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還是不行嗎。”
隨著賽程接近尾聲, 觀眾群中逐漸有議論聲傳出。
“井那家夥真是毫不留情啊……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哈,贏了之後人就任他處置了吧……到時候再好好憐惜也不遲啊。”
“艸,真是便宜井那家夥了。”
“早說我也該……”
各種汙言穢語傳入跡部與赤司耳中, 讓兩人狠狠鎖緊眉頭、另外一邊,鈴木園子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拉著毛利蘭幾乎要哭出來:“怎麼辦啊蘭!這次真的完蛋了!”
毛利蘭憂慮地蹙起眉, 下意識地看向一旁始終冷靜沉著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接收到女友的視線,拿起手機向她安慰般地笑了笑,道:“彆擔心,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立刻通知兒童保護組織。”
那個少年顯然是未成年,本就不該放任他在外面這樣胡作非為。毛利蘭聞言大大鬆了口氣,而鈴木園子則是大驚失色道:“什麼?!小佟是未成年嗎?!!”
另一邊, 賽道之上, 井凜也率先衝出山區,遼闊的海景瞬間展示在車前。他瞥了一眼後視鏡, 發現黃黑的改裝車依舊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嘴角勾出得意的微笑。
一旦進入海濱公路, 之前拉下的距離就很難再追回來了。
井凜也忍不住想大笑出聲。他已經想到今年紀梵希時裝錄裡有一條裙子很適合林佟了。
同時, 林佟落後一步駛出山區。
他撩起眼皮,看向窗外浩瀚的海景、和遠處已經能遙遙望見的終點線——離賽程結束,還有一個轉彎。
是時候了。
在賽程的最後一段, 林佟終於雙手放上方向盤, 同時右腳狠狠將油門踩到了最底!
“轟——!!!”
在幾乎是爆炸式的轟鳴下, 跑車的四缸引擎同時達到最大推力、改裝後的布加迪瞬間加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幾秒內就趕上了前面的蘭博基尼。
觀眾席裡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
鈴木園子見狀驚喜道:“小佟趕上來了!”
而工藤新一卻瞬間皺起了眉,急聲道:“不好!”
他一改剛才閒適的作風,幾步衝到賽道旁、雙手緊緊抓住欄杆:“他的速度太快,這樣下去會衝出彎道的!”
要知道這是賽程的最後一個彎道, 海濱公路的旁邊直接是懸崖、並且沒有任何護欄防護。以這樣毫無控製的速度衝入彎道,林佟無疑會連人帶車衝進海裡!!
“什麼?!” 鈴木園子頓時臉色慘白。
他們旁邊,跡部景吾與赤司征十郎也同時睜大了眼睛,跡部景吾緊握著欄杆、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看台外——
“那個蠢貨、他在乾什麼?!”
赤司征十郎也無法維持面上的平靜,回頭和助手急道:“趕快聯係最近的消防站和巡航隊。“
如果林佟真的掉進了海裡,提前聯係巡航隊至少能確保第一時間開始撈人。
此時,不僅是看台上的觀眾覺得林佟瘋了。賽道上的井凜也看到後視鏡中突然提速的後車也大驚失色:“你不要命了嗎?!!”
井凜也額角布滿冷汗、回頭朝後車大叫:“快減速!艸、你這樣會衝出去的!!”
他這人雖然不著調、但卻沒有看美人車毀人亡的興趣!
林佟聽到了井凜也的大喊,卻絲毫不以為意。他看著車窗外逐漸接近的彎道,臉上露出一個狂傲的笑容——
接著,他再次踩下油門,同時雙手將方向盤打到最底!
下一瞬,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改裝布加迪以最高速衝入彎道,幾乎是以車頭為中心旋轉了360度、在漂移過彎的同時在外道一舉超過蘭博基尼!
全速過彎+彎道超車——這個操作驚險異常、漂移之中布加迪的半個車尾都懸在了賽道之外!
下面就是萬米懸崖!
然而就是這樣驚險的操作,讓林佟輕而易舉地完成、在引擎怪獸般的轟鳴中、改裝布加迪在洶湧波濤之上呼嘯而過,如一道閃電衝向終點。
逆風翻盤!
