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喪屍回到房間後,眼淚還是洶湧不斷,他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在睡夢中還是在哭。
這一整晚折騰下來,眼睛不腫都奇怪了。
有欄杆限製著,薄衍沒辦法碰到桑眠,他熟練地打開了小門,輕聲輕腳爬進了桑眠的小床裡。
沒有遮擋,桑眠的面容更加清晰,薄薄的眼皮腫成了圓鼓鼓的核桃,眼縫周圍的皮膚,臉頰和鼻頭都是紅的,小鼻子在睡夢中一抽一抽,眼淚流不出來了,看上去依然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薄衍伸手,指尖輕輕撫過桑眠紅腫的眼睛,雙眸低斂,眸中醞釀著狂風暴雨。
才一天不見,這是又被誰欺負了呢。
一個沒看住就這樣了,他真想在這家夥身上安一雙眼睛,時刻盯緊了。
薄衍細細描摹桑眠的眼睛,似是想要將紅腫的痕跡全部抹除,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指下的眼皮顫動了兩下,卷曲的眼睫打在指腹上,薄衍快速抬起了手,沒讓指尖落進桑眠的眼睛裡。
睡前被巨大的悲傷籠罩,睡醒之後這份悲傷的感覺還是沒有散去。
小喪屍眼神空洞,在聽到薄衍溫柔的聲音時,視線重新有了聚焦。
“怎麼哭成這樣子,誰欺負你了?”
小喪屍清醒過來,眼睛腫著,讓他沒辦法看清薄衍的樣子,他猛地翻身坐起,撲到了薄衍身上。
太過熱情的擁抱,猝不及防的降臨,薄衍沒有防備,被桑眠帶著往後倒,腰背結結實實撞到了欄杆上,他沒有發出抱怨,而是抱緊了桑眠,忍著痛問道:“怎麼了?”
得到薄衍的關心,小喪屍吸吸鼻子,難過道:“小靄哥哥,被欺負了。”
薄衍鬆了口氣,知道桑眠沒有被欺負,他心底的暴戾稍微淡了點。
與此同時,對桑靄生出了強烈的不滿。
桑靄幾歲了,長得那麼高大,竟然還能被人欺負?還需要這隻小喪屍來替他委屈。
如果薄衍與桑靄同輩,這會怕是早就去找桑靄質問了。
薄衍壓下不滿,拍拍桑眠的腦袋,說道:“眠眠不難過了。”
他沒問桑靄被誰欺負了,除了小喪屍的事情,其他人的事情跟他無關。
桑眠卻不知道薄衍在想什麼,得到薄衍的安慰後,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也打開了話匣子:“小靄哥哥的媽媽欺負了小靄哥哥。”
薄衍想到客廳裡匆匆撇了一眼的女人,腦中閃過有關安瑾的記憶。
“媽媽不、不讓我跟小靄哥哥待在一起,她、她說小靄哥哥是廢物,小靄哥哥……很優秀,才不是廢物。”小喪屍替桑靄覺得難過,說著說著又想掉眼淚了,他的眼淚經過一晚上早就流乾了,這會再哭,眼睛都是痛的。
薄衍察覺到了,他捂住桑眠的眼睛,狠心命令道:“不許哭!”
桑眠小嘴癟起,聽進去了薄衍的話,真的沒再哭了。
如果沒有與桑靄深入接觸過,小喪屍的情緒不會那麼激動。
正因為知道桑靄有多好,見識了舞台上的桑靄有多亮眼,小喪屍才會替桑靄難過。
小喪屍接受到的記憶告訴他,桑靄小的時候是非常渴望母愛的。
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樣傷害,安瑾肯定當著桑靄的面也罵過桑靄廢物,桑靄該有多難受呀。
桑博遠還出手打了桑靄。
“小靄哥哥是、是因為我才打人的。”小喪屍眨巴眨巴眼睛,一想到這就更加難過。
“爸爸打了小靄哥哥……”
下樓的時候,桑眠聽到了桑靄和桑博遠的對話,他知道桑靄說的寶貝是指他。
小靄哥哥是知道他被郭昆打了,所以才去教訓郭昆的兒子的。
小喪屍用力掐住自己的臉頰,才沒擠出眼淚來。
薄衍眉眼之間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霾,問道:“因為你才打人?前因呢?”
