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蕩平妖邪 為一場公正的比賽掃清道路……(1 / 1)

半職業聯賽鹿工業逼平上賽季冠軍上野夢之隊的新聞, 最終隻在體育網上占了一個小小的次級標題,下面的留言大多數是上野的球迷對主隊的不滿,鹿工業……對不起鹿工業沒有球迷。

倒是有些路人發表了看法。

“單位送票去的, 紅色球衣的那個隊其實踢得不錯,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弱。”

“如果最後那個球不是越位了,這場比賽結果還真不好說。”

“那個紅隊45號, 你們真的不覺得眼熟嗎?和薛南途重名哎,就是個唱《駱駝》和《恒星》的。”

“樓上醒醒!那就是薛二!”

娛樂媒體萬萬沒想到,自己遍尋不到的正主, 居然出現了——講真, 他們為了挖消息,已經去經濟版緊迫盯人了, 沒想到這次薛南途更離譜, 居然出現在了體育版,而且是以正式足球運動員的身份?

薛南途的粉絲不少都是新粉,還接受不太了這個哥動不動就炸裂一下粉絲小心臟的風格。

“不懂就問, 我粉的不是個唱作歌手嗎?”

“說個笑話大家彆害怕,我好像在體育版看到了我愛豆, 還是在職業賽,也許是半職業, 反正我不太懂這個……”

“所以薛神之前發的訓練視頻是真的,他真的棄藝從體了?他是對自己的才華有什麼誤解?”

“是為了奧運會主題曲, 肯定是。[害怕.JPG.]”

好在工作室面對粉絲的追問,立即發表聲明, 表示足球隻是薛南途的一項普通愛好,並不會影響他音樂人的身份。

粉絲可能以為薛南途要退圈,真的嚇壞了, 工作室公告一發,粉絲的態度就從“他怎麼不工作就知道玩”變成了“哥哥好敬業玩的時候還記得營業”。

什麼你說愛豆沒有事業心?

首先,薛南途在直播中是曬過他的運動員二級證的,雖然是高中時期的田徑項目……其次,然後,最後,沒有了。

——拜托,他就是沒有事業心啊!你看他出道以來都乾了什麼事?

也不看看俱樂部的老板是誰,是大小姐哎。

老婆在哪兒我砸哪兒,老婆指哪兒我打哪兒,薛南途就是個純純戀愛腦這事還有人不知道嗎?

粉絲心態一放鬆,就對賽事起了興趣,於是一大波流量湧向鹿工業官網和賽事版權方點播全場比賽回放。

而在真正的球迷論壇裡,歌手成為職業足球運動員的事卻並沒有引起太大風波,競技比賽,菜就是原罪,管你是唱歌的還是摔跤的,隻要踢得好,哪裡都不缺掌聲。對於薛南途這個“球壇”新人的表現,球迷有目共睹,普遍認為有前途,射門非常可,但是缺乏經驗。

球迷們的關注點在彆處。一張鹿工業比賽的動圖幾乎被手動置頂在論壇首頁。動圖裡,教練席邊,一個高馬尾女子一腳看似隨意將球送出,足球在空中劃出一條水平弧線,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破門,宛如刀鋒劃破空氣。

“圓月彎刀!有生之年,又見圓月彎刀!”

“教練,這個人為什麼在替補席上?下一場比賽我要看到她上場!什麼?不能男女混賽?那就把另外十個人也給我換成女的!”

“不懂就問,我國女足已經達到這個水平了嗎?”

“這個人不是運動員,我知道她,安氏的總裁,俱樂部的新老板,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球迷:?

現在當俱樂部老板都得這種水平了嗎?

……

安家老宅,安老爺子聽著最新的語音新聞,當聽到鹿工業逼平上野,一度反超時,推了推眼鏡,從管家手中接過平板。

屏幕上正在播放鹿工業和上野夢之隊的比賽。

這種低級彆聯賽的版權很便宜,也沒什麼人看,但是今天卻有些意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有些擋著畫面了。

老爺子抬頭問管家:“這怎麼回事,是不是壞了?”

