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大正迷蹤(1 / 1)

我妻善逸目瞪口呆。

作為鬼殺隊的一員,他在昨天被音柱宇髄天元帶到了遊郭,喬裝打扮成女孩子後臥底京極屋,任務目的是找到宇髄天元的妻子,還有和主公看上的、一位叫做「佟」的少年進行聯係。

根據鬼殺隊的情報,前幾日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原本住在五條家的那名少年又回到了遊郭,我妻善逸更是幸運地在進入京極屋的第一天就被分配了送飯的任務。

……但是沒人告訴他,這人居然真長這樣啊!!!

我妻善逸在內心爆發出尖叫,縮緊的瞳仁中倒映出面前人的模樣——

他似是有些疲憊,沒骨頭似的靠在門框上,烏黑的發垂下來,半遮半掩中露出小半張白皙的面孔,垂下的睫毛長到幾乎遮住大半個瞳孔,長得比我妻善逸見過的任何人、甚至任何畫上的人都要美。

在幾個瞬間之後,我妻善逸猛吸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到剛才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粗喘幾聲,耳根瞬間變得瞳孔,掩飾般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卻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眼前美人散開的領口——

隻見那散亂的和服領口之下,裸露的半寸脖頸之上,星星點點地落著幾點紅梅般的痕跡。

我妻善逸的臉瞬間紅了個底掉。

作為鬼殺隊三人組裡面較為早熟的那個,在很多地方都很沒骨氣的我妻善逸在這方面知識卻不少,他看著美人脖頸之上,很明顯是被人吮吸出來的痕跡,心跳響如擂鼓——

就在這時,他面前如畫的美人突然動了,他低下頭來,似是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心:“嗯?你怎麼不說話?”

……美人的聲音也好好聽!我妻善逸渾身一顫,臉紅得能滴出血、視線亂飛之間緊張地開口:

“那、那個……我……不、不是……那個……啊!”

我妻善逸太緊張,磕磕巴巴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成句子,甚至最後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痛的一邊飆淚一邊彎下腰捂住嘴:

“厚、厚(好)疼!”

林佟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醜孩子自己把自己咬得哭,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善逸從地上扶起來,放緩了聲音道:

“彆著急,慢慢說。”

被林佟扶住肩膀的我妻善逸:……!!美人摸我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妻善逸突然看見一雙留著黑色指甲的手搭上了面前美人的右肩,接著一張精致美豔,卻從眼角眉梢流露出邪氣的面孔自黑暗中浮現。

“這是誰?我聞到了血的味道。”墮姬緊貼在林佟身後,垂眼看了跪在地上的我妻善逸,眼神在對方帶血的唇角掃過,下一瞬立刻抬手捂住了鼻子,厭惡地退後了好幾步:“哪裡來的醜八怪?血好臭——”

“墮姬。”林佟蹙眉回頭,盯著墮姬的臉上微微發冷:“不是跟你說過彆出來嗎?”

墮姬被他臉上的冷色逼退半步,接著又纏上開,嘟著紅唇撒嬌:“小月,彆這樣嘛。你願意理這種醜人類也

不願意理我?人家可賣力了——”

她做出慘兮兮的表情,向林佟伸出手,展示自己指甲中的金屬碎片:“看,人家的手都不好看了。”

林佟雖然知道女鬼是在刻意賣慘,但漂亮女孩子訴苦,他向來是很吃這一套的。於是他牽起女鬼小姐的手,用隨身攜帶的手帕將那白皙的五指一寸一寸擦乾淨:

“這樣行了吧?”

墮姬很滿意,笑著彎起了眼睛。

然而這一整個人鬼和諧的場景,落在我妻善逸的眼裡,卻讓他成功凍了個透心涼。

他天生耳力驚人,在墮姬出現的一刹那,他就聽出眼前這個美豔女子不同於尋常人的心跳聲——她是鬼。

而見到林佟和這隻惡鬼親密的舉止,更是往我妻善逸本就搖搖欲墜的神經上猛地加上一擊——他不知道林佟是被惡鬼蒙騙,還是對方本就知道這個女人是鬼。

如果是後者,那情況就糟糕了。

一個被女鬼蠱惑,和鬼舉止親密的人類,真的會願意幫助鬼殺隊嗎?

