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家:朋友(1 / 1)

回到東京, 間桐雁夜和間桐櫻與白倉望要去的區是不一樣的,白倉望要回到米花町,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則是去鄰近的中央區, 間桐櫻即將就讀的大學就在在中央區的晴海地區裡。他們住的區域算近,約好了有時間再聚。

“我家監護人是個普通的家, 這些超自然的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要是哪天遇見他也不要說漏嘴哦。”白倉望提醒道, “我在織田哥面前也是個普通的乖孩子, 之前的那些事就……”

“保密對吧?”間桐櫻笑道, “沒想到你的監護人居然是那個有名的作家,我也讀過他的作品,他很擅長寫平民百姓, 對普通人的生活觀察也很仔細。”

“對吧?織田哥寫作真的特彆認真!最讓我觸動的是他筆下人物的艱難求生樂觀向上的積極心態……”提起織田作之助的作品,白倉望整個人都精神了, 不知不覺間又和間桐櫻聊了許久。等到間桐雁夜提醒兩人時,他們還有些意猶未儘。

但白倉望回家的時間到了,間桐雁夜也需要和間桐櫻去看約定好的房產了。

今年的房價已經飛升回了三十年前的水平,但湊巧的是,在1994年——泡沫經濟的崩潰下中央區房價暴跌至最低點的階段,真正成為間桐家家主的間桐鶴野完全掌控了家族資金, 抓住了中央區房價最低的這個階段有進行投資、購房。

聖杯戰爭結束,間桐雁夜帶著間桐櫻離開間桐家後要考慮生計和資金, 也有跟著進行投資。

他們眼光很好,抓住時機在有著銀座的中央區投資是不虧的, 畢竟這是明治維新以後就十分具有商業文化氣息的地方, 也是全東京, 甚至是全國最重要的街區。

雖然間桐家的魔術令間桐雁夜厭惡, 但間桐鶴野接手後的間桐家完全專注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發展、賺錢,離魔術界越來越遠,逐漸地也成為了普通人世界裡的豪門,跟著賺錢的間桐雁夜也嘗到了不少甜頭。間桐雁夜離開魔術界後,間桐鶴野對他因魔術回路天分不同而產生的敵意也在逐漸消融。

畢竟他們現在都不在魔術界混。對間桐鶴野來說,間桐家已經完全由自己掌控,下一任家主也是他的兒子,他們有錢又有魔術界禦三家的名聲,即使因為血脈傳承後魔術回路消失而不打算在魔術界混了,家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對這位離家出走的兄長的幫助,反而能讓間桐鶴野的自信心瘋漲,情感上得到滿足。

間桐雁夜不喜歡這位血緣兄弟,但帶著間桐櫻生活,他也不介意從間桐鶴野那裡得到幫助。

簡單地來說,就是間桐雁夜現在並不缺錢,間桐家在中央區有房,他可以快速地和間桐櫻一起安穩地在新家住下。

天空晴朗,午後的陽光和煦,他們離開車站,互相揮手道彆。

“下次再見!”

白倉望目送他們先離開,紫發的少女走在灰白發色的男人身側,他們互相對視著,交談著遠去,笑容中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期待。

他收回目光,也向著回家的方向邁步。

……

“對,我已經回到米花町了。織田哥在家?家裡有要我幫忙順便買回去的東西嗎?”

“冬木是個好地方,我帶了一些那邊的特產回來哦,你先期待吧。”

白倉望聽著電話那頭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幾天不見,他和織田作之助雖然沒有通電話,但他也發了一些在冬木時的照片給對方看,對他在畢業旅行時的事情,織田作之助也有一些了解。

——僅限於了解他和同學們正常進行的冬木畢業旅行。

回家的日期和預定一樣,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他從冬木跑去了八原,白倉望也沒打算現在就說。八原是個妖怪隱居的地方,他還沒有摸清那邊的情況,便想著暫且先把整理好的房子放

在那裡。八原裡出現的神秘機甲的話題還在傳播,現在提起去過八原也非常可疑,白倉望決定暫時當做自己完全在冬木渡過了整個畢業旅行。

他先去蔬菜店買回了織田作之助提到的蔬菜,才提著袋子回家。這個過程沒有花費很長時間,回到家時,天空還是晴朗的湛藍。

“我回來了!”

一聽到玄關處傳來的聲音,織田作之助就從客廳裡走出來了。酒紅發色的男人身上穿著休閒的長袖T恤,黑色的布料貼合身體,勾勒出一層乾練結實的肌肉的線條。他接過了白倉望手裡的裝了蔬菜的袋子,視線在少年身上掃了一遍,說:“要先去休息一下嗎?”

“不用,回來的時候在車上睡過了,我先整理帶回來的東西吧。”

白倉望跟著織田作之助一路走到廚房,他放下了背包的單肩,在織田作之助提著蔬菜去處理時,拉開拉鏈取出了帶回的特產。

“看!冬木牛肉!”

