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媒婆的嘴(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579 字 8個月前

吳蔚強壓下內心的怒火,裝出一副和煦的笑容,目光掃了一圈,見柳翠微神色如常,內心稍安,最後將目光投在了屋裡唯一的陌生人——白媒婆的身上。

這還是吳蔚兩輩子第一次見到媒婆,卻並沒有藍星影視劇裡那般誇張,看起來不過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名老嫗,穿著一身襦裙也是常見的款式。

要說特彆,大概就是她手上不時揮動的手帕,還有那鬢間簪的一朵紅色的小花了。

或許,這兩樣就是梁朝媒婆的行頭了?

柳二娘子答道:“這位嬸子姓白,是泰州城南的一位媒婆,來給三娘說親的。”柳二娘子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有人來給三娘說親明明是好事兒,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心虛呢……媒婆又不是自己找的。

不對!

這和媒婆有什麼關係,雖然柳二娘子覺得若是三娘這輩子沒婆家也沒什麼不好的,就這樣和吳蔚相扶到老也不錯,可是到底……兩個女子怎麼有孩子呢?三娘和蔚蔚的年紀差不多,等到三四十年後,都沒個有血脈的年輕人照顧她們的生活,到時候不是被人吃絕戶了嗎?

按照現在他們兩家的關係,最後可能吃到吳蔚和柳翠微的“絕戶”的人,就是柱子,但柳二娘子可從來都沒有這份心。

既然媒婆都來了……那不是證明三娘那個“掃把星”的名頭不複存在了嗎?

自己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面對蔚蔚似笑非笑的目光看過來時,要心虛呢?

吳蔚一聽是來給柳翠微說親的,一屁股坐到了柳翠微身邊,也不取什麼東西了,饒有興致地說道:“這可是大事啊,柳嬸兒,我能聽聽嗎?”

柳老夫人連連點頭,笑道:“正想你給三娘把把關呢,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媒婆上下打量吳蔚,問道:“老夫人,這位是……?”媒婆是個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位後進來的姑娘不好糊弄。

吳蔚搶白道:“我是三娘的金蘭姐妹,我們曾對天盟誓,拜過祖宗的,不是親姐妹也勝似親姐妹了。”

媒婆看了看另外幾人,見柳老夫人和柳二娘子都點頭,媒婆也沒轍了,到底是客隨主便不是?

反正也已經說道最後了,就看柳家點不點頭了。

“老夫人呐,這沈家和你們柳家可真是門當戶對的良配,沈家很有誠意的……”

吳蔚卻豎起手掌,打斷道:“白嬸子,你且稍等。你看我這才進來,連男方的家世,容貌都沒聽到呢,怎麼就到良配這兒了,是不是也太……要不勞煩白嬸子再從頭說一遍呢?”

“這……”媒婆有些遲疑。

柳翠微說道:“若是連蔚蔚這關都過不了,我是不會點頭的。”

柳翠微的聲音很輕很平靜,吳蔚卻聽得非常舒服,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她的三娘已經成長的足夠強大,是個獨當一面的人了。

或許就算自己不回來……三娘也能應付得來。

柳翠微的話,讓媒婆很吃驚,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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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那有什麼不行的?這沈家二公子,家住城南,是個門風良善之家呀。沈二公子剛過弱冠之年,治家有方,生財有道,是個知冷知熱會過日子,會疼人的主兒!三娘嫁過去,進門就能享福了。”

媒婆感覺到了吳蔚不好糊弄,便選擇了長話短說,說完以後臉上掛著微笑,看著吳蔚。

“還有嗎?”吳蔚起身從桌上抓了一把大棗,“哢嚓哢嚓”地啃了起來,問道。

“城南離咱們家不遠,今後三娘想回娘家了也方便不是?”

“我家三娘這個年紀了,可不好生養。”吳蔚煞有介事地說道。

“唉喲,夫妻喜結連理,隻要把日子過得紅火了,孩子早晚都會有的,而且這男方是次子,沒有長子肩頭擔子那麼重,要不怎麼說三娘嫁過去進門就享福呢?”

吳蔚心中冷笑,給柳翠微也抓了一把大棗,問道:“白嬸子剛才說這沈二公子治家有方,生財有道。敢問他一個次子,如何治家?還有這沈二公子家資幾何?士農工商哪一屬?具體是做什麼的呢?”

