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們聽說了沒有,蔣經理被辭退了!”
辦公室一閒下來,總少不了八卦談資,陸延原本趴在桌上午睡,聞言下意識抬起了頭,隻見財務小組長陶陽正和幾名同事傳達自己從隔壁部門打聽來的消息:
“前兩天不是有一批材料費不對勁嗎,公司都報警了,還成立了專案組調查,結果查到最後發現居然是蔣經理和咱們王主管動的手腳,嘖嘖,整整兩千萬啊!”
這個數目一出,眾人頓時嘩然不已。
原來董事長前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派了一組專員下來清查以前的賬目,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居然查出了將近兩千萬的虧空,當時就報警處理了。財務部的王主管被警方帶走問話,直現在也沒放出來,已經有小道消息說就是他做的了,但大家屬實沒想到這件事和蔣博雲還有關係。
“蔣經理平常不是挺受喻總器重的嗎,怎麼連這種錢都貪?”
“就是因為受喻總器重才敢貪的嘛,換了彆人還沒那個膽子呢。聽說公司念在他效力多年的份上,說隻要在規定期限內把欠款補齊了,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兩千萬,他就算年薪百萬,不吃不喝也得二十年才能還完呢,更何況現在還被辭退了,公司真的打算放過他嗎?”
陶陽年紀輕輕就已經用保溫杯泡起了枸杞茶,他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道:“那誰知道上面怎麼想的呢,說不定蔣總把房一賣,車一賣,湊湊勉強也能夠還呢。”
他語罷忽然注意到被吵醒的陸延正望著這邊,對他笑了笑,呲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小陸,剛剛喻總說了,要去年的賬目呢,我懶得跑,你幫我送過去吧。”
陸延上班已經有段時間了,大概也摸清了部門私下的關係,彆人他不清楚,但這個陶陽肯定是喻澤川的人,平常小組工作的時候總會刻意安排一些輕鬆的活給自己,喻澤川如果傳話也會派他過來——
說通俗點就是隱藏心腹。
不過陶陽是個識時務的心腹,也頗有手腕能力,王主管這個位置空下來,估計很快就會由他頂上去了。
陸延環顧四周一圈問道:“陶組長,U盤放哪兒了?”
陶陽抬起下巴示意:“我櫃子裡,下面第二個抽屜。”
“行,那我去了。”
陸延平常在辦公室風評不錯,同事需要幫忙了都會主動搭把手,他找到U盤,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隻是在去喻澤川辦公室的這條路上,陸延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董事長已經很久不過問公司事務了,隻有大型工程才會親自參與,怎麼會無緣無故要查賬,還是以前的舊賬?
而且上輩子明明是蔣博雲做假賬陷害喻澤川,怎麼現在反而倒過來了,無緣無故背上兩千萬的債務?
總而言之,這場突如其來的虧空案很是蹊蹺。
陸延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想來到了喻澤川辦公室,因
為“太熟”的緣故,他並沒有按鈴,直接推門進去了。
陸延進來的動靜太輕,導致靠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絲毫沒有察覺,落地窗外的陽光用百葉簾遮住,鋼琴鍵一樣的光斑落在身上,讓那張清冷銳利的臉被陰影分割成了數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暗的那一部分太過陰鬱,陸延一度懷疑自己看見了上輩子的喻澤川,眉宇間永遠縈繞著揮之不去的痛苦與仇恨。
但他又覺得是錯覺。
自己有係統的幫助才能重生,喻澤川怎麼可能呢?
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世界上離譜的事那麼多,也不缺這一件了。
陸延想起最近的古怪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試探一下。他走到辦公桌旁,傾身看向喻澤川,故意發出了一些聲響,而後者倏地睜眼,警覺看了過來——
“你來了?”
喻澤川見是陸延,神情肉眼可見放下了警惕,他閉目捏了捏鼻梁:“過來怎麼不叫醒我,像貓一樣沒動靜。”
陸延笑了笑:“看你睡覺就不想吵你。”
喻澤川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反正陸延晚上和他同床共枕的時候,對方一晚上能醒好幾回,也就滾床單滾累的時候能睡得熟點。
“今天早上開了晨會,腦子有點疼。”
喻澤川語罷微微仰頭,輕吻了他一下,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聲音沙啞磁性:“等會兒下班一起吃飯,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陸延疑惑:“什麼朋友?”
喻澤川:“見面你就知道了。”
陸延的好奇心不算重,他聞言也沒在意,轉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聽彆人說,公司前段時間的虧空案好像和蔣經理有關係?”
