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泠月天生就怕這些，地上蹦的爬的，她都要退避三舍，不愛夏天出門就有個這樣的原因，當下聽到有青蛙，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整個人貼季知意，就差沒摟她直接掛她身上了，往日平靜的神色龜裂，撇過頭小聲問：“在哪呢？”

季知意說：“你腳後面。”

蘇泠月想哭了：“還在？”

空氣中傳來哇叫，也不知道是草叢裡，還是身後，她僵著身體，聽到季知意說：“還在，要看嗎？”

“不，不用。”蘇泠月努力冷靜，深呼吸，幾秒後想轉頭，季知意寡淡的說：“跳起來了。”

她扭回頭，往季知意身上靠的更緊，臉都要埋季知意懷裡了。

季知意鼻尖縈繞淡淡香味，低頭是她修長的脖頸線，皮膚白皙似玉，燈光不算明亮，雖然有人看向這邊，但道具組工作人員匆忙穿插她們身邊，倒也沒太引起矚目。

蘇泠月憋不住，推季知意想往前走兩步。

季知意沒動。

她喊：“季總？”

似乎不解，抬眸看季知意，美目漾著水，白皙的臉龐不知是不是被嚇得，更白，薄唇輕啟，靠得太近，季知意聽到心跳劇烈竄起來，她回神，身體往後退兩步，蘇泠月挨著她走兩步。

兩人離開花圃，蘇泠月才鬆口氣。

她說：“我去換衣服。”

“不用。”季知意說完蘇泠月偏頭。

季知意說：“彆耽誤時間了，衣服明天我讓人送過來。”

蘇泠月迫不及待想離開，當下沒異議，跟著季知意走出去，到平坦的路才緩過臉色，她輕輕籲出一口氣，又恢複安靜的表情。

季知意走她身邊，側頭看，兩人之間隔一個小手臂的距離，她垂身側的手緊了緊。

到底沒拉蘇泠月。

到大門口，季知意問：“意向書給她了？”

蘇泠月說：“給了，她又退給我了。”不過今天既然她願意見自己，說明楊之之對這次合作還是有意的，她下午的時候打聽了下，四五家公司想請她代言，但至今面都沒見到，自己今兒碰面了，說明是有轉機的。

她很有信心：“下次一定可以。”

季知意偏頭看她，問：“你有把握？”

蘇泠月果斷的說：“沒有。”

季知意：……

蘇泠月說：“但我會努力爭取的。”

態度可嘉，季知意偏頭，輕咳一聲，說：“上車。”

蘇泠月說：“我去拿行李。”

說著去找門衛大叔，季知意在她身後看著。

蘇泠月穿校服紮馬尾，背影纖瘦，路燈將她照出影子，總會讓季知意不自覺想到以前，周六晚上一中比二中放學早，她並不會直接回家，而是騎車逛到二中門口，就這麼靜靜看著，一個小時。

通常一個小時後，蘇泠月會被很多朋友簇擁走出來，上車，離開二中。

她每次站樹下

靜靜看，看她和同學們說話，笑鬨，看她高挑的身影被路燈拉長，一如現在。

蘇泠月托著行李回到季知意身邊，打開後備箱，將行李箱放進去，末了拉開車門坐進去，季知意頓了頓，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蘇泠月覺得奇怪，側頭看她一眼，還以為季知意隻坐後面呢。

她沒說什麼，係上安全帶，車內燈亮起，照蘇泠月側臉上，平靜美好。

季知意說：“先去超市。”

蘇泠月問：“季總要買東西？”

她沒發現自己問題多了。

季知意低頭：“買點菜。”

蘇泠月聽到這話看眼她，忍幾秒說：“我不會做。”

季知意低頭看手機的動作頓住，偏頭看她，說：“我做。”

哦——

蘇泠月沒話說了。

車往公寓開，到紅綠燈的時候，蘇泠月才想起來：“季總，去哪個超市？”

季知意隨手點了屏幕裡的導航，機械音頓時響起，播報實時路況，蘇泠月順著導航到了超市，她停好車，隨季知意下車，兩人一道進了超市。

生活超市，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這個點，買菜回家的人一茬一茬，季知意和蘇泠月走進去，已經沒推車了，有個可以拉的紅色籃子，蘇泠月拉了一個，不知道季知意要買什麼，乾脆沉默。

季知意跟著人群走到蔬菜區，人多，蘇泠月隻得挨著她往前走，季知意偶爾停下買菜，放她籃子裡，問：“你要吃些什麼？”

蘇泠月心想還挺人道，報複她，還顧及她的喜好。

不過吃不飽做不了事，晚上還有那麼多書等著收拾呢，她選了幾個平時愛吃的菜，季知意放在籃子裡，蘇泠月繼續跟著她往前走，身側最多的就是一家三口來買菜，父母牽著孩子，也有下班黨和閨蜜手挽著手一起，倒襯得她和季知意關係似乎貼近了一些。

她下意識往後站，和季知意拉開些許距離。

季知意一轉頭看到她動作，側臉繃著，神色寡淡。

兩人沒有買很多，季知意把卡遞給蘇泠月，站輸送帶前面等著收拾蔬菜，蘇泠月結賬的時候瞄她一眼，季知意正撐著袋子，將食物放進去，垂眼，整個人透著一種利落的鋒利感，尤其是穿職業小西裝，乾淨利落，一看就是職場精英的樣子。

