幫忙搬東西。

“小曼,咋帶這麼多東西回來,小徐他人呢。”今天特意請假在家的田素蘭,瞧見他們單位樓的樓下放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蘇曼左手跨個裝雞蛋的籃子,右手還拎著好幾個點心吃食之類的袋子,面上驚訝不已,伸手去接蘇曼手裡的東西。

“媽,啟峰有軍務要忙,今天沒辦法過來,他讓我跟你們說一聲抱歉。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公公婆婆特意囑咐我送來給你們的。”蘇曼把手中的雞蛋籃子遞給她:“這是他們的一片心意。”

“這也太破費了,小曼的婆家對小曼可真好。”說話的是蘇曼的大嫂韓秋慧,知道大姑子今天要回娘家,她和蘇沐今都請了半天假,就為等大姑子回家,一家人吃上一頓飯。

蘇沐還穿著白大褂,聞言默不吭聲地把那個大麻袋扛上樓。

蘇婷還在讀書,要一會兒放午間課,才回家。

蘇父在家裡看報紙,面上裝著一副沉穩的老乾部樣兒,實際聽見樓下的聲音,早就按奈不住,把客廳房門打開。

瞧見老妻他們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上樓來,他目光直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蘇曼,見她比之前見得時候瘦了不少,穿衣風格越來越保守陳舊,有些心疼女兒的同時,也暗自欣慰,二女兒終於懂事,不再任性了。

一家人進到家裡,進行簡單的寒暄後,田素蘭把麻袋打開,瞧見裡面放了二十多斤臘肉香腸,好幾隻臘雞臘鴨臘兔子,另外就是各種當地的點心、榨菜、麻辣大頭菜、各種辣醬小鹹菜等等,滿滿當當放了一堆。

驚得田素蘭驚呼:“小曼,你公公婆婆出手也太大方了,這麼多東西,至少要賣好幾十塊錢啊。”

“可不,我讓他們不要備那麼多東西,不好拿,他們偏不聽。”蘇曼指著桌上大約五十個雞蛋道:“他們說我頭一回上他們老家,怎麼著也要多帶點東西回來給你們嘗嘗,不管不顧地拿上家裡的糧食,到處去村裡換雞蛋肉食之類的東西。他們還讓我帶話,替他們問候你跟爸,還說有機會他們還會再來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嫌棄他們一片心意。”

聽到徐家人不惜拿糧食換這些東西送到他們蘇家來,蘇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臉色都隱隱帶著喜色。

蘇曼誤打誤撞地嫁給徐啟峰,他們還以為徐家人不會待見蘇曼,會像蘇曼第一個婆家苛待她。

沒想到人家徐家人不但不嫌棄她這個二婚身份,還這麼重視她,蘇家人懸著的一顆心都落了下來,有說有笑的聊天說話。

田素蘭見時候不早,去廚房做飯,蘇曼想幫忙,被田素蘭推出廚房:“你難得回家一趟,陪你爸你哥說會兒話,這裡有我跟你嫂子就夠了。”

“媽說得對,小曼你去歇著吧。”韓秋慧手裡削著黃瓜皮,對蘇曼柔柔一笑。

蘇曼又不是老蘇家真正的女兒,跟老蘇、蘇沐兩個大男人沒啥話說,基本上都是老蘇在跟她談一些鋼廠工作上的事兒,指點她工作上的一些內容,又跟她講一堆做人的大道理,蘇沐就坐在旁邊聽著,偶爾附和兩句話,氣氛無聊的緊。

老蘇看蘇曼認真聽他講話,沒有表現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十分滿意的同時,心情也格外地好。

在自己無話可講之後,他走去客廳角落放著一個手搖式留聲機,放上一張唱片,手搖一陣,屋裡便響起來一陣慷鏘有力的歌聲:“團結就是力量.......”

蘇曼聽著熟悉的歌聲,想起蘇家人在原書中的悲慘結局,柳葉眉微皺,站起身到老蘇身邊道:“爸,這種資本殘留的用具,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用,能賣就賣,不能賣直接扔掉。家裡以後所有關於國外的書籍,封建、資本殘留用具一概不留。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不要收任何人的東西,哪怕是一封信,也要再檢查內容才能帶回家,家裡不接待任何客人,哪怕是我們的親朋,也要多長個心眼。”

“你在小徐的嘴裡聽到什麼?”老蘇濃眉擰得死緊,他能到如今的地位,自然是小心謹慎。

他平時沒多大愛好,就愛聽曲兒,以前的戲曲和國內外的靡靡之音是不能聽了,現在聽個正經的紅色歌曲也不行?

