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張嫻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覺得蘇泠月耳熟了，回國前她聽過這個名字，和總公司的秘書長聊天，說到過這個名字，這次收購蘇啟集團，她隻帶了法務部，不符合她平時做事風格，秘書長還小聲說：“張總監，我聽說這次季總收購蘇啟，是個人恩怨。”

“個人恩怨？”張嫻對季知意的私事了解不算多，但在所有認識的人裡，算最了解她的，清心寡欲的很，說她沒有感情吧，她以前也有喜歡的人，說她懂感情吧，整天埋在工作裡，所謂喜歡的人隻在一次采訪中提過一嘴。

她都懷疑是不是季知意杜撰出來，因為被記者們問煩了。

認識這麼久，她還真沒聽過季知意什麼私人恩怨，當下聽到不由好奇：“什麼個人恩怨？”

秘書長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蘇家大小姐上學時候有過恩怨。”

她擰眉：“蘇家大小姐？”

“就是蘇啟集團董事長的女兒。”秘書長說：“蘇泠月。”

記憶回籠。

空氣中鴉雀無聲。

氣氛有刹那尷尬。

張嫻很不自然的往後退半步，站直身體，眼前莫名出現烏鴉飛過的身影，沉默幾秒，她潤唇，乾笑：“這樣啊。”

蘇泠月偏頭，神色平靜的對她笑笑。

安靜不過兩秒，她又問：“你是怎麼得罪她的？”

蘇泠月挺佩服張嫻的，若旁人聽到這個消息肯定對她退避三舍，撇清關係，隻有她還帶著一點關心的問。

怎麼得罪季知意的？

蘇泠月有種自暴自棄的平靜：“我把她逼退學了。”

反正每個人都這麼說，她去設計部，沒準還會得到添油加醋的版本，蘇泠月說完張嫻困惑：“啊？”

隨後她看著蘇泠月，皺起眉頭。

蘇泠月沒說話，電梯到了，她帶張嫻上電梯，到設計部的時候人人探頭，她站在張嫻前面，面對昔日同事平靜的介紹：“張嫻，張總監，大家歡迎一下。”

辦公室的同事下意識看向陳枝遙。

陳枝遙率先起身，鼓掌，辦公室頓時有了掌聲，陳枝遙笑著走到張嫻身邊：“張總監，歡迎。”

張嫻說：“謝謝大家。”

蘇泠月聽她們客套的寒暄，說：“那我先上去了。”

張嫻點頭，看蘇泠月離開的背影，對眾人笑笑，末了進總監辦公室，寬敞，桌面上還堆積了幾份文件，她翻了幾頁，想到什麼事情，給季知意打電話。

季知意敲著鍵盤聽到手機鈴，她偏頭，是張嫻。

頓了頓，她接起：“喂。”

張嫻說：“我剛剛聽到一些事。”

季知意說：“什麼事？”

張嫻說：“說你大二是被蘇助理逼退學的。”

季知意握緊手機。

張嫻說：“你知道這事嗎？”

季知意語氣不鹹不淡：“知道。”

張嫻奇怪，知道還把蘇泠月調身邊工作？在外人看來不就是赤·裸·裸的報複嗎？本來她擅自變動計劃，提前收購蘇啟集團，就已經讓人看不透了，現在這操作，她更看不透。

季知意跳過這件事，說：“下午你去老加工廠，看看二號皮質原材料的進展，轉一部分訂單到新加工廠。”

張嫻揉肩膀：“知道了。”

季知意掛了電話。

暗下來的屏幕裡倒映出她的臉，她盯著看幾秒，按下內線，蘇泠月隨後走進來，季知意將文件遞過去，並問：“知道附近哪裡有家具城嗎？”

蘇泠月接過文件，思考幾秒：“家具城？”

季知意看著她。

蘇泠月說：“冬雲街有一家挺出名的。”

季知意說：“準備一下，中午我們過去。”

蘇泠月記下，雖然不知道季知意為什麼要去家具城，但她把時間空出來了，出門後她把文件送到銷售部，聽到銷售部的同事說：“聽到消息了嗎？總公司要和鼎昇合作了？”

“什麼？”當即有人驚詫：“瘋了吧？鼎昇前段時間不還一直壓著我們打價格戰？”

說話的人聳肩：“聽說是夫人親自去簽的合同。”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沒見過把火往自己家燒的。”

“我看是你們糊塗，不和鼎昇合作，等著繼續被收購嗎？”

蘇啟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還有不少同行虎視眈眈，她這個時候和鼎昇合作，才是明智之舉，背靠鼎昇，樹大好乘涼，順便修生養息。

割一塊肉出去，總比割幾塊肉出去好。

眾人也明白過來這個理，紛紛點頭。

蘇泠月站門外，聽著討論捏了捏文件，末了走進去，剛剛還嘈雜的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蘇泠月將文件送到總監辦公室，剛要走聽到總監喊：“蘇助理。”

