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7 章 海州失守(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454 字 6個月前

聽到周老先生如此評價,吳蔚沉默良久,方開口道:“周老先生抬愛了,我不過是比世人多了幾分厚臉皮罷了。東方瑞信奉的是‘竹可焚不可毀其節,玉可碎不可改其白。’而我……大概更相信‘好死不如賴活著’吧。”

周環襄正在感歎吳蔚對東方瑞的評價之壯烈精準,就聽到了她後半句對自己的評價,當即有些哭笑不得。

“吳姑娘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彆樹一幟的人。”

“我說的是真心話,捫心自問,我覺得在這件事兒上,東方瑞是比我更加值得托付的人。我雖然不如東方瑞,也願竭儘全力。”

……

隨後,吳蔚和周環襄在書房內商討了接下來的計劃,吳蔚提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整合所有可用力量,並在輿論上製造先機。

這一點二人達成了共識,眼下最關鍵的就是想辦法面見宜王,將一切告知對方,並得到對方的答複。

說一千道一萬,吳蔚也好,周老先生也罷,不過都是局外人而已,事情能不能朝著他們想象的方向發展,還要看真正有資格入局的人,究竟是什麼態度。

就算吳蔚和周環襄把計劃製定得再怎麼完善,宜王若是沒有問鼎九五之心,也是枉然。

“周姑娘,宜王府現在是什麼情況?依照律例,太後薨逝各路藩王都應進京奔喪才是,可消息傳入泰州已經有些日子了,宜王府那邊似乎沒什麼動靜?”

“義父雖然沒有把我們手中掌握的證據告訴宜王,但他也側面提醒了宜王殿下,此時不宜進京,宜王殿下閉門稱病,並派了心腹前往京城,叩請高律,由宜王世子代為吊唁,守靈。”

吳蔚這才想起,年初的時候宜王世子的確是進京了,雖然當初宜王世子走的很隱秘,但消息還是在泰州城內傳開了,說是宜王世子與太子年紀相仿,被高律欽點了太子伴讀。

“如此看來也是天意,高律招宜王世子進宮,想必是存了某種心思的,如今宜王將計就計,從禮法上……倒也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隻是若宜王反了,這位世子……恐怕凶多吉少。”

“那就看宜王殿下如何取舍了,據我所知宜王膝下共有三子兩女,其中有兩位嫡出的兒子,世子已經入京,還有一位嫡三子,今年才五歲。”

“周姑娘,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姑娘解惑。”

“請講。”

“周爺為何不將證據直接交給宜王,為何要兜這樣一個圈子呢?”

“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義父,義父說:他雖是梁朝人,但離開故土幾十年,對梁朝的民情和朝局不甚了解。總共也就認識平燕王老千歲和宜王兩位皇室,前者年事已高又無子嗣,從禮法上,已經淪為旁支,若是將證據交給老千歲,反而令其陷入兩難境地,老千歲對義父有救命之恩,義父不願恩將仇報。至於宜王殿下,義父也總共見了他不過三面,之後又聽說了宜王世子入京為質的消息,義父自然生出了顧慮。義父說:這件事兒鮮有兵不血刃就能解決

的,萬不能胡亂托付⊿,若是因此給天下百姓帶來災難,還不如讓他老死在扶桑的好。義父說,他雖然心係故土,可於梁朝而言,他就像個外人,所以義父將選擇的權交給了吳姑娘和東方大人。義父覺得無論是吳姑娘還是東方大人,心中都有一把火,一份赤誠,是為了替百姓化解危難,甘願搭上性命的人,值得托付。”

“多謝周老先生的信任。”

……

說了這麼久的話,周環襄已露出疲態,吳蔚起身告辭,出了書房後帶著梅蘭竹菊又密談了半個時辰。

當天夜裡,小梅帶著吳蔚的那塊王府的令牌,以及一封親筆信趁著夜色,出了吳宅。

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了宜王府外,不過剛一現身就被宜王府的暗衛發現了行蹤,對此小梅倒是並不意外,宜王府的深淺她多少還是知道的。

小梅從容地掏出令牌,表明了身份,宜王府的暗衛核驗令牌無誤後,引著小梅從一處隱秘的角門進入到了宜王府內。

……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等待,小梅總算見到了宜王,將吳蔚的親筆信呈上,吳蔚在信中隻寫了一句話:她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得和宜王面談,叩請宜王儘快安排。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小梅轉述其實更安全,但這也是吳蔚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宜王的態度未決,若是讓小梅傳話,難免讓宜王覺得小梅是知情人,萬一宜王為了保險起見對小梅做出什麼……誰也無法阻止。

吳蔚不僅將信封用蠟油密封,還單獨交代了小梅一番。

果然,宜王看完信後,問道:“她找我,所為何事?”

