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微愣,繼而笑了,他探頭到二娃臉邊,問:“誰愛你啊?”
二娃身上的小白花噗噗向外冒,沒一會兒他就被花海淹沒了,酒店樓道裡滿是清甜的花香。
夏白認命地撿起地上的白花,向昌禾房間那裡看了一眼,還有幾個人圍在她房間的門口。他不引人注目地,把一袋小白花放在她門口,帶著二娃繼續趁機去沒去過的房間偷找線索。
把房間翻遍後,早就錯過的午飯不用想了,他們找了點食物算是晚飯,然後回到他們的房間看線索。
二娃和雪木妹妹小強盜一樣,從其他人房間搜刮來很多東西,空間道具像是要被擠爆了,一打開,裡面的東西像是被鏟車推出來的,稀裡嘩啦地在房間堆成了一座小山。
夏白:“……”
如果遊戲把他們固定在這家酒店,說明這裡有足夠他們離開的線索。現在他們是比較傾向於,消滅酒店裡的所有彩鬼,可能就能離開酒店,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大意地放棄尋找其他線索。
所以,趁著其他人各個房間尋找宛宛的時候,儘量多地在房間裡尋找有用線索。
現在,夏白覺得,酒店裡所有的線索可能都在他面前了。
夏白認命地扒拉了一塊空地坐下,開始看了起來。二娃和雪木妹妹坐在一邊給他整理。
玩家們住的房間線索不多,如果有很有用的線索,他們可能早就跟他們說了,反而是那幾l個npc住的房間,有重要線索的可能性更大。
從這一天的接觸了解中,夏白看出這個酒店住的npc,很多是因為他們所住的小區彩鬼爆發,住在那裡很危險,所以來酒店避難的,這種人大多經曆過自己小區的彩鬼事件,對彩鬼有一定了解。
也有極少數是外地來的,但也聽過大泰市彩鬼,可能就是來研究彩鬼的。
比如207房間那位。
二娃從207房間找到一本雜誌,是一本醫學雜誌,裡面有在醫學角度對彩鬼的專題報道,夏白還沒看內容,一打眼看到裡面的配圖就愣了一下。
這篇專題報道裡有一張合照,合照上的人都穿著白大褂,不用想也知道,都是醫學角度研究彩鬼的專家,在這幾l個人裡,夏白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六樓那個自殺的抑鬱症男人。
他是個醫生沒錯。昨天晚上他和淩長夜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一封彆人寫給他的信,彆人對他的稱呼是王醫生,說他要的藥準備好了。
他是研究彩鬼的專家醫生。
夏白坐在地上開始回想在他房間裡發現的東西。
如果他是研究彩鬼的專家,有可能是從外地來的,所以才一個人住在酒店裡?
如果他是研究彩鬼,能上專題報道的專家,以前可能有抑鬱症,但不會是嚴重到需要看《如何獲得幸福》、《做閃閃發光的人》這類書,無法走進大自然感受陽光的人。
那他是,在研究彩鬼的過程中,被彩鬼攻擊了
,才抑鬱到自殺的?
夏白一邊想,一邊低頭看這篇醫學報道。
大泰市的人都叫情緒怪物為彩鬼,把他們當成鬼,但一些人不接受世界上有鬼,試圖從自己的專業來解釋彩鬼。醫學專家們從醫學角度研究,切入點是人被鬼攻擊後出現的異常症狀。
他們的研究表明,人被彩鬼攻擊後,是會發瘋,但發瘋的原因不同,具體於發瘋前的表現不同,有的人確實是憤怒,有的是悲傷,有的是恐懼,有的是痛苦……鑒於此,研究團隊加入了心理醫生。
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了。
這篇雜誌裡是有重要線索,但對他們沒有增益。夏白有點失望,比沒有任何線索還失望。
他呆了會兒,不放棄地繼續翻看,後面是這個研究團隊的人員介紹,一頁一個醫生。第一頁上面就被人打了一個大大的血紅色的叉,後面幾l頁也全是。
盯著那紅色“×”看了幾l秒,夏白跟二娃確認:“這是在207找到的?”
