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與柳翠微攜手上了台階,叩響了雷宅的門環,二聲又二聲,宅子裡面總算傳來了回應。
“誰呀!”一位中氣十足的老者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請問是楊伯嗎?我們是這宅子主人的朋友,受家主之托,來幫她取些東西。”
吳蔚說出了東方瑞教給她的暗號,暗號一共有兩個,若是來幫東方瑞辦事的,說的就是吳蔚這個暗號,但還需要一個信物證明。
如此就可在雷宅內暢通無阻,進出自由,楊伯也會聽候差遣。
還有一個暗號是給明鏡司人來避難時用的,不需要信物證明。暗號具體是什麼吳蔚不知道,不過聽東方瑞的意思,用另一個暗號進入雷宅的,權限不如第一個。
宅門被楊伯從裡面打開了,楊伯花白頭發,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年紀,但目光矍鑠,聲若洪鐘,想來身體是極好的。
“原來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快請進。”
吳蔚憋了憋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呼東方瑞為“小姐”的,雖然東方瑞作為未出閣的女子,被人喚做“小姐”很正常,但是一想到東方瑞平日裡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吳蔚就覺得這個稱呼放在東方瑞的身上很喜感!
楊伯關上了宅門,引著吳蔚和柳翠微繞過影壁,問道:“小姐已經有幾年不曾回來了,你們說是小姐的朋友,可有信物嗎?”
“有的!”柳翠微將手探到領口,從裡面拽出了一塊玉佩,示意道:“楊伯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這是一塊由黃翡雕成的玉佩,正面是竹林圖案,背面刻了一個“雷”字,這一路上信物由柳翠微貼身保管著。
楊伯確認了信物後,朝吳蔚和柳翠微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既然是小姐的摯友,這宅中一切憑一位自取,老奴也聽候一位姑娘的吩咐。”
吳蔚說道:“楊伯不必如此,我們這次來不會久留,想問問楊伯,除了我們近期還有過其他的訪客嗎?”
楊伯搖了搖頭,說道:“這宅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拜訪過了,我家小姐也有幾年不曾回來了。”
吳蔚和柳翠微對視一眼,不免有些失望,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寧雪的手上掌握了十一處密宅的地址,她們怎會如此幸運,尋找的第一間宅子就把人找到呢?
“謝謝楊伯,麻煩您把門外的馬車幫我們安置一下,我出去接幾個朋友回來。”
吳蔚並沒有向楊伯介紹自己和柳翠微,楊伯也沒有問,領命去了。
宅子被楊伯收拾的一塵不染,吳蔚帶著柳翠微來到後院,這宅子的格局和吳蔚家差不多,主人的臥房在最裡面的院子裡。
吳蔚和柳翠微選了院內的東廂房,對面的西廂房留給其他幾名暗衛住。
“二娘,你先進屋去休息一下,等下楊伯把咱們的行李送來了,麻煩你簡單收拾一下,我去接她們二個。”
“好。”
……
小蘭摸了摸馬兒的
脖頸,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玉米,攤平手掌遞到了馬兒的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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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小蘭突然叫道。
“怎麼了?”
“你說……咱們今後,會到哪兒去?”小蘭有些茫然地問道。
小蘭的問題聽起來有些沒頭沒尾,但另外兩人卻都明白這其中究竟是什麼含義。
梅蘭竹菊,是隸屬於宜王府的暗衛,而暗衛……是不能見光的。
一旦暗衛“見了光”就再也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效力了。
而見了光的暗衛最終的歸宿,她們幾人也不知道……
聽有的暗衛說,那些見了光的暗衛都是要死的,但也有人說……那些見了光的暗衛是被放走了。
她們幾個也不知道,該信哪一個。
竹林中的氣氛有些沉默,她們從小就是暗衛,這一生從未做過彆的行當,如今一朝失去了暗衛的身份,好歹最後一個任務還在執行中,可任務結束了呢?
她們,又該何去何從。
小菊突然帶著幾分希冀說道:“你們說,咱們會不會被送給吳蔚啊?”
小蘭苦笑一聲,說道:“你彆忘了,我們已經在泰州露過面了,是以那個吳老太爺家家生丫鬟的身份出現的,如今‘小姐’已經回過家了,我們還能再出現嗎?”
“那就是回到那位大人的身邊唄,主子不是把我們四個都送給了那位大人嗎?”