在現場死一般的寂靜中,林佟駕駛的改裝布加迪率先衝過終點,打橫穩穩停在白線之上。
就連裁判與賽車女郎都還處於震驚之中,林佟已經從駕駛座上鑽出,摘下頭盔,朝觀眾席勾唇一笑。
接著,爆炸般的歡呼聲直通蒼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鈴木園子已經除了尖叫什麼都不會了。
“臥槽、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一棒貴公子中,有人抓著頭發,頭皮發麻地回想著剛剛如刀鋒起舞般的過彎,激動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這是人可以做到的嗎?他怎麼敢的?!”
“有人錄下來了嗎?!!”
“我真的服了、這是神吧——!!!”
“啊啊啊啊啊靠靠靠!!太帥了太牛逼了!!!”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跡部景吾鬆了口氣,幾乎是怔鬆地看向正抱著頭盔相觀眾席揮手的林佟,極好的視力讓他看清了少年神采飛揚的臉。
一絲烏發被汗水沾在少年額前,他笑得高傲跋扈、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跡部景吾雖然早熟,但也隻是個剛剛十四歲的少年,他聽著自己激烈鼓動的心跳,緩緩低下頭來,將額頭貼著冰冷的欄杆上,試圖緩解臉上的熱意。
他低聲喃喃:“……真帥。”
如果冰帝網球的人聽到他們的king說出這句話,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吧。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純粹的速度與驚險之美中,沒人注意到了他反常的樣子。
他的身旁,赤司征十郎的胸口起伏幾下,看向林佟的目光閃著亮光。胸膛中血脈賁張的感覺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帶領球隊取得勝利的時候。
作為赤司家的獨子,他的人生一直都稱得上是「循規蹈矩」的。籃球算是其中的一個意外。
而今天,另一個意外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在他面前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生命。
他肆意挑戰極限,像一顆燃燒的行星,帶著烈火滑過他的眼前。
同時,井凜也駕駛的蘭博基尼慢一步駛入終點。一停穩,井凜也便從駕駛座上衝了下來,幾步跨到林佟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領子。
井凜也咆哮道:“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剛剛要是你沒壓住會發生什麼?!!”
面對年輕男子突如其來的怒氣,林佟無辜地眨了眨眼,聳肩道:“我技術沒那麼菜。“
井凜也氣結,他凝視林佟,手上的力量放鬆、緩緩問道:“你……其實一開始就能超我的吧?為什麼要等到最後一個彎?”
林佟一把扯開井凜也的手,理了理被弄亂的領子,臉上露出一個囂張的笑容,道:“當然是因為這樣贏比較帥。”
此話一出,連向來囂張無比的井凜也都被震地愣了幾秒。他凝視渾身散發著狂傲氣焰的林佟,半響後失笑,雙手按著眼睛緩緩蹲下。
“……真是服了。”
井凜也蹲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冷汗滴落在地面,同時絕望地感受到自己失控的心跳。
“這次是真的栽了。”
他喃喃自語道。
林佟沒有聽到他的喃喃自語,看著井凜也仿佛深受打擊般蹲在地上,還以為對方是想耍賴、他拿腳踹了踹井凜也,危險地眯起眼道:“喂,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井凜也聞言,心中的驚濤駭浪一滯,從中漫出些許柔情。他掏出車鑰匙舉過頭頂,仿佛投降般道:“拿去吧,記得小心點開。”
林佟見狀滿意地勾起唇,心想算這小子識相。然而就在他伸出手,要去拿那把車鑰匙的同時,井凜也手中的車鑰匙突然發出一股不詳的紅光——
林佟微微瞪大眼睛,看著車鑰匙在自己面前懸空飛了起來。
……?!!!
這是什麼情況?是魔法嗎?
林佟看著面前反常識的畫面,下意識地想伸手去夠。
然而下一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手腕。
“車開得很好嘛,嗯?”
低沉而略微沙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林佟抬頭看去、瞬間撞入了一雙充滿怒火的鈷藍色眼眸中。
“佟·小·姐”
中原中也勾起嘴角,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如果有港口黑手黨的人在現場,一定能認出這是□□最強重力使要殺人之前的表情。
林佟的瞳孔驟然緊縮,半響後,他勉強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蘭、蘭堂先生?”
“難為你還記得我啊。” 中原中也看著林佟沒了化妝品的遮掩,而顯得更加銳利的五官、伸手一把捏住了少年的下頜:“把我當傻子一樣騙的團團轉很好玩嗎?嗯?”
痛!
林佟被狠狠箍住下頜,不禁吃痛地皺起眉、臉色也驟然蒼白。
他是真的不知道港口黑手黨的人也會出席這種場合啊!!