我妻善逸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墮姬當然注意他驟變的臉色,眯起眼睛看過來。她凝視這個明顯神情有異的人類,眼中閃過幾絲危險的光芒。

下一瞬,林佟抬起手,輕輕攔住了已經伸出鬼爪的墮姬,偏頭對我妻善逸道:“你走吧,我這裡沒什麼需要的。”

我妻善逸這才打了個抖,清醒過來,這才察覺到眼前的惡鬼已經散發出滿身惡意。他的額角瞬間滲出冷汗,顫抖著視線看向林佟,在對方溫和的一點頭下,我妻善逸咬牙爬起來,低下頭抱著餐盤走了。

“……那個人,有點奇怪。”

墮姬收回凝在我妻善逸背上的目光,回過頭,看向神色淡然的林佟:“說不定是鬼殺隊的人。”

她的語氣中顯而易見地透出危險。林佟卻仿佛沒聽懂似的,神色中帶著自然的疑惑,偏過頭問:“什麼?”

“……算了。”墮姬又打量了他幾眼,在確定林佟似乎真的沒聽懂後收回了利爪,懶懶地摟住少年關上了門:“少理那些人類,對眼睛不好。”

如果真是鬼殺隊的人,挑個時間把他殺了就是,不需要讓林佟知道。墮姬心想。

他知道林佟作為人類,對自己的族群有回護之心,但她同樣也有自信——鬼漫長的壽命與強大的力量總有一天能動搖林佟,讓他心甘情願地選擇他們這一邊。

·

又是幾天之後。

遊郭發生了一件比花魁遊街還要重要的大事。聽說,有兩位大家族的巨富為了京極屋內某位少女的歸屬打起了擂台,彼此競爭之下喊出了驚天的高價——聽說兩人出的價買十個花魁都夠了。

眾人紛紛好奇——那名少女得美成什麼樣子,又得有怎樣的過人之處,才能讓兩位巨富出這樣的高價。

然而,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才知道其中內情,這是咒術界的兩大家族——五條與加茂對千年一遇的「天生母體」進行爭奪

咒術界早已為此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其中,最大的犧牲者無非是本該對「母體」擁有所有權的禪院家。這麼些天過去,咒術界的人都知道了這次出現的「母體」其實是禪院家的血脈,隻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流落到了外面,還被五條撿了回去。咒術界的所有人都在看禪院家的笑話——居然連這麼珍貴的血脈流落在外都不知道,一天到晚不知道在乾什麼,稀裡糊塗的。

這種留言傳到禪院家的耳中自然差點沒把他們氣死。為了「母體」流落在外的事情,他們內部已經從上到下進行了好幾批審訊,連分家的人都被提出來徹底搜查了一頓,但最終還是沒搞清楚林佟倒地是哪一支的血脈。

禪院家被氣得要死的同時,對於發生在加茂與五條之間的爭奪戰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禪院家在這一代並沒有誕生擁有十種影法術的繼承人,同時,因為經營不善,禪院家的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特彆是和就算在禦三家裡都是最有錢的五條家想比。

因此,又弱又沒錢的禪院家在這場爭奪戰的一開始就被踢出了局。隻能像條無辜被踹了飯盆的流浪狗一般衝著另外兩家汪汪叫。

同時,咒術界還有不少人認為這是一個不詳的征兆——上次「天生母體」的出現就引起了禦三家彼此爭鬥,將平安時期的神魔亂鬥帶到了最高潮,這次「母體」再次出現,又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亂子。

此時,「京極屋」正在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拍賣。

整棟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樓裡的所有舞女們都被老板娘勒令不許出房門,因此連一個看熱鬨的人都沒有。

在一樓,羂索坐在右邊的矮桌前,身邊環繞著加茂家的一乾人等——家族裡能打的戰力基本上都被他帶來了。頂著加茂憲倫殼子的他顯然還是很緊張,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上面色發白,冷汗不要錢似的往下流,是不是地就抬手拿帕子擦去一下。

