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張成來訪(1 / 1)

女仵作 請君莫笑 5294 字 8個月前

張成見張水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止住了話頭,看向一旁坐在板車上的老夫人和柳二娘子,朝老夫人拱了拱手,隨後又說道:“還未恭喜水生,就要當爹了。”

張水生收了思緒,笑道:“喜酒你是喝不上了,我等著你披紅掛彩的還鄉。”

連一向看不上張成不事農桑的柳二娘子都難得的對張成露出了笑意,張成勾了勾嘴角,眼中帶著一抹誌在必得的堅定,又朝張成拱了拱手。

兩家彆過,柳二娘子回頭望了一眼,想著要不要讓張水生掉頭回去,轉念一想:到底是有吳蔚在的,而且……她們兩個女子一起生活,總不能一直不單獨見外人,既然是立戶了,總要學著成長面對,便沒做聲。

張成朝山上走去,約麼著不到半個時辰便隱隱看到了一處小院,複行數十步視線隨之開朗起來,吳蔚和繡娘的新房雖然不如張成家氣派,可勝在坐落清幽,張成呼出一口氣,他不像張水生他們乾慣了農活,這一點兒山路自是不在話下。

走這一路張成已經有些累了,便站在原地歇了片刻又抬起袖子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正了正衣襟方來到院牆外,叩響院門立在門外朗聲道:“吳姑娘,柳姑娘,我是張成,特來拜會。”

繡娘正在屋裡做活,吳蔚正在看繡娘給她買回來的書,忽然聽到張成的聲音,繡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秀眉微蹙,低聲道:“他來做什麼?”

吳蔚似並未聽出繡娘語氣中的反常,輕輕合上書頁,說道:“我去開門。”

吳蔚快步出了東屋,回道:“來了!”

繡娘也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跟著吳蔚來到院中,吳蔚打開院門:“快進來。”

算算日子二人已經數月不曾見過了,吳蔚記著他們一起寫對聯的情分,對方還送了自己一本金貴的書,笑容和煦,禮貌寒暄道:“我聽二姐說你近來在家用功,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繡娘上前朝張成行了一禮:“張家兄長,安。”

張成點了點頭,說道:“這幾日得閒,聽說你……們落戶了張家村,還建了新房,過來道喜。”

“要不要進屋坐坐?”吳蔚到底是現代人,雖然自學過一段日子的曆史,不過自幼接觸到的待人接物的禮儀不是朝夕能改的,照理說張成是外男不好往兩個姑娘的屋子裡去。

繡娘抿了抿嘴唇,卻也說道:“我去沏茶。”

張成卻連連擺手道:“不必了,就隻在這院子裡略說上幾句話就走。”

吳蔚看了張成一眼,這才後知後覺想到什麼,不再勉強。

繡娘看出張成今日是專程來找吳蔚的,陪著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見繡娘走了,張成沉默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物,鄭重地遞給吳蔚,道:“這個,希望吳姑娘可以收下。”

吳蔚看了看張成手中好像是印鑒的東西,問道:“這是何物?”

“不瞞姑娘,我已經著手收整行囊了,這幾日便要離開清廬縣

到州上去準備參加秋闈,若順利便直接前往京城準備來年的春闈,家中宅子我已請了昔年老仆張嬸一家照看,這世道……女子能斷文識字已屬不易,如姑娘這般才華者,實屬難得一見。我家中尚有百部藏書,與其留在家裡積灰,不如借給姑娘看看。因張嬸沒有見過姑娘,我便想著做了這個信物,姑娘若想看書,隻管拿著這個信物去到村口老槐樹東邊第一個胡同,第一家,張嬸就住在哪兒,一切我已交代清楚,想看什麼書,姑娘自取便是。”

吳蔚聽完,明白了:合著張成這是給自己辦了一張“借書卡”唄?

看著張成遞過來的“借書卡”吳蔚著實有些心動,其實吳蔚是非常喜歡讀書的,她家裡除了法醫類的相關書籍外,吳蔚從小到大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買書,看書,所以家裡的書櫃被堆得滿滿的,每年還能淘汰下來一批捐給貧困山區。

來到這裡後,單調的日子雖然能濯洗浮躁的心靈,偶爾也會讓吳蔚感覺到精神世界的枯竭,是以吳蔚把張成送的那本書都快翻爛了,繡娘看不過又給她買了兩本,兩本書花掉了五百個銅板,吳蔚每每翻動都小心翼翼的。

見吳蔚遲疑,張成誠懇地說道:“吳姑娘可還記得,你曾經送過一句話給我?”

