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酒是起泡酒的一種, 產區——法國香檳區。
本來就是一款用原產地命名的酒,非香檳區出產的酒,那就是彆的起泡酒, 不允許被稱為香檳, 哪怕你喝不出來這其中有什麼區彆。
同樣待遇的還有乾邑白蘭地。
霸道如此,就說法國人為什麼能把奢侈品玩的這麼明白, 答案顯而易見。
把物品分為三六九等, 就是為了把人分成不同階級, 彰顯所謂的貴族文化,抬高身份。
剛才試酒的時候,林薇隻試了兩款香檳,眼前這個不在其中。
香型比較容易,林薇順利寫了出來。
至於年份……香檳分為年份香檳和無年份香檳。年份香檳隻在最優秀的年份釀造, 其餘時間生產的都是無年份香檳。
年份香檳要求酒泥陳釀在3年以上, 林薇剛才和他們交流, 知道最近的優秀年份是1961, 但從顏色看面前的這杯要更久一些,往前推的好年份就是1959或者1955。
二選一,林薇略作猶豫了一下, 寫下了1959。
雷維看著她的答案沒有說話, 表情不著波瀾, 看不出什麼, 目光直接鎖定剩下的那杯紅葡萄酒。
林薇知道自己猜對了, 輕吐了口氣, 她這是把難的留到了最後。
她抬頭,胡希文正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攥著雙拳給她打氣:“靠你了, 主公!”
至於賀凱,這會兒也是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額頭都出汗了,看起來比她緊張。
其他人也從原來的嘲笑,慢慢變得好奇起來,難道最後林薇真的都能猜對?
林薇收回目光,按照流程寫香型,混釀的葡萄酒,香氣有些複雜,她多花費了一些時間。
產區上面她沒做糾結直接寫了波爾多,沒有具體到小產區。
剩下的這個年份,林薇卡住了。
所有人都盯著她停滯的筆觸。
林薇大概有那麼兩三分鐘的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眾人交頭接耳,都在猜測她是不是答不出來了。
雷維氣定神閒,也沒有催促,等著她寫下答案。
林薇想了想,又將杯子拿起來,聞、晃、看、品……把流程又操作了一遍。
明顯是難住的模樣。
最後,終於在猶豫中落筆195……5,最後兩個數字她明顯是帶著極大的遲疑。
雷維挑起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然後看向林薇:“這是你的答案?”
林薇看著他的表情,“看樣子是寫錯了,”她懊喪地放下筆,道,“算了,落棋無悔。”
她站起身,看向賀凱,說道:“來吧,和雷維先生道歉。”
賀凱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什麼意思,你輸了?”說完他又看向雷維。
雷維笑著道:“很可惜,年份差了一點,這杯酒來自1945年的雄獅酒莊。”
1955和1945,這差的可不是一點了,賀凱完全震驚。
可是憑什麼他道歉?
他這才想起,林薇當時說的是,她贏了,酒歸她,她輸了,他道歉。
我嚓!
“林小姐年紀還輕,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可能是因為贏了,雷維這會兒大度了不少,替林薇找補了幾句。
不過,轉過頭來看賀凱的目光依舊不善。
“彆愣著了,道歉吧,”林薇催促,“打賭這種事情,本就是有輸有贏,前面的事情不提,雙方各執一詞,在座的又不是偵探,沒辦法替你們升堂辨彆真假,既然同意用這種方式解決,那就願賭服輸,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可是你是拿我打賭,你當然無所謂!
賀凱差點想吼回去,他不明白,他隻是想泡妞而已,為什麼弄到這種地步,他要當著眾人的面給一個鬼佬道歉,這要是讓他父親知道,怕是得氣的要打斷他的腿。
林薇平靜地看著他。
賀凱最終還是道了歉,雖然有些敷衍:“願賭服輸,我道歉,但你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你這鬼佬下次彆這麼小氣,兩瓶酒而已,值當你橫攔豎擋,故意在這裡為難人。”
雷維深吸了口氣,要和他爭辯。
林薇立時接過話茬:“雷維先生,我們告辭了,希望有機會再見。”
說著給了賀凱一腳,然後帶著胡希文離開了。
雷維原本還有話要說的,無奈林薇走得太快,一肚子話都憋回去了。
他讓人把台子收拾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結束這次品酒會。
傅文帆來的時候,他正在清點貨單,買酒的人不算多,貴是一方面,但主要還是這裡的人喝不慣,整個品酒會下來,能看出大多數人都不能欣賞葡萄酒,他們品不出好壞,湊熱鬨的更多。
“拍到你要的東西沒有?”知道傅文帆從拍賣會回來,雷維隨口問道。
傅文帆看著他認真埋頭理貨的模樣,露出淺淡的笑容:“運氣不太好。”
“那可惜了,”雷維一面清點酒,一面說道,“你帶來的那個朋友,倒也不是一點酒都不懂,今天差點贏走我的好酒。”
傅文帆帶著慣有的笑容:“是嗎?那實在是讓人意外。”
一個逃港來的內地人,竟然連紅酒都懂,誰又能算到這個呢?
