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位小友是在做什麼？”藏書閣外有人問。
“看不懂。”
圍觀眾人紛紛搖頭。
趙舞陽看了尋苓兩眼,便也沒關注了。其實她倒是猜到尋苓的做法，應該是想拿那些典籍去地母娘娘那裡兌換積分吧？雖然一本值不了多少，但積少成多也是不小的數目。
之前她還奇怪尋苓哪裡來的積分買仙器,這會倒是理解了。
照她這樣的法子，積分一定是所有客人裡最多的。
趙舞陽卻不知道，整個地母寶閣都是尋苓的。面前的好友,其實是地母寶閣的主人。
她沒管尋苓,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有時候人就該承認自己的弱點，比如趙舞陽，知道自己除了劍道很厲害，其他都一竅不通。
這時候，就必須請外援了。
水鏡外,眾人看到少女手裡掏出的手機,俱是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朝著問道宗掌門看去，眼神裡是明晃晃的疑問。
“趙舞陽手裡拿的,可是仙器？”
“不錯,我瞧著是。”
“難道趙舞陽也認識天上的仙人？”
“定是了，她之前拿出來的那把劍,很可能也是仙劍！”
周圍人的眼神，火熱地都要把問道宗掌門給燒起來了。
問道宗掌門卻亦是心驚，徒弟從未跟他說起過這件事,就連那把劍,他也不知趙舞陽從何而來,他也說不清啊！
隻見趙舞陽捏著手機，指尖在上面熟練地敲了兩下，沒一會兒，便抬頭看向那位守樓人,說出對方問題的答案。
趙舞陽順利上了二樓。
人群嘩然：“難道她能從仙器裡得知答案不成？”
“我懷疑一定是仙器裡的仙人告訴她！”
“這算是作弊嗎？”
問道宗掌門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每個人的機緣，不算作弊。”
眾人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趙舞陽本來就是問道宗的，她願意上自己家的藏書閣，問道宗都沒意見，他們還能說啥不成？
接下來，趙舞陽便如開掛了一般，一路勢如破竹。
二樓的守樓人出的題是解開一個迷陣，趙舞陽隻看了一眼，然後對著迷陣拍了一張照片，沒過一分鐘就解了出來。
三樓，要闖一個幻境。
幻境中，趙舞陽直接捧著手機，拍了一段錄像發到仙人群裡，不費吹灰之力找到陣眼出來了。
四樓，闖一個生門陣。
趙舞陽：輕輕鬆鬆。
群裡的仙人們一個個閒的要死，時間大把大把，平日裡為了打發時間，就會學很多東西，基本上個個都是煉丹、煉器、陣法、符籙集一身的全才，除了實在沒天賦的一些偏科人士。
三樓的時候，趙舞陽從幻境裡出來，柳如風還在其中掙紮。
畢竟劍尊殘魂再厲害，也比不上一群仙人智
囊團。
藏書閣一共九層樓，越高越難，可惜對仙人們來說，都像是小孩過家家，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第一天都沒過完，趙舞陽就從一層爬到了九層，九層的大廳裡，隻擺了一個木架子，架子上放了幾l本書，以及幾l個玉盒。
那幾l本書裡，有一本天階下品法門，一本天階下品修行功法，還有問道宗開宗以來，記錄的所有宗門大小事，和一些前輩留下來的手劄。
玉盒裡，則是極為罕見珍稀的天才地寶，每一樣拿出去，都能世人沸騰。
透過水鏡看到這一幕的一眾修士們，的確激動地眼睛都紅了。
萬年靈乳、草木之精、窺天境、聖靈仙泉……
“這就是大派的底蘊啊！”
這麼好的東西，竟然能擺出來當做獎品獎勵，由此可見，問道宗的底蘊有多深厚。
“趙舞陽一定會選那仙泉，可以淬體，令體質更潔淨輕靈！”
一人剛說完這句話，便見紅衣少女直直走過去，毫不猶豫拿起一塊通體銀色夾雜著細細流沙、閃爍著細碎光芒的石頭。
那石頭似乎很重，趙舞陽雙手才能抱起，她將石頭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她選好獎勵了。