而另一端,五條律正支著一條腿坐在那,身邊隻帶了一個五條隼,少年身姿筆直地站在那裡,右手扶在腰間的刀柄上,湛藍的眼睛緊盯著右邊,看起來隨時都要利刃出鞘。

咒術界中但凡懂點行的都知道,六眼術士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最強。所以五條律隻帶了五條隼也並不讓加茂家感到意外。

但這一對冷若霜雪的父子站在一塊兒,一下子就讓冗雜的加茂家顯出了頹勢。

五條律垂著眼睛,臉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表情,他坐在矮桌前把玩著手上的酒杯,杯底時不時磕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哢噠。”

又是一聲脆響,羂索抬起手,再次擦拭了一下額角的冷汗。

一樓的氣氛就這樣凝滯著,不知過了多久,五條律突然抬起了眼睛,蒼藍的眼眸直直看向台上。

隻見那舞台中央的屏風後,逐漸露出了一個人影,他緩步走近,跪坐在了舞台中央。

接著,滿頭冷汗的京極屋老板娘跟著走到台前,在台下一種咒術師的眼神下把自己一輩子美好的事情

都想了一遍,這才顫抖著嗓子開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宣布競價開始。

同時,屏風之後,林佟的神色頗有些興致盎然。

聽著五條律冷淡的聲音,和羂索明顯底氣不足,但執拗有餘的報價聲,他的嘴角越挑越高,偏頭小聲跟老板娘耳語——

“不管他們競到多少,你都得分我一半。”

老板娘已經瞠目結舌,聞言立馬點頭。她跟被嚇暈過去隻有一線之隔,外面報出來的價格不說買下花魁,就算買下整個京極屋也是戳戳有餘。若真成了她大可以拿著錢把花屋賣了,回鄉下養老。彆說是五五分成,就算是七三她也是願意的。

屏風外,五條律用冷漠而平靜的聲音報出一個個驚天的數字,每次加價都是直接翻倍,羂索跟著報價的聲音逐漸力不從心,尾音裡帶上不少猶豫。

“二十億。”

五條律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羂索久久不語,屏風外隻傳來陣陣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接著,屏風外的氣氛陷入沉滯,老板娘眼珠轉了轉,在發現加茂那邊似乎沒能力再加價後,剛想宣布成交,一樓的氣氛卻陡然一變。

隻見加茂家那邊,羂索抬起頭,陰沉的眉眼間滑過什麼。

五條律手上轉動的酒杯一停,撩起眼皮。

同時,五條隼已經衝了出去,少年輕盈的身姿如箭離弦、在旁人根本無法看清的半秒間已然利刃出鞘——

“砰—!“

武士刀冰寒的刃鋒將血珠切成兩半,在血液飛濺之中,五條隼抬起眼,不屑的目光打在面前加茂家咒術師的臉上。

“終於忍不住了嗎?”

在急促的腳步聲下,五條隼被加茂團團圍住。白發少年蒼藍的眼眸在周圍的一掃而過,握著刀柄的右手微微轉動,武士刀映出的冷光打在周圍人的臉上。

接著,五條隼臉上露出一個狂傲的笑容,悍然提刀迎上:“那就全給我死在這裡吧!“

同時,在他身後,五條律緩緩從矮桌上起身。他似乎對加茂的反應早有預料,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白發的咒術師轉過身,蒼藍的瞳色從雪白的睫羽下射出、從沉黑羽織下伸出手,兩隻並攏向站在人群最後方的羂索抬起。

他半個字都沒有說,直接一計「蒼」襲向羂索的面門。

“轟——”

“啊啊啊啊——!!!”

巨響之下,老板娘驚聲尖叫,兩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哇哦。”

同時,林佟在屏風後睜大了眼睛,為了方便觀察他早就在屏風上戳出了一個小洞,現在正一手撐著下頜津津有味地觀看外面的占據。

五條律一計「蒼」轟出去,正與加茂眾人撕鬥的五條隼嚇出一聲冷汗、堪堪閃過咒術的攻擊範圍,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燒掉不少白毛的後腦,回頭瞪住五條律:“喂!死老頭!你差點打到我了!!”