小蘭暗歎小菊的天真,她們已經在泰州城見過光了,也不可能再回到東方瑞的身邊了。
宜王殿下何其謹慎,他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下人,給自己帶來一絲絲的變數。
早在宜王將她們四人送給東方瑞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她們被舍棄的結局。
沉默中的小菊似乎也反應了過來,不再言語了。
小梅蹙眉道:“妄議主人是非,我看你們是想去暗堂領罰了……”話說道後半,小梅的底氣也明顯不足。
暗堂……
那是隸屬於宜王府,暗衛的地方,她們回不去了。
“有人來了!”小菊突然示警,打斷了另外兩人的思緒。
吳蔚的身影從竹林中顯現出來,二名暗衛都或多或少地在心底暗自慶幸,吳蔚能出現在這裡,證明她們要找的人並不在撫州密宅,她們作為暗衛的最後一個任務還在繼續,她們還有用。
……
吳蔚來到二人面前,攤了攤手,無奈道:“不在,走吧。咱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等小竹,然後就出發。”
“是。”二人異口同聲道。
“你看看你們仨,又來了。剛改過來沒幾天,又犯了。”
小梅對吳蔚說道:“蔚蔚姑娘,你之前不是說要給家主傳信嗎?可以把信交給我,我今日就去送出。”
“不著急,我想等小竹回來,連著葫蘆幫的事情一起和雷老板說一下,哦,對了。以後你們也彆家
主,主人的叫了,出門在外的被彆人聽去也挺奇怪的,你家主子在外化名:雷雨晨,以後咱們在外面的時候,就稱呼她為‘雷老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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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雷宅隻等了二日,小竹就回來了,效率之高令吳蔚瞠目結舌。
吳蔚上下打量小竹,還讓小竹原地轉了一圈,見小竹毫發無傷才放心。
“小竹啊,你都查到什麼了,坐下說。”
吳蔚給小竹倒了一杯茶水,此刻幾人正在雷老板的茶室內圍爐煮茶,煮的是買羹團子老板推薦的白茶,吳蔚坐在主位,不過在喝茶的時候,主位負責沏茶,倒茶,分杯,並不輕鬆。
“謝謝姑娘。”小竹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讚道:“綿柔清甜,好茶!”
“小竹,我看你挺懂茶的,要不然這主位你來坐吧,我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小竹不敢。”
柳翠微笑道:“前兩天,蔚蔚買了好幾種茶回來,興匆匆地請楊伯開了茶室,非拉我們來品茶。結果她就新鮮了一天,第一天就嫌煩了。問了我們一圈,誰願意替她坐主位,我們可都沒這個本事。她現在又找上你了。”
小竹也笑了,回道:“蔚蔚姑娘,我隻是會品茶,煮茶這事兒我也不會。”
眾人哄笑起來,吳蔚苦著臉,提起煮壺來又給眾人的杯子續上了。
閒話幾句,進入正題。
小竹說道:“經過我的調查,這個葫蘆幫的總舵在袁州。表面上做的是走鏢送貨的正經生意,可實際上卻是打著鏢局的幌子,從官府的手上騙去出入各處的文書,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傷天害理的勾當。拐賣幼童,逼迫他們乞討,隻是葫蘆幫……不,應該說是‘威遠鏢局’的一個分支營生。他們還做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的勾當,借著鏢局的幌子,運送人口,運輸贓物到各地分贓。威遠鏢局在袁州是數一數一的鏢局,背後應該還有更大的靠山,隻是被我敲開嘴巴的那幾個葫蘆幫的人,身份太低……他們也是聽說自己所在的幫派大有來頭,有靠山,卻並不知道這個靠山具體是誰。”
“你稍等一下,我先把你說的這些記下來。”
吳蔚起身繞出茶台,來到一旁的書案前,柳翠微端起茶杯也跟了過去,將杯中的茶水倒入硯台,挽袖研墨。
柳翠微研墨,吳蔚裁紙,小竹起身站到了書案前。
過了一會兒,柳翠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我看墨色差不多了,你試試?”
“嗯,可以了。”
吳蔚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陣,將小竹適才所言之情報記錄完畢,說道:“小竹,你繼續說。”
“是。這安門縣的葫蘆幫,由一位堂主統領,堂主之下有六個手段狠厲的管事,管事之下還有一十多個打手。前面說的這些人都是自願作惡,不曾有人逼迫過他們,還千方百計想往上爬。再之下還分二等,夜裡到各處偷盜,搶劫的,就是上次硬闖客棧的那批人,算作一等,人牙子和負責教授偷盜之術的人,算作一等,剩下的就是那些被人牙子拐來,被打手們折磨致殘,被迫沿街乞討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