喻澤川聞言身形一頓,意味不明地看向他:“你聽誰說的?”
陸延微微聳肩:“整個公司都在傳,想不知道也難。”
喻澤川倒入椅背,聽不出情緒的唔了一聲:“賬目上虧了兩千萬的賬,我說過,他隻要能在二個月內還上,公司就既往不咎。”
來了來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來了。
陸延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他還得起嗎,為什麼不送他去坐牢?”
“坐牢?”
喻澤川聞言忽然輕笑了一聲,他指尖微勾,示意陸延彎腰靠過來,然後偏頭貼著對方的耳畔低聲說話,姿態親昵,卻莫名讓人遍體生寒:“真傻,才兩千萬,他自己還一部分,再找個律師打官司,根本判不了幾年,但留在外面還債就不一樣了。”
“他可以賣車,賣房,借高利貸去賭,萬一過得窮困潦倒,還不上錢就會被人打斷胳膊和腿……”
喻澤川說著頓了頓,眼底悄然閃過一抹晦澀的情緒,勾唇問道:“你不覺得這樣,比讓他坐牢更有意思嗎?”
“……”
陸延看似平靜,實則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無他,喻澤川這幅瘋批樣簡直和上輩子如出一轍,對方該不會真的重生了吧?!
這個認知讓陸延控製不住收緊了指尖:“你……就這麼討厭蔣博雲嗎?”
說討厭都是委婉的說法了,恨還差不多。
喻澤川淡淡挑眉,他握住陸延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撥把玩:“你不是說他上次故意在工作上找你的茬嗎,我幫你出氣還不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陸延:“……”
陸延慢半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蔣博雲前兩天忽然來他們部門投訴,說有一部分報銷的大額發票出了問題,好巧不巧還是自己經手的那部分。要不是喻澤川暗中把事情壓下來,他早就被辭退了。
陸延狐疑:“就因為這個?”
喻澤川反問:“不然還能因為什麼?你沒聽說過一山不容二虎嗎,隻要蔣博雲在公司一天,你的日子就彆想好過,不如早點收拾乾淨。”
陸延不著痕跡試探:“那蔣博雲真的貪了兩千萬嗎?”
還是說喻澤川故意給他做的局?
喻澤川輕描淡寫道:“算他倒黴,爺爺剛好心血來潮抽查賬務,他被拎出來殺雞儆猴了,一共兩千萬的虧空,他一個人就占了一千五百萬,剩下的都被王主管和底下那些人分了。”
喻澤川這麼一說,陸延又覺得可能隻是巧合,畢竟以前蔣博雲貪的時候有喻澤川保著,現在沒了面子情分,辭職走人也算正常。
對方走了,自然也就沒機會做假賬陷害喻澤川了,相當於解決了一個無形的大危機。
陸延心情莫名好起來,他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不是說要介紹朋友給我嗎,走吧。”
喻澤川微妙沉默了一瞬:“我朋友不會開車,你們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要不我先去開車接他,你去買點見面禮?”
陸延幽幽看向喻澤川:“什麼朋友啊,還得你親自去接?我還是你男朋友呢。”
他就差沒指名道姓說喻澤川出軌了。
喻澤川覺得陸延在吃醋,頗覺新奇:“普通朋友,就是他年紀比我大,脾氣壞了點。”
陸延來了興趣:“脾氣壞?比你還壞嗎?”
喻澤川聞言面色微變,好心情蕩然無存:“你什麼意思?我脾氣很壞嗎?”
他自認為和陸延在一起之後脾氣已經收斂了很多,當然,不排除是因為對方把他哄得服服帖帖,壓根找不到發脾氣的地方。
陸延看了他一眼:“壞又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壞脾氣不行嗎?”
話一出口,陸延自己都愣了一瞬,他不等喻澤川反應過來,就已經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匆匆扔下了一句話:“我出去買點禮物,你趕緊去接朋友吧,到時候酒樓彙合。”
陸延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頭也不回,一眨眼就走沒影了。
徒留喻澤川站在原地,目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延在附近商場隨便買了點禮品,又攔了輛車去酒店,他原以為喻澤川速度會比自己快,結果抵達包廂的時候服務員卻說喻澤川還沒到。
“喻先生還沒過來,不過他已經提前囑咐過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先帶您去包廂吧,請跟我來。”
漂亮的女服務員穿著青瓷旗袍在前面引路,推開了其中一扇包廂門,陸延跟著走進去,卻見裡面的圓桌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不由得一愣。
隻見對方穿著整整齊齊的黑色西裝,鋥亮的手工皮鞋,頭發還抹了發油梳得整整齊齊,隻是鼻梁上戴著副黑框眼鏡,眼神清澈愚蠢,莫名滑稽,活像還在念書的大學生偷穿爸爸衣服。
“噗——”
陸延一個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無他,這名男子居然是薛晉!
