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的擁抱和親吻給了簡然莫大安慰,而且白彥現在的身體很暖,被抱著非常舒服。
簡然偷摸摸享受了幾秒鐘後,無情推開。
扭頭不看白彥,更不管那群鬼官。
來地府之前,他有過很多糟糕念頭,白彥已經被強行轉世,或者身不由己被關起來、投入十八層地獄什麼的......
誰能想到,竟是這種啼笑皆非的荒唐原因?
真的好氣啊。
鬼少年吸吸鼻子,冒著熊熊火焰就往外走。
白彥:“……”
十殿下留給在座各位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跟在小鬼後面。
眾鬼官這下徹底慌了,完蛋完蛋,剛不是解釋地很清楚嗎,他們完全是無心之過啊!崔老說話不好使,十殿下的親親也不行嗎?!
親一次不行,那就親兩次啊!
瞧瞧白彥脖子上那半遮半掩的紅痕!難道不是燃燃咬的嗎?燃燃要是喜歡,再讓他咬一口啊你倒是!
眾鬼官嘩啦啦緊隨在後,悔恨懊惱的聲音此起彼伏。
“哎呦小祖宗!小乖乖!彆!最怕你不高興了!”
“你上次不高興,直接把整座酆都城給燒了!”
“三天三夜大火沒熄滅!”
“小祖宗不能再放火了呀!是我們錯了!”
剛剛走到門口的簡然:“……”
雖然聽不太明白這群鬼在亂喊什麼,但和他們對著乾絕對沒錯。
不讓放火?他偏不。
鬼少年停住腳步,開始四下尋找可以燒的東西。
地板和牆壁就算了,影響太大。那就……廳內的方桌和木椅,還有那些點心盤?
燒完了再讓白彥去賠。
白彥似乎看出小鬼意圖,用手指輕扣身側大門,介紹道:“鐵皮包邊的金絲楠木門,上面雕刻圖案是五殿下在一百多年前作的百鬼夜行圖,由崔大判官題字。”
簡然睨他一眼,有些不太確定。
白彥說這些乾嘛?
白大天師縱容提醒:“可以燒。”
眾鬼官倒吸一口涼氣:“!”
簡然也有些吃驚,但他滿腔怒火正沒處撒,既然白彥說可以,那很好啊!
簡然立刻將手放在茶廳的大門上。
那雕刻著百鬼夜行奇觀的木門便如脆弱冰面挨上燒紅的烙鐵,立即被燒融出一個漆黑大洞,無數猩紅色的火舌繚繞在一起,猶如成群結隊的凶殘火蟻,以可怖的速度咬噬著洞口邊緣,頃刻間,整扇門就燒沒了。
而神奇的是,這鬼火隻對木門起作用,緊緊嵌入的牆體和木質地板未受任何影響,依舊光潔如新。
眾鬼官:“……”
燃燃......竟恐怖如斯!
白大天師則詫異之餘,又深深覺得……小鬼好可愛?
是因為他沒說彆的可以燒麼。
這麼乖。
十殿下在眾鬼官無儘哀怨的眼神中,又走向另一扇門,心情分外愉悅:“六殿下在九十多年前作的閻王迎親圖,上有44鬼,吹彈演奏活靈活現。此外,也是由崔大判官親筆題字。”
他看著鬼少年,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燒嗎。”
眾鬼官要暈古去了。
崔大判官崔茂之吹胡子瞪眼:“好小子,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師父的?”
白彥卻一本正經道:“如果能讓然然消氣,整座酆都城再燒毀一次也無妨,重建就是了。”
聞言,眾鬼官紛紛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好家夥,愛情使人這麼盲目的嗎!
瞧瞧,這可是曾經帶領他們改革地府的十殿下!說的什麼混賬話喲!
黑無常範貞襄摸了摸下巴,卻道:“細細品味,我怎麼覺得......十殿下所言極是?”
其他鬼:“?啥玩意?”
範貞襄:“不管怎樣,我們確實是惹燃燃擔驚受怕了,我們這麼喜歡燃燃,一個個恨不得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所以......隻要燃燃開心,又有什麼不可以?”
“嘶......”穿著炫酷風衣的夜遊神秦夜道,“似乎、很有道理!”
掌管水生動物之魂的蘭溪也開始深刻反省:“怪我們呐!十殿下歸位三分鐘,就急匆匆要返回陽間!我當時不理解,有那麼急嗎!可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十殿下這是和燃燃三年沒見面呐!能不想念嗎!”
剩下的鬼官恍然大悟,對蘭溪的話深表認同,接著道:“可我們卻瞎起哄,當真是犯了大錯!地府時光悠長,我們就忘記了時間的緊迫性!怎麼能讓燃燃獨自在那邊等呢!”
“就是就是!”
“誰都可以等,唯獨燃燃不能!”
“燃燃啊!”眾鬼官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紛紛湊上前來邀請,“你燒吧!喜歡哪個燒哪個!隨便燒!全燒光也沒關係!來!咱們先把這閻羅殿整個給燒咯!!!”
簡然:“......”