“她怎麼選了那石頭？”
“那可不是普通的石頭，若我看得不錯，那應該星秘銀石，星辰隕落之時，才能形成的一種極為罕見的天材地寶，之前隻在古籍中見過，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一位煉器師說。
“這星秘銀石有何用？”
“可以打造仙劍！”有人說。
趙舞陽不是已經有一把仙劍了嗎？
眾人心中疑問，卻得不到解答，趙舞陽也不會給人解釋，她選好獎勵後，便乾脆地坐到大廳內一角，開始入定修行起來。
這邊看不到什麼，水鏡轉換畫面，映出其他人的模樣。
柳如風還在幻境裡，有三人也爬到了幻境這一層。
剩下的人還在迷陣那裡徘徊。
最後，是仍然坐在第一層書架間的尋苓。問道宗掌門也注意到了這位年輕後輩，其實這座藏書閣是特意臨時造出來，專門供門派大比使用的。閣裡的書也都不甚重要，真正重要的，都被錄入進了玉簡，收藏在真正的宗門寶閣中。
此刻見她仍在那裡飛快看書，掌門搖搖頭，不再關注。
第一天過去，尋苓將第一層的書看了一半。
第二天過完，尋苓爬上了二層。
每上一層，書就少一點，二層的書隻用了她一天一夜時間，三層隻一天。
等她爬上第四層時，時間過去了四天。
柳如風爬上了八層，正卡在八層到九層的階梯前，這一層的階梯上有一個迷夢境，夢境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誘惑，女人、權利、錢財，無數他想要的都唾手可得。
趙舞陽過這關卡非常簡單，她一心劍道，不為任何誘惑所迷，所以很快就過去了。
柳如風卻不同，他會在這個夢境裡一直卡，卡到最後一天，劍尊看不下去出手，直接給他斬碎了夢境，他才沒繼續迷失。
這種迷夢境，是最令人防不勝防的，因為會讓人慢慢迷失，旁人也給不了你任何幫助。
尋苓並不急，她繼續埋頭苦看。
四層的書很少，大半天看完了。
五層，半天。
上六層時，是第六天，小半天掃完全部藏書。七層，三個小時，八層，兩個小時。
八層看完，正好是第六天下午。
尋苓站在階梯邊，看著抬腳站在樓梯上的青年，對方雙眼緊閉，保持著邁步上樓的姿勢，臉上洋溢著微妙笑容。
此時此刻，藏書閣外，水鏡將這一幕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位無上宗的修士，竟然爬上來了！”
“她每一關卡都過得極為輕鬆，真令人難以置信。”
其他人這會還在六七層卡著呢，隻有尋苓，最後發力，卻是第三個上八層的人。
而且過的每一關，對她來說都好像格外輕易，仿佛真的隻是上個樓一般。
“這迷夢境不好過。”有人說。
所有人的都落在那輕易女修身上，想要看她與柳如風，到底是誰更先上最頂層？
柳如風在這裡卡了三天了，大家夥對他已經失去了信心，不少人猜測，她會先過關。
事實證明，這是對的。
隻見青衣女修淡定地抬腳，邁上階梯，一步步往上走去，階梯上泛起一道道流光，那是迷夢境被激活的狀態，然而她好似絲毫不受影響一般，忽略身邊出現的一切，始終未曾停下腳步。
尋苓眼角餘光，看到身邊伸來一雙雙手。
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從面前劃過。
“師妹！你怎麼又在研究，快出來吃飯！”
“尋苓，看我設計的新衣服，好不好看？下次你去領獎穿這套吧！”
“小苓啊，要注意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妹妹，我們家這麼有錢，不用你那麼拚命演戲，多休息休息知道嗎？”
“楚楚，今年又不來吃年夜飯？大過年的怎麼還要拍戲啊？那媽媽給你點餐，記得好好吃飯。”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都在向她招手。