想到小喪屍可能無法理解這個詞,他又用簡單的話解釋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小喪屍磕磕巴巴地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說給了薄衍聽,薄衍聽完後,掌心被手指掐出了深深的印子,表皮都被摳破了。
“小靄哥哥做的沒有錯……”薄衍冷聲道,換他來的話,下手一定比桑靄還要重。
得到薄衍的認可,小喪屍連連點了好幾下小腦袋,他就知道,薄衍是站在他這邊的,薄衍支持他的想法。
“所以,你因為桑靄受了欺負,才哭了一晚上?”有了答案,薄衍滿心不爽。
這個笨蛋,因為彆人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真是有夠笨的。
薄衍心裡不高興,捧起桑眠臉時卻十分輕柔。
小喪屍臉頰肉陷在薄衍的掌心之中,看到薄衍緊皺的眉頭,薄衍雖然板著臉,但他能感覺到薄衍在關心他。
他下意識往薄衍掌心蹭了蹭,沒敢對桑靄和桑旻說的委屈,卻能毫無保留地說給薄衍聽。
“因為小靄哥哥,還、還因為自己。”
薄衍:“嗯?”
小喪屍眉眼耷拉下來,委屈道:“媽媽說我,走路難看,我、我這樣走路,很像腦子不好。”
“誰說的!”薄衍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太大,手心裡的腦袋抖了兩下,他深吸口氣,放輕了聲音,“才不是腦子不好。”
儘管喪屍的腦子都有問題,但這隻小喪屍絕對不像安瑾說的腦子不好。
桑眠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喪屍,是唯一一隻能夠思考,能夠說話的喪屍。
小喪屍鬆開薄衍,薄衍一愣,不懂自己的回答哪裡出了問題,讓小喪屍遠離他。
緊接著便看到小喪屍一屁股坐在小床上,四肢張開,像隻樹袋熊似的重新抱住了他,這次不止是雙臂,還有兩條腿,都緊緊纏住了他的腰。
薄衍:“……”
“喜歡小衍哥哥。”小喪屍瘋狂蹭蹭薄衍的手心。
他喜歡薄衍的誇獎。
薄衍耳廓發熱,被桑眠抱得全身都
熱了起來,掌心被桑眠磨得開始發起了抖,他莫名緊張,下意識鬆開了桑眠的臉,桑眠卻追了過來,主動將臉頰放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又做起了自投羅網的事情。
小喪屍高興沒多久,想起安瑾對他做的事情,他又難過起來。
他再度鬆開薄衍,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委屈巴巴道:“媽媽教我走路……我沒有走好,她戳了這裡好多下,好疼。”
薄衍冷聲道:“她是怎麼戳你的?”
小喪屍大著膽子,伸出手指,在薄衍的膝蓋上戳了一下,他的指甲剪得短短的,手指又小小的,戳人根本沒有多少力道。薄衍隻覺得膝蓋發癢,可將桑眠換成安瑾的話,薄衍不覺得好笑了。
雖然隻匆匆瞥了安瑾一眼,但薄衍注意到安瑾留了長指甲,紅色的指甲太顯眼了,想注意不到都難。
那麼長的指甲,戳進小喪屍細嫩的皮肉裡,肯定非常疼。
聽到安瑾對桑眠動手的時候,薄衍隻想衝到樓下,狠狠教訓安瑾一頓。
理智及時拉住了他。
薄衍艱難地穩住情緒,不敢泄露一絲,怕嚇壞了這隻膽小的小喪屍。
提起安瑾這個名字,薄衍也接收到了有關安瑾和桑博遠的記憶。
安瑾是一個棘手的敵人。
薄衍細細檢查桑眠的膝蓋,安瑾下手有分寸,沒在桑眠皮膚上留下痕跡。
這也是安瑾的聰明之處,讓人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算薄衍對桑靄他們說起這件事,桑靄和桑旻能相信安瑾真的欺負了桑眠,可愚蠢的桑博遠不會相信。
他強行拆穿,沒有得出一個結果,還會讓桑眠陷入麻煩之中,被安瑾反咬一口。
為了桑眠好,他得冷靜下來,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桑眠的腿上沒有傷痕,薄衍還是摸了摸桑眠的膝蓋以作安撫,問道:“還疼嗎?”
