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 章 吳蔚獻計(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748 字 6個月前

吳蔚隱約覺得,宜王這次來找自己,或許與昨日清晨災民衝擊泰州城門有關,那些災民在城外已經住了許久,其中大半都是清廬縣的人,他們的家園被洪水淹了,想回也回不去。

每日隻能靠粥濟維持生命,許多人擠在一個棚子裡,既無隱私,也無歸屬感,負面情緒早就不知道積累了多少。

奈何宜王軍令嚴明,不允許在泰州沒有找到固定住所的災民入城,即便是潛逃進泰州也沒用,街上每日都有宜王的親兵巡邏,發現衣不蔽體,無處可去的人,立刻就會被丟出泰州城去。

這些日子,泰州城內甚至連一個乞丐都見不到。

而昨日清晨,那些災民之所以奮起衝擊關卡,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帶著好些與他們一樣災民打扮的人,進了泰州城。

吳蔚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柳翠微,事已至此……又何必多一個人跟著擔心呢?

但吳蔚還是默默在心裡把昨日清晨的事情做了複盤,吳蔚並不認為自己做出了什麼刺激災民的舉動,也沒有任何不守規矩的行為,這就足夠了。

即便宜王怪罪下來,吳蔚也有應對的說辭。

哪怕沒有自己,張尺和栓子也不會把自己的家人丟在山洞裡不管不顧,而李大姐一家,吳蔚也絕對不會任憑她們自生自滅的,吳蔚不後悔自己做的事情。

……

吃完了飯,吳蔚和柳翠微到書房裡說了些關於成衣鋪的計劃,要選多大的門市,門市的位置定在哪裡比較好,成衣鋪的定調,等等。

小梅帶著入庫賬冊回來的時候,宜王府來接吳蔚的馬車也到了,吳蔚讓柳翠微在家看賬等著自己,並請小梅再跑一趟牙行,轉告牙行的人:她還需要一處所出地段治安良好的民居,還要一間距離米莊二條街以內的鋪子,若原本就是成衣鋪的,最好。

小梅和吳蔚一同出門,吳蔚上了停在宅院門口的馬車,小梅則獨自往牙行去了。

馬車來到宜王府的一個僻靜的角門,門口已有家丁打扮的人候著了,見吳蔚來了,立刻開了角門將人引到了院裡,拐過幾個回廊,穿過一片花園,家丁引著吳蔚進了一處僻靜的小院,推開獨立的院門,朝吳蔚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吳姑娘,王爺在書房裡等你。”

吳蔚進了書房,這間屋子吳蔚很熟悉,正是東方瑞幾次派人把自己迷暈了,帶過來和她見面的地方。

吳蔚心道:宜王今日特意挑了這間書房見自己,或許也是一種無言的攤牌吧。

“民女吳蔚參見宜王殿下。”

宜王坐在書案後,朝吳蔚揚了揚下巴,淡淡道:“自己搬凳子,坐吧。”

“謝殿下。”

吳蔚搬來一張圓凳,坐在了書案的另一側。

宜王上下打量吳蔚一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本事不小,把京城攪得人仰馬翻。”

吳蔚也跟著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個會飛的東西……是出自你手吧?”

“是。”

宜王歎了一聲,卻是滿眼的幸災樂禍,說道:“皇兄怕是做夢都沒想到,那鐵桶一般的京城竟也有守不住的地方,全京城的人都沒想到,東方瑞是飛出京城的。”

從京城逃走之後的事情,吳蔚不知,宜王卻是有渠道知曉的。

東方瑞自從接管明鏡司,屢破奇案,懸案,在百姓的心目中本就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明明是必死之局,卻又讓她逃了,而且還是乘著天燈飛走的,百姓便覺得東方瑞是天上星宿下凡,在人間的使命還沒有完成,被老天爺給救走了。

而那些從熱氣球上灑下的證詞,朝廷的人根本就無力處理,雖不至於京城百姓人手一份,但京城的百姓們也都通過各種渠道,用極快的速度了解到了證詞上的內容。

再加上京城是整個梁朝最大的集散之地,每日都有數不清的各地貨商,進入和離開京城,東方瑞的事情隨著那些貨商的離去,被帶到了整個梁朝!

一時間,民間對此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而朝廷的力量雖然強大,在如此洶湧的民意之下,還是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皇帝必須要處死東方瑞和態度,太後又破例單獨召見了東方瑞,這兩件事情的加持,讓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

宜王突然拿出一遝宣紙放到吳蔚面前,又將盛著墨汁的硯台連著一根毛筆推了過來,說道:“把製作那個天燈的法子給本王寫出來。”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吳蔚的計劃部署的很好,幾台熱氣球在執行完任務以後,全部被燒毀了。

吳蔚捏著毛筆,垂頭盯著面前的宣紙,最後隻吐出一個“是”字,便開始書寫起來。

熱氣球的原理其實很簡單,隻要選對燃料,給出一個合理的球體容積就能做出來,吳蔚隻用了短短二頁紙,就把熱氣球的圖紙畫好了,遞給宜王。

“殿下。”

宜王仔細看了看,挑眉道:“就這麼簡單?”