想到剛剛主動大出風頭的自己,林佟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再讓他選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這麼乾!
就在林佟不知所措之時,並樹京子終於慢一步追了上來。剛剛他們在露台上話說到一半,中原中也不知道為何突然跳了下去,下一瞬就已經落在了賽道上。
並樹京子在震驚中趕忙追上去,在趕到現場時,看到的就是中原中也滿身戾氣、緊緊製住一位美貌少年的場景。
“中、中原大人……”
並樹京子遲疑地上前,疑惑的視線在兩人中間遊移、顫抖著聲音道:“怎、怎麼了?”
在她身後,看到狀況趕過來的跡部、赤司和鈴木一行人也面露驚訝,在離中原中也幾米外的地方謹慎地停住腳步。
幾人都或多或少地從各種渠道聽過港口黑手黨,並且敏銳地感受到了兩人間緊繃的氣氛。工藤新一更是認出了被稱為最強重力操縱使的中原中也,他面色一變,背在身後的右手熟練地調出異能特務科的號碼。
經過多年的曆練,工藤新一也早就不是那個看到黑衣組織就要追上去的天真少年了,他深知橫濱地下勢力的錯綜複雜,更知道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人解決。
現在這個狀況,激怒擁有異能的黑手黨要員顯然是不明智的舉動。
工藤新一謹慎地打量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開口道:“…兩位是有什麼誤會嗎?”
中原中也見狀,將視線從林佟身上移開,瞥了工藤新一一眼後看向並樹京子,道:“並樹夫人,我跟這個人之間有些私事要解決。”
說罷,他一把揪住林佟的後領,直接將人提到了半空中。中原中也隨即向並樹京子頷首,道:“並樹集團的提議我會如數向首領報告。這人我就先帶走了。”
聞言,工藤新一的心猛地一沉。然而就在他試圖開口拖延時間之前,井凜也便突然暴起、揮拳擊向中原中也——“你這家夥,想對他做什麼?!”
井凜也的怒吼讓工藤新一大驚失色,果然、下一秒,一個無形的障壁瞬間將井凜也擊飛!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瞥了井凜也一眼,接著收回視線,右手按下帽簷,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小佟!”
鈴木園子尖叫出聲。跡部景吾與赤司征十郎也面色難看、這是他們頭一次真正對上異能者,在對方的力量前他們簡直弱的像一縷塵埃——剛剛那個男人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跡部景吾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打通了跡部家私衛隊的電話。
而赤司征十郎則是轉向工藤新一,沉靜的臉上帶上一絲緊繃,他道:“工藤君,我剛剛看到你輸入電話號碼了。你知道該向誰求助,對嗎?”
工藤新一驚訝地看著面前似乎還在上中學的赤司家小少爺,半響後點點頭,沉聲道:“是的,我知道。”
在眾人極力尋求幫助的同時,中原中也已經提著林佟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倉庫之中。
“嘭!”
一聲巨響下,林佟被重力扔到牆角,背部頓時一陣鈍痛。
“痛——”
背脊處傳來的痛意讓林佟不禁發出痛呼,下意識地想蜷縮起身體、然而下一秒,一隻鐵鉗般的手瞬間箍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提著按在了牆上。
“呃——”
林佟被掐住咽喉,呼吸頓時變得不暢、讓他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幾乎透明。
中原中也凝視自己手下的面孔,拇指頂著林佟的下頜迫使他仰起頭,露出脖頸纖細脆弱的線條,帶著槍繭的指腹滑過少年脖頸上凸起的喉結。
“裝女人騙我很有趣嗎?嗯?”
中原中也鈷藍的眼眸如同燃燒的氫氣、他看著林佟如同缺氧的魚一般神色扭曲、卻依然漂亮的驚人的臉,厲聲道:??“回答我。”
林佟被迫仰著頭,眼角發紅,眸中盈滿水汽、氣息斷斷續續地道:“大、大人……我是、男人的話……就不行嗎?”