知道有人心疼他,小喪屍也驕縱了起來,他將安瑾戳過,掐過的幾個位置都指給了薄衍看,小嘴噘得都可以掛油瓶,在薄衍懷裡哼哼唧唧撒嬌:“很疼的。”
薄衍:“……”
這是小喪屍對他放下防備後,真正意義上對他撒嬌,滿是信賴,不是因為威脅才迫不得已的撒嬌。
薄衍忽然慶幸,他沒做出極端的事情來,要是在山上的時候威脅了小喪屍,真的將小喪屍強行帶走後,他這輩子肯定見不到小喪屍衝他撒嬌的樣子了。
薄喚說的對,以真心換真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喪屍指過的每個位置,薄衍都揉了一遍,最後,手落到小喪屍的鼻子上,輕輕捏了捏。
桑眠忽然抱住了他的手,眼睛腫得像核桃,眼裡的期待卻清晰可見,聲音軟乎乎的:“可、可以舔舔手指嗎?”
薄衍笑了,故意說道:“彆撒嬌。”
桑眠聽出了薄衍沒有生氣,他抱住薄衍的手臂,撒嬌得更加厲害了,奶聲奶氣道:“可以舔舔手指嗎?”
手臂遭到了小家夥的軟肉攻擊,
薄衍實在扛不住這樣的攻勢,他按住聳動不停的小腦袋,答非所問道:“我做了巧克力蛋糕,現在吃嗎?”
小喪屍眼睛倏地亮了:“吃。”
小喪屍的反應讓薄衍非常滿意,總算鬆了口:“先洗漱,等你吃完早飯,可以給你舔一分鐘。”
桑眠眼睛更亮了,迅速點了幾下腦袋,鬆開薄衍就要去浴室裡洗漱,被薄衍拉住衣領扯了回來。
“怎、怎麼啦?”桑眠撲騰著四肢,他動作慢吞吞的,卻是個急性子。
想到能舔薄衍的手指,他就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做完薄衍交代的事情。
薄衍捂住桑眠的腦袋,嚴肅道:“慢點,腦袋要撞到了。”
如果不是他拉著,桑眠的額頭肯定會撞在小門上。
“我知道啦。”桑眠乖巧應道,他再次往小門爬,再次被薄衍抓了回來。
薄衍沒有說話,先他一步打開了小門,滑下了滑梯,站穩後,衝他伸出了手。
桑眠歪了下頭,不確定地張開雙臂,還沒完全張開就被薄衍箍住了腰,薄衍一把將他從小床裡抱了出來,到浴室之前都沒有放開他。
薄衍來了太多次了,熟知桑眠房間的擺設,他熟練地從盥洗台下踢出小凳子,將桑眠放在了小凳子上,說道:“眠眠不要動。”
小喪屍不知道薄衍要做什麼,想著還沒到嘴的好處,不管薄衍說什麼他都聽。
他乖乖坐在小凳子上,雙膝緊緊閉著,兩隻小手搭在膝蓋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薄衍看得又想揉一把桑眠的臉蛋了,他也這麼做了,輕輕揉一下後,他拿起桑眠的小兔子牙刷,在上面擠了適量的牙膏,對桑眠說:“張嘴。”
小喪屍反應過來薄衍要幫他刷牙,乖乖張開了嘴巴。
小喪屍會自己洗臉,但是不會自己刷牙,以前這些活,都是桑靄幫他做的,桑靄不在的時候,也有張伯和王姨幫他,這會輪到薄衍,小喪屍莫名有些緊張。
因為薄衍年紀小,看上去不像是會做這些事情的樣子。
小喪屍猜想失敗,薄衍是第一次伺候彆人,卻做得得心應手。
寶寶專用的牙刷毛很軟,不會傷到寶寶口腔的軟肉,薄衍下手時還是非常小心謹慎,生怕沒注意,牙刷會捅到了桑眠脆弱的口腔壁。
牙齒刷了足有三分鐘,薄衍用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將桑眠每一顆牙齒都刷到了。
桑眠漱口完了,他還讓桑眠張嘴,仔細檢查桑眠嘴巴裡沒有牙膏沫了,才讓桑眠閉嘴。
小喪屍閉緊嘴唇的時候,將薄衍搭在他唇上的手指夾在了他的唇縫裡。
趁著薄衍的警告還沒落下,小喪屍爭分奪秒地嘬吸了兩口。
薄衍含笑看著桑眠的小動作,沒有拿開手指,等到桑眠在他的眼神警告下,怯怯地鬆開了他的手指後,他才笑道:“剛才你咬了我25秒,等會隻能舔35秒了。”
小喪屍瞪大眼睛,嘴唇抿了好幾下,機靈勁上線,想到一個好主意:“
是、是小衍哥哥,放在我嘴巴裡的,不、不是我自己要咬住的。”
薄衍:“……”
薄衍微一挑眉,被小喪屍這股難得的小聰明給驚到了。
桑眠抬起腦袋,堅持道:“是小衍哥哥做的!”
