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痛打十棍(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666 字 8個月前

街上的路人和聞訊的商鋪老板們也紛紛湊了過來,片刻間米莊門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有幾個平日裡與吳蔚相熟的掌櫃也羨慕地說道:“是啊吳老板,快給我們看看,究竟是什麼寶貝?”

吳蔚笑著答應,示意柳翠微揭開托盤上的紅綢,隨著紅綢被掀開,賜禮終於揭曉,看著像一塊上等的黑色獸皮,水光般的毛色,坊市罕見。

柳翠微第一個認出這是一件大氅,抬手將看似獸皮的四方塊抖開,隨著大氅展開,眾人也都發出了一聲驚呼。

竟是一件選用了上等獸皮,做工考究的大氅!

柳翠微將大氅順勢披到了吳蔚的身上,大氅的下擺垂到吳蔚的膝蓋處,長短正好。

“正合身。”柳翠微笑眼彎彎,上下打量著吳蔚。

吳蔚將托盤交給身邊的夥計,原地轉了一圈,抬手掂了掂大氅的重量,又摸了摸,入手光滑如水,絲毫沒有毛刺紮手的感覺,且十分柔軟,穿在身上的一瞬間便阻斷了周身的風雪,果然是上品!

圍觀了這一幕的眾人,羨慕是難免的,有識貨的老板已經在心中估算了這件大氅的市價,至少也要百兩白銀,而且吳蔚身上這件大氅,連拚接痕跡都看不出來,大概是用了幾張毛色相差無幾的上等獸皮,用最精湛的技藝做出來的,又讓這件大氅的價值提升了不少。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可是宜王賞賜的,代表了一份榮耀。

早不賞賜,晚不賞賜,偏偏在正月十六這日的清晨,坊市已開,車水馬龍的時候,宜王府的侍衛帶著賞賜來了,這裡面蘊含著一份說不清楚的庇護,分量極重!

這吳蔚,究竟是何許人也?

許多人的心裡不由得掂量起來,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想必不日消息就要傳遍泰州城的大街小巷。

……

得了這樣一份尊榮,吳蔚免不了要和眾人說了幾句,直到門口的人漸漸散去,四人才重新回到榨油坊,坐到長凳上,繼續剛才的話題。

正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此刻吳蔚身披大氅,整個人的氣質都高貴了起來,張水生和柳二娘子的眼中,不禁多了幾分重視。

吳蔚將大氅脫了,讓柳翠微捧著,繼續說道:“二姐,我想你和二姐夫一定早就算過了,要供養一個讀書人出來,需要花多少銀子。我這人並不是個拿銀子為重的人,若是當初三娘在娘家時,柳大姐一家能善待三娘,在柳老爹過世後,能撐起一個長姐的職責,為三娘撐起一個家,這銀子我也不是不能出。哪怕是為了報答柳大姐一家善待三娘的恩情,也該出。可事實呢?”

吳蔚的聲音很輕,分量卻不可謂不重,敲擊在柳二娘子的心頭。

吳蔚說的話,柳二娘子是信的,她既然說了會出,那就不會舍不得銀子,誰讓柳翠翠一家沒做到呢?

吳蔚繼續說道:“三娘剛才說的也不無道理,柳大虎已經九歲了,梁朝男子十三歲便能娶親,我和三娘是兩個未出閣

的姑娘家,

如何能養一個九歲的男童?”

柳二娘子的表情垮了,

訕訕道:“是,你說的都對,我也覺得他們不應該打這個心思,可是……送官是不是也太……?”

吳蔚輕笑一聲,答道:“二姐,送官也不代表著就會判刑,震懾的作用更大一些。柳大姐一家子是什麼人,二姐比我更清楚,就算今日咱們拉下臉來把人送走了,誰能保證他們今後不來呢?若是他們把事情做絕,找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直接把柳大虎丟在米莊門口就走,我們又該怎麼辦呢?我們是要開門做生意的,哪有那麼多精力陪他們拉扯?還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官府做主,把未來可能的麻煩都封死了。”

張水生認同地點了點頭,犀利地說道:“二娘,蔚蔚和三娘可都是沒有子嗣的,難道你想讓你大姐他們一家吃蔚蔚和三娘的絕戶嗎?等虎子長大成人,蔚蔚和三娘的年歲也大了,豈不是後患無窮?”

柳二娘子沒想到那麼遠,被張水生如此點破,瞬間白了臉,語氣也急切起來,說道:“他們還有這個心思?殺千刀的,太不要臉了!”