尋苓心中毫無波動，徑直路過所有人，一步又一步，堅定地向前走。
虛影很快便消散了，迷夢就像是尋找縫隙的蒼蠅，隻要抓住修士的一絲弱點，便會深深紮跟進去，塑造出與現實相差無幾l的幻境。
甚至有些從迷夢境出來的人，不相信現實，反而認為迷夢裡才是真實，從而生出心魔。
可若是修士道心通明，毫無破綻，迷夢便成了一隻紙老虎，毫無威懾力。
“她！她通過了！”
“她真的經過迷夢境了嗎？”有人匪夷所思道。
不怪他們懷疑，實在是尋苓的架勢看起來太輕鬆
了，她的腳步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一路順通無阻地走上九層，跟旁邊還卡在那裡的柳如風形成鮮明對比。
眾人面面相覷，問道宗掌門也不禁有些懷疑，便傳音給樓內的守樓人。
很快對方回了音信。
“她的確通過了迷夢境，並無作弊。”
傳言是直接響在眾人耳畔的，所有人都聽得分明。
良久，有人下結論道：“這位道友一定有一顆極為通透堅定的道心。”
“此子未來不可限量！”
人群之中，無上宗掌門的臉色，在黑了無數天後，終於微微好轉。
這些天裡，他先是迫於無奈將弟子辛硯逐出宗門，無上宗的民聲也是一落千丈，走到哪裡都被人暗地裡指指點點。
又要關注雪霄的狀況，那天雪霄突然來到這裡，之後也不知從誰手裡找來一台仙器，無上宗掌門開始還挺高興，那可是仙器啊！雖然很可能是雪霄搶來的，但修仙界，奪寶這種事常見的很。
結果拿到了仙器，大家都不會用！
無上宗掌門跟雪霄一起研究了許久，研究著研究著，那仙器突然滅了，之後不論如何擺弄，都不見它亮起，哪怕放進靈石堆裡都沒用。
（其實是沒電了，他們不懂）
那之後，雪霄就有點不正常了，覺得仙器滅掉是因為映月恨自己，才令仙器熄滅。
雪霄心魔叢生，眼看都要瘋魔，無上宗掌門一口血都要嘔出來。
好在，好在，還有尋苓這位後起之秀，他們無上宗總算還能保住一點顏面。
不過下一刻，無上宗掌門又高興不起來了。
“趙舞陽第一個通關，但她本就是問道宗弟子，就不需要占據那學習名額了吧？算起來，這位無上宗弟子，接下來要在問道宗待一年？”人群裡有人說。
問道宗掌門肯定頷首：“不錯，這位小友將獲得問道宗一年學習機會。”
起初他覺得尋苓平平無奇，此刻卻又認為這女修道心如此堅固，乃是可造之材，說這話時，臉上便帶上了笑意。
與之相反的是，無上宗掌門臉黑了。
尋苓並不知曉外界發展，她走上九層，看到趙舞陽坐在一旁打坐，便也沒說話，自顧自走到架子旁，先是用了一個小時看完那幾l本書，然後在幾l樣寶物裡，挑了個價值最貴的聖靈仙泉。
這仙泉不是一口，而是一眼。
雖然隻有淬體的效果，但靈氣濃度很高，也算是難得的至寶了。
一眼仙泉，起碼能賣到五萬點積分。
等到第七天，柳如風終於走了上來，他看著已經提前抵達的兩人，以及木架上的寶物，明明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每一樣都有用，可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最後他選擇了窺天境，窺天境是萬年前一位煉器宗師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煉製出來的法寶，可以通過鏡子，看到未來的場景。
至於能看到多遠
的未來，目前隻試驗出幾l天。
至此，元嬰期大比便徹底結束了。
後續還有化神期比試，不過到了這個層次，比的也就是道法，主要是互相交流切磋，激烈程度不如元嬰期，修為不夠的人看都看不懂。
諸如唐棠所在的千秋宗一般的小宗門，因為沒有化神修士參賽，看完元嬰期比試，便打道回府了。
無上宗一直留到七天後，化神期比試也結束才離開。
尋苓作為“交流生”，沒跟著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問道宗。
問道宗對她待遇極好，讓她拜入掌門門下，還單獨給她劃了一座峰頭，正好就在趙舞陽的舞陽峰附近，還能讓她蹭到網。