他掙紮著說出這句話,同時眼角的淚水恰到好處的落下,滴在中原中也的手背上。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下一秒、他仿佛被那點溫度燙到了一般、驟然鬆開了手。
“咳咳咳——”
被放開的同時,林佟立刻軟倒在了地上,狼狽地俯在地面嗆咳起來。在緊身的賽車服下,薄如蟬翼般的蝴蝶骨隨著他咳嗽的動作而不斷顫抖著,看起來柔弱又可憐。
中原中也凝視他半響,開口道:“喂,彆裝了,我根本沒用力。”
他話音剛落,林佟便止住了咳嗽,他放下了捂在脖頸處的手,抬頭望向中原中也——那節白皙的脖頸上果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甚至紅都沒紅。
反正已經被抓住了,逃也逃不了,任意門也沒帶。
在心底歎了口氣,林佟放鬆地靠在牆上,一隻腿蜷起,抬著下頜看向中原中也道:“真對不起啊,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大人。”
林佟彎起眼睛,雖然說著抱歉的話但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歉意:“如你所見,我是個男的……那天也是我開的車,不好意思撞爛了你的摩托。”
中原中也臉上表情陰沉。林佟認真想了想,接著坦白:“還有那天,我本來隻是想把車偷出來的……不小心壓碎了你的法拉利,真對不起。”
林佟再次想了想,覺得似乎沒什麼了,於是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道:“那輛我贏來的蘭博基尼你拿去好了,大人。再多的我也沒有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林佟認命地閉上了嘴,移開視線不去看中原中也,倉庫中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半響後,林佟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他從餘光裡看到中原中也抬起了右手,以為對方想打自己出氣,下意識抬起手護住了面部。
“……”
然而他預料中的拳頭遲遲沒有落下,林佟正疑惑著,就聽見中原中也略微沙啞的聲音:“……你躲什麼?”
聞言,林佟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從手臂的縫隙中看到中原中也似乎有些彆扭的臉。然而在他可以看清中原中也的神色之前,男人已經低下了頭,將臉藏在帽簷的陰影中。
他壓低帽簷,沉聲道:“為什麼要當牛郎?”
……第一個問題問這個?林佟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他抬起頭,脫口而出道:“當牛郎來錢快。”
聽到他的回答後,中原中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沉了幾分,他咬牙道:“……你就這麼喜歡錢?”
林佟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他現在也終於回過味來了,發現中原中也可能對’自己’還餘情未了。
他宛如一株看到陽光便打蛇上棍的有毒藤蔓,一旦看破了中原中也的心軟,便順勢擺出了一副柔弱可憐的姿態,道:
“……我、我還有兩個妹妹要養,當然缺錢。”
這倒不是假話,林佟自認為自己十分真誠。然而中原中也卻不吃這一套,他緊盯著林佟美麗的面孔,咬牙道:“用什麼養?用跑車養嗎?”
林佟頓時語塞,略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還要低聲頂嘴道:“那都是彆人送我的……又不是我主動要的……”
中原中也聞言,頓時想起了自己送的那串鑽石項鏈,一時間臉色更黑了。
他看著林佟不服氣的小表情,想起剛剛少年在賽車場上肆意張揚的樣子,終於明白自己看走了眼——他以為的明亮月光露出真實的內裡,明明個滿嘴謊話、愛慕虛榮、仗著美色招搖撞騙還絲毫不知悔改的小混蛋。
中原中也感到一陣眩暈,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打擊——他終於知道那些被女人騙走全部身家的部下抱頭痛哭時的心情了。
林佟見中原中也的臉色黑如鍋底,仿佛一座爆發前夕的火山,頓時噤聲,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在壓抑的沉默中,兩人面面相覷。林佟不知所以,心虛地眼神四處亂飛。而中原中也的視線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林佟。橫濱重力使那令人讚歎的鈷藍的眼睛危險地眯起,黑色絲絨手套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揉搓著,仿佛在思考應該拿這個膽敢欺瞞他的小混蛋怎麼辦。
林佟忍受不了沉默,剛想開口、卻驟然感到脖子突然被勒住。
“?!”
林佟摸著脖子上突然出現的chocker,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眼神晦暗不明,並未做任何解釋,而是直接伸手在空中一劃。
下一瞬,林佟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被迫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到中原中也面前。
在那股力量的牽引下、林佟差點摔倒,中原中也伸出手扶住他的後腰,在極近的距離凝視少年因為震驚而不斷顫抖的睫毛。林佟雙手扶著中原中也的肩膀,急切地抬頭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林佟伸手碰了碰chocker上冰冷的寶石,腦中心思幾轉,又道:“這是你的異能力……你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操縱使!”