張水生答道:“有沒有這個心思我不知道,但是吃絕戶的事情咱們又不是沒遇到過,以蔚蔚和三娘如今的身家,想吃她們絕戶的人大有人在。”

張水生歎了一口氣,悶悶道:“送官也好,免得牽扯太多。那虎子是嶽母的心尖子,奶奶疼孫子誰也沒辦法,有了這一層,咱們就彆想關起門來算賬了,讓官府給個決斷,也少些齟齬,免得嶽母夾在中間難做。”

張水生幾經壓抑,還是忍不住埋怨道:“你嫁到我張家來多年,如今兒子都生了,嶽母實在不該打你,爹娘怕是要不高興了。”

柳二娘子急道:“娘能有多大的手勁兒,她不過是一時情急,拍了我胳膊一巴掌,哪有那麼嚴重的?一會兒我去勸勸婆婆,彆和公公提這件事兒,娘在城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彆再節外生枝了。”

“那她也不該打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在我張家都不曾挨過一下。”

“你快彆說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也不害臊麼?”柳二娘子的臉有些紅,心裡頭沁著甜蜜,同時也在擔心自家娘親的處境。

柳二娘子明白:自家母親能有如今這樣安逸的晚年,大半功勞都是蔚蔚的,如今老人家的偏心已經惹得蔚蔚不快,今後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蔚蔚對柳家已算是仁至義儘了,在這件事兒上,自家娘親實在是糊塗!

可柳二娘子卻並不敢點破,若是吳蔚真的容不下自家娘親了,自己這個當二姐的責無旁貸,可是她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了,婆家再怎麼好說話,也不會允許讓自家兒媳婦給親家母養老的。

……

“蔚蔚啊,這件事二姐給你賠不是了,我們家的一攤子糟心事兒,讓你費心了。老大他們家,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娘那邊我去說,一次了結了也好,免得他們兩口子再生歹心!”

吳蔚點了點頭,說道:“有二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去

府衙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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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鋪子就辛苦你盯著了。”言下之意,這件事柳翠微也不用再參與了。

柳翠微愧疚地看了吳蔚一眼,沒再說什麼。

吳蔚先是和柳翠微回了一趟米莊,把當時簽訂的分家文書找了出來,才出門。

府衙離米莊有些遠,吳蔚讓張全套了馬車,載著自己往府衙的方向去了。

這個時辰,知縣已經得到宜王賞賜了吳蔚一件大氅的消息,對吳蔚作為原告卻遲遲不來的不滿,頃刻間便也蕩然無存了。

來到縣衙,吳蔚有理有據地陳述了事情的經過,並將分家文書呈上,恭敬地說道:“還請青天大老爺做主。”

知縣見吳蔚談吐得體,目光磊落,舉止大方,思路清晰,不免高看吳蔚一眼,又見分家文書上對家產的羅列清楚,證人,分家人的手印也都赫然在列,案情至此再清楚不過了。

當即從簽壺裡抽了令簽,夾在兩指中間,說道:“婦人柳氏,連同其夫李鐵牛,縱容其子糾纏哭鬨,令坊市街道擁堵,車馬難行。念在柳大虎年幼無知,其所犯過錯由其父李鐵牛代受,養不教父之過,李鐵牛,本官問你,你服,是不服?”

柳翠翠抱著柳大虎,默默流淚,連哭聲都都不敢發出一點兒,適才升堂時,那一段殺威棒敲擊地面的聲音,已經快把柳翠翠的魂兒給嚇掉了。

當初不過是一個小槐村的裡正,就把柳翠翠的彪悍威風殺的片甲不留,更何況今日。

李鐵牛連連磕頭告饒:“小人服了,大人,小人服了。”

“啪”的一聲脆響,令簽被知縣投擲到地上,隨後知縣威嚴的聲音響起:“左右!將李鐵牛拖到中庭,重打十棍!”

“是!”

立刻就有衙役提棍上前,將李鐵牛壓出堂外,拖至中庭,取了長凳把李鐵牛按了上去,棍子破空的聲音響起,李鐵牛倒是硬氣,生生挨了三下一聲不吭,直到第四棍落在身上,才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柳大虎已經完全失了神,瑟縮在柳翠翠的懷中,臉上滿是淚痕,雙眼泛著空洞。

知縣將分家文書交給師爺,後者繞出大案,把證物還給了吳蔚。

知縣捋了捋胡須,餘光掃過吳蔚身上的大氅,決定再賣吳蔚一個人情,對堂下的柳翠翠母子說道:“既然已經分了家,今後便各自安生,若是再因此事鬨到堂上,休怪本官雷霆手段!”說著,還不忘一拍驚堂木。

柳翠翠打了個哆嗦,摟著柳大虎連連稱“是”。

十棍很快就打完了,衙役把李鐵牛一把推開,抽了長凳便走。

吳蔚起身,朝知縣行了一禮,恭敬道:“多謝大人做主,民女沒齒難忘。”後半句正是知縣想要聽到的,滿意地點了點頭。

“退堂!”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