換言之,才不是他先咬的,所以,這25秒不能算進去。
明知道這樣會滋長小喪屍的氣焰,薄衍還是敗給了這隻狡猾的小喪屍。
“好,剛才的不算,那在我允許你咬我前,你不能再咬我了哦。”薄衍妥協道。
“好噠!”小喪屍開心地露出一排小白牙,舔舔嘴唇,似是在回味唇上殘留的薄衍的味道。
他賺到了耶!
薄衍也是很好騙的嘛!
-
薄衍過來的時候,提前將蛋糕切成了一小份,桑眠自己一個人吃也可以。
薄衍還是主動提出給桑眠喂食。
桑眠乖乖坐在小凳子上,張開嘴巴,迫不及待等著薄衍投喂。
他喜歡吃小蛋糕,更期待吃完小蛋糕後,能舔舔薄衍的手指。
他的意圖太明顯,那眼神都快放射出激光了,小嘴張著,小舌頭不斷蠕動,像極了一隻等待喂食的小狗。
門口響起敲門聲,桑眠和薄衍看向大門,兩人都沒出聲,門被人從外推開了,站在門外的是桑寧。
“眠眠弟弟,早餐已經做好了,可以下樓吃飯啦。”桑寧滿臉笑容,在看到桌上的小蛋糕時愣了一下,“弟弟早上吃蛋糕嗎?”
光從原文的描述,小喪屍不會對桑寧產生什麼惡感,因為原文裡,是‘桑眠’主動迫害桑寧的。
穿來當天,就被桑寧強行從小床摔到地上,小喪屍對桑寧沒有什麼好感。
再加上,他想到安瑾對待桑寧和對待桑靄的態度,他就遷怒於桑寧,不想搭理桑寧。
桑眠低頭,咬下一大塊蛋糕,將嘴巴塞得鼓鼓的,以為這樣做就能回避與桑寧的對話了。
桑寧卻一點都不在意桑眠和薄衍的故意無視,沒主人允許就擅自進入了房間,他走到桌子旁,看了眼巧克力蛋糕,好奇道:“這蛋糕好可愛呀。”
薄衍花了很多心思,費了許多材料與時間才做出了這一個成功的蛋糕。
巧克力蛋糕被分成小份,每一份上面都有一個白巧克力做成的兔子腦袋。
熟知桑眠的都知道,兔子已經成為了桑眠的代表,這份蛋糕一看就知道是給桑眠做的。
桑寧的話再一次遭到了薄衍和桑眠的無視,桑寧心裡已經冒起了火,要不是這副身體裡裝著一個18歲的靈魂,桑寧怕是早就哭出來了。
桑寧看也不看桑眠,從進門後,目光就直直落在薄衍身上,目的十分明顯。
“薄衍,這蛋糕是你的嗎?”
薄衍過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盒蛋糕,桑寧又不是沒有看到。
就像桑寧無視桑眠一樣,薄衍也無視了桑寧,他拿起濕巾紙擦掉了桑眠嘴角的巧克力醬
,提醒道:“眠眠,不要吃那麼快。”
桑眠乖巧道:“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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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額角青筋突顯。
他十分不理解,蝴蝶效應真就那麼可怕嗎?讓這輩子許多事情都亂了。
桑靄和桑旻對待桑眠的態度變了,就連上輩子站在他這邊,到死都對他癡心不悔的薄衍也變了。
兩輩子,桑寧都不喜歡薄衍,他隻將薄衍當成一個能滿足他所有心願的工具。
有了心愛之人後,薄衍就變成了拖累,所以他才會設計薄衍的死亡。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隻能怪薄衍太可怕了。
薄衍的性格太過扭曲,繼續放任薄衍在自己身邊,他遲早有一天會被薄衍關起來,所以他才會趕在薄衍對他下手前先處理了薄衍。
薄衍對他的執念能成為他成功的利器,儘管薄衍是個不穩定因素,桑寧這輩子還是想利用薄衍。
可棋錯一招,滿盤皆輸,他錯過了上節目的機會,錯過了與桑靄拉近關係的機會,也錯過了跟薄衍認識並且深入了解的機會。
上輩子,他就是因為這檔娃綜才與薄衍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可現在,這個機會被桑眠搶走了,桑眠也搶走了薄衍的喜歡與寵愛。
他怎麼能甘心呢!