在新家安定下來的第一天，尋苓進入諸天商店。
封越早已在廣場上等候，見她出現，當即站起身。
尋苓乾脆地將手裡盛著靈泉的戒指丟給他：“給你。”
少年黑眸微亮：“謝了。”
尋苓知道他心急，笑道：“你去把它賣了，積分應該足夠了。”
少年道：“地母娘娘不在。”
“不是還有條小白蛇？”
封越搖頭，沒說話。
不是他不信小蛇，隻是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小蛇有點亂開價，還是地母娘娘最公平。
少年絲毫不知，他心目中最公平的地母娘娘，其實也最黑心。
比如這一次，雖然跟封越做交易，但尋苓一點都沒虧，仙泉給封越了又怎樣？最後不還是賣給自己嗎？
左手倒右手的事兒，最後都是她賺。
尋苓都要被自己的商業頭腦給折服了。
“那你繼續等，我先走了。”
尋苓作勢離開，實則是換了個身份，去到了大殿裡。
很快，封越便察覺到地母娘娘的到來，走進大殿交易。
先是賣掉聖靈仙泉，然後購買異界入場券。
“你確定購買異界入場券？”高座之上，眉目慈悲的神女含笑問道。
封越點頭，毫不遲疑：“確定。”
尋苓也隻是例行公事問一遍，封越是這麼多客人裡，第一位買異界入場券的人，她微微頷首，心中吩咐係統。
下一秒，一張看似平平無奇的卡片落入封越手中。
卡片兩面都是空白，卻散發著點點微光，封越能感覺到，這卡片整體都由規則之力構成。
“握緊它，想著你要去的世界。”
封越照做，隨即便見那卡片開始閃爍，慢慢變成一張現代身份證。
身份證上，還浮現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虛幻字體：《心動為你》世界入場券。
“你可以去到那個世界了，從今往後，你可以在兩個世界裡來回。這張卡片是你在那個世界的身份證明，有了它你便不會被世界排斥。”尋苓說。
“多謝地母娘娘！”黑衣少年難得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封越沒有貿然就去找簡
心，他怕嚇到她。
他從地母寶閣空間離開，回到現實，先想著找借口與小公主告辭。
然而還未走到小公主的住處，敏銳的聽覺便捕捉到那邊的動靜，女子與男子糾纏的曖昧聲響窸窸窣窣傳來，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話語聲。
“柳、柳哥哥，你彆生氣了，趙舞陽他們看不起你，是他們有眼無珠，不然你跟我回家吧？我家裡有很多寶貝，我爹爹很厲害，你跟我回去見我爹爹，我們成婚如何？”
“你家不是在很偏遠的地方嗎？”
“柳哥哥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其實是魔主的女兒……”
“你是魔修？”
“柳哥哥，你要趕我走嗎？”
“不，我隻是有點想不到。”
“你不嫌棄我，真好。柳哥哥，反正那些人都瞧不起你，你跟我回去，我們成婚之後，你就可以繼承我爹爹的魔主之位了，先讓爹爹給你封個魔王，等你成了魔王，看他們誰還能瞧不起你！”
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瞧不起柳如風，他的實力在年輕一輩裡還是被仰望的，隻不過趙舞陽碾壓了他，這讓他很是受挫。
原本那些嘲諷趙舞陽不識貨的人，也開始轉變話鋒，說他配不上趙舞陽。
當初他還是個廢柴時，趙舞陽便用退婚羞辱他，從那之後，柳如風便以打敗趙舞陽為人生目標。可現在，他的目標被毫不留情地摧毀了。
哪怕是個普通人，都會為此失落。
反應在修士身上，便是道心破碎。
柳如風的道心本就不穩，如今更是承受巨大打擊，已經有了心魔叢生的跡象。
尤其是他在迷夢境裡，看到了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發展。