管家解釋道:“老爺,這是彈幕,就是網友的評價,會直接從這裡飄過去,您要是不想看,我幫您關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評論,這種比賽哪來的流量,這些人是哪兒來的?安璃那丫頭買水軍了?”

得,您還知道“水軍”呢,管家有些慚愧他小瞧了老爺子:“據我所知,這些都是薛少爺的歌迷,好像是聽說薛少下場,就跟來了。”

“那這個呢,這也是歌迷?”安老太爺指著其中一行——

【璃姐呢?我璃姐為什麼不上場,我是來看我璃姐圓月彎刀的!】

管家:……

老太爺皺眉:“說吧,她又乾什麼了?”

他這個孫女兒他是知道的,被他這樣擺了一道,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但是LGY這支隊伍半死不活地拖了許多年,哪裡是那麼容易救起來的。

管家乾咳一聲:“老爺子,要不您繼續往下看看,據我所知,小姐的鏡頭在最後。”

“行,我倒要看看,她被我氣成什麼樣了。”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還“哈哈”了兩聲,像個老頑童似的。

等看到鹿工業前鋒受傷,裁判卻裝瞎子不吹哨,老爺子冷笑:“十幾年前就是這個臭德行,主辦方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這麼多年了,賽場上還是連基本的“公平”二字都做不到,從市足協到聯賽主辦方,全是小九九。看到安璃怒氣衝衝地下場,表情和自己當年如出一轍,他又不禁有些得意:“你看,平時裝的小綿羊一樣,一遇到事這暴脾氣就露餡了,和我當年一模一樣。”

管家笑道:“小姐本就肖似您。”

看到薛南途上場,以及那個被吹掉的進球,老太爺直拍大腿:“可惜了,可惜了啊!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不過,我也沒看到安璃做什麼呀……”

等到看到最後,安老太爺沉默了。

半晌,他道:“你說,我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緊了。”

半個月了,安璃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家裡來。

管家勸解道:“小姐總會明白您的苦心的。您把安氏都給她了,要是真想為難她,何必用這種方式。”

安小姐一心發展公司,不想被“不懂事的長輩”拖後腿,但是這樣六親不認的名聲傳出去,對她對公司而言都不是好事,老太爺隻是想叫她中庸之道,想告訴她時機未到,她現在還年輕,受點委屈不要太介意,未來總是她的。

老太爺卻搖搖頭:“我不是後悔這個。”

“那您?”

安老太爺抬頭,雙目熠熠生輝,指著平板上那一記天賦異稟的射門:“我是說,小時候我問都不問就為她選擇了繼承人這條路,是不是太武斷了?說不定我應該送她去發展一些特長……”

這腳法,這力度,男孩子都未必做得到,他是不是無意間扼殺了一個足壇奇才啊?

安老太爺想到什麼,自己苦笑:“你說我這命啊,自己小時候愛踢球,踢得差,搞了隻球隊,踢得還是臭。沒想到孫女婿是個天才,訓練一個月就能直接上職業賽場,現在連孫女兒好像也是個天才,哈哈哈哈。”

“大小姐自然什麼都好,做什麼都像樣。”想起安璃小時候的模樣,管家也慈愛地笑了,“不過,大小姐最近在查當年球隊那件事,老太爺,您看我們要不要擋一擋?”

老太爺臉上的笑意退去,搖搖手:“她能想到這一點,沒讓我失望,讓她查吧。”

……

鹿工業最近隊內的氣氛很不一般,托了安璃和薛南途夫婦的福,成立以來,他們還從來沒受過這樣大的關注。甚至許多鹿城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城市有這樣一隻隊伍。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名不見經傳的鹿工業逼平上野,距離勝利隻差了半條胳膊的距離。

能和前任冠軍打到這個程度,是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的,隊內陷入大概十年未有的亢奮氛圍,而這種氛圍卻沒能感染周培和陳斌。

當陳斌說話第三次被影響,周培罕見的發怒:“訓練的時候態度認真一點!不就是打平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贏了,再交頭接耳就去操場跑圈!”