桑寧按捺住滿腹的憋屈,目露委屈:“薄衍,眠眠弟弟,你們為什麼不理我呀?”
薄衍:“好吵,你可以離開嗎。”
不是問句,而是命令口吻。
桑寧氣得滿臉通紅,他從沒被薄衍用這種態度對待過,被曾經對他唯命是從,處處寵著他的人這樣對待,桑寧心裡滿是不甘。
他執拗地站在原地,雙眼憋得通紅,死死盯著薄衍和桑眠,似乎覺得,隻要長時間的等待下去,他一定能等到桑眠和薄衍來安慰他。
可結果是,桑眠吃飽了之後,他都沒等到他們主動跟他說話。
桑寧進來的時候,小喪屍分給了桑寧一點注意力,桑寧安靜之後,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回到了薄衍身上。
總算填飽了肚子,他兩隻小手搓了搓,一臉期待地看著薄衍。
“去、去洗一下嘴巴。”想到巧克力那麼黑,他的嘴巴肯定很臟,小喪屍知道薄衍有潔癖,他一邊說著一邊跳下了椅子,不等薄衍說話,就衝進了浴室裡。
薄衍想跟過去,被桑寧拉住了手,陌生的觸感襲上手腕,薄衍渾身都在犯惡心,他用力甩開了桑寧的手,滿眼陰鷙,厲聲道:“彆碰我。”
桑寧被薄衍陡然爆發的氣勢給鎮住,等反應過來,薄衍已經進入了浴室。
他這個角度,能看到浴室內的場景,桑眠站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漱口杯,腮幫子被水撐得鼓起,有模有樣地漱著口。薄衍站在桑眠身後,不同於看他時的眼神,上一秒還滿眼寒霜,這會隻剩下了溫柔。
為什麼!
桑寧的視線落到桌上還沒有吃完的半個蛋糕上,白色的小兔子靜靜躺在巧克力蛋糕上,兔
子的嘴角高高翹起,那笑容刺痛了桑寧的眼睛。
桑寧壓不住怒火,拿起叉子,將巧克力兔子戳得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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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靜下來後,他扔掉了叉子,手臂一掃,將蛋糕扔到了地上,消滅這份證據。
薄衍問起來,他隻說不小心就好了。
他有的,桑眠不可以有。
他沒有的,桑眠更加不可以擁有。
漱完口後,桑眠照了很長時間的鏡子,確定牙齒上沒有巧克力了,他才興奮地離開了浴室,他的興奮在看到地上的巧克力蛋糕時瞬間消失。
“蛋糕……”桑眠蹲了下來,看著糊成一團的蛋糕發怔,薄衍特地給他做的白兔子巧克力也變了形。
桑眠有些難過,也有些後悔,他剛才就應該將它們吃完的,不然蛋糕也不會掉在地上了。
桑眠伸手,抓起一塊蛋糕就要往嘴裡塞,被薄衍及時製止了。
“掉在地上的東西不能吃!”
薄衍才不管地板上是不是鋪了乾淨的地毯,也不管這塊蛋糕沒有接觸到地面。
掉在地上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桑眠吃的。
“可、可是,小衍哥哥做的……不能浪費。”小喪屍眨眨變得濕潤的眼睛,難過道,“喜歡……不想浪費。”
薄衍的心臟像是被巨物重重撞擊了一下,臉頰有些熱,他狼狽地轉過頭,抽出桌上的濕巾紙,再轉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態度強硬,甩掉了桑眠手中的蛋糕,將桑眠的手指擦得乾乾淨淨後才說道:“你想吃蛋糕,我會給你做,但是,絕對不能吃地上的東西,眠眠的肚子會疼的,我會難過的。”
上輩子,薄衍教導過小喪屍無數次,絕對不能吃其他喪屍留下來的食物,或者是腐爛了的東西,小喪屍嘴上答應,行動上卻沒有做到對他的承諾。
發現小喪屍要吃腐爛的烏鴉時,薄衍是憤怒的。
他氣得是,他明明會按時給小喪屍送吃的,小喪屍為什麼還要吃那些肮臟的東西。
他將小喪屍當成一個人類來看,希望小喪屍能變成他的同類,可他心底清楚,喪屍和人是不同的。
當初,看到小喪屍要吃腐爛的烏鴉,他拿槍抵著小喪屍的腦袋,逼迫小喪屍不得不答應他的命令。
直到現在,他才悔悟,他擔心的方法用錯了。
他不希望小喪屍吃腐爛的東西,他應該耐心地跟這隻小喪屍解釋,這隻小喪屍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就像現在,桑眠聽進去了他的話,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對他說:“我知道啦,我、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做了,小衍哥哥……不要難過。”
薄衍不知道這會不會又是小喪屍的謊言,隻是嘴上答應他而已?