“總之,你聽我的話準沒錯,我是你女兒,我不會害你。”蘇曼不好說太多,暴露自己一個穿越人士的事情,隻能提點這麼幾句,就看他和其他蘇家人能不能聽進去。

中午蘇婷坐著電車從學校趕回來吃飯,發現桌上擺滿了一桌二姐愛吃的菜,有紅燒肉丸、炸酥肉、涼拌紅薯粉、青椒炒肉絲、一條蒸鱸魚,都是二姐愛吃的,另外就是從二姐婆家拿得雞蛋煮了一大碗番茄雞蛋湯,切了兩盤臘肉香腸蒸熟,看起來格外豐盛。

就是這樣豐盛的飯菜,吃得她爸唉聲歎氣的,她去水房洗碗的時候,問她二姐咋回事,蘇曼就把先前跟老蘇說得話,跟蘇婷再說了一遍。

“現在上面的風聲都這麼緊張了啊。”蘇婷拿舊絲瓜饢,刷著碗裡的油漬,“姐,那你說,我們學校會受影響嗎?”

蘇曼聽出她的憂心匆匆,也不想瞞她:“肯定會影響。”

而且影響巨大。

這話她不能說,轉移話題道:”小婷,二姐問你,你是不是在跟你班上一個男同學在處對象?”

“二姐,你從哪聽到的謠言,我才多大啊,我才十六歲,怎麼可能跟人處對象。”蘇婷心中一慌,手裡的碗差點沒抓穩掉下去。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蘇曼沒放過她那驚慌的神情。

按照原書作者專門寫來惡心原主的設定,原主的妹妹跟原主一樣,都喜歡那種一窮二白扶不上牆的爛泥鳳凰男。

原主妹妹本就生不逢時,喜歡上一個花言巧語,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男同學,到66年學生全面強製下鄉開始,她不聽父母勸告,非要跟那個男同學,到北方最偏遠最苦的北大荒去支援建設。

結果到了那裡,才發現那裡的艱苦環境,超出人們的想象。

那裡冰雪覆蓋大半年,到處是水坑沼澤地,熊瞎子野狼野獸成群,野草長得比人還高,一不小心就凍死、淹死、被熊瞎子野狼吃掉的人比比皆是。

更要命的是,在那裡的建設兵團及知青們,每天要乾超出身體負荷的繁重開荒活兒長達十幾個小時,很多年輕學生累出一身毛病,一到夜晚都在抱頭痛哭,商量一起跑回城。

原主妹妹和那個男同學都受不住那裡的艱苦勞作,和同一批下來的知青商量半夜逃跑,沒成想,半路上遇上好幾隻成年熊瞎子,男同學和另外幾個女知青就被熊瞎子吃了,原主妹妹被啃掉半隻手,被抓逃兵的建設兵團的人救了回去。

她傷好後失去一隻手掌無法乾重勞力活,掙得工分,還不夠填飽自己的肚子。

那時候整個蘇家都遭受滅頂之災,蘇家人自身難保,沒辦法接她回城。

她感覺實在活不下去了,經人介紹,嫁給一個建設團的退役老兵過日子。

誰知道那個老兵是個家暴男,一言不合就打她,還時常懷疑她跟其他建設兵團的男人有染,把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給活活捂死。

那時候她又聽聞自己的父母受不住非人的動亂年代折磨,雙雙吊死在鄉下。

二姐也被人弄死,大嫂病死,兩個年幼的侄女不知所終,大哥瘋了。

生活的苦痛,抹滅了她生存的希望,她在一個雨夜裡,義無反顧地跳進一個沼澤水甸子裡,再也沒上來過。

如此悲慘結局的蘇婷及蘇家人,蘇曼光想想劇情都覺得窒息。

原主性格再怎麼不好,再怎麼做無腦蠢事,到底在原書前大半的劇情中,隻是在表面上蹦躂,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蘇家人也都不是壞人。

原主很小的時候,家裡條件也不是那麼好,那時候的蘇父還隻是個小小的辦事員,田素蘭也隻是個職工家庭裡出來的高中生,剛剛代課。

夫妻倆不到二十五歲就生了原主和蘇大哥人,擠在一間十來個平方米的小房子裡,吃穿用度都特彆特彆的節省,跟普通家庭一樣時常挨餓。

偏偏原主是個反骨女,啥東西都要爭。

蘇沐隻比她大兩歲,有點什麼好吃的東西都先讓她和小妹吃,自己和父母撿她倆吃剩下的。

後來日子漸漸變好,最後生的蘇婷比她小十一歲,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先給姐姐,衣服從來不穿新的,說讓給姐姐穿,自己撿姐姐的舊衣服穿就行了。