迷夢境中，他打敗了趙舞陽，讓對方後悔不已。
他得到了許多許多寶物，他還在大比中獲勝，成為第一個登上九層的人，拿到了星秘銀石，修複了斷裂的仙劍……
慘烈的現實與美好的迷夢對比，越發顯得慘烈。
當他後來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第九層真的有星秘銀石，隻不過早就被第一個抵達的趙舞陽拿走了。
柳如風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此刻聽聞少女話語中的蠱惑，回想著迷夢境裡，他被眾星捧月時的意氣風發，他眼神禁不住有些迷離起來：“好，我跟你回去……”
小公主聞言大喜。
封越轉身，悄無聲息離開了那裡。
算了，既然柳如風也要去魔界，那他就不跟著摻和了。
封越是靈修，魔界本就不適合他修行。
之前是擔心獨自離開後被魔主尋找，如今有了異界入場券，任誰也找不到他。
他掏出自己的個人卡，打開群聊。
現在的時間點，簡心那邊也是晚上，明天就是周末了。
群聊裡，簡心已經發來消息。
簡心：明天周末，室友們打算去爬山露營，我也要去哦~
封越：注意安
全。
簡心：放心啦，爬山露營有什麼危險的，再說了，現在的我可是很厲害的，一般人都打不過我。
封越：是哪座山？
簡心：啊？你問這個做什麼？查崗麼？
話雖這麼問，她還是將地點發了過來。
簡心：是蘭江市郊的藍山，同行都是我室友，她們竟然打算靠自己的腳爬上去，我現在很擔心她們爬到一半就走不動了，到時候可怎麼辦呀？
女孩人前文靜內斂，實際上，她很多話都對著封越說了。
生活的裡抱怨，不開心，或是小確幸，哪怕是喝到一杯很合胃口奶茶，她都會喋喋不休向他分享。
他雖然在另一個世界裡，但卻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簡心的猜測竟然一語成真。
周六這天，寢室裡的幾l個姑娘個個背著背包，分工帶上野營的工具，帳篷睡袋食物等等，艱難地爬在藍山的石階上。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個個皮薄肉脆，一戳就倒，才爬了沒幾l百階，室友們就都放慢了腳步，前行速度宛若蝸牛般拖遝起來。
“心心，我爬不動了爬不動了。”
“不然我們去坐纜車好了。”
幾l個人裡，竟然隻有簡心，這個看起來最柔弱的姑娘還健步如飛。
她看著蝸牛爬的室友們，提議去坐纜車。
“不不不，我們就是喜歡自食其力！”
室友們卻齊齊將頭搖成撥浪鼓。
簡心正疑惑著，便見後面的階梯上走來一群運動裝的男生，最前面那個，不是周辭是誰？
“哇，竟然遇見了同學，同學幫幫忙啊！”一位室友故作驚喜地喊道。
周辭走過來，他身後的一群男生也都識趣地接過幾l個室友的背包，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到這裡，簡心如何還能看不出室友們的用意？
她抿抿唇，轉身便往前走。
周辭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簡心，你怎麼一看到我就跑？”
極其巧合的是，簡心被他這麼一拉，腳一下沒踩實，霎時扭了一下。
當然，這並不是巧合，而是命運在發揮作用。
原本的命運線裡，也有簡心爬山扭到腳，然後被周辭英雄救美的情節，隻不過過去好幾l年，簡心都把這段忘記了，才一時沒想起來。
如果早知道，她就不答應室友們一起來了。
女孩懊惱地蹲在地上，扶著自己的腳踝，室友們發覺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心心，你崴腳了？”
“周辭，你乾嘛對心心那麼粗魯！”
周辭也緊蹙眉心，一臉歉疚道：“對不起，簡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帶你下山去醫院……”