林佟這幾天對港口黑手黨進行了密切的調查,此時終於茅塞頓開、怪不得那天中原中也的摩托那麼快、而且被撞碎了都沒有倒下!林佟額角冒出冷汗,終於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什麼人頭上——這人是港口黑手黨的四大乾部之一,重力操縱使中原中也。
“安靜點。” 中原中也依舊面色難看,他沒有鬆開攬在少年後腰上的手、就這樣半攬半挾持著林佟朝外走。
林佟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得乖乖被人牽著往外走。
·
同時,宴會廳內。
工藤新一剛剛結束和異能特務科的通話,轉頭對鈴木園子說:
“異能特務科應該馬上就會派人來了。”
鈴木園子與毛利蘭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另一邊,跡部景吾結束了通話,轉頭向赤司征十郎搖了搖頭,後者的臉色頓時嚴肅了些許。
整個會場都沒有找到林佟的身影。
赤司征十郎臉色陰沉,雖然他隻是個還在上中學的少年,但也早已見識過社會的幽暗處。
……如果林佟被關進了港口黑手黨的地牢,那就糟糕了。
赤司征十郎暗暗想道,如果到了那種地方,恐怕他們再耗時耗力也於事無補。
然而,就在這時,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宴會廳門口。
人群中驟然傳出抽氣聲,赤司征十郎瞳孔緊縮,跡部景吾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隻見宴會廳門口,那個擁有恐怖力量的黑手黨乾部攬著纖細美麗的林佟,就這麼施施然出現在了明亮的燈光下。
工藤新一見狀擰眉,視線快速掃視林佟,在確保對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且行動也沒有任何問題後,他的眉頭微微放鬆。接著,他看到了那少年纖細脖頸上突然出現的黑色絲絨chocker,眼神在其上通透晶瑩的藍寶石上頓了頓。
那條chocker,很明顯和那個黑手黨脖子上的是情侶款吧。
不止是他,在場的很多人都這麼想。
宴會廳中,長穀部歎息著伸手在井凜也肩上拍了拍,勸道:“看來就算你贏了也沒有,人家早就有主了。”
長穀部想了想,心有餘悸地說道:“這麼看來,還好你沒贏,要不然準得吃不了兜著走。”
井凜也面色陰沉,盯著那黑手黨攬著林佟腰上的手,半響後咬牙道:“……他一定是被強迫的。”
長穀部見狀和其他人對視,無奈地聳肩。他們可不覺得,心想一定是那個囂張得過分的小牛郎背著金主出來招蜂引蝶,被抓了個正著——看吧,現在不是被抓起來連印章都蓋上了嗎?
在眾人意味複雜的視線中,林佟被中原中也帶到了一張酒桌前。在他疑惑的視線中,中原中也伸手攔住過路的侍者,從冰桶裡拿出一整瓶紅酒。
林佟略略睜大眼睛,看著中原中也垂著眼,面無表情地倒上滿滿一杯紅酒。
接著,那杯酒湊到了他的面前。
林佟看著玻璃杯中自己的倒影,嗅到了紅酒的芬芳,醇厚低沉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喝吧。”
中原中也唇邊勾起沒有溫度的弧度:“你不是很喜歡酒嗎?”
聞言,林佟微微擰唇,與中原中也對視半響,在看到對方眼中不容拒絕的壓迫感後垂下眼睫,伸手去拿那杯酒。
然而在他的手就要觸到杯壁的時候,中原中也卻驟然抬起手。見狀,林佟眉頭微蹙,抬頭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橫濱重力使氣焰囂張地向他挑眉,林佟頓了頓,接著緩緩俯身,在男子鈷藍眼眸的注視下,用嘴唇觸碰男人手中的玻璃杯。
櫻桃般嬌豔的唇瓣印在玻璃杯口,柔軟地下陷,中原中也垂眸看著這幅畫面,喉結不著痕跡地微微一動。接著他拿著酒杯的手傾斜,醇厚絲滑的酒液頓時滑過杯壁,流入美人的紅唇之中。
“咕咚”
人群中傳來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雖然宴會廳裡的社交還在繼續,但是所有人都心不在焉,人群中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飄向同一個地方。
林佟就這樣就這中原中也的手喝下了一整杯紅酒。
整杯紅酒下肚,林佟直起身,伸手掛去唇角的一絲酒液。
“這樣可以了吧?”