薛晉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喻澤川說今天要帶一個重要的人介紹給他認識,雖然沒有解釋的很詳細,但大概率是男朋友一類的身份。他擔心給喻澤川丟臉,還刻意打扮了一下,心中難免有些緊張,但沒想到對方一看見自己就笑噴了。
“……”
怎麼說呢,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薛晉眼見服務員關上包廂門,隻好起身打了個招呼,笑意僵硬:“你好,我……我叫薛晉,是喻總的朋友。”
陸延實在沒辦法把面前笨拙土氣的男子和五年後的斯文精英聯想到一起,他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這才和薛晉握手,因為強忍笑意,表情顯得一度有些扭曲:“你好,我叫陸延,光怪陸離的陸,延年益壽的延。”
然後空氣就陷入了靜默,他們徹底不知道該聊什麼了。
薛晉縮回手,示意了一下旁邊:“坐吧,澤川哥應該等會兒就過來了。”
陸延低頭落座,幾個深呼吸,總算把笑意忍了下去,他把手中的禮品放到一邊,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疑惑問道:“喻總說他開車接朋友去了,接的不是你嗎?”
“朋友?”
薛晉這下也愣住了,“什麼朋友,他接的不是……”
話未說完,包廂門忽然被人打開,隻見喻澤川扶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方雖然拄著拐杖,但精神矍鑠,一雙眼睛亮得驚人,赫然銀川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喻山嶽。
“爺爺?”
薛晉見狀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拉開椅子上前攙扶,語帶責怪:“你到了怎麼不打電話,我好下去接你們。”
喻老爺子從進門開始臉色就臭臭的,眼神一直往陸延身上飄,聞言冷哼一聲道:“老頭子到了門口都沒人接,哪裡敢讓你們下樓接呢。”
陸延聞言這才從怔愣中回神,不過實在不能怪他,隻能怪喻澤川沒提前和他通氣,不是說好來的朋友嗎,怎麼變成長輩了?!
陸延拉開椅子上前,在距離老爺子兩步遠的位置就頓住了腳步,他微微頷首,態度不卑不亢:“董事長,您好,我叫陸延,您叫我小陸就行了。”
老爺子掀了掀眼皮,沒出聲,脾氣果然很壞。
陸延無所謂,老人家嘛,怎麼可能沒點脾氣。反正他臉皮厚,笑眯眯地站在旁邊,像隻招財狐狸。
喻澤川微微皺眉,暗中捏了捏老爺子的
胳膊,低聲介紹道:“爺爺,這是阿延,他聽說今天和您吃飯,還特意跑了好幾條街去買見面禮呢。”
言外之意,讓他不要那麼苛刻。
陸延聞言微妙看了喻澤川一眼,心想原來這貨也撒謊不打草稿,他哪有跑幾條街,就在樓下二百米商場買的。
喻老爺子也挺好騙,聽說陸延跑了老遠給自己買禮物,神情稍霽,他在喻澤川的攙扶下落座,饒有興趣問道:“見面禮?什麼見面禮?”
喻澤川看向陸延,不著痕跡暗示道:“阿延,爺爺叫你呢。”
喻老爺子活了一把年紀,山珍海味都吃慣了,沒什麼特彆的嗜好,最看重心意,所以喻澤川也就沒有提前交代什麼。他心想陸延平常辦事一向貼心,自己給他的錢又夠花,哪怕買盒鮑參翅肚花膠魚膠阿膠什麼的,是份心意就行。
陸延眼皮子直打架:“……”
喻澤川以為他沒聽見,再次提醒道:“你不是給爺爺帶了禮物嗎,拿出來吧。”
薛晉這個傻孩子沒看清楚情況,見狀還以為陸延找不到東西放哪兒了,他掀開桌布在底下幫忙尋找:“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你拎著東西呢,是不是放桌子底下了?”
在二雙眼睛的注視下,陸延隻好彎腰,默默從桌子底下拿出自己買的禮物,然後往喻老爺子的方向推了推:“董事長,小小心意,請您笑納。”
喻老爺子嘴角笑意一僵:“……”
隻見桌上靜靜放著一提腦白金,一袋子旺旺雪餅大禮包,還是商場促銷打六折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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