經理發脾氣,眾人不敢再吭聲。

陳斌也道:“老周說得沒錯。從前我們輸多贏少,我經常和你們說一句話,過去的比賽,輸贏都過去了,現在,我還要再說一遍,和上野的輸贏都過去了,該向前看了。”

“我們下一場的對手是鹿城麒麟,我們和他們交手過三次,目前隻有失敗的經驗,而且都是大比分。你們怎麼看?”

老隊員苦笑:“怎麼看,不被屠就是勝利。”

每次和麒麟踢,都是大比分慘案。

麒麟這個隊球風非常凶悍,采取一種狼性文化。他們隊內的首發位置不固定,隨時可能根據狀態換人,所以不存在“人情球”和“讓球”,哪怕上半場三比零,下半場也絲毫不放水。而且他們的隊員年輕,都是青訓營第一梯隊的好苗子直升。

麒麟是這一賽季殺出的黑馬,奔著聯賽前二去的,他們老板投了不少錢,明顯誌不在本級聯賽,這賽季衝冠隻是球隊升級的敲門磚,這種情況他們是不會留情的。

安璃也在。周培瞪了說話的球員一眼,回頭道:“安小姐,我們會儘力……”大概是自己也覺得沒底氣,周培說著說著,歎了口氣。

他是知道安璃和老太爺的“賭約”的,安璃有三次機會,現在已經錯過了兩次,第三場的對手是麒麟,贏他們根本是癡人說夢。

陳斌卻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教練,你開玩笑吧?”

陳斌頓了頓,說道:“咱們和麒麟的差距,主要是體力問題,如果小薛能踢全場,加入進攻,鋒線的問題解決了一半,後衛力量現在也已經補上了;其實從經驗上我們反而更勝一籌,輪比賽經驗,你們也是他們的數倍之多。經過這一個月的兩場比賽曆練,我們已經不同與往日,也不必妄自菲薄。”

“難道……真有戲?”周培被鼓動得有點沸騰。

“我和專家們研究過,覺得至少目前,我們兩隊的差距沒有那麼離譜。如果我們把這一場比賽當做賽季最後一場去踢,不是沒有希望。”

他們和麒麟的目標不一樣,他們隻是想贏眼前的一場比賽,麒麟卻需要合理分配體力,為衝擊升級名額留力。

陳斌搖了搖頭:“要說困難,其實最大的困難反而不在場上,而在場外。”

周培怔忪,才剛泛起希望的目光一沉,面色嚴峻起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連其他隊員也沉默了。

安璃感覺出了氣氛的異樣,她說道:“大家一起奮鬥到今天,都是戰友了,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陳斌歎了口氣:“安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在咱們這個級彆的聯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當一個地區出現兩支隊伍,除非兩支都是強隊,否則裁判在判罰的時候,多少會傾向於更強的一方。麒麟今年對前二的晉級名額誌在必得,怕是早已經把賽事組委會上下都打點好了。”

麒麟和第二名第三名分數咬得非常緊,和鹿工業這場比賽的得失對他們很重要。麒麟是鹿城這邊的眾望所歸,這種情況幾乎一定會影響細節的判罰。

“那又怎樣?裁判還能在賽場上公然吹黑哨不成?”安璃不以為然。

“安小姐,如果裁判帶著‘任務’上場,那球場上可以操作的空間可太大了。這種事,畢竟我們鹿工業早就經曆過。”有隊員說道。

比如如果裁判對另一邊的犯規判定更偏頗,那就會導致對方更放得開手腳衝撞,而我方畏畏縮縮不敢對抗,甚至影響整個賽局。作為吊車尾的球隊,幾乎沒有任何商業價值的湊數人,這種事鹿工業見多了。

正如陳斌所說,這場比賽,最難克服的問題並不是實力,反而是最基本的公平問題。

安璃想到之前小宋那邊送來的關於十年前鹿工業被禁賽的那次風波,心下一沉。

……

回到家裡後,安璃翻著小宋送來的資料,坐在起居室發呆。

薛南途這幾天沒有工作,端著切好的水果在她旁邊坐下:“怎麼了,還在發愁球隊的事?”