他說著，伸手就要將少女抱起來，然而手指還未觸碰到少女的肩頭，便被一隻修長的手握住。
那手力氣很大，周辭差點叫出聲。
他驀然抬
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漆黑的身影，耳邊則傳來一道冷淡微啞的少年音：“滾開。”
周辭心頭一陣火起，“你誰啊你！”
少年不曾施舍他半個眼神，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隻落在垂頭坐在那裡的女孩身上。
簡心耳朵也聽到那熟悉的嗓音，下意識抬起頭。
所有人都看到女孩眼底乍然亮起的光，仿佛一束煙花在夜空綻放。
“封越！”她脆生生的、用所有人都能聽出的歡喜語調喚他。
眾人的注意力才落到那位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
那的確是個少年，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襲黑沉沉卻十分乾脆利落的古式勁裝，長及腰的烏發被銀色的發冠高高束起，隨著他彎腰俯身的動作，如流水般傾泄下來。
他有一張俊美的臉，那張臉……該怎麼形容呢？
反正簡心的幾l個室友天天追星，都沒見過這麼帥的少年。
白皙的皮膚沒有一絲瑕疵，看起來比女孩子還細膩，卻並不顯得中性，而是透出一股子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氣。斜飛入鬢的劍眉，漆黑如墨的眸，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組成一張驚豔絕倫的臉。
在場的女生，一個個全都看呆了。
少年卻對那些火熱的注目毫不在意，他徑直俯身，與仰著臉的女孩對視。
“還能走嗎？”
簡心也呆呆的，慢半拍地搖頭。不過她不是看呆，而是被他突然出現給搞蒙了。
他不是在另一個世界嗎？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她心口鼓脹，覺得耳根都在燒，鼓起勇氣問。
少年卻沒回答，而是垂下長睫，伸出手臂，一手穿過她腿彎，一手環住她的腰，輕輕鬆鬆將她抱起。
簡心嚇了一跳，短促地啊了一聲，條件反射環住少年的脖頸。
耳根的熱意向前蔓延，燒紅了女孩的雙頰，她眼睫顫顫，視線卻仍舍不得從少年的面上移開。
他來找她，是因為……什麼呢？
“你覺得呢？”封越問，黑眸隱含點點笑痕。
簡心咬住了嘴唇，他就是在逗她吧？
古裝俊美的少年公主抱著羞紅了臉的女孩，向山下走去，兩人身後，一眾大學生望著這唯美浪漫宛若拍電視劇的一幕，直到看不見兩人的影子，才有一位簡心的室友緩緩開口。
“他們倆……是不是把我們給忘了？”
“話說，你們記不記得，心心之前就說過，她的那個網友就叫封越？”
“啊！原來就是他？”
“天啊，我們還說人家是屌絲老男人！這算是什麼屌絲老男人啊！明明是超級無敵帥的男高好嗎！”
幾l個女生湊在一起唧唧喳喳一通，突然一個女生憐憫地看向黑著臉一語不發的周辭，道：“周辭，你剛剛也看到了，咱們心心已經心有所屬了，你不如放棄了吧。”
“對，她自己親口說的，跟剛才那個男孩子認識三年了，也喜歡人家三年了！”
不遠處的山道上，少年腳步驀然一頓。
他垂下眼簾，看向懷中紅著臉的女孩：“我聽見你室友說話了。”
簡心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眨了眨眼：“啊？聽見什麼？”
“說，你喜歡我三年了。”
女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面上泛起的紅霞卻仿佛是另一種無聲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