但現在的他絕對不會拿東西抵著桑眠的腦袋,逼迫桑眠答應自己了。
桑眠要是再犯,他可以再次耐心地教導桑眠,直到桑眠真正不再那麼做為止。
他在學習用正確的方法
對桑眠好,不會再讓桑眠害怕了。
-
薄衍進屋的時候沒有關緊門,門虛掩著。
薄衍進門沒多久,桑靄就過來了,他想喊桑眠起床吃飯,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桑眠提起了自己的名字,還提到了安瑾和桑博遠。
桑靄下意識停止了推門的動作。
昨晚,桑眠突然攪和進來,桑靄和桑博遠的爭執暫時被迫打斷,桑靄將桑眠抱回到樓上後,桑眠還是在哭。
桑眠哭得停不下來,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眼淚。
桑靄看得心疼。
回老宅的途中,桑靄收到了桑眠發來的求助信號,被桑博遠打岔後,他才想起了這件要緊事。
桑靄不知道桑眠是誤觸,還是真的要向他求助,他下意識更相信後者,不然,在他已經遠離桑博遠之後,桑眠怎麼到現在還在哭?
說不定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才會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桑靄試圖從桑眠嘴裡撬出一個答案,桑眠哭得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今天早上,桑靄原本是想借著喂早餐的機會,再問問桑眠的。
計劃還沒實施,他就意外的知道了答案。
經過一夜之後,桑靄冷靜了不少,此刻,怒火以成倍的速度蔓延開,想到桑眠不想讓他擔心,才沒將這些事情告訴他,他更加懊惱與氣憤。
他太軟弱了,隻顧著逃避,始終無法下定決心處理安瑾,所以才讓桑眠也重蹈他的覆轍,受到安瑾那般對待。
……
有薄衍照顧桑眠,桑靄沒有進屋,他下樓找到了正在花園裡給盆栽澆水的安瑾。
安瑾仿佛沒看到桑靄外露的怒火,笑道:“難得你會主動來找我,小靄是想媽媽了嗎?”
桑靄不理會安瑾的挑釁,開門見山質問:“你昨天對桑眠做了什麼?”
安瑾放下噴水壺,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我給眠眠看了衣服和禮物,又教他如何正確走路。”
桑靄:“你教他走路的時候,為什麼要掐他?”
安瑾驚訝反問:“我什麼時候掐他了,小靄,你在說什麼?”
桑靄面色冷凝:“安瑾,你不要裝無辜。”
這話一出,安瑾立馬裝起了無辜:“小靄,我知道你不喜歡媽媽,但是你不能這樣誣陷媽媽,媽媽是真心對眠眠好,才會不厭其煩教眠眠走路的,眠眠是我的親兒子,我怎麼可能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呢。”
看著桑靄愈發陰沉的表情,安瑾捂住眼睛假哭道:“小靄,你怎麼能這麼誤會媽媽呢,我知道你寵眠眠,但是小孩不是那麼寵的,你那樣隻會將眠眠教壞,小孩子的走路姿勢得從小就開始調整……”
桑靄不耐煩地打斷安瑾的惺惺作態:“我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在冷靜過後,他早就下定決心慢慢糾正桑眠的走路姿勢。
聽到桑眠委屈巴巴跟薄衍抱怨,他的心都快
碎了。
他那麼小心嗬護著的小崽子,結果就被安瑾那般粗暴的對待?