冬木市的牛肉是很有名氣的,這也是冬木市的烤肉店、鐵板燒店是家入硝子第一推薦的理由。

說到冬木的特產,其實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也是牛肉,其次就是麻婆豆腐,織田作之助也不例外。但麻婆豆腐不是適合帶走作為特產的,所以,在白倉望提起特產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就已經想到可能是牛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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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白倉望特意做出的驚喜下,織田作之助十分配合,他驚訝地說:“太棒了,那我們今晚就用它做晚餐吧。”

這時,白倉望笑了,他伸手又從背包裡摸出了另一樣東西。

“聽說冬木的麻婆豆腐是最好吃的,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雖然不能帶新鮮的成品回來,但是我有搞到半成品,老板說做出來味道是差不多的。織田哥還沒試過吧?今晚要試一試嗎?”

織田作之助這下是真的驚喜了,他期待地接過調料包,說:“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冬木吧,到那時候,我再去嘗試成品。”

“好啊,那今晚我要來廚房幫忙哦!”

放好了自己的背包,白倉望下樓進了廚房給織田作之助幫忙,織田作之助現在的廚藝很好,跟著他一起成長的白倉望也不差,但兩人處理食材的風格完全不同。

當織田作之助用著精湛的刀工快速切割食材時,白倉望正在點燃的爐灶前製作醬料。廚房裡放有他常用的有刻度的量杯,鍋燒熱了,油以精準的克數被量出來倒入鍋中,隨著熱鍋一起慢慢升溫。

隨後,他把已經處理準備好的蒜末、花椒按比例盛在小碗中,在鍋裡的油熱後,動作迅速地倒了進去。

比起白倉望要精確到幾克油、幾份原料,織田作之助向來是靠感覺的。

香味濃鬱撲鼻,辣椒帶來的香氣有些刺激,白倉望猝不及防嗆了一下,連忙轉過頭抬起手,捂著口鼻咳了一會兒。織田作之助見狀,迅速接過他手裡的鍋鏟,回身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

“下次還是帶好口罩吧。”織田作之助低聲說。

比起白倉望幼年時期時的不讓他幫忙,現在的織田作之助已經很樂意讓白倉望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前提是保證身體不受影響。白倉望口味清淡,對辣椒的接受度也比他低很多,聞到辣味時感受到的刺激也比較大。

當白發少年抬起頭看他時,那雙金眸已經氤氳了水霧,面頰上還帶著緋紅,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

“沒事的,不過是辣椒!”他堅持著,“我已經能吃一口你的辣味咖喱了,這點辣味算不上什麼。”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微笑著,想伸手揉揉少年的頭發,又想到剛才才摸過辣椒,在手指觸碰到白倉望前及時收回了手。

他還記得,那是在去年冬天的某次吃飯時,白倉望突

然說要嘗試一下他的特製辣味咖喱。

特製的辣味咖喱是織田作之助從一家很喜歡的旅館老板手裡學來的配方,辣味十足,白倉望吃完不過幾秒就辣得默默流下了眼淚。這是少年想從飲食上與他接近的又一次嘗試,但是很可惜,再次失敗了。

他們口味不同,餐桌上總是會有著辣味的重口味食物和清淡的輕口味食物並存,但即使口味不同,他們也在漫長的相處中成了親密的家人。

織田作之助想說,不用嘗試他喜歡的辣味也是可以的,但每次想到白倉望從一滴辣椒油到一小勺醬料,再到一口咖喱,在這日漸的努力中赤-裸的對他的接納、包容和依賴,他會感受到十分的滿足和喜悅。

也許是因為走過黑暗,見過無數人們的故事,現在的他才如此珍視光明。

在極為普通的日常中,有著他珍視的羈絆,這是支撐起他在寫作道路上不斷前進的力量。所以他才能拿起筆寫作,寫下一個個見證過的,或者腦海中構思出來的故事,寫下每一個努力生活著的日常中的人,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初綻的粉白色的櫻在窗外隨風輕輕搖擺,春天已經到了,又該接著寫新的故事了。

……

畢業旅行結束,畢業典禮也將在三月底之前開展,以便這一批畢業生在四月份的入學。白倉望回到米花町不久就被召回了學校,幫助副班長一起處理同學們的資料。

“有些熟人都去了不同的高中啊……甚至還有去外地的呢。”副班長感歎著,“我打算留在米花,升上高中以後就讀帝丹高中,到時候你們要來找我玩可以去那裡。”

有一位同樣被召回的同學一聽,追問他:“帝丹高中?我記得那個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也是帝丹的學生!”

