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宋宋不rich
宋瑞池是在周一下午徹底感覺到不對勁的。
他給徐爾點了奶茶,因為手頭有許多事的關係,他沒能一直盯著外賣軟件看。
等到空閒已經是半小時後,軟件上的奶茶早已送達,而手機裡沒有徐爾的任何消息。
他問:「拿到了嗎?」
徐爾說:「拿到了」
徐爾:「謝謝」
宋瑞池不由眉心一緊,他往上翻了翻他們的聊天記錄,覺得昨晚的那個想法,並不是多疑。
昨晚他的發小約他吃宵夜,結束之後,他掐著徐爾平常睡覺的點,對徐爾說晚安,沒有得到徐爾的回複。
當時他的表現隻是多看了幾眼手機,心裡想著或許徐爾因為這兩天太累了,已經睡下,並叫自己對徐爾不要過於敏感。
事實證明,不是他敏感。
第二天清晨徐爾沒有動靜不說,接下來的時間,宋瑞池發送的一些碎話,徐爾也了無興趣。
隻是宋瑞池還惦記著徐爾說過他這周很忙的話,疑慮一陣還是放下此時。
車後窗開了點縫,降溫的冷風吹了進來。
平板的光標一閃一閃,助理過來提醒宋瑞池客戶還等著,宋瑞池才回過神來。
他先是放下了手機,不過很快他又重新拿了起來,沒事找事地拍了車窗和街景,發給徐爾。
若是徐爾還如往常,他會問宋瑞池,你去哪裡呀?
若徐爾不如往常,那他會說什麼呢?
宋瑞池有些想不出來。
而在之後的數個小時,宋瑞池的手機沒有任何徐爾的動靜。
他的試探石沉大海。
直到晚上。
宋瑞池今天學乖了些,他十一點就給徐爾發了晚安,不給徐爾早睡的借口。
徐爾的回複很快,不到一分鐘宋瑞池的手機就重新亮了起來。
徐爾仍舊沒有搭理下午的宋瑞池,也沒有問宋瑞池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就說晚安。
像是禮貌客氣,也好像告訴你我正在敷衍,徐爾隻回應了簡單二字,“晚安”。
宋瑞池明白了,徐爾的不如往常,是視而不見。
視宋瑞池不見。
宋瑞池盯著手機許久,又沉默了許久。
他想是哪裡不對勁了,但又覺得其實哪裡都不對勁。
他總是想讓徐爾知道更多,更甚許多時候或許刻意或許無意地表露心態,可等到徐爾險些知道答案,他卻又緊急退縮。
他時常很難相信自己是這樣矛盾的人,但事實證明他顯然膽怯。
周二徐爾照常赴約,讓宋瑞池見識到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徐爾。
徐爾的躲避從手機落實到現實,他不說話,不和宋瑞池眼神對碰,甚至鮮少和soso交流,一整個晚上仿佛靈魂遊離,好像他們從來不認識。
徐爾的沉默很明顯,過來吃飯也隻是在履
行一個約定。
結束了筷子才放下,就說要走,再客套補一句謝謝今天的晚餐,很好吃。
他好像很緊張宋瑞池會問他為什麼這麼早走,也好像很害怕宋瑞池留他再坐一會兒,目光繼續遊離,不敢和宋瑞池對視半分。
在宋瑞池說“我送你”時,徐爾的表情顯然放鬆了,而後他說了句看起來已經訓練很久的措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謝謝。”
宋瑞池沉默片刻:“我非要送呢?”
徐爾眼珠子動了動。
宋瑞池想,要是徐爾再拒絕,他不會堅持的,他不想惹人煩。
徐爾可能已經覺得他很煩了。
但是徐爾說了“好吧”。
很勉強,宋瑞池當作沒聽出來。
回去的路上,徐爾仍是沉默。
幾次宋瑞池想說點什麼,可轉頭看到徐爾窩在座椅裡,一副誰也彆打擾我的樣子,他所有話都咽下了。
宋瑞池都要覺得自己煩了。
這天晚上,宋瑞池很遲才睡。
他在腦子裡列了許多計劃,隻是每次一個計劃剛出來,就很快被他否定。
最後他發現,徐爾要是堅持逃離,宋瑞池根本毫無辦法。
徐爾很獨立,很個性,很有自己的想法。
宋瑞池知道的,他要是想做什麼,沒人能勸得了。
宋瑞池時而清醒又時而沉淪,他明白徐爾的回應隻是出於徐爾做人的基本禮貌。
但他又想僥幸自己在徐爾面前是不同的。
他如今唯一的慰藉,隻有徐爾偶爾還會回應他。
會在他假裝不知情而繼續騷擾徐爾之後,還能得到徐爾的寥寥幾字回複。
而在他告訴自己,事情還不算太糟的時候,徐爾周四拒絕了他一起吃飯的邀請,說他要加班。
宋瑞池沒法再欺騙自己下去了,他甚至有些衝動,他很想現在就去徐爾家,他想問徐爾為什麼,他想把徐爾按在牆上,不聽話了就親,彆想跑。
反正都這樣了,破罐破摔怎麼不行。
瘋了算了。
當然,最後這些想法隻是想法,孤獨地在腦子裡,一瞬就過去。
因為徐爾他不在家,他在公司。
也因為宋瑞池他不會這麼對徐爾。
白天連續工作,宋瑞池已經頭疼得要命,到了夜裡就失眠睡不著,一旦有空閒,間隙裡他能想到的隻有徐爾。
他腦子裡那個會對他笑,對他開玩笑,對他撒嬌的徐爾已經很遙遠。
深夜神經混沌,他甚至懷疑,他真的認識徐爾嗎?