五條律的身影掩藏在攻擊造成的煙霧之後,看不清神情。然而下一秒,那模

糊的身形一閃,瞬身出現在半邊身體被燒焦的羂索之後。

五條隼看著他伸出手直接一擊將那個加茂家的老頭打的倒飛出去,接著面無表情地追上,衝地上癱倒的羂索抬起右腳,在看了一會兒後,少年悻悻地收回視線,提刀刺進旁邊一人的胸膛之中。

……老頭生氣了,還是趕快乾活吧。

五條隼撇了撇嘴,提刀砍瓜切菜似的將面前的人斬首,雪白的面龐濺上滴點鮮血。

他深知五條律愈是沉默就代表他越生氣。

見今天這個狀況,加茂家的家主看起來是要換人了。

另一邊,林佟轉動眼珠,看著五條律與羂索的戰鬥,發現對方的招式大多數都是加茂祖傳的「赤血操縱術」,其中一些看起來和脹相差不多。

……也不是特彆強嘛。林佟眯起眼睛。

另一邊,羂索再一次摔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抬起頭,神色陰沉的眼中倒映出五條律冷淡的臉+他緩緩從煙塵之後走來,右手揮開眼前的煙霧、繡有五條家紋的黑色羽織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甚至連分毫灰塵都沒有沾染。

羂索瞪著他,千年來對六眼積累的恨意再次在心中翻騰——他現在的這具身體算不上很強,對上五條律是鐵定打不過的,但是——

他轉動眼中,用餘光看向屏風之後的人影,他今天就算是拋棄肉身、也必須把「母體」弄到手!

於此同時,五條律再次抬起手,他垂眼凝視滿頭是血的羂索,蒼白的手指間閃出危險的紅光。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著,舞台上傳來林佟的聲音:“都住手。”

少年抬高了聲音,尾音卻依舊有些懶洋洋的,與大廳中緊繃的氣氛格格不入。

但是五條律卻因為那柔軟的聲音立刻停住了動作,回過頭向舞台上看去。

站在那裡的自然是林佟。但和往日的他又不完全一樣。

少年穿著一件繁複豔麗至極的和服,粉色摻金線的布料上繡著大朵大朵盛開的藍色繡球。他的頭發被挽起,微微朝台下的兩人垂下頭,頭上傳來環佩相擊的輕微脆響。

林佟垂下眼睫,被老板娘精心上妝,比以往更加鮮紅的唇微微翹起,向台下的人露出一個微笑:“五條大人,加茂大人,還請兩位不要為了我爭鬥。”

台下一時沒有聲音。

知道林佟略微歪過頭,用神情表現出疑問,五條律才回過神。他的眼神凝在林佟臉上,其實完全沒有聽進去林佟在說什麼。蒼藍的六眼中倒映出台上洋娃娃一般的少年。

今天的林佟確實美麗得像一隻娃娃,不是日本傳統中總帶著些陰森氣息的那種,而是在西洋商鋪中,惦著腳尖在音樂盒上跳舞的那種洋娃娃。

五條律靜靜地凝視他,一時沒有出聲。

同時,另一邊的羂索也說不出話。他瞪著眼睛,看著台上豔光四射的人影,瞳孔恐懼地縮緊,他看著林佟在妝容下更加上挑的眼角,幾乎以為千年前陰陽師座

下的那位妖女再現人間,高高在上地朝他投下視線。

見兩人都不說話,林佟微微蹙了一下眉尖,轉過眼珠看向羂索,彎了彎眼睛,道:“加茂大人,我願意跟您回去。”

此言一出,五條律才像是徹底醒了過來,眉頭驟然蹙起,神情從略帶怔鬆轉為冰冷。同時,五條隼立刻從死人堆裡跳了出來,湛藍的眼睛中充滿憤怒、像是兩團燃燒的氫氣瞪著林佟:

“喂女人,你在說什麼。”