二娃看了一眼,他記憶性很好,用力點頭,“是207沒錯。”
“你們兩個在這裡整理線索,我找207這個人問問。”夏白說。
“好呦。”
夏白從六樓下到五樓,沒有繼續向下走,他調出一個死屍在樓道口待命,後腦勺上一根頭發變成了細細的小蛇,向昌禾的房間走。
那裡已經沒人了,房門大門著。
夏白走到門口,看到昌禾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她旁邊是躺在地毯上,穿著一條裙子的宛宛。
夏白在門口站了好幾l秒,才開口:“她死了。”
“她死了。”昌禾說:“我好不容易把那群人趕跑了,回來打開櫃子,就看到她已經死了,我給她裹著的被子,被她掙紮開了,我不知道衣櫃裡有一個突出來的釘子……怎麼會呢,怎麼會有一根突出來的釘子呢。”
夏白看向宛宛的屍體,太陽穴上有一個血窟窿。
“死了也好。”昌禾說:“死了就解脫了,不管是羞恥怪物還是媽媽。”
“嗯。”夏白隻輕聲回應,“我要去207找線索,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你先去,我晚點再去。”
“好。”
夏白走了一步,轉身靠在牆上慢慢呼吸,盯著走廊頂上的雕花無神地看了幾l秒,捏了捏耳朵,去207了。
207住的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夏白從入住登記上看到,她叫楚靜。
夏白敲了兩下門,裡面沒有回應,他加重力道又敲了兩下,裡面依然沒有回應。
此時天已經黑了,晚飯時間也結束了,楚靜應該在房間才對。
沒有繼續敲門,夏白繞到房子外面,直接砸開她房間窗戶的玻璃,進了她的房間。
房間裡沒有人。夏白沒離開,而是在她房間仔細尋找起來,二娃和雪木妹妹是把能卷走的線索都帶走了,可是有一些是沒法帶走的,比如存在於大件物體上的。
夏白在房間牆上、床上、沙發上等地方仔細檢查。
他又在床頭後面的牆上看到了紅色的叉號,這次是在一個個人名上,夏白看到了在那本醫學雜誌上的兩個名字。
看了幾l秒,他掀開被子,發現床上的被褥已經破爛不堪。
這家酒店算是中等偏上的酒店,床品很舒服,乳膠床墊上面還有一層薄薄軟軟的鵝絨褥子,此時,這床上的褥子已經被用刀捅得千瘡百孔,裡面的鵝絨滿床都是。
她蒙在被子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用尖刀一下下把床褥捅出一個個洞,每一個洞都能代表她的恨。
除了床褥,夏白掀開沙發上的沙發毯,同樣看到沙發也千瘡百孔,連沙發腿和沙發底都沒躲過。
夏白看著慘不忍睹的沙發底部,想象著她怎麼捅這裡,想了一會兒,轉頭上樓,去605那個抑鬱症醫生的房間。
上次他和淩長夜進來檢查後就把門關上了,此時門依然是關著的,夏白走到門口仔細聽,才聽到裡面確實有動靜,近乎“噗噗”的聲音,更沉悶一些。
他用力踹開門,看到207的年輕女人,正背對他蹲在王醫生的屍體旁,臉頰兩邊的頭發上一片濃稠的黑紅。
她在對王醫生的屍體做她對床墊做過的事。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
她的身體在顫抖,但夏白知道她一定不是在害怕。
“楚靜!”夏白走過去看了一眼王醫生慘不忍睹的屍體,拉住楚靜舉起又要落下的手腕,“你為什麼這麼恨王醫生?”
楚靜瘋狂地掙紮了起來,好像不讓她捅王醫生的屍體,她渾身難受,想要爆炸,她嘴裡發出不明的嘶吼聲,胳膊差點扭斷了。
可是,她還是沒能掙開夏白的手,她轉頭看向夏白,滲血的頭發下,染了血的眼睛滿是仇恨地盯著夏白。
“啊啊啊啊啊啊!”她衝著夏白嘶吼著,張嘴就要咬夏白。
夏白平靜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l秒,握著她手裡的刀子一個轉折,將她手裡的刀子捅進了她的身體裡。
她被彩鬼寄生了,仇恨怪物。
楚靜睜大眼睛一點點倒地,身體裡新鮮的血和有些腐朽的血交融,上面又有一層紫色的氣忽地散開。
夏白呼了口氣,又看了看這個房間,帶著疑惑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二娃問:“找到了?”