如此的家庭氛圍之下,長大之後的原主也很感激父母哥哥妹妹百般寵她,儘自己所能對他們好,才會出現後來苦苦求徐啟峰救救蘇家人,屢次被拒後,因愛生恨,終於做出惡毒害人的劇情。

蘇曼頭疼的歎氣:“小婷,你應該明白,我當初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嫁給石朗,爸媽已經被我傷透心,他們決不允許你重蹈我的覆轍。我知道勸你跟你那男同學分手也沒用,姐以親身經曆告訴你,年少的一時迷戀,感情上腦,會讓你識人不清,分不清你喜歡的人是好是壞。姐要你多看多聽旁邊的人對他的評價態度,多動腦子想想,他們對他的態度,為什麼跟你不一樣。無論處於什麼時候,你要多聽聽父母兄姐的意見,我們會誠摯地綁你分析建議,聽不聽取決於你。我也希望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在你沒辦法解決的情況下,多向姐姐求助,姐會義無反顧地幫你。你跟那位男同學的事情,我會替你保密,你安心的讀書,其他不要多想。”

蘇婷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姐,我知道了,你的話,我會慎重考慮。”

蘇曼看她回答的沒那麼乾脆,估計讓蘇婷跟她喜歡的人分開有些困難,倒也沒說什麼。

心裡想著,有空一定要去他們學校探探那個男同學的虛實,讓蘇婷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並不可靠。

洗完碗回到屋裡,田素蘭要留蘇曼吃晚飯,蘇曼說她還有事要忙,拎著空籃子坐上電車,直直去往人民醫院。

磐市的人民醫院隻有兩棟四層的大樓,前面是門診部,後面是住院部,然後是前後兩個大廳跟一個小花園,一個市的大醫院,看起來還沒後世一個鎮的醫院大。

蘇曼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一樓的收費窗口掛了一個婦科號,特意囑咐不要掛何虹淑婦科主任醫師的號,要彆人的號。

她根據票號提示上到二樓,偷偷摸摸地進到何虹淑對面的門診室裡,向一位年紀看起來大約十多歲,還很年輕的女醫生說明自己想驗孕。

女醫生例行問了她一些問題,比如多久同的房,末次月經是多久,有多久沒來月經了,平時有沒有惡心反胃等等跡象。

蘇曼一一回答。

醫生抬頭看她一眼:“要驗孕,最好是早上空腹憋著尿來做孕檢最好,你現在要做孕檢,可能結果不太準。不過你要是趕時間,可以先做個普通孕檢,再掛個老中醫的號給你把把脈,那結果就是八九不離十。”

蘇曼當即表明要立即驗孕,女醫生告訴她,這時候的驗孕方式,是把尿、液注射到青蛙身上,如果尿裡含有特定激素,雌性青蛙會在5到12個小時內產卵,如果沒有產卵,懷孕的可能性不大。

蘇曼沒想到這個年代驗個孕都這麼落後奇葩,這種驗孕方式,她聽都沒聽過,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驗孕結果要12個小時後才拿到,蘇曼明天要上班,沒時間來醫院,她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交費驗孕。

交完驗孕的杯子,她晃晃悠悠坐車回到家裡沒多久,勤務兵小陳給她帶話,說徐啟峰今晚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可能晚上不會回來,讓她不用等他。

她隨便做了一點東西,吃完在屋裡轉了一會兒,洗了個熱水澡,早早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軍區六點多的軍號聲一響起來,她立馬翻身起來洗漱,慌慌忙忙地坐電車往醫院裡趕。

醫院有值早班的醫生,看她來拿驗孕單子,也沒廢話,幫她找到單子。

蘇曼拿著單子急急忙忙地上下看了一眼,很快擰緊眉頭,問值班醫生,結果準嗎?

值班醫生跟昨天那個女醫生一樣,讓她覺得不準,再找一個中醫大夫把把脈。

蘇曼又著急慌忙地去掛一個值班中醫老大夫的號,拿著掛好單子匆匆忙忙下樓去中醫室。

何虹淑今天值夜班,剛從住院部的婦產科室巡完房,來門診部等待換班。

她遠遠看見蘇曼身影,還沒來得及招呼,就見她匆匆下樓,何虹淑就隨口問跟她一同值班的另一個婦科醫生:“李大夫,我看那女同誌是從你門診室出去的,她得什麼病,要這麼早來看。”

“嗐,得什麼病啊,她是來驗孕的。”

“驗孕?她懷孕了?”何虹淑驚訝。

“不清楚,我就看到她的名字,還沒看到單子內容,被她急急忙忙拿走了。”

何虹淑眉頭皺了皺,想了想,決定打個電話到軍區,問問老趙,小徐知不知道小蘇自己來驗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