“是啊,他是二年級的學長,等我們進去應該是三年級了。”副班長確認了他的話,“要簽名對嗎?你還真是一個偵探迷啊。”

“有機會就給我嘛~那學校超好的,我們學校大部分都是去帝丹,說實話你去我不意外。”那位同學說完,看向了手裡的材料,“夏油不讀帝丹高中才讓我意外,沒想到他竟然去了高專。”

高等專門學校是以培養職業人才為目的的技術專科學校,比起出過許多行業人才、世界名人,師資力量雄厚的帝丹高中,夏油傑選擇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排名就遠遠比不上了。

“聽說那還是一個神道教的學校,也不知道夏油在裡面會學些什麼。”說起夏油傑,副班長還有些覺得可惜,“他可是年級第二誒,要是正常考試,絕對和白倉一起進帝丹高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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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們對夏油傑的談論,白倉望手上的動作一頓,出聲打斷了。

他聲音溫和,說出來的句子卻一點也不客氣,直擊人心。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傑選擇了他想去的地方,抱著覺悟在那裡努力,那所高專也有為了培養他認真工作的老師,不需要你們為他可惜、對他議論。”

在場的幾人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白倉望卸任學生會長後,與他們相處時一直都是溫和的普通同學的態度,導致他們現在才猛然回想起來,這位學生會長強硬的一面是十分可怕的。

隻有溫柔的領導者是不能虜獲所有人的,白倉望也從來不是隻有溫柔的人。

他已經察覺到了他們傲慢心中的,對於高中排名的學曆歧視。

“對對,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嘛。”同學們小心翼翼地打破這突然降至冰點的氣氛,“夏油是很聰明的人,以後也一定能發展得很好。”

白倉望笑道:“比起談論他人,不如來說說你們自己對未來的計劃吧。”

在同學們順著他的話改變話題時

,副班長拿著文件袋,慢慢地蹭到了白倉望身邊。

“你們……你和夏油,什麼時候關係那麼好的?”副班長小聲地說著,“以前沒見你們這樣稱呼啊……”

白倉望手裡封裝著最後一份資料,他把文件歸類整理好,才看向副班長。

“他在2月的時候過生日,你知道嗎。”

這話讓副班長面色一僵。

他知道,但是即使是他,也不會去記住夏油傑的生日。他們是搭檔的班長和副班長,但他就連一句生日祝福也沒有發。

是啊,夏油傑是班長,但是不是他們所有人都喜歡的班長。他是優等生,卻也是距離他們十分遙遠的優等生。雖然他長相英俊,很受女生喜歡,但拒絕了所有人的他就連女生的傾慕也沒有接受。

夏油傑會以一個友善的態度來面對同學,但作為和他交流最多的副班長,他清楚地知道從來沒有一個同學真正地與他接近,即使是他這個副班長,對夏油傑也是不熟悉的。

在他心中,夏油傑也隻是一個沒什麼意思的同學。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態度,在畢業旅行的時候,老師才沒有一開始就讓他——一個會與同學拉遠距離的副班長——來擔任這個組織的工作,而是交給了從學生會長的身份轉變為普通班級成員的白倉望。

隻有溫柔的學生會長是不能服眾的,但是沒有溫柔的學生會長也是不能籠絡人心的。

這就是,他與這位前學生會長之間的差距。

白倉望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也知道夏油傑之前在班級裡的人際情況,夏油傑與同學之間隻是公事公辦的同學關係,沒有更深一步的交流。會有這樣的結果除了夏油傑本身與他人的距離感之外,和同學們發現差異後的主動拉遠距離也是有關係的。

白倉望知道班級裡所有同學的資料,自然也知道夏油傑的生日是2月3日,那時從雪山回來,白倉望帶回了一隻能用的特級假想怨靈。但這不是能說的禮物,所以,除此之外,他還在夏油傑生日當天寄去了一台天文望遠鏡。

也是那時候,他才在夏油傑不經意說漏嘴的話裡知道夏油傑除此之外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朋友的禮物。即使是因為他跑到了深山老林裡面不方便接,也沒有收到來自朋友的祝福語。

夏油傑的父母仍然不能接受夏油傑放棄優勢跑去一個神道教的學校就讀,但到了生日那天,這對夫妻還是會給他發去祝福。

親人、朋友是一個人的人際關係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夏油傑長久的孤獨感來自於他與普通人不同的特殊能力,也來自於他與他人的距離。

他很優秀,追不上他的人大多會主動後退。他沒有太多交朋友的經驗,在他人看來就是在拒絕他人的深層靠近,察覺到距離感的人也會就此離開。

即便如此,夏油傑一直以來也都在與危險的咒靈戰鬥。他想保護他人的信念,以及為之而努力的身姿,是白倉望認為特彆溫暖和耀眼的。

還好,現在他們已經成為朋友。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白倉望從座位上起身,湊近了副班長的耳邊。清淺的笑意掛在他的唇邊,他輕聲回答副班長的疑惑,對副班長說——

“我們早就是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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