林佟看向中原中也,卻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又倒了一杯酒。
林佟:……還沒完了是吧。
幸而,這次中原中也沒再堅持喂他,而是將酒杯直接推到了林佟面前。林佟看著杯子中金黃的酒液,擰起唇,在中原中也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拿起了酒杯、一口乾了裡面的酒。
就這樣,一杯接一杯,在四周越來越熱切的視線下,小小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空酒杯。
“嘭。”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林佟手上的酒杯重重磕在桌面上,他似乎有些眩暈似的用右手扶住額頭,從桌上支起身子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勉強。
接著,在所有人注視的中心,林佟抬起頭,露出帶上些許醉意的面孔。
“啪。”
有人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視線呆呆粘在少年微紅的眼角,連皮鞋被酒液浸濕都不知道。
喝醉的林佟比之前在賽場上張揚囂張的樣子多了一份豔麗,少年似乎神誌已經有點恍惚,泛起薄紅的面孔神情委屈,像一朵被雨水打濕的玫瑰。
他不滿地看著一直在逼自己喝酒的男人,聲音有一絲沙啞:??“你到底還要我喝多少?!”
他似乎已經完全醉了,忘記了對方的身份,態度又囂張了起來——林佟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瞪視著正在慢慢品著一杯威士忌的中原中也:“喂,我問你呢!”
中原中也姿態閒適地靠在桌旁,鈷藍的眼眸中倒映出林佟囂張的模樣,抬手用酒杯遮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喂……你說話啊……”
林佟得不到回複,下意識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大口後朝中原中也走進一步。然而他步伐發飄,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跌進了中原中也懷裡。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少年的後腰,一低頭便看見了林佟因為酒精而發紅的一節後頸,接著、一股混雜著酒香的馥鬱花香頓時鑽入鼻腔。
中原中也明明半杯都沒喝下,此時卻雙頰泛紅。他不自覺將手下纖細的腰摟緊了些,轉頭對上林佟有些迷茫的眼睛。
“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原諒,你應該更努力才對吧。”
中原中也眸色發沉,眼神巡過少年線條精致的側臉,如果換另一個人、敢這樣欺騙□□的重力操作使,早就被他碾碎沉屍橫濱灣了。
林佟似乎在酒精下失去了力氣,頭向下點了點,側臉剛好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在□□重力使驟然僵硬的身體下,他語氣輕柔地喃喃道:“……真過分……明明、中原大人也騙了我……”
林佟伸手扶在男子的胸口,側頭湊近中原中也泛紅的耳根,聲音宛若羽毛般輕柔:
“你說是不是,蘭堂大人?”
中原中也頓時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林佟沒有錯過那抹神情,他暗地裡勾了勾唇,從中原中也的懷中掙脫,舉起酒杯朝男人笑了笑,道:??“還請中原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杯喝完我們就兩清,嗯?”?
中原中也頓時蹙起眉,被對方嘴裡的稱呼刺了一下,身上躁動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但是確實他也確實騙了林佟,因此一時間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話。
見他的反應,林佟眯起眼睛,勾唇拿起酒杯——知道這杯酒下肚後他和這個黑手黨乾部之間的恩怨就能一筆勾銷。
說不定還能哄他再把脖子上那個礙眼的東西取掉。
這樣想著,林佟誌得意滿地勾起唇,高高舉起酒杯。
然而下一瞬,一隻手突然伸出,動作輕巧地拿走他手中的酒杯。
“?!”
林佟詫異地回頭,頓時看見了一張俊秀的側顏。然而那人卻沒有看他,而是自顧自喝了口手中的威士忌,朝臉色驟然黑沉的中原中也道:“這樣可不行啊,中也~~”
突然出現的棕發青年彎起眼睛,笑著說道:“怎麼能逼未成年喝酒呢,這可是違法的啊。”
林佟聽著對方輕飄飄的聲音,總覺得有點熟悉,下一秒卻被對方摟住肩膀往身邊帶了帶。
而對面,看到他這一舉動的中原中也看起來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重力使鈷藍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他咬著牙道出對方的名字:“……太宰。”
“你來這乾什麼。”
太宰治聞言勾唇一笑,不著痕跡地與不遠處的工藤新一對視一眼,看到對方點頭後轉回視線,又將林佟往自己懷裡摟緊了些。
“當然是來營救可憐的公主殿下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獨特的輕浮,林佟耳根一麻,幾乎是瞬間響起了之前在哪聽到過這個聲音——那個在樓道裡遇到的拉著他的手邀請他殉情的奇怪青年!