安瑾拿起手帕,擦掉臉上的眼淚,桑靄是她一手帶大的,桑靄是她的兒子,桑靄的脾氣有多糟糕她再清楚不過。
安瑾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桑靄更生氣,她繼續維持著楚楚可憐的模樣,難過道:“桑眠被你寵壞了,性格也變得跟你一樣,我那樣耐心教他,他衝我發火,還顛倒是非,他才三歲半呀,不趁還小的時候及時糾正回來,遲早會變得跟你一樣……”
安瑾停頓了一下,慌張道:“不對,小靄,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媽媽沒有那麼想你,媽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桑靄拿起噴水壺,在安瑾驚懼的目光中,用力砸向安瑾最喜歡的那盆盆栽,瓷器四分五裂,泥土撒了一地。
安瑾抱住臉大叫了一聲,坐在客廳的桑博遠聞聲跑了出來,遠遠便看到桑靄凶神惡煞的模樣,安瑾嚇得白了臉。
“小瑾。”桑博遠立刻衝了過去,抱緊了妻子,好生一番安撫,等他再想起教訓桑靄的時候,桑靄已經扔掉了水壺,背對著他往客廳裡走。
“桑靄你給我站住,跟你媽道歉!”
“沒事的,是我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惹小靄不開心了,是我的錯。”
“哪裡是你的錯,你能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他就是看誰都不順眼。”
桑靄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滿身都是無力感。
他不明白,為什麼彆人能擁有正常的母親,而他的母親卻恨他入骨,恨不得將他這顆眼中釘給拔除。
安瑾做的太絕了。
安瑾會說謊,但大部分時候說的都是真話,這些真話並不能揭穿安瑾的真面目。
安瑾總是打著為孩子好的名義,在他跟安瑾起衝突的時候,他沒辦法反駁安瑾的話。
“我是為小靄好呀,他要是不好好讀書,將來可怎麼辦啊!”
安瑾的確為他好,可是他不願意看書的時候,安瑾就會拿板子打他,打得很疼,不會在身上留下傷口。
安瑾也會實話告訴桑博遠和桑老爺子,在古板的兩人看來,安瑾的出發點是為孩子好。
安瑾告訴桑博遠和桑老爺子:“爸,博遠,我都是為了小靄的將來著想,小靄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苛待他,我沒有真的打疼他,我隻是拿板子嚇唬他而已。”
明明是安瑾的錯,最後卻成了桑靄的錯——
桑靄為了逃避讀書,謊稱母親要迫害他。
桑靄覺得,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沒有錯,可哪個母親會像安瑾這樣,用‘為你好’的借口,做出欺辱孩子的事情呢?
安瑾從前會在私底下罵桑靄是廢物,桑靄被安瑾徹底傷透了心,等他反應過來,可以將安瑾的罪行錄下來給爺爺和爸爸看的時候,安瑾也進化了。
他特地藏在書桌下,開著錄音的手機被安瑾發現了。
安瑾當著他的面踩碎了那部手機,從此之後,就算他跟
安瑾單獨相處,安瑾都不會直白地辱罵他。
安瑾會用更加惡心的言語來刺激他,這些話隻有他聽得懂,落在彆人耳裡,隻覺得是一個溫柔耐心的母親在試圖將走歪了的兒子拉回正軌,而這個叛逆兒子漠視母親的良苦用心,絲毫不知悔改。
桑靄掙紮過,努力過,安瑾偽裝的太好了。
最終,他選擇逃脫了安瑾的掌控,不再面對安瑾,從這個家逃走了。
他累到沒有想對付安瑾的念頭,反正不會再見了,但,桑眠是他的底線。
身後,安瑾的哭聲持續不斷飄了過來,桑靄將客廳的落地窗重重關上,屏蔽了安瑾惹人煩的聲音,他看向站在窗前的桑旻,他知道桑旻將一切都看在眼底,這一次,沒再覺得難堪,心底做出了一個決定。
以前,他不屑向桑旻尋求幫助。
但現在有了桑眠,他也不是不可以向桑旻低頭的。
如果是幫助桑眠的話,桑旻肯定會同意跟他合作。
“桑……”
桑靄的嗓子仿佛被灌了膠水,支支吾吾半天才喊道:“哥。”
聲音跟貓叫似的。
桑旻罕見地露出驚恐的表情,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的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看向桑靄,指了指自己,仍是不敢相信:“你叫我?”
桑靄:“……”
草,他好不容易低頭一回,桑旻的反應能不能不要那麼大啊!