吳蔚馬上就想了起來,畢竟那句話是自己再三斟酌專門勉勵張成的。

不等吳蔚回答,張成自顧自地喃喃道:“姑娘說你們家鄉有位智者曾經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張成說完慨歎道:“我數次應試不中,於科考一途碰得灰頭土臉,早已冷了心。認識了兩位姑娘以後,略聽聞二位的身世經曆,見二位雖身在寒窯,無家可依尚且勉勵謀生,我張某人衣食無憂,不過是惹了幾句笑話,空跑了幾次遠途,又有什麼?其實我早有將家中藏書與姑娘分享之意,隻是不想給姑娘惹來非議,如今我這一走,少說也要一年,若姑娘還不放心可以叫上水生與你同去。”

吳蔚聽完也很欣慰,朝張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希望張成兄長能金榜題名,衣錦還鄉。”

吳蔚收下張成提供的“借書卡”,二人又簡單說了幾句,張成笑道:待他從京城回來還有盤纏,一定給繡娘和吳蔚從京城帶些東西回來。

吳蔚送走張成,回到屋裡,繡娘正坐在床上做針線活,吳蔚把張成給的那方信物放到炕桌上,把二人後來說的話又和繡娘說了一遍,繡娘的心這才熨平,秀眉舒展,悠悠道:“要是他這次能考中,也是一件好事,怪可憐的。”

吳蔚點了點頭,見繡娘對那信物沒有興趣,便收了起來,不再談論張成的事。

繡娘雖然有些不滿張成的不請自來,但她到底不是小心眼的人,況且張成能念著蔚蔚的好,證明他人品不壞,至於去張家借書來看……繡娘覺得隻要蔚蔚開心就好。

這幾年經曆了這麼多,繡娘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旁人的話聽聽就得了。

後,繡娘和吳蔚帶著種子來到了後山的菜園子,二人按照種類劃分把菜地分成六塊,種了不同的菜籽,吳蔚又到不遠處的山泉提了一桶水過來,澆到了地裡。

因沒有外人,吳蔚和繡娘是赤著腳下田的,此刻足面上附上了一層泥漿,襯得沒有沾到泥土的腳踝和小腿愈發白皙。

特彆是繡娘,她的身材比吳蔚瘦弱些,能看到腳踝處青細的血管微微凸起延伸隱沒於小腿中,察覺到吳蔚的目光繡娘略往後退了退,臉頰透粉,卻發現自己褲腿挽起,退也是無用的。

好在吳蔚並未多瞧起身又去提了一桶水回來,二人站到一起,腳尖對著腳尖,吳蔚舀水衝下來,山泉帶著絲絲涼意,繡娘被激了一下,下意識地抓住了吳蔚的胳膊。

吳蔚“嘿嘿”

一笑,似捉弄般手腕一抖,又一股山泉澆到繡娘的足面,繡娘低呼一聲,吳蔚笑得更大聲了。

繡娘嗔了吳蔚一眼,貝齒劃過下唇,趁機抬手在水瓢裡舀了一捧水,撣到了吳蔚的臉上。

“呀!”

吳蔚驚呼著閃躲,繡娘又掬了幾捧水,朝吳蔚潑灑過去,躲閃間門吳蔚和水桶拉開了距離,繡娘便徹底“霸占”了地利,對吳蔚發動了一連串的“攻擊”直到吳蔚雙手舉起,手中還捏著那個早就沒水了的水瓢,求饒道:“我錯了!我投降,柳大人饒命啊!”

繡娘才綿綿的睨了吳蔚一眼,停止了“攻擊”。

二人瞬間門“握手言和”依舊將腳丫貼在一起,衝洗乾淨了,坐到一旁的石頭上,待雙腳徹底晾乾才穿上鞋子,拉手回家。

至於木桶和水瓢,就還放在菜園子邊上,這便是獨占山頭的好處了。

走到那日選好紮吊床的地方,吳蔚停下腳步:“我打算在這裡紮個吊床,夏天你若是覺得熱,便帶上茶水到這林子裡來納涼,睡個午覺也不錯。”

“吊床是什麼?”

吳蔚解釋了一番,繡娘目露向往,說道:“紮兩個,我們一起。”

“好。”

……

翌日,繡娘和吳蔚吃完了早飯,鎖了院門攜手下山,繡娘有些不放心家中的“細軟”想一起帶著,被吳蔚製止,高寧雪送來的金子隨身帶著才不安全呢,昨兒夜裡吳蔚已經把它們妥善安置到地窖裡的暗格了,地窖裡沒有燈,暗格又機巧,不知道內情的人根本找不到的。

吳蔚和繡娘來到約定地點,張水生已經等在那裡,見二人來了,張水生主動帶路,一邊走著,一邊和二人說道:“按照妹子之前說的,我初選了三家,一家是村裡的老戶,因家中人多地少,早有意接些活計補貼家用。一家是早年間門遷到村裡來的,也是八口人,日子緊巴巴。還有一家……有些特殊,是一位寡婦帶著三個女兒,雖然和吳妹子提的要求有些出入,不過這家主婦和你二姐有些交情,聽說了兩位妹子仁義,願意和佃農對半分糧,便找到了你二姐,哭訴了一通,你二姐心軟,讓我帶你們去看看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