安璃將手中的“真相”遞給他。

薛南途一目十行地翻了一遍,臉色也是沉了不少:“怪不得老爺子一直養著這支球隊。”

“不甘心?”安璃冷哼,“何止是不甘心,怕是還有內疚吧。”

“不過祖父這輩子做了那麼多事,違心的沒有十件也有□□,獨獨這件事讓他記了這麼多年,可見也是有幾分真心在裡面的。”

安璃看完這份資料,心裡五味俱雜。

大體的情況和周培說得差不多,俱樂部剛建立的時候,大家雄心勃勃,想著在聯賽裡闖出一片天地,他們也確實曾經差點就做到了。

大約十五年前,鹿工業俱樂部與當時的蘭市北極星隊在一場關鍵的比賽中對陣,期間北極星對數次犯規衝撞下陰招,裁判視而不見,甚至在兩隊比分二比二的關鍵時刻,將一粒十分有爭議的點球判給了北極星,最終鹿工業惜敗比賽,積分落到第三。

那是他們距離球隊升級最近的一次。

當時球場沒有Var技術,判罰全靠裁判,即便賽後錄像證實判罰有誤,也不會取消比賽成績。鹿工業當時的老板,也就是安光祿在看台上破口大罵黑哨,和安璃的行為一模一樣。不,也不全一樣,安璃是衝到場上去罵裁判,安老爺子是——衝到主席台上去罵主辦方。

老爺子當時也六十了,卻行動力非凡,不見絲毫老態,噴起人來那叫一個氣壯山河。主辦方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如何,隻能好說歹說把人勸走。而場上這時候卻也爆發了更大的衝突,雙方隊員的火氣都有點大,而裁判的偏頗太過明顯,鹿工業的隊員氣不過,動手推了裁判一下,因此被紅牌罰下。

後面的結果就是周培說的,鹿工業被禁賽,徹底失去了機會。

表面上看似乎是這樣,鹿工業吃了大虧,從此一蹶不振。可是安璃卻在那一年的安氏財報上,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項目。

這個項目不是說不好,相反,是太好了——正是蘭市分部的那棟古董級彆,價值連城的大樓。

安璃曾近也奇怪多,按理說當時安氏在蘭市麼那麼大面子,這棟樓蘭市本地的富商也很感興趣,怎麼也輪不到一家外地公司拍下,而且價格也不算高。一查才知道,這棟樓當時本地的一家公司也在爭奪,並且在本地打點了不少關係。可是臨付款前突然就放棄了,在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安氏撿了漏。

那家公司的主人正是當時北極星俱樂部的老板。

那場比賽後,老爺子被氣得不行,堅持要上訴,還要把事情鬨到上一級單位去,但是後來這項目拿下後,他突然不鬨了。隻是那以後,他就不再去看鹿工業比賽了,還把俱樂部轉手給了鹿工集團的一位退休老板,幾年前才又接手回來。

薛南途皺眉:“你是說,你爺爺把俱樂部給賣了?”

安璃冷哼:“如果是我,一家沒有前途的俱樂部,換一座必然升值前途無量的大樓,我可能也會這麼做。”

“那他後來為什麼還要把俱樂部接回來,又這樣賠錢養著呢。”薛南途覺得安老太爺的人設有點割裂。

“因為他還有良心。”安璃垂眸,她自認對祖父還是比較了解的。

有良心,但不多。

安光祿是一名奸商,但絕不是喪儘天良的那種,對於這家俱樂部,他應該是真的投入了感情,但在利益面前,他也是真的放棄了俱樂部,毫不猶豫地將一群人的夢想“賣”了。再者那時候他大概也沒想到這場比賽對俱樂部的打擊會這麼大,讓之後的十五年再也沒能崛起,並一步步走向滅亡。

