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嫻坐在客廳，蘇泠月坐她身邊，穿著校服，廚房季知意在忙活，她感覺彆扭的很，沒忍過三秒問蘇泠月：“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泠月說：“季總讓我收拾書房。”

張嫻結舌。

半晌。

她說：“辛苦了。”

蘇泠月面平靜，張嫻屁股長刺一樣，坐不住，還是有很多的問題，她又問：“你怎麼穿這衣服啊？”

玩什麼cospy？

難道是因為學生時期的蘇泠月欺負季知意，所以穿成這樣更有報複的快·感？

她沒做過這種事，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蘇泠月說：“晚上楊小姐讓我過去對戲，讓我換的。”

楊之之讓換的啊。

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張嫻明知道不應該多管蘇泠月的事，畢竟季知意厭惡，但瞧這張賞心悅目的臉，怎麼都想貼上去，為了壓住這種念想，她嗖的一下起身，說：“我去廚房看看。”

季知意還在忙湯，最後一道菜，水在鍋裡翻滾，她想著她媽說的話。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轉頭，和剛進來的張嫻打個照面。

張嫻揚笑：“需要幫忙嗎？”

季知意說：“不用。”

張嫻也沒在意，季知意在國外就很喜歡自己做飯，她每天早上面包牛奶再不濟去餐廳，隻有季知意是自己做三餐，當然也會在外面吃，隻是機會很少，所以她看到季知意在家做飯沒什麼意外。

意外的是，蘇泠月在，她還自己做飯。

做飯給欺負過自己的人吃。

不膈應吧？

還是說，這也是一種折磨？

張嫻越發想不通，俏顏皺成一團，季知意放了調料，問：“怎麼過來了？”

她回神，說：“落地第一頓晚餐想著找你慶祝下呢。”

季知意低頭：“來挺巧。”

張嫻乾笑：“我這不是不知道你有客人——”說蘇泠月像客人，又不像，她問季知意：“你該不會真是想報·複她吧？”

季知意頭也沒抬：“不行嗎？”

“行！”張嫻說：“當然行。”

隻是。

她卡了下，說：“不過你大學那會也不是因為她退學的啊。”

季知意忙碌的手沒停，開口：“我也沒說因為她退學。”

張嫻說：“那你們……”

隨後她想起來下午打聽到的，夏令營那件事，那時候蘇泠月還是蘇家掌上明珠，性格張揚，真說了那句話也不意外，難道那句話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她才提前收購蘇啟？

這個理由站得住，就是蘇泠月有點慘，因為一句話被人記恨這麼多年，回國不惜改變計劃也要提前收購報複她！

張嫻沒這毅力。

她深感佩服。

同時說：“我看她

現在，過得也不怎麼好。”

季知意忙碌的手頓幾秒，張嫻說：“你這打算折磨她多久啊？”

說完轉頭看外面，蘇泠月坐沙發上，面平靜的看著沒有打開的電視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知意順她視線看過去，沒說話。

張嫻討了個沒趣，說：“呐，我提前說，雖然你們倆有過節，我和她沒過節，所以我要是實在不忍心幫她說兩句，你彆生氣。”

季知意沒生氣，雖是寡淡神色，語氣卻略帶輕鬆：“是因為不忍心嗎？”

張嫻說：“那不然呢，她現在挺可憐的。”

季知意說：“不是因為她好看？”

張嫻被說中心事面紅，梗著脖子：“就好看唄……”

她擺爛：“哎呀，我出去看看。”

季知意抬眼看向走到客廳，坐蘇泠月身邊的張嫻，低頭喝了口湯嘗鹹淡，沒嘗出來，倒是喝了一口酸溜溜。

張嫻坐蘇泠月身邊，問：“吃水果嗎？”

蘇泠月搖頭。

看她的眼神帶著不解。

張嫻悶了悶。

她瞄到茶幾上的啤酒，說：“一會喝一杯？今天季總做了不少拿手菜呢，不能辜負美食。”

蘇泠月還沒開口。

張嫻說：“陪季總喝一杯，好好賠個罪。”

行吧。

蘇泠月笑：“謝謝張總監。”

“在家就彆客氣了。”張嫻說：“叫我名字就可以。”

她看著蘇泠月：“我也……”

“蘇助理。”身後聲音傳來，季知意說：“端菜。”

嗓音冷淡，蘇泠月起身，走到廚房端做好的湯出來，張嫻緊隨其後，手上拎著啤酒。

她洗了三個杯子，放桌子上，在蘇泠月和季知意還忙活拿碗筷的時候，倒了酒，季知意端著碗出來，她笑：“坐坐坐。”

仿佛這是她家。

季知意看她這架勢，抿唇，坐她對面，蘇泠月剛想隔兩個椅子坐，季知意偏頭：“桌子大，不用那麼遠。”

蘇泠月往她旁邊移了兩位置。

張嫻將兩杯酒各遞給她們兩人，說：“先乾一杯！”