弄得他好羞恥啊!
-
薄衍站在窗前,地毯將腳步聲蓋住了。
早在桑眠朝他靠近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他故意沒有動,等著桑眠撲過來。
桑眠的身體撞上了他的後背,手臂環住他的腰,他回頭,手臂剛好被桑眠的下巴抵著,桑眠朝他張開右手,用一副求表揚的眼神看著他:“洗、洗乾淨手啦。”
桑眠的手沾了蛋糕,用濕巾紙也擦不乾淨,手上還有股黏膩的感覺,薄衍讓他去洗手,他乖乖去了,洗了好幾遍才洗乾淨。
薄衍不吝嗇誇獎,立刻道:“眠眠真棒。”
小喪屍有些開心,往窗外望去,他從浴室出來時,就看到薄衍一直盯著樓下看,神色有點可怕。
這邊的窗戶正對著花園,薄衍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嗎?
小喪屍滿是好奇,還沒看清,視線就被薄衍擋住了。
“眠眠不是想玩植物大戰喪屍嗎,我陪你玩好不好?”
桑眠眼睛一亮,立馬忘記了窗外的事情。
“我沒有帶平板,得回去拿,眠眠在這裡乖乖等我。”
薄家就在隔壁,沒幾步路的距離,桑靄已經改掉了不讓桑眠下地的毛病,薄衍卻還保留著這個毛病。
就這幾步路的距離,薄衍也不想讓小喪屍多走幾步路。
“哥哥很快就回來。”
“好。”小喪屍點點腦袋,目送著薄衍遠去,他跑到正對著大門的窗邊,看
著薄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很快就消失在了薄家。
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薄衍的身影出現,桑眠腳尖都踮酸了,他放下腳,準備休息會,屁股還沒坐到地毯上,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緊接著便響起桑寧的聲音:“眠眠弟弟。”
小喪屍被一連串的聲音嚇到,看到桑寧滿臉的笑容時,他沒有得到一絲安慰,反倒有股不祥的預感。
小喪屍沒有回應桑寧的話,下意識就往門口走。
薄衍不在,桑靄和桑旻在樓下呢,他可以去找這兩人,待在這兩人身邊就安全啦。
然而,他的手被桑寧扯住,腳步被迫停下。
“耳朵和眼睛還是好的,就彆故意無視人呀,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無視我了!”
桑寧的笑容頃刻消失,在桑眠耳邊低聲道:“上次你咬破我腦袋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薄衍不在,我看誰還護得住你。”
桑寧裝作與桑眠拉扯,故意將手上的蛋糕扔到了地毯上。
小喪屍:“……”
蛋糕!怎麼可以浪費食物!
小喪屍心痛不已,不明白桑寧這是玩得哪一出,就見桑寧突然往地上一坐,大聲哭嚎,桑寧的手緊緊抓著他不肯放,哭聲不止,愈來愈響亮。
“放、放手。”一隻手被拉住,耳膜都快被桑寧叫破了,小喪屍隻能捂住一邊小耳朵,他的聲音被桑寧的聲音蓋住,沒辦法,隻能用行動來傳遞自己的意思。
小喪屍奮力掙紮,快要掙脫前,桑寧另一隻手也壓了上來,抱著他的手臂不肯鬆手。
桑寧是見識過桑眠的力氣的,桑眠的力氣比第一次見面時還要大,他差點就讓桑眠逃走了。
桑眠離開了,他特地整出來的這出戲要演給誰看啊!
在胳膊被桑寧拽脫臼前,小喪屍選擇了自保,他滿是不解和無奈,學著桑寧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氣。
好累哦,這家夥怎麼比他還要黏人呀!
遲遲沒有等到人上來,桑寧有些疑惑,他確認有人在樓下才上來演這出戲的。
他以為在他哭出來的一分鐘內,就會有人跑上來。
結果,他哭了半天,都不見有人上來。
桑寧懷疑樓下已經沒人了,可都已經這樣了,他不能在這時中斷。
嗓子開始沙啞,他還是繼續放聲大哭,比剛才還要響亮。
“嗚哇哇——”
小喪屍:“……”
小喪屍這會非常同意薄衍對桑寧的評價。
桑寧是真的很吵。
被桑寧吵得耳朵疼,腦袋也跟著疼,小喪屍非常難受,抓起地上一坨蛋糕就往桑寧嘴裡塞。
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