林佟怔然:“……是你。”
太宰治聞言回頭,鳶色的眼眸裡是充滿揶揄的笑意:”又見面了呢,美麗的「小姐」”
林佟默然:……總感覺被陰陽了是怎麼回事。
下一瞬,中原中也的怒吼傳來:??“太宰、給我放開他!”
太宰治半點也不怕,朝暴怒的中原中也做出鬼臉:“噗噗——就不就不~~”
中原中也氣結:“你這個該死的青花魚——!!”
旁觀的林佟:……這兩個怎麼吵起架來像小學生一樣。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對峙無果,又轉向林佟,鈷藍的眼睛冰寒如霜,命令道:“自己過來,我和你還沒完。”
林佟擰唇,看著面色冰冷的中原中也,有些猶豫。本來他都快把中原中也哄好了,結果太宰治一來打岔,他反倒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他遲疑一會兒,剛想抬腳,卻被一隻手撈了回去。
太宰治綁滿繃帶的手覆在少年的肩頭,微微加大力道,鳶色的眸子看著中原中也微微眯起,他笑著道:“中也,這次可不是我可不是代表自己來的。”
太宰治勾起嘴角,在中原中也冷的能殺人的目光下輕聲道:“現在這位少年是武裝偵探社的委托人。”
聰明人之間點到為止,中原中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現在確實不宜在明面上和武裝偵探社起衝突,更彆說是在幾乎全部日本上流社會的面前。
中原中也煩躁地’嘖’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林佟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
在踏出會所的一刹那,林佟便掙開了太宰治的手,退後兩步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你到底是誰?”
林佟蹙起眉,抬手將散亂在額前的烏發向後捋,眉眼間的醉意一掃而空,哪裡還有半點之前迷亂豔麗的模樣。太宰治見狀笑了笑,自若地收回手揣在風衣口袋中,心想中原中也這次是被騙慘了。
面對林佟警惕的眼神,太宰治聳聳肩,輕快地說:“把你帶出來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太宰治說罷,自顧自地轉頭招一輛街車,一邊說道:“我現在要回偵探社,你就住樓下吧,要不要一起?”
林佟眯起眼睛,腦中偶然看到的畫面一閃而過,他為禪院姐妹購置的公寓樓上似乎確實有一間偵探社。
因為有些奇怪,林佟買房時還特彆留意了一下。
在他猶豫之時,太宰治已經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回頭朝他道:“你要是不說話我就自己走咯。”
這間會所位於橫濱郊外,很難打到車,而且時間也不早了。林佟瞥了眼漸晚的天色,終於還是抬腳,走上了出租車。
太宰治很紳士地為他開門,接著也鑽上來,和林佟一起擠在後座。
車輛發動,漸漸行駛出會所,林佟看著後視鏡中逐漸遠去的白色庭院,終於鬆了一口氣,賽車時極具飆升的腎上腺素和過量的酒精終於後知後覺地帶來疲勞。
林佟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仰倒將頭擱在後座上。
“喝了很多嗎?真可憐啊……”
青年悠揚悅耳的聲音傳來,林佟睜開眼睛,發現太宰治撐著下頜看著自己,道:“發瘋的中也很不好對付吧。”
太宰治的姿態非常放鬆,就像他剛剛如同一朵雲彩飄入氣氛緊繃的宴會廳,幾句話就把中原中也氣得跳腳一般。受到他的影響,林佟也放鬆下來,問道:“你認識中原中也?”
林佟想起剛剛兩人爭鋒相對的樣子,猜測道:“你們是對家?”
太宰治笑了笑,低聲道:“差不多吧。”
“嗯……”
林佟向後仰頭,感到絲絲睡意,他隨口道:“你是那個什麼……偵探社的人?你們平時都做什麼工作?”
不會是幫主婦跟蹤出軌的丈夫之類的吧。
林佟想著,便聽到太宰治略帶笑意的聲音:“嗯——我們的話,做奇奇怪怪的工作很多呢——”
“比如說,抓住離家出走的小壞蛋。”
在格外放鬆靜謐的車廂中,一陣怪異爬上脊背、林佟驟然睜開雙眼!
“哢噠。”
一聲脆響下,林佟震驚地看著出現自己手腕上的銀色手銬。
‘嘩’得一聲,太宰治抬起右手,同時順著手銬牽起了林佟被銬住的手腕。
他朝瞳孔緊縮的林佟微微一笑,輕聲道:“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