季知意端著杯子：“理由。”

張嫻說：“收購了蘇啟還不是理由啊！這不是好事？”

她說著舉起杯子，然後突然想起來，蘇啟就是蘇泠月家的，手有些僵住，蘇泠月舉杯子和她碰了杯：“是該慶祝。”

格局真大！

張嫻好感biubiu上漲，季知意見她們倆這樣也端起杯子，張嫻笑著和她們碰杯。

剛喝完，她給兩人又倒了一杯，說：“這杯是歡迎我！”

理由還挺多。

季知意見蘇泠月神色輕鬆，聽到張嫻的話舉起杯子，她也隻得再次舉起杯子。

三杯酒下肚。

她們開始吃飯。

張嫻說：“沒想到回國第一天就能

吃到你做的飯，真幸運。”

這話說的有點曖昧了，季知意說：“知道你來，我就不做了。”

真冷淡。

張嫻說：“彆啊！我還想以後能蹭上飯呢。”

她吃著看向蘇泠月：“泠月，這飯菜是不是特彆好吃？”

以前罵過她，多誇誇，就心軟了吧？

張嫻沒發現說完這句話，季知意盯著她看，蘇泠月約莫猜出張嫻的意思，點頭：“嗯，很好吃。”

季知意臉色緩和些。

她說：“快點吃。”

張嫻問：“乾嘛？你還有事？”

季知意說：“吃完快點走。”

張嫻：……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如此冷漠無情呢？

好歹在國外那會，自己去蹭飯的時候，季知意還會添兩個菜呢！

這一回國，待遇都變了。

張嫻生怕她被仇恨蒙蔽雙眼，所以性格略變，她開導：“季總，人活著還是得看開些，是吧。”

季知意看著她，寡淡的說：“看不開怎麼辦呢？”

目光也不迫人，就是氣勢倏地壓下來。

張嫻端起杯子：“那就多喝酒。”

她慫了。

季知意也端起杯子，三人不鹹不淡的喝酒，張嫻說了些國外的趣事，她話多，還有點自來熟，說著說著上頭，季知意冷臉都沒用，手機鈴突然想起，她低頭，是她妹妹打來的。

張嫻問：“誰啊？”

季知意說：“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走到旁邊窗口去接電話。

張嫻見她不在教蘇泠月：“你怎麼不說話啊。”

蘇泠月有點懵：“說什麼？”

張嫻說：“說點好聽的啊！”說完想起來蘇泠月以前是大小姐，估計活這麼大好聽的話沒說過幾句，她問：“你誇過人嗎？”

蘇泠月回想。

在她淺薄的世界裡，好像真的沒怎麼誇過人。

張嫻一瞧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沒誇過，不由說：“這不行啊，她現在對你就是有怨氣，你得讓她消了這怨氣，不然你多辛苦啊，上班被她抓著不放，下班還要到這裡輪崗。”

蘇泠月一想也是。

這話好像楚怡也說過。

隻是季知意說她軟硬不吃。

不過還有怨氣，當然不吃，蘇泠月明白似得點頭，張嫻見她如此很欣慰，孺子可教的豎起大拇指，說：“加油！”

蘇泠月喝了一杯。

張嫻給她又開了一罐，說：“你彆看她冷冷淡淡的，其實人很好，不用怕她。”

蘇泠月瞥眼窗口。

人很好，會在收購蘇啟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調做助理，下班還要工作？

這句話可信度怎麼不高呢？

可她又確確實實，報複都沒丟掉修養。

沒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堪，沒有罵她給她甩臉色，更沒有冷嘲熱諷。

除了讓她多做一些事身體累之外，其他和尋常助理沒什麼區彆。

她信了。

季知意真的是個好人。

隻是因為曾經被她傷害的太狠，所謂泥人尚有三分脾氣，她大概是踩到季知意的底線，所以她才會這麼做。

是她對不起季知意。

蘇泠月喝了一口啤酒，狠狠點頭。

張嫻笑：“這就對了嘛。”

季知意回來的時候，桌上就剩兩罐啤酒了，一紮都喝完了，剩下空罐子，她走過去，張嫻說：“快來，菜都冷了。”

她走過去，坐蘇泠月身邊。

張嫻目光示意季知意的杯子，蘇泠月看到，給季知意倒了一杯酒，季知意不解看向她，蘇泠月端起杯子對向她，季知意擰眉，張嫻說：“季總，敬酒呢。”

一整頓飯，她沒敬一杯。

現在敬酒？

兩人剛剛在說什麼？

季知意抿唇，幾秒後端起杯子，蘇泠月和她碰了一杯，仰頭喝完，一口氣，季知意握緊杯子，頓了頓，也仰頭，一口氣喝完。

蘇泠月依舊看著她，誇：“哇喔，季總酒量真好。”

季知意酒還沒咽下去，嗆的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