夏白:“找到了。”
二娃:“哦。”
“整理好啦。”二娃指著房間裡的東西說。
他和雪木妹妹一起,按照房間號給夏白把搜來的東西整理好了,這樣,如果夏白發現有用的,就可以像剛才那樣,去找物品的主人。
夏白繼續看207那幾l個,原本他們都以為王醫生是抑鬱症自殺,後來又覺得他和其他人是因為情緒怪物死的,沒其他內幕,207楚靜的出來,以及對他的恨,讓夏白覺得可能有什麼是他們沒抓住的。
這幾l個東西,最有用的就是那本雜誌,除了雜誌,還
有幾l個本子。可能是看它們像是日記本,兩隻才把它們帶來的,實際上是一本非常簡單的工作記錄,上面隻有上班打卡時間,吃飯時間和下班時間。
夏白認真翻看,後面就成了離職倒計時,倒計時開始時是100天。
正常來說,如果這麼長時間且數字這麼完整,離職應該是自己的想法,不是要被辭退。
離職倒計時停在56天忽然就沒了,也就是倒計時開始後,她隻工作了44天就忽然不工作了,這倒是像忽然被辭退了。
在這一頁上,有一個眼熟的紅色的叉號。
楚靜恨王醫生,應該說她恨那些醫生,可能和她的工作或者被辭退有關。
207沒有其他線索了,就停在這裡。
夏白喝了一杯二娃泡的茶,補充精力,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起來繼續看。
連續好幾l個房間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他一點也沒煩躁,安靜地繼續尋找,直到看到103。
一樓隻有三個客房,103住的是那個告訴他們怎麼徹底消滅彩鬼的老奶奶,從她房間裡搜出來的東西比較多,都在一個電腦包裡,二娃直接把她的電腦包給順來了。
夏白:“……”
他感覺馬上就要被人找上門了,可能外面已經在抓賊了。
那個老奶奶說過,她為她老伴向安全局討要說法時,遇到了很多相同經曆的人。這裡是她藏的證據,有她老伴死後拍的照片,還有彆人家的,以及他們收集的各種安全局的罪證,以及各種猜測。
房間的時鐘滴滴答答劃過,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外面隱隱約約的吵鬨聲,不知道是從窗戶還是厚重的房門傳進來,被黑夜侵蝕得模糊不清。
所有激烈的情緒,在黑夜中不斷醞釀,又被黑夜壓住。
夏白一張張慢慢地看,在要打開一份文件時,敲門聲忽然響起。
來人是楊眉,他有些激動地夏白說:“夏白,哥哥捕捉到情緒怪物的能量了!需要二娃的幫助來細化精確。”
夏白立即想到,605房間裡楚靜死後也又一股紫氣消散,他立即帶著二娃過去,讓二娃開幾l朵小花。
二娃的技能是自然係,且是身體技能,他身上開出的小花,不僅有純粹的自然之力,還和他一樣格外純淨,一點“汙染”都會在上面顯示,也容易吸收一些有情緒的東西。
那個黑氣冒出時,二娃就在那裡,所以那朵小花黑得格外明顯。
這次紫氣已經消散了,但還是染上了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紫色,應該是遺留在這裡的。
夏白摘下那朵小花,要把那朵小花和二娃一起交給楊眉,手還沒伸出,就換了想法,“走,去看看。”
夏白跟著他們一起去楊儀的房間。
楊眉開心得差點蹦蹦跳跳起來,夏白見狀,問:“這麼開心啊?”
“你不開心啊?”楊眉轉頭問。
夏白:“也是開心的。”
如果楊儀的檢
測儀能檢測出哪個人體內有彩鬼,這個遊戲的難度就至少降低了一半,他當然也開心,畢竟這是第一個讓他焦慮緊張的遊戲。
楊眉之前看起來也是有點緊張的,此時隻剩開心。
他跟夏白說:“我隻遇到情緒怪物消散,沒感知到它們是不是屬於鬼一類,要是真是鬼,我要用技能嗎?”
不用,這種鬼太特殊了,你要是吸引了它們,它們上你身怎麼辦?太危險了。?[(”夏白想都沒想地回答。
二娃也跟著說:“不用呀,沒事噠。”
“我也這麼想的。”楊眉開心地說:“反正哥哥會研究出檢測它們的檢測儀。”
他們說著話,來到了楊儀的房間。
夏白把那朵紫得一點都不明顯的小花遞給楊儀,“這是另一個情緒怪物的染色。”
“太好了。我正好需要另一個情緒怪物的能量,來提取它們能量中的相同數據。”楊儀接過那個小花,放進一個黑盒子裡。
夏白問:“能捕捉到彩鬼?”
楊儀看起來也很輕鬆,“應該沒問題,今晚應該就能研究出來。”
“太好了!”楊眉說:“那是不是可以讓他們回來休息了?他們連晚飯都沒吃,不用那麼辛苦地觀察了,我們明天就能直接探測出來,直接處理。”
楊儀點頭,“確實,讓他們回來吃飯吧。”
楊眉開心地去了。
夏白眨了眨眼,有什麼從他腦海裡一閃而過,像是一種感覺,可很快就消失了,他沒能抓住。
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不妥的地方,他從空間道具裡拿出一些食物,放在桌上,等其他人回來。
很快,他們就回來了,聽到楊儀捕捉到情緒怪物的能量後,幾l人都很開心。
聞雨新一下躺倒在沙發上,“今晚終於能好好睡覺了是吧?我們明天就能出去了。”
“你是輕鬆了。”楊眉哼哼唧唧地說:“我哥哥好辛苦的,今晚要加班不知道到幾l點。”
“呦呦呦。”聞雨新說:“這還是那個對著楊副院長放冷氣的楊眉嗎?”