她定神，看向總監，神色淡漠。

總監本來想威風下，讓她泡杯咖啡，但對上蘇泠月清亮眼神，總有種說不出的遏嗓感，明明她現在也不是人人都巴結的小公主了，怎麼氣勢還這麼強呢。

蘇泠月淡淡開口：“有事？”

總監卡著嗓子，笑：“沒事。”

蘇泠月一低頭離開了，總監才籲出一口氣。

出了銷售部，看到楚怡發來的消息：【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她回：【中午要出去。】

楚怡：【還沒忙好啊？你接到人了？男的女的？】

聽出她想八卦的意思。

蘇泠月回：【接到了，公司新設計總監。】

楚怡；【哦——】

好像還挺失望。

蘇泠月問：【這麼好奇她私生活？】

楚怡：【這誰不好奇。】

發過來才想起來季知意和蘇泠月的過節，忙改口：【也不是那麼好奇啦。】

蘇泠月看得出她違心的話。

說好奇，其實整個公司都

在好奇，在季知意還沒來公司前，她每天都在設計部聽到她的傳聞，第一次的設計，采訪，她說過的話，都被設計部的人揉碎了猜，從設計部到茶水間，這個名字縈繞耳邊，所以楚怡好奇，她一點不奇怪。

隻是她也真的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蘇泠月發：【你們和鼎昇合作了？】

楚怡：【咦？你怎麼知道？】

楚怡：【是今天合作的，我怕你知道不高興，沒告訴你。】

楚怡：【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蘇泠月：【沒有，我先去忙了。】

她收了手機，回到秘書辦，聽到同事們商量中午吃什麼，她走進去，吳美妍喊：“蘇助理，你中午有安排嗎？”

蘇泠月說：“我要陪季總出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眾人目光變了變，沒人和她搭話，吳美妍說：“季總中午有飯局？”

蘇泠月說：“沒有。”

聊天聊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吳美妍想笑。

習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日子，蘇泠月的存在顯得那麼特彆，直爽到她覺得舒適，她態度讓其他觀望的秘書面面相覷。

在場沒人不知道蘇泠月為什麼被‘升職’，但瞧秘書長的態度，不像是會為季總出氣的樣子，說到底她們和蘇泠月也沒恩沒怨，隻是知道她和季總過節，想壓一壓蘇泠月在季總和秘書長面前討個好，但吳美妍的態度讓她們琢磨起來。

有試探的問：“蘇助理，那你和季總出去吃？”

蘇泠月說：“還沒定。”

“我知道有一家飯店還不錯。”說話的秘書拿了紙條，寫了個地址給蘇泠月，蘇泠月接過，說：“謝謝。”

吳美妍說：“小七，你一會拉蘇助理進群。”

小七哎一聲，隨後拉蘇泠月進了微信工作群，是小群，以前在總公司沒人敢拉她進群，到分公司，沒人會拉她，現在反而有了屬於她的小群。

這感覺真奇妙。

好似突然有了歸屬感。

蘇泠月低頭看手機，進群了，她加了幾個申請好友的秘書，隨後回到辦公桌前，剛坐下，內線鈴響起，她接了，是季知意：“進來。”

這人是在她身上裝雷達了嗎？

每次屁股還沒坐下就讓她過去。

蘇泠月站辦公室門前，深呼吸，敲門進去，季知意說：“把茶幾上的文件分類好。”

茶幾上厚厚一疊文件，蘇泠月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用報損的舊文件折磨自己，她咬牙，坐在沙發上開始工作，季知意不時抬頭看向前方。

蘇泠月的坐姿從沙發上，到茶幾旁，最後乾脆坐茶幾旁的毯子上，白色厚絨毯，她一邊歸類貼標簽一邊撥秀發，幾縷不聽話的一直垂眼前，她惱怒的吹了口，秀發揚起弧度，季知意撐著下巴看電腦，餘光卻一直瞄著她。

眼底隱隱藏著笑意。

手機鈴突然響起，張嫻的名字閃爍，她接了電話，聽到那邊問：“你選好秋季新款了嗎？”

季知意說：“你讓設計部再出一份秋季新款。”

張嫻哦一聲，看來她是不太滿意，隨後說：“那我下午和她們開個會，中午有飯局嗎？”

季知意說：“沒有。”

張嫻說：“那正好，一起吃個飯，你吃魯菜嗎？”

季知意說：“不吃。”

張嫻：“粵菜？”

季知意說：“也不吃。”

張嫻：……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難伺候呢。

她無奈：“那湘菜總行了吧？”

季知意說：“你去吃吧，掛了。”

隨後收起手機，看向坐茶幾旁的蘇泠月，問：“蘇助理，中午我們吃什麼？”

蘇泠月抬頭，脖子有點酸，她揉了揉：“季總想吃什麼？”

季知意看著她，說：“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