昔年充滿遺憾的一場比賽,成了他們最後的輝煌。

他心裡大抵還是內疚的,所以才花了點錢,不死不活地這麼養著俱樂部。但是他的“良心”也隻有這麼多,所以他出的錢非常有限,僅限於維持俱樂部的基本運營,不給他們引援的資金,就像給一位垂死之人“送終”,自欺欺人地撫慰自己的內疚,卻不願意花大力氣施以援手。

誰也不願意面對那個卑鄙的自己。

“他把俱樂部交給我,多半是知道俱樂部到頭了,不想最後擔這個罵名。”安璃冷笑,“周培那些人還把他當善人,感激了他一輩子。”

如果是這樣,老爺子還真是挺絕的,薛南途想,又扭曲,又絕情。

“要是你,你不會這樣的。”薛南途隻能篤定地說。

安璃總是說自己很無情,說自己骨子裡流著安家的冷血,但其實從她為球隊做得一切看,她並不是這樣,如果隻是為股份,那麼在第一場比賽後她就應該止損停止所有投入了。她非但沒有,還變本加利,如今已經快把自己家底都投進去了。

安璃垂眸,說道:“祖父小時候就教我,做人和做生意是一樣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要叫彆人去猜,以及要想騙過彆人,先要騙過自己,我一直學不來。”

“把自己也騙了,假的就能變成真的嗎?最後刻不知道是誰騙誰,所以我從不騙人。”安璃有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薛南途,我從不騙人。但是這一次我也答應了球隊,說我會想辦法。我好像真把自己也騙進去了,我真的覺得,我們能贏。”

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辦法。

她不是那個圈子的人,她的人脈起不到立竿見影的作用,至少和麒麟那邊比,她太遲了,也太晚了。這場比賽一開始就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她怎麼贏?

安璃很少這樣坦率地承認心中的渴望,薛南途心軟的一塌糊塗,抱了抱她:“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的。”

安璃被溫暖的體溫擁抱著,感覺好像真的有了些勇氣。

“要是這次,我真的把一切都玩沒了,以後可真要靠你養家了,不是玩笑。”

“我……應該還挺好養的。”

跟她那些圈中姐妹比,她算節省了。

薛南途胸腔一震,“噗嗤”笑出聲。

——求之不得好嗎?那樣就再也不用擔心老婆拋棄他這個“男配”了!

翌日,安璃一改之前離開安氏的低調策略,突然決定接受媒體采訪,公然為鹿工業聲援,態度異常強勢。另一邊,薛南途也抽出訓練之餘,參與了媒體的訪談。

一時之間,經濟、娛樂、體育三大版面,幾乎全是安璃的采訪信息。

經濟版媒體:“安小姐突然關注球隊,是有什麼長遠打算嗎?是否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下一部是否打算投資賽事?”

安璃:“全民健身是大勢所趨,我個人非常看好半職業聯賽的未來發展,目前確實有許多想法。不過都要等贏了下場比賽之後。”

娛樂版:“之前安小姐和薛少一起出席影視發布會,最近又出現在球場,這算是夫唱婦隨嗎?”

安璃微笑:“我先生需要的話,我沒有問題。不過要贏了比賽以後,我這個人,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好,我的球隊也一定是最好的。”

體育版:“安小姐,女足教練隔空喊話,想讓你去女足球場練練,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安璃:“覺得她非常有眼光,不知道女子足球訓練營還缺不缺讚助商,我們可以詳談。不過最近不行,球隊在備戰一場重要的比賽。”

網友:“記者句句不提比賽,大小姐句句不離比賽,她好認真,我哭哭。”

“看出真的很想贏了,一生要強的大小姐,就算實力差異巨大,也不知輸字如何寫!”

“不知怎麼,安總努力的樣子有點可愛。LGY是什麼隊伍,安總這麼自信,應該很強吧?”

“安總,女足教練的意思不是要你的錢,她們是看上你的人啊!”

