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錯愕,看著蘇泠月和季知意，季知意黑臉，扯開手,蘇泠月低頭,秀發遮住演技很拉胯的表情，季知意問：“什麼事？”
張婷這才回神,報告：“這是秋季宣傳修改過的方案。”
季知意走到她身邊接過文件,蘇泠月站幾秒：“季總，我先出去了。”
她一直低著頭,季知意撓下眉心,說：“嗯。”
蘇泠月快步走出去，坐辦公桌前,越發覺得自己剛剛那番操作著實機智,忍不住給季知意發：【怎麼樣？我發應快嗎？】
季知意看著方案低頭瞥蘇泠月這條消息。
手握緊。
深呼吸。
她回：【下次不用這樣。】
蘇泠月：【為什麼？】
季知意：【太刻意了。】
有嗎？
多自然啊。
會不會欣賞？
蘇泠月想到剛剛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努嘴,片刻張婷從辦公室裡面走出來,詢問：“蘇助理，你沒事吧？”
其他人好奇探頭。
蘇泠月看大家熱情八卦的眼神。
欲言又止。
最後咬唇,什麼都沒說。
眾人：！
這還是頭次看到蘇泠月露出這幅表情，以前季知意再怎麼針對蘇泠月，她出了門都是平靜淡然的神色,似乎一點都沒將那些事放心上。
那些在她們聽來都心驚肉跳的事情。
蘇泠月卻能泰然面對。
現在卻……
得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眾人對季知意再次有了新的認知。
季知意托著額頭，看和蘇泠月的對話框,歎氣。
她抬眼看向玻璃外的蘇泠月,她正面對眾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幾個秘書看向她辦公室,見她看著外面紛紛腳底抹油，溜回自己崗位。
季知意突然覺得頭疼。
她剛想給蘇泠月發消息，手機屏幕彈出來電顯示，是她妹妹。
季知意抿唇，轉過座椅，背對外面接了電話。
“姐！”季知思聲音清脆，帶來手機那端車水馬龍，季知意擰眉：“在外面？”
季知思說：“剛出來買點東西。”她避開人群，往回走，這裡和國內不一樣，天氣乾燥，她還不太習慣，語氣卻充滿歡喜：“我見到乾媽了，還見到雲露姐。”
薑雲露。
薑雅的女兒。
比季知意大兩歲，她說：“她怎麼樣？”
季知思說：“前兩天出了點狀況，不太好，剛穩定。”
季知意淡淡應下：“乾媽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哎。”季知思還是那麼天真：“乾媽讓你好好工作。”
季知意捏著手機：“知道了。”
“好。”季知思小聲問：“姐，你不生氣了吧？”
季知意沉默兩秒。
季知思撒嬌：“姐，我知道這次是我任性，我就是想出……”
季知意說：行了，多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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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思笑：“好。”
她掛了電話，季知意放下手機，最初她隻是想一個人做薑雅的棋子，沒想過牽連家裡人，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薑雅救她父親，對她有知遇之恩，她心甘情願做薑雅的棋子。
隻是薑雅不信。
明明最開始認識，那麼和善灑脫的人，這些年因為薑雲露的事情，越發極端。
薑雅知道她願意犧牲一切也要保住皓月係列，逼她簽下授權協議。
如此不夠。
她害怕控製不了自己。
開始親近她家人，將季知思接過去。
季知意看著電腦屏幕，有些心煩，她起身出了辦公室，蘇泠月見她出來抬頭，季知意看著她，說：“蘇助理。”
蘇泠月忙起身。
季知意一句話沒多說，往外走，蘇泠月雖然不解還是緊跟上去。
到電梯的時候，蘇泠月問：“季總，去哪？”
季知意聽到她問話，頓了頓。
隻是心煩。
她說：“去天台。”
蘇泠月微詫：“天台？”
季知意問：“去過嗎？”
蘇泠月搖頭。
季知意也沒去過，她和蘇泠月上了電梯，一路到天台，門是敞開的，看得出偶爾有同事上來，甚至還搭了擋雨的棚子和白色木頭椅，季知意走到天台邊，往下看，人也渺小，車也渺小，隻是喧鬨依舊。
陽光落她身上。
蘇泠月沒跟過去，而是站棚子旁邊，一半身體露陽光下，季知意轉頭，走到她身邊：“站這乾什麼？”