楊眉笑了下,撲到沙發上掐她脖子,“你再說,你再說。”
夏白看了眼他們倆,想了想,把他今天的發現跟他們說了。
“要是找不到他們的完整故事就不找了。”花昊明說:“我感覺這可能和整個大背景有關,我們這裡可能隻有一部分線索,更多的在酒店之外,等我們離開酒店繼續找。”
夏白點頭,他也覺得這兩人的牽扯和大背景有關。
“你們呢?”夏白問。
他們主要的進度就是鎖定了十個左右可疑的人,石安還殺了一個很明顯被彩鬼寄生的人。
石安:“沒有錯,她死時身上冒出了綠色的氣,應該是恐懼怪物。”
目前他們已經消滅的彩鬼有:紫色的仇恨怪物,綠色的恐懼怪物,黑色的憤怒或焦慮怪物。
“已經很棒了,這個進度,明天楊儀提取出情緒怪
物能量,我們就能消滅更多的情緒怪物了。”周不語說。
“嗯。”淩長夜說:“辛苦了,吃飯吧。”
幾l人一邊聊天一邊吃了個安心飯,吃完飯已經快要十點了。
淩長夜說:“今晚我們就在兩個房間裡擠擠,輪流守夜,兩人一組,守夜時一人檢查整個酒店,遇到被彩鬼寄生,情緒爆發的人,及時處理。一個人守著睡覺的玩家,一要觀察著有沒有彩鬼靠近,二要注意我們中有沒有人被彩鬼寄生,情緒出現明顯波動。楊儀不參與守夜,正好四組。”
按照他的安排,十點前他們各自洗漱,守夜從十點到淩晨六點,一共八個小時,每組兩個小時。
夏白和二娃負責十點到十二點的時間段,托了二娃的福,夏白被照顧了。
在他們巡查之前,其他幾l人已經把酒店每個人都觀察了一遍,很明顯被彩鬼寄生已經被消滅了,其他懷疑的人這兩個小時還沒達到瘋癲的程度,兩人輕鬆來回巡查兩個小時,就回來睡覺了。
因為放鬆,夏白睡了一個輕鬆的好覺。
早上六點的鈴聲把他吵醒,不僅是他的手機鈴聲,房間裡好幾l個。
夏白虛虛睜開眼,按死手機,看到床上的聞雨新和周不語也是同樣的動作,按死手機後,又躺下了。
既然她們這樣,那他也不起了。
再睡兒,就一會兒。
一個房間裡的人都是這樣的結果是,他們都起晚了,原本計劃六點起的,出門時已經七點了。另一個房間的人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都是一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
花昊明:“反正楊儀的儀器能捕捉彩鬼了。”
夏白:“是的。”
“……”
楊儀的儀器確實可以了,這個過程並不難,隻要他的檢測儀捕捉並確認了情緒怪物的能量,將其錄入,再感知到情緒怪物的能量後,就會發出提示。
隻不過時間短,沒那麼精密,要靠近才能檢測到。
正好快到早飯時間了,可以在餐廳近距離檢測哪些人體內有彩鬼。
一邊向餐廳走,他們一邊說昨晚的情況。
昨天晚上,花昊明和楊眉殺了一個被彩鬼寄生的人,兩點到四點時間段。
楊眉說:“他體內明顯是憤怒怪物,我們觀察了他一會兒,他在房間瘋狂地砸東西、自虐,要出門時被我們處理了,是紅色的氣。”
如果憤怒怪物是紅色,那他第一個在玩家體內發現的是黑色情緒怪物就是焦慮了。
“剩下應該不多了。”花昊明輕鬆地說:“希望今早我們多找出幾l個來。”
他們來得比較早,占據了最靠近餐廳門口的位置,楊儀坐在最外面,把他的儀器更加向外,半懸在桌子上,這樣每個進餐廳的人都會從儀器前經過。
他提前跟他們說:“綠色是安全,紅色是可能有彩鬼,紅色越深可能性越大。”
知道了怎麼看後,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認真地觀察著那個儀器。
泰光酒店早飯時間是七點半到九點,七點半一到,陸續有住客人走進餐廳吃飯。
昌禾看起來是剛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真絲睡裙,連外套都沒有套,那睡群上面v領開得很低,下面又很短,走光得明顯,前後幾l個男人盯著她看了幾l眼,又收回視線。
香水味飄過,儀器上顯示綠點。
接連幾l個人都是綠點。
前面又來了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男人看起來有裸睡的習慣,他身上沒穿一點衣服,□□地向餐廳走,他拉著的男孩也一樣。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