五條隼臉色陰沉,不知道林佟又搭錯了那根筋——要他說根本就不該來這個什麼鬼拍賣會,直接把人擄回去關起來、誰也不讓看就好了,省得有些不長眼的人成天惦記。

然而下一瞬,林佟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是,有一個條件。”

林佟轉頭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羂索,緩緩眯起眼睛,加重語氣:“請您以加茂家家主的名義定下「束縛」——”

“承諾從今往後,加茂家會成為五條最衷心的家臣,再也不與五條為敵。”

少年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之中落下。

台下,五條律微微睜大了眼睛。同時、任何活著的加茂家咒術師都霍然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比之前凶狠十倍,瞪著林佟的樣子仿佛想把他撕成碎片。

加茂與五條長達十年的血腥戰爭才剛剛落下帷幕,家族中大多數人還沉浸在戰爭思維中,看到對家的人恨不得誕其骨肉。更不論,作為平起平坐的禦三家之一、要讓加茂成為死敵五條的家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家主,不要答應他!!”

有人聲嘶力竭地朝羂索喊道。

然而,在他們熱切的眼神下,盯著加茂憲倫殼子的羂索先是愣住,接著神情變幻為猶豫,他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時神情變得非常平靜。

那種平靜讓加茂家咒術師的內心瞬間低落了穀底。在周圍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羂索冷酷地想,五條和加茂誰是誰的家臣,關他屁事。他對於這些咒術師之間關於權力、地位的種種鬥爭毫無興趣。

如果能用這個條件換取「母體」,那自然是再劃算不過。

羂索這樣想到,於是他抬起頭,向台上道:“好啊。”

聞言,加茂家的咒術師頓時臉色蒼白如鬼混。

台上,林佟滿意地勾起唇角,彎起眼睛道:“不愧是加茂家家主,真是果斷、”他就知道這老怪物不會在意加茂家的死活。

羂索從地上爬起來,帶著皺紋的眼角堆起笑容:“過獎過獎。”接著便抬起右手,其上逐漸浮現出結界術的咒文——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雙蒼白修長的手神來,隔空一抓。

空中凝聚的咒文瞬間消弭於無形。

林佟略微驚訝地睜大眼睛,與一雙冰冷的蒼藍眼眸相對。五條律站在台下,抬起下頜,用前所未有的眼神看向他:

“我不需要你去做這種事。”

男人的語氣是林佟未曾聽過的嚴厲。林佟怔了怔,垂眼看著五條律冰

寒的臉,而後微微一笑,放緩了聲音道:

“我以為五條大人想要的是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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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疑問句,但林佟的語氣卻極為篤定。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林佟神知五條律為了這個混亂時代的和平付出了多少。

五條律沒有否認他的話,然而神色卻更加冷凝:“我說了,不需要你去做。”

林佟嘴角的微笑略淡了些,他垂眼凝視著面前五條律,不知對方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來什麼,五條律突然抬起眉梢,蒼藍的眼眸仿若湖底般暗沉下來:

“你是為了他才要這樣做。”

他這話說的沒頭眉尾,五條隼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然而林佟卻聽懂了。他濃黑的睫毛微微顫抖,接著微微垂下眼,神情中流露出幾分深思。片刻後,他抬起頭,對五條律露出一個笑容,輕聲道:

“也不完全是。”

兩個人像打啞謎一樣的話讓五條隼聽得滿頭霧水,但是他卻敏銳地察覺到,在林佟說出那句話之後,自己的父親呼吸微亂了一瞬。

林佟看著五條律臉上的神色,輕輕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朝羂索遞出一個視線。羂索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兩三下便接出「束縛」。

在咒力生效的一刹那,金屬掉落在地面的清脆響聲響起。

在場還沒有被殺掉的加茂家咒術師神色一怔,接著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在同一時間向五條律單膝下跪。

在跪伏的眾人中央,五條律宛若一柄砌滿寒霜的利劍,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台上。

在他的注視下,盛放的繡球花在舞台上一掃而過,林佟的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後,少年輕柔若跟情人私語的聲音在空氣中落下:

“就當成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五條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