不過很快他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怎麼會不認識呢。
喜歡得要死,怎麼會是假的。
在群裡抓到一個淩晨還沒睡的石子亦之後,宋瑞池提一瓶酒就去他家了。
石子亦正在重溫喜劇電影,宋瑞池進屋時石子亦對著電視屏幕哈哈大笑。
這個笑聲在看到宋瑞池之後,變成假笑,再消失不見。
“咋了你這是,”石子亦按下遙控暫停,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心情不好?”
宋瑞池把酒塞石子亦懷裡:“很明顯嗎?”
石子亦:“太明顯了,你臉多臭你不知道啊。”
宋瑞池:“那就是吧。”
石子亦抿住了唇,宋瑞池沒有回應他的調侃,他知道了,事情很嚴重。
石子亦拿了杯子,再把酒開了,他先給宋瑞池倒酒,順便問:“徐爾的事啊?”
宋瑞池:“嗯。”
石子亦再給自己倒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宋瑞池沒有馬上回答。
石子亦這話很普通,此刻卻好像一顆巨大的石頭,重重地壓在了宋瑞池的胸前。
悶得慌。
宋瑞池把這杯酒全部喝下。
“誒誒誒,彆這麼急啊。”石子亦道。
宋瑞池把空杯遞過去。
石子亦繼續倒。
宋瑞池繼續喝。
三杯之後,宋瑞池終於開口了。
像是已經緩過來,他說:“他不理我了。”
這話要是出自彆人的口,實在嬌嗔,可這會兒說的是宋瑞池。
宋瑞池聲音很低,陳述事實,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是最壞的,說明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一陣,這個人已經消沉麻了。
“什麼時候的事?”石子亦問。
果然,宋瑞池說:“五天。”
石子亦啊了聲,不懂得怎麼安慰地,又給宋瑞池倒了杯酒。
宋瑞池繼續喝酒。
再喝酒。
再喝酒……
縱使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喝。
不知道第幾杯下肚,石子亦攔住了他。
這天晚上是怎麼過去的,宋瑞池其實記不太清。
他隻記得他和石子亦聊了很久的天,聊了很多徐爾。
很零碎,什麼都能往徐爾的身上扯,石子亦說電影,宋瑞池就說他和徐爾看的電影,石子亦聊衣服,他說徐爾和他一起買的衣服。
也很麻木,宋瑞池每句話都說得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回憶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更是自嘲,至於嘲什麼,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總說徐爾笨,但他又聰明到哪裡去呢?
他什麼都不是。
後來石子亦給了許多點子。
隻是石子亦一點也不了解徐爾,這些點子還不如宋瑞池想的那些。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都行不通。
徐爾是銅牆鐵壁。
徐爾是直男。
這天晚上宋瑞池是在石子亦家裡睡的。
第二天半清醒是早上十點多,今天周六,宋瑞池還幻想著,徐爾是不是會來家裡吃飯。
趁著迷糊勁,宋瑞池給徐爾打了電話。
嘟聲持
續,宋瑞池也越清醒。
他給自己一個徐爾不會接電話的未來,那麼是什麼結果,他都能接受。
徐爾接電話了。
宋瑞池聽到自己的嗓子深處,吐出了一聲放鬆的聲音。
隻是那邊很吵。
宋瑞池問:“你在哪?”
徐爾在一片熱鬨聲中回答:“我回家了。”
宋瑞池停頓片刻,倒也不是很難接受。
徐爾又說:“我外甥周歲,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那個外甥。”
宋瑞池甚至有些竊喜,徐爾還會向他解釋,他短暫地又回到了事情還沒那麼糟糕的邏輯中,短暫地沉淪片刻。
這個電話有頭沒尾,徐爾回家了,今天宋瑞池自然約不到人。
即便徐爾沒來,宋瑞池也自己去超市買菜。
他這周末很閒,本來時間是打算留給徐爾的,不管哄騙還是上門還是怎麼的,他一定要見到人。
其他什麼的,見到人再說。
但徐爾回家了。
那他就隻能哄騙自己了。
這個超市逛得十分索然。
直到。
直到他收到了徐爾的消息。
一張外甥抓周的照片。
一句:「給你看!」
是徐爾主動發的。
還有一個感歎號。
一種叫做久違的情感,猛然在宋瑞池心底滋生。
但他又不太確定,直到徐爾又發來一句:「你知道抓到算盤是什麼寓意嗎?」
宋瑞池沉默許久,儘量不讓自己在超市裡笑得像個傻子。
他們就此聊了起來。
聊到宋瑞池從疑惑到肯定,從懷疑到欣然。
他給自己做了很豐盛的午飯,也把午飯拍給徐爾。
這次他不怕了,他肆無忌憚地炫耀徐爾想吃的椒鹽蝦,以此達到勾引徐爾的目的。
並且在石子亦的餐廳已經開了好久的前提下,找了這麼個蹩腳的理由,約徐爾見面。
徐爾答應了,用從前那個,他很熟悉的徐爾慣用的語氣,答應了。
周日那天陽光晴朗,宋瑞池給徐爾買了冰淇淋。
宋瑞池對徐爾的一切情緒,再見面那刻全部瓦解。
兩人像是這幾天不存在似的,相處如從前,徐爾吃著冰淇淋,嘰裡呱啦地和宋瑞池說周末的好玩事,說石子亦開餐廳了啊,說要不要給石子亦買個禮物啊。
宋瑞池覺得徐爾有些變化。
很細微,如果他不在意,就不容易發現的細微。
宋瑞池才吸取的教訓再次拋之腦外,他又開始做一些叫做試探的東西。
直到那杯明明是飲料,卻被徐爾誤認為是酒的東西,被徐爾喝下。
在如夢幻般的燈光下,徐爾那張裝得又差又費勁的臉盤,湊到他跟前,吻上他的唇。
宋瑞池明白了,徐爾也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