媒婆的臉色微變,餘光瞥向柳老夫人,見對方並無阻止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這位姑娘也未出閣吧?有些事兒……”

“白嬸子不必為我擔心,我這輩子沒有嫁人的打算,名聲什麼的我也不在意。嬸子或許是知道我的,我姓吳,名蔚,是吳柳記的大東家,在這泰州城裡名聲本就不算好。嬸子就彆替我操心了,還是把這位沈二公子說說清楚的好。”

柳翠微秀眉微蹙,蔚蔚何時名聲不好了?自己怎麼不知道?見吳蔚為了自己,竟不惜自汙名聲,柳翠微的心裡不是滋味。

柳二娘子笑著打圓場道:“白嬸子,我這妹妹心直口快,是個實在人。咱們今日關起門來說,您老也不必避諱,有什麼就說什麼吧。我們家人都信得過蔚蔚。”

白媒婆訕笑一聲,知道今日恐怕是難成了,可不能為了那幾個說項的銀子,砸了自己的招牌,想通這裡白媒婆心生退意,起身朝柳老夫人撫了撫,說道:“老夫人,這不合規矩,我還是……”

吳蔚卻豁然起身,一步竄到白媒婆面前來,說道:“白嬸子,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今日您老要麼把話給咱們說清楚了,要麼我就親自找到城南沈家,把話說清楚。沈這個姓,在泰州不常見,總能找得到的。”

柳二娘子也攔住了媒婆,說道:“是啊白嬸子,話可得說清楚了。打你進門兒,我們以禮相待,你可不能這樣。”

媒婆這一行的規矩,作為過來人柳二娘子多少清楚一些。

適才媒婆已經問過柳翠微的八字了,能繼續說下去證明和男方的八字不犯衝,要是讓媒婆就這麼走了,他日旁人詢問起來,還不知媒婆要如何編排她們家,以此來保住她自己的招牌。

請媒婆說項的都是男方,媒婆不會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臟水都得潑到柳翠微的身

上來。

吳蔚不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

她之所以阻攔白媒婆為的隻是不讓柳翠微為難,

吳蔚要堂堂正正擊穿媒婆的謊言,以此來證明柳翠微和那個姓沈的並非她口中的“良配”而不是靠自己把媒婆逼迫走,攪黃這件事。

這是本質上的區彆,也好借著機會讓柳老夫人和柳二娘子警醒一些,彆什麼人的話都相信。

白媒婆連連擺手,口中嚷嚷著“這不合規矩”,欲出房門。

柳二娘子則擋著媒婆,不讓她出門,說道:“白嬸子,親事說不成不要緊,但總要把話說明白了,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白嬸子,二姐,且聽我一言。”

二人齊齊看過去,吳蔚繼續說道:“白嬸子,我聽說請媒婆都是要給銀子的,沈家給了你多少銀兩,我願意出五倍,你願不願意坐下來聊聊呢?”

媒婆眼珠一轉,說道:“沈家給了我二兩銀子!”

吳蔚頓時感覺一陣肉疼,但為了柳翠微,多少銀子她都舍得。

“不過區區十兩銀子,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到米莊去取,如何?”

白媒婆瞬間轉怒為喜,重新落座,臉上操起喜慶的笑容,仿佛適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吳蔚笑道:“白嬸子,我這人不會說話,請你莫怪,但有些事兒我們作為女方的家人,必須要問明白了,你說是不是?”

“是,那是當然的。”

“我以吳柳記米莊的聲譽擔保,今日白嬸子在這間屋子裡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有人透露出半句,白嬸子可否將沈家的實際情況講明了?”

“這……”

“白嬸子不說,我也能查得到,不過是慢幾日罷了,可這十兩銀子……白嬸子可彆想要了。”

白媒婆眼珠溜溜轉,一拍大腿說道:“嗐,我哪能不相信吳老板您呐,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這沈家二郎,是分家出來的。隻分到一間民房,並未分到任何田產,所以……他是個行商的。”

吳蔚勾了勾嘴角:“這便是所謂的門當戶對了?”

白媒婆訕笑一聲,說道:“數月前,那沈二郎來米莊買米,一眼就相中了三姑娘,托人打聽了一番,轉過年來就找到我過來說項了。”

白媒婆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吳蔚的臉色,見吳蔚並無不悅,才說道:“這沈二浪今年二十九歲,其實……三姑娘若是嫁過去,其實是……續弦。沈二郎的原配給他留下了一子一女,女兒大些,再過一兩年就能說人家了,兒子今年六歲了。沈二郎的原配在三年前病逝,今年正好第三年。要我說啊,沈二郎也算有情有義了,等了……三年。”白媒婆習慣性地誇讚起男方來,說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衣食父母變了,聲音越來越小,朝著吳蔚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