這群鬼是不是有病。
可惜他燒完一扇門,已經索然無味,心裡的怨氣也消散幾分。
“沒意思。”鬼少年無精打采道,“白彥,你還能回陽間嗎?我想回家。”
既然白彥已經找到,這裡也沒什麼事,他不想待著了。
白彥神格歸位,按說要留在地府履行第十殿的職責,他看了眼師父崔茂之。
後者沒出聲。
“可以。”白彥回答。
“那現在就走。”簡然迫不及待。
眾鬼官哇哇大叫:“什麼?怎麼突然離開!不燒了?那也彆走啊燃燃!”
“你才回來幾小時啊!”
但是很快大家又恢複理智。
“唉,燃燃不記得我們呢,他時候還沒到,得學會放手。”
“嗚嗚我心臟痛......”
“那白彥更得跟著回去了,燃
燃一個鬼在人世間飄蕩......得多可憐!”
“不是還有鬼王和豹尾嗎!話說他們怎麼沒跟著回來?”
“這倆玩意,當初就兩個半輔佐名額,我愣是沒搶過他們!”
“十殿下,換我和你們一起去唄!把鬼王召回來!”
“什麼?還可以中途換鬼?那我來我來!”
也不知怎地,現場就演變了眾鬼在爭搶不知什麼名額,搞得簡然莫名其妙還有些煩躁。
趁著眼前亂作一團,簡然戳了戳身邊白彥:“走不走。”
白彥還未出聲,一旁未參與爭奪的崔茂之道:“彆急,現在已是傍晚,在地府過一夜再走。”
中年老漢此時沒有玩笑神色,也收斂起老頑童的樣子,顯露出威嚴的大判官形象:“阿彥,我問你,你在燃燃之前歸位,提前了整整三年,不覺得有問題?”
“你們在陽間經曆的一切,地府都有記錄。從燃燃淹死被困在五鬼運財局開始,我就注意到事情不太對勁,隻是陰陽相隔我無法對你們做出乾涉。燃燃的陰火體質,為何會被那個陳有才得知?他一個尋常邪祟,怎麼敢對燃燃的鬼核作覬覦?”
“提前三年是因為然然覺醒太快,而我的陰偃骨就是為了他存在。不過,關於陳有才知道然然的真實身份,確實奇怪。我本意也是先回去安頓好然然,再回來和你細查此事的。”白彥回答,“既然都在這兒了,那就弄清楚再走。”
簡然聽到陳有才的名字,表示困惑:“他不是基本解決了?等我們去宋娟的村莊找到他藏起來的頭顱,毀掉就可以了?你們是什麼意思,他背後還有人?”
簡然被徹底搞糊塗:“還有你們對我的態度......我也是地府的鬼嗎?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崔茂之將視線移到鬼少年身上,目光頓時柔和起來,充滿慈父般的感情:“好孩子,你會想起來的。想提前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問阿彥,讓他告訴你。”
簡然眨眨眼。
耳邊倏然被十殿下靠近,對方用極低氣音道:“晚上睡覺的時候和你慢慢說。”
簡然:“......”
似乎隻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卻讓他耳根開始發燙發燥,忍不住回想起裹在紅紗帷幔中的親吻。
濕漉漉的、甜絲絲的……
該死!白彥又撩他!
是不是耍流.氓!他還沒準備和好呢啊!
不等鬼少年發作,白大天師已經回身,繼續聊正事。
“師父是不是已經在整理陳有才的生平資料?”
“對,你醒了,我們最好現在就開始。”
“好……”
簡然在一旁氣急敗壞。
怎麼回擊!怎麼才能!
白彥那邊和師父商定好,這邊轉向小鬼:“我得和師父忙會事,你是跟著我,還是讓他們帶你四處逛逛?”
白大天師自是想將小鬼24小時“囚禁”在身邊,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非常枯燥,地府又很安全,不必像陽間那樣時刻防範鬼道士,因此短暫讓小鬼離開,跟著那群家夥轉轉也是個方案。
簡然毫不猶豫道:“逛街!我才懶得和你湊一塊!”
白彥:“……”
簡然回擊成功,心裡大聲哦耶。但幾乎是立時,他又開始泛起愁。
他當然更想和白彥在一起,鬼官們他完全不熟的好吧!而且......鬼少年打了個冷戰,這群鬼官熱情變態的可怕,他有點受不了。
可是,剛懟完白彥就要反悔嗎?
豈不是顯得他出爾反爾、已經原諒甚至想要黏著白彥?雖然臭天師沒犯實質性的錯誤,那他就是委屈嘛!不能便宜了姓白的。
來不及想更多,爭論漸小的鬼官們聽到這邊對話,再次一擁而上。
“哇燃燃要和我們一起逛街哎!”
“那你倒是快想,去哪裡!”
“晚上了,帶燃燃去鬼市玩吧!”
“好主意!逛小吃、坐遊船、賞花燈、放煙火......再買點地府特產到時候帶回去!”
“燃燃,來啊!”
鬼官門爭先恐後。
他們生怕可愛的燃燃反悔,全都伸出手,擁簇著往閻羅殿外面去了!
丟下十殿下和崔大判官,原地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