安璃憑借一己之力在各種媒體前將鹿工業推到了風口浪尖。誰也沒想到一場平時根本沒人關注的半職業聯賽一夕之間被各方反複研究。

——她說這些話,一定有她的深意。

好像所有人都堅信這一點。

一時間,商圈湧起一股“足球熱”。不少人第一時間去了解聯賽的經濟運作模式,連財經雜誌都推斷下一個大熱項目可能和體育相關。

娛樂圈最近風也很大,緣於某當紅歌手不務正業,不趁著歌火去蹭電影熱度亮相宣傳,反而不聲不響出現在了足球聯賽裡。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非但沒有得到粉絲鞭策,粉絲還跟著起哄。

“講真,粉絲不就是想聽歌想看人嗎?他閉關寫歌的時候,我們又看不到,現在這樣就當他參加綜藝了,何況大掌櫃不是說了,薛神都是按期交歌的,沒耽誤工作啊。”

“該說不說,剛去查了,一場球門票才五十塊錢,最貴的一百,而且完全沒人搶,已定,下場去給瓶寶加油!”

“樓上的分享個票務地址來……”

“看球的進群,進群!”

“……”

鹿工業和麒麟的比賽開售後在十分鐘內搶購一空。連從前的體育單位內部送票也變得一票難求,甚至有人專門托關係求票。黃牛忙不迭地將視線轉移到低級賽事,卻早已過了最佳囤票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體育論壇營銷號紛紛推出大標題——LGY的自信從何而來?麒麟如何接招?

這樣的關注度,在這個級彆的聯賽,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據說賽事方的投資商都準備跑路了,看到這個盛況連夜改了口,原本卡著不給的資金突然打過來了,連之前沒人要的賽事版權都成了搶手的香餑餑,多家網站爭相購買。

在某社交網站的統計上,鹿工業的支持率甚至超過了同城的麒麟,理由是:安大小姐不可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鹿工業成了一支名副其實的“網紅”球隊,連替補隊員某音都多了幾萬關注。

安璃故意鬨得滿城風雨,媒體甚至堵到了安氏大樓,讓興邦兩位老總不敢上班。安興國終於受不了地來找老爺子抱怨,老爺子倒是見了人,但是隻問了些公司的情況,連飯也沒留一頓。

老爺子在二樓窗口看著自己這個有事隻知道回家告狀的大兒子離開,歎了口氣:“我現在倒是真希望安璃能贏。”

兩個兒子,加起來一百歲的人了,怎麼就都沒出息呢!

“老爺,也不怪大公子著急,安璃小姐這次鬨得太大了,連我都聽說了,鹿工業建立以來沒這麼出名過。聽說LGY的商標都被人搶先注冊了。還有傳言說,要不了多久,安璃就會成立LGY公司,還會單獨發行一支股票……也有人說這是在為安氏洗錢,反正,傳得多誇張得都有。”

老爺子卻笑了:“我這個孫女兒,從小膽子就大,現在看來,本事也不小。她這是故意的,隻不過不是鬨給我看的,是給主辦和市足協那幫人看的。”

“當初他們‘黑’掉鹿工業的名次,因為對手的球隊有更大的商業價值。可是安璃這麼一攪合,把水攪渾了,他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種送票都送不出去的半職業聯賽,會給這項運動賽事帶來這麼大的關注。再想做什麼,就得掂量掂量。”

若是單靠她自己,一個離職的前總裁可能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偏偏還有一個薛南途,把自己在社媒的影響力不遺餘力地貢獻給了安璃,讓他這個大孫女如虎添翼。

老爺子說:“這群人扛不住查,他們現在估計又高興又害怕。”

“老太爺足不出戶,知曉天下事。”管家佩服地道,“上午剛得到消息,原定那一場的裁判突然身體抱恙,主動請求換人了。新來的裁判是華都人士,在這邊沒什麼根基,但是在業內很有權威。”

這說明,大小姐的“施壓”見效了。

第一步,為賽事創造一個公平的環境,現在道路被掃平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競技才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