“殿下不信的話,大可以找人按照圖紙做一個出來,測試一下。”

宜王點頭,心滿意足地收起了熱氣球的圖紙,說道:“這次,本王就算你將功補過,不追究你引起騷亂的事情了。”

宜王不是東方瑞,吳蔚也懶得和宜王掰扯道理,便隻簡單回了一句:“謝殿下。”

宜王輕笑一聲,隨手將一塊巴掌大的牌子丟給吳蔚,說道:“拿著吧,會讓你在這泰州城內行走方便些。”

牌子是純黑色的玄鐵材質,上面印燙了二個字:宜王府。

吳蔚看著手中的牌子,沒有拒絕也沒有謝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聽宜王自顧自地說道:“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本王身邊的侍衛人手一塊的。”

吳蔚依舊垂著眼眸,恭順地說道:“這塊令牌於殿下而言不過是一塊普通的令牌,但對民女而言卻是能改命,救命的貴重之物,民女卻之不恭,受之有愧,萬分惶恐。”

宜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不然……你

還有什麼好點子,獻上來?”宜王對吳蔚“發明”的這個能載人的天燈很感興趣,他愈發覺得吳蔚是一塊寶藏,想從吳蔚的手上弄到更好的東西。

這個天燈隻要運用得當,將會變成能左右戰局的神器!

宜王早就想招吳蔚入府管她索要圖紙了,奈何一直沒有借口,他堂堂藩王之尊,一州之主,總不好強取豪奪一個布衣百姓的東西。

剛好吳蔚昨日犯了事兒,消息報到宜王這裡時,宜王暗自竊喜,用了半日的功夫,以雷霆手段壓住了城外的□□,加派兵馬鎮守城外棚子的同時,又給京城去了一份加急密信,信中說:因糧食不夠,安置在城外的災民發生的衝關卡的□□,請求朝廷增發糧草,派兵馳援。

密信已經於昨夜快馬加鞭送走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京城。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免了全國的賦稅,皇帝大行的操辦,以及新帝登基後,登基大典的操持,新皇陵的修建,後宮的變動,各路藩王的分封,這些可都是要朝廷真金白銀往外掏的!

國庫的情況宜王是清楚的,朝廷現在根本就拿不出多少銀子來賑災,不然也不會調動藩王的府兵,還特彆給了一道破壞祖製,允許泰州府兵出城的聖旨!

在密信中,宜王言辭懇切,一副泰州即將被暴民攻破的口吻,懇求朝廷撥銀子,派糧食,調配兵馬,反正治水欽差前幾日已經離開泰州返回京城了,宜王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至於朝廷安插在泰州的眼線,宜王也已經借著這次水患,料理的差不多了,這些……可都是眼前之人的功勞。

在宜王看來:雖然死了十幾個災民,但他卻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心情愉快無比,不過在吳蔚面前,還是要裝一裝的。

隻見吳蔚又思索了片刻,說道:“民女前些日子的確是搗騰出了一個小玩意兒,承蒙殿下不棄,民女願將此物的圖紙及其原理無償獻給殿下。”

宜王被吳蔚特彆強調的“無償”兩個字給逗笑了,饒有興致地問道:“是何物?”

“民女做了一個裝置,經過簡單的操作以後,可以提煉白酒,提高白酒的純度。”

宜王不動神色,心裡卻耐不住有些失望,這個吳蔚……就和上次的什麼“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一樣,又提了一個小家子的主意。

吳蔚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殿下,可聽過這樣一句話?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自然,這與你說的那個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民女曾見過一位老郎中,在給病人剜去毒瘡腐肉之時,將刀子在火上炙烤,民女不解,便問其故。老郎中說:他行醫數十載,雖不知其原理,卻總結出一個經驗,若是在剜腐肉前將刀子用火炙烤,或用白酒擦拭過,事後病人的傷口不宜發炎,反之則很容易發炎。路邊動物的遺骸,若是任憑其剖屍荒野,很快就會發臭,腐爛,生出蛆蟲蚊蠅,可若是將之泡在酒裡,則可以保存很久。酒越純,效果越好。所以民女便想,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或許就像那剜肉的刀一樣,若是不經過任何處理,病人的傷口就會發炎,或許有一種看不見的……病氣,需得用火,或是純度很高的白酒,才能驅散?民女已經把酒精用在了米莊的夥計們和自家人的身上,自從用了它,連我那身嬌體弱,時常傷風的小外甥,都已經許久不曾生病了。”吳蔚在心中默默給柱子道了個歉,但為了提升可信度,隻好犧牲一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