蘇泠月說：“怕曬。”
還真是言簡意賅。
有時候覺得她和記憶中嬌慣的蘇泠月有些割裂，覺得這幾年記憶中的她被美化很多，可有時，她又會看到一點從前蘇泠月的樣子。
並非高高在上，隻是長年累月滋養出來的孤傲。
譬如她真不會誇人。
也不會演戲。
這樣的反差，總會讓季知意越發清醒，剛相遇那時候，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其實蘇啟沒出事，蘇泠月也不在她身邊。
一切都是她幻想。
但蘇泠月一些沒能轉變的習慣，會打破這種恍惚。
讓她覺得真實。
蘇泠月看她不說話主動喊：“季總？”
季知意回神，看她，拿起桌子上的圓扇。
不知道哪裡發的宣傳扇子，蘇泠月看上面印的培訓班理財廣告不解，看向季知意，季知意將扇子舉高，剛好擋住陽光。
扇子在陽光裡透明，被反射出光。
蘇泠月看眼季知意，想兩秒走出來，卻不覺得曬人。
她問季知意：“你剛剛在看什麼？”
季知意說：“看樓下。”
蘇泠月墊著腳，從季知意手上拿過扇子，往邊緣走去，微風吹起她秀發，擦過季知意臉頰，季知意轉頭，也跟著走過去。
樓下有什麼好看的。
蘇泠月腹誹。
她看幾秒，聽到季知意手機鈴響起，季知意接通：“整理好了？我知道，馬上回來。”
張嫻說：“好，還有Aron的秋季新款參展設計我也選好了，一會你看看。”
季知意說：“好。”
她掛了電話，對蘇泠月說：“張嫻。”
蘇泠月倏地想到她說分工廠的合同，正深思，季知意說：“Aron的秋季新款參展設計選好了，蘇助理等會也幫我參謀參謀。”
Aron的秋季新款參展設計。
她咬唇，點頭。
兩人相攜下了電梯，張嫻在她辦公室裡等著，見到她人奇怪：“你去哪了？”
這個點又沒有會議又沒有客戶。
季知意說：“上天台。”
張嫻詫異：“你上天台乾什麼？”
季知意說：“跳樓。”
張嫻：……
能不這麼驚悚嗎？
她沉默，看向蘇泠月，小聲問：“她上去乾什麼？”
蘇泠月更小聲：“看風景。”
張嫻：……
還不如跳樓實在呢。
看風景？
她認識季知意這麼久，還沒看到她什麼時候悠閒的看風景，還跑去天台？
她以前能在工作空閒休息一會助理都得樂半天。
這麼一想，季知意工作進度好像是和從前不太一樣，減緩很多。
難道有什麼大計劃？
她緊皺眉，一臉苦思冥想，季知意問：“合同呢？”
張嫻忙將合同書都交給季知意。
季知意對蘇泠月說：“拿去看吧。”
交給蘇泠月？
張嫻看蘇泠月到茶幾那邊，不由湊到季知意身邊，沒忍住問：“現在是乾什麼？你是有什麼計劃嗎？”
季知意說：“是有計劃。”
張嫻問：“什麼？”
季知意說：“我和蘇助理合作了。”
“啊？”張嫻懵的很明顯：“什麼，什麼合作？”
季知意說：“加工廠那邊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讓她去幫你，我不能把重心放加工廠，會被蘇啟察覺，你和她合作。”
張嫻明白過來了。
她現在確實不能暴露這個加工廠，讓蘇泠月參與是最好不過，蘇泠月以前多多少少接觸過，對流程和質量都有一定了解，蘇啟那邊隻知道蘇泠月和季知意有過節，肯定不會委以重任，怎麼也不會想到兩人合作。
張嫻豎起大拇指：“厲害，那合同……”
季知意看向蘇泠月對著合同糾結沉思的表情，克製住想笑的衝動，輕咳，說：“熟知合同也是合作的一部分。”
張嫻啊一聲。
點頭，手機鈴響起，她說：“我先出去了，參展的設計稿在你桌子上。”
季知意說：好。?”
張嫻來不及和蘇泠月打招呼就走出辦公室。
蘇泠月一份一份仔細看著，季知意坐她身邊：“還沒看完？”
蘇泠月說：“賣身契，要好好看。”
季知意：……
她啞笑，起身去桌子上拿了設計稿，按內線：“吳秘書，進來。”
吳美妍敲門進來，季知意將設計稿給她，說：“聯係加工廠，把這幾份參展的設計稿送過去。”
蘇泠月抬頭看向那些設計稿，又看向季知意。
吳美妍笑：“好的。”
她接過設計稿，看眼蘇泠月，沒多看，離開辦公室。
蘇泠月捏著合同，倏然不是滋味，她問季知意：“參展的設計稿定了？”
季知意說：“張嫻定了。”
蘇泠月問：“謝蘭兩款設計都入選了？”
季知意點頭：“對，我看了，設計的不錯，怎麼？”
蘇泠月想說話。
又悶住。
憋半天，她說：“你不是說讓我參謀的嗎？”
說完看季知意。
語氣裡有兩分委屈。
委屈什麼？
季知意說讓她參謀，卻沒有問她意見？
還是。
她擔心說出來。
季知意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