傅文帆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所以還是漏算了一步。
雷維沒注意到傅文帆神色,繼續和對方分享剛才的經曆,“她還買了不少,28瓶,她這是到我這裡進貨來了,你看就她買的最……”話至一半,雷維看著訂貨單頓住了,隨即“嗬”了一聲,“原來她是之前喝過了,我說她怎麼連產區都能答得這麼精準,運氣這麼好,差點騙到我了。”連夏布利都答出來了,確實給他驚了一跳,當時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角色,沒想到隻是撞上了而已。
說完他順著酒單繼續往下看:“不過她很會挑,選的酒都還不錯,說話也很有趣。”
傅文帆卻道:“她如果真的運氣好,你的酒應該留不住。”
“運氣這種事情都是一時,怎麼可能總是——”雷維突然頓住了,神情錯愕地看著單子。
“怎麼了?”傅文帆問道。
他抬起頭,看向傅文帆,眼神熠熠生光,“你的這個朋友,她——”雷維頓了頓,重新斟酌了一下,說道,“她真是個很有趣的人,我想正式認識一下她。”
酒單上,林薇買的最後一款酒——
1945,Chateau Leoville-Las Cases,Saint-Julien,France(1945,雄獅酒莊,聖朱利安,法國)
她原本可以很完美地贏下比賽。
林薇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不過算起來,這次酒的品類本就不是太多,她試了不少,三中二也是在幾率之中。
“太可惜了,就差一點,不然那瓶28的瑪歌就到手了。”胡希文感到可惜。
林薇從洗手間出來,胡希文還在惋惜。
林薇喜歡和人打賭,但是她喜歡賭的是一個確定的結果。
從開始她就沒想贏,打賭打輸了沒關係,最後也不過是一則談資,但是不能背上騙子的罵名,不然賀凱即使是私生子也會給家族抹黑。再則,賀凱這人就是欠教訓,如果真的讓他得逞,指不定要怎麼在她面前現眼。
助人為樂的品質也是給好人用的,賀凱這種人就算了,她沒那麼好心。
“你去嗎?”林薇問她去不去洗手間。
“我不……還是去吧。”想到一會兒吃飯,拍賣會還會耗時長,胡希文將自己的手包給了林薇,然後去了洗手間。
等她再出來,發現林薇人不見了,而她的手包卻落在了地上。
……
這是三樓的一間房子,歐式裝修,梨形水晶吊燈將屋內照得明亮寬敞,棕色的真皮沙發和其他家具繞著一面牆組合成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正中的淺金色的地毯上放置著一個暗金色的籠子。
房間裡隻有艾倫一個人,他坐在躺椅上,看著自己花重金打造的狗籠,目光癡迷。
在他背後的牆上,掛著不同規格的鞭子,手銬,鎖鏈,甚至還有各種刀具,比起助興工具,這些看上去更像是刑具,觸目驚心。
再一會兒,再一會兒那個女人出現在這個籠子裡,他就可以看到對方哀叫求饒的模樣。
他絕不會手軟,他會讓她成為這世界上最低賤的女人。
此刻,他腦子裡滿是血腥而色情的畫面,他的目光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淫邪。
……直到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薇想人就是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會放鬆警惕,哪怕是在你認為安全的地方。
這次宴會的安保是由自己的公司天瑞保全來負責。
葉靜恩是主辦方之一,林薇為此走了後門。
公司的名字自然是蘇天瑞起的,生怕彆人不知道這是他的公司,美其名曰天降祥瑞,遇難成祥,原本林薇是不答應的,但他這麼一說,迷信的生意人林薇就同意了。
整個宴會都是他們公司的保全人員,不說是自己的地盤也差不多了,結果她還是讓人綁了。
是她太大意,卻也太荒唐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好像是被關到了一個屋子裡,等待的過程中,她想了很多,開始是想誰最有可能是幕後黑手,福升、艾倫、段玉珍、賀凱……後來覺得想這個沒用,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恐懼之中。
但她此刻什麼都做不了。
坐在冰涼的地面,周遭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什麼都看不見,林薇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生死。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她的事業剛剛起了個頭,她剛買了那麼多的酒,還沒來得及喝,事業剛有那麼一點起色,還來不及體嘗,一切就要結束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會再懷念以前的生活,不去想什麼手機,電腦,遊戲,劇集和後世的那些高科技,她會努力地過好當下,努力地活著回去見家人。
如果……如果能撿回一條命,她寧願受辱,被羞辱沒關係,哪怕被侵犯她也能忍受,隻要能活著,隻要活著她就有翻盤的機會,她會讓這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活著——這是她給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而設定的目標。
下跪、求饒、服軟……
林薇的大腦異常的活躍,不受控地開始發散,很多恐怖的畫面出現在腦中。
她知道有很多男人討厭她,她得罪了很多人,他們會有很多折磨她的手段,她真的可以承受嗎?
她不確定……
開門聲響起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抑製地驚慌,將自己挪到牆角,黑色的裙擺在她周遭鋪開,抹胸在動作中微微下移,傾瀉的一段春光並不飽滿,但雪白細膩,淩亂的發絲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周身都散發著一種脆弱的氣息。
聽見對方突然加快的腳步聲,林薇用指甲狠狠地鑽進指腹,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恐懼控製理智。
嘴上的封帶被扯了下來,林薇立時用發顫的聲音說道:“我可以幫助你成為福升的話事人。”
她聲音急切,說完了馬上又用英文補充了一遍。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隻要你說出來,我都會滿足你。”她很著急,她怕自己現在不說,一會兒沒有能說出來的機會。
宋曄手上的動作一頓,目光看向少女的臉,她抬著臉,白皙修長的脖頸揚起一道弧度,柔嫩嫣紅的唇一啟一合,線條優美,淺淺的曖.昧弧度,以十分誘人的角度落在他眼中,仿佛在邀人品擷。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條登頂極樂世界的大門,如果錯過,你就再也沒有機會……”
林薇聲音突然哽住,對方的手伏在了她的後頸。
她全身汗毛豎起,身體瞬時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