已經不少人看向這邊了。

“刷卡嗎？”店員問了句，蘇泠月反應過來，將卡遞給店員，店員說：“麻煩輸下密碼。”

密碼多少來著？

蘇泠月頓住。

她看向季知意，瞧她還在低頭收拾東西，身後的人推推搡搡開始催促，她伸手拉季知意的袖子，季知意低頭看她纖細的手指，蘇泠月又扯了一下。

她轉頭。

蘇泠月小聲說：“密碼。”

季知意剛想開口，瞧這麼多人，她湊近，靠蘇泠月輸入密碼。

蘇泠月身後被人推著，沒法拉開距離，一低頭看到季知意的側臉和側脖頸線，被絲

巾裹著，透著清冽的香味，側臉線條也是乾淨利落，季知意輸入好蘇泠月站著等發票，末了看到季知意已經拎好袋子站一側等著了，她忙走過去，將卡遞給季知意，從她手上拎過袋子。

季知意沒說什麼，將卡放包裡，隨蘇泠月出超市。

到家季知意進廚房，她脫掉外套，拿掉絲巾，襯衣領口的扣子照舊解開，有絲巾擋著，看不出什麼，沒了絲巾露出白皙平滑的鎖骨，她絲毫不在意，眉目嚴肅的讓本該旖旎畫面添了禁欲感。

比遮嚴嚴實實還讓人有窺探欲·望。

蘇泠月撇開眼，剛想說去收拾書房，季知意開口：“進來洗菜。”

行吧。

她折起袖子進了廚房，瞧季知意這架勢，還真會做飯，蘇泠月其實也會，淘米下鍋炒個土豆絲，勉強也算會，隻是和季知意這對比起來，似乎不太夠看。

左右又不要她炒菜。

洗個菜還有什麼難的，蘇泠月將菜分類好，又從消毒櫃裡拿出盤子，將每種菜洗好放盤子裡，季知意正在切菜，動作麻利，切好對蘇泠月說：“盤子。”

她回神，給季知意遞了一個盤子。

安靜的四周隻聽到季知意忙碌的聲音，隔了會空氣中飄來米飯的香氣，蘇泠月本來還不餓，聞這味道肚子犯嘀咕了，她往後退半步，生怕給季知意聽了去。

季知意看到她動作說：“出去吧。”

蘇泠月也看不出自己能幫上什麼忙，遂走出去，隻是又很不放心，轉頭，季知意嗓音冷冽：“不會下毒。”

哈。

她攢出笑，離開廚房。

見季知意的衣服擔沙發上，她拍了拍，掛架子上，想著還沒吃飯，先去書房收拾會，走過衣帽間的時候，她往裡看眼，想到季知意的那個高跟鞋係列。

喜歡美好事物，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看過一眼的美好事物，蘇泠月無意識的打開門，往裡走，站在櫥窗玻璃前，打開燈，裡面每雙鞋折射出光澤，美輪美奐。

她站原地，似置身月色下，被視覺帶來的衝擊震撼，難怪那麼多人想出高價買這個係列。

如果是她看過。

怕也會不惜高價去買。

但季知意這個係列不售賣，僅供展示，蘇泠月這兩天查過資料，最早展示是在國外，蘇泠月那時候正不聞窗外事，所以壓根不知道。

當時還采訪了季知意這個係列的靈感來源，隻是現在采訪細節很多缺失，她也沒看到完整的。

正亂想，聽到門外有手機鈴聲，蘇泠月三兩步走出去，放茶幾上的包裡傳出聲音，是季知意的手機，她瞧開著油煙機的廚房，估摸季知意沒聽到，不由拿了手機走進廚房，將手機遞給季知意。

季知意看了來電顯示，是她媽。

她拿了手機走出去。

她媽聲音不大：“知意啊，下班了嗎？”

她說：“下班了。”

她媽問：“在做什麼呢，吃飯沒有？”

季知意說：“馬上吃。”

“吃飯要按時，彆把身體累垮了。”她媽依舊淳樸的性子：“對了，你妹出國了，去……”

“出國？”季知意聲音大了些：“怎麼沒和我商量？”

她媽說：“你這不是忙嘛，她一直都很想出國，你乾媽說過去她有個照應，我就把她送出去了。”

季知意身體繃著，明顯的不悅，她背對蘇泠月，片刻說：“知道了。”

她媽乾癟癟的說：“那你吃飯吧，要聽乾媽的話。”

季知意說：“我知道。”

她掛了電話，將手機扔餐桌上，蘇泠月在她身後看著，季知意沒說話進了廚房，沒一會四周飄起菜燒焦的味道，她關掉火，冷靜的將菜倒垃圾桶裡。

出廚房的時候垃圾都收拾妥當了，看不出她剛剛的失誤，蘇泠月站飯廳，門鈴突然響起，她就近，走到門口從貓眼看，是張嫻。

蘇泠月打開門。

張嫻拎著一紮酒，喜笑顏開：“鐺鐺鐺！你的貴客不請自——”

聲音噶住。

季知意從飯廳探出頭，張嫻眨眼，看了眼蘇泠月，又看了眼季知意。

蘇泠月看了眼張嫻，又看了眼季知意。

季知意看著張嫻。

門口空調涼氣吹著。

張嫻感覺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