小梅當即警醒萬分,回道:“屬下不知,吳蔚隻差屬下務必將這封信面呈殿下,並未交代彆的。”

“知道了,你先回去,本王自有定奪。”

“是!”

……

直到回到吳宅,小梅才敢將胸中憋著的一口濁氣吐出來,隻覺心有餘悸。

一切果然如吳蔚預料的那般,可以說絲毫不差,小梅不敢想象若是吳蔚沒有三番五次的事先提醒,但凡自己說錯一個字,會是怎樣的結局。

第二天夜裡,吳蔚便被人請進了宜王府,手段與當初梅蘭竹菊請人的方式差不多,秘密潛入隨後一包迷藥,等吳蔚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宜王府了。

醒來後吳蔚實在忍不住,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暗衛一向的手段罷了,本王忘了吩咐,他們便按照規矩將你請來了,從前你不已經領教過了嗎?何必大驚小怪?”

吳蔚忍不住白了宜王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了。

“說吧,什麼事兒?”

吳蔚搬了凳子坐到了書案對面,壓低聲音問道:“殿下,這間屋子的周圍,絕對安全嗎?”

“放心,三十步之內,絕對不會有人。”

“王爺還記得蘆薈姑娘嗎?就是周環襄,前幾日夜裡,周姑娘一身是血地出現在了吳宅……”

隨後,吳蔚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和宜王說了一遍,包括高律勾結扶桑,以及他們已經掌握了相關證據的事實,一股腦地說給了宜王。

宜王聽後,面色微變,吳蔚見了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

不知不覺吳蔚和宜王也算是老相識了,還曾共同經曆了一些事情,但宜王一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像今日這般還是第一次。

宜王眯了眯眼,目光陡然銳利,盯著吳蔚冷冷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吳蔚斂起心中情緒,平靜地回道:“隻有我和周姑娘二人知曉,當日我們二人在書房密談,梅蘭竹菊守在門外,三娘去了老夫人處,王爺大可叫人來問問。”

宜王又盯著吳蔚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聽著有些瘮人,良久才收起笑容,歎道:“好好好,你們果然是了不起。本王也算是明白了,這場戰亂從何而來了。”

吳蔚的眼皮一跳,反問道:“戰亂?殿下說的是……?”

宜王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吳蔚,說道:“前幾日本王得到線報,扶桑大舉進犯海州,海州已經失守了,再用不上一個月,消息就會傳到泰州來!”

“什麼?”吳蔚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半晌才頹然坐下,雙手成拳砸在案上,怒道:“他們怎麼敢?明明我們已經炸毀了他們的軍械庫,還毀了他們的馬場,他們那裡來的底氣,敢進犯大梁?!”

房間內安靜了片刻,吳蔚又問道:“敢問王爺,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個月以前了,本王雖有些樁子灑在各地,不過海州那邊的樁子並不多,當時兵荒馬亂,樁子差點折在了海州城,拚死飛馬回報,朝廷那邊應該更早得知此事。”

“那朝廷的態度呢?出兵了沒有?海州的百姓如何了?”吳蔚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記錄在曆史書中,那些發生在藍星的血淚史。

“尚不可知。”見吳蔚一副失神的模樣,宜王到了嘴邊兒教訓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宜王長歎一聲,說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隻怪那個姓周的,太過異想天開!你們炸了軍械庫,毀了扶桑的馬場都好,為何要去動他們的將軍?本王聽聞扶桑的皇帝不過是擺設,將軍才是江山的掌權人,那個老東西年事已高,就算你們不殺他,他還能活幾年?殺了他,平白給了扶桑出師的名頭,好在沒有被扶桑人抓到!”

“可是……他們的戰馬和竹甲都被我們毀了,他們拿什麼打仗呢?”

“他們還有船,還有兵器!我朝開番貿已有數年,各個沿海州府對扶桑來的商船並無防備,他們先是借海寇之力逼迫海州漁民無法出海,等同剪掉了海州府衙的視聽,隨後再出奇兵,將士兵藏在了貨船之中,待夜幕降臨閃襲了海州城!不過一夜一日的功夫,海州便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