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失信(二更)(1 / 1)

夫君飛升成仙之後 鬆庭 15089 字 6個月前

不管她信不信得過天樞道君, 目前看來,這都是他們唯一能把握的機會。

與天璿君一擊即分的雪衣道君退至她身前,他背對著她, 和天璿君所帶領的修界各宗弟子以及長老們站在了對立面。

“方才我來時, 在途中見到了魔將黎嬰的人馬。”

他沒有回頭, 語調平緩地快速道:

“他們應該會在妖界邊境附近埋伏你們,你們人數太少, 不要擅動,西南方有個山洞, 你們在裡面等我。”

耳畔仿佛又回響起離恨天呼嘯而過的風。

從那條長階上走過的每一步,她的雙腿都還記得。

然而, 她身後就是數十名雲麓仙府的弟子。

昭昭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 還未長成就折損在這裡。

“……我可以相信你嗎?”

她的唇色蒼白, 牙齒也在微微發顫, 仿佛要做出極大的決心, 才能問出這個問題:

“天樞道君,我們可以相信你嗎?”

無論再討厭他, 恨他,昭昭都明白, 他是個不輕易承諾, 但隻要承諾,就不會反悔的人。

他回過頭, 凝望著她的雙眼。

“昭昭,在那裡等我。”

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水面。

有個聲音幽幽回響——

就這一次。

在這生死關頭,無路可退的一刻,信他這一次。

前方是來抓容與的魔將,後方是逼迫昭昭將人交出去的修界長老。

就算她不想信他, 也再無第二條路可選。

騎在仙鹿背上的容與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也認真道:

“你是道君,我信你,你千萬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天樞道君看著容與,似覺得他有幾分熟悉,但雲麓仙府像他這般大的弟子太多,他並沒有太在意。

與這位魔族聖子對視的一刻,他的腦子裡隻有極冷酷的念頭。

他並不在意這個孩子的生死,但如果這一次為了救他,而讓謝檀昭出了什麼意外,他必定會讓他陪葬。

得到了天樞道君的承諾,昭昭立刻回頭帶著眾弟子離開。

“道君!”

天璿君見他眾目睽睽之下為那凡女徇私到如此地步,宛如受了剜心之痛,恨鐵不成鋼地閉了閉目。

“荒唐!太荒唐了!道君糊塗啊!我們本可以與魔界談和,還修界至少數十年平靜日子,您此舉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談不了和,我便親自去打。”

天樞道君望著眼前各宗弟子,眼底笑意寒涼。

“此前數百年,不都是如此過來的嗎?如若此次魔界之亂愈演愈烈,我便撤回之前的布局,無需各宗出力,仍由我帶人平亂,如何?”

眾人被他這話懟得無話可說,唯有天璿君忍無可忍地出聲:

“不可!”

他當自己還是昔日的身體嗎?

他如今連一念劍都用不了,再這麼耗空自己,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天璿君上前一步,字字擲地有聲。

“道君不可再被那個女子迷惑!她是招來災禍的不詳,是阻礙你道途的劫難,你需得跨過她,就像道君從前跨過那些七情六欲一般,靈山之禍還等著你解決,野心勃勃的魔族還等著你剿滅,天下眾生喚你一句道君,你就要肩負起你該肩負的責任!”

啊,又是這些話。

從他學會握劍,展露出遠超常人的天賦開始,他所能接觸到的每一個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隻是在教他如何褪去身為人的欲望,變成一個承載他人意願的容器。

但這個由整個昆吾親手鑄造的雪白瓷器,早已經出現了裂痕。

在少女用柔軟的雙手,親手觸碰到裂痕後真實的他時。

這道裂痕,已經再也不甘心被縫合。

“那我便從今日起,舍棄道君之名。”

……什麼?

在場數百名弟子親耳聽到這句話,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山穀死寂一片。

在四下無聲的安靜中,這位千年來立於修界之巔的道君,召出一枚小巧的道君印鑒,隨手一擲,在石頭上砸出清脆一聲。

眾人的呼吸,也像是被這一聲砸得止住了。

天璿君怔然望著雪衣道君轉身離去的背影,永遠筆直的背脊忽然鬆了鬆,整個人的主心骨被瞬間抽去,乍一看,與人間尋常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就在天樞道君即將轉身離去的同時,天邊一道昆吾弟子的身影疾馳而來。

“不好了!魔界其他位魔將不知何時聯手,沿著魔界邊境悄無聲息地集結,如今已經動東北方向將我們包圍了!”

什麼!

山穀上的眾弟子瞬間一片嘩然。

“他們不是水火不容嗎?怎麼會聯手!”

“和魔將黎嬰一樣,必定是有人在通知他的同時,也通知了其他幾位魔將。”

“可為何要包圍我們?”

“都位魔將聯手了,人馬眾多,滅了我們這幾百人不就順手的事嗎!”

“道君——!”

眾人齊齊看向雪衣道君的背影。

方才如沸水翻騰的山穀又驀然歸於平靜。

天樞道君沒有回頭,但身後數百人齊齊跪地的動靜在沉默中回響。

不容抗拒的,從耳膜一直一直,鑽入他的腦髓之中。

-

“……魔將黎嬰的人的確就守在妖界邊境,人數上千,我們一人打一百個也打不過,必須想彆的辦法。”

洞窟內陰寒無比,潮濕的空氣凝結在石壁上,一滴滴落在地面。

離風拿了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畫出了敵我位置,以及妖界的幾個入口。

不管用什麼計謀,人數都實在差得太多,隻要想入妖界,與魔將黎嬰的一戰都避無可避。

昭昭的手裡攥著幾個用來示意地圖的石子。

靜默之中,她無意識地捏著手中石子,等小白發現不對的時候,鋒利的石子邊緣已經割傷了她的手指,有血從她指縫落下。

小白驚呼一聲:“快拿傷藥來,主人流血了!”

昭昭這才回過神來,鬆開手裡鮮血淋漓的石子。

“抱歉,方才走了一下神……”

她攤開手掌,任由小白給她包紮傷口,昭昭轉頭看向洞口的方向:

“什麼時辰了?”

坐立難安的鐘離舜悶聲悶氣答:“……已經子時了。”

距離他們在山穀處與天樞道君分彆,已經過了個時辰。

但從山穀走到這裡,隻需一炷香的時間。

“是嗎。”

昭昭很輕的說了一句,她站起身,對離風道:

“就按照你方才說的,給你妖界的朋友寄信,還有,青丘塗山氏也可去信一封,雖沒有什麼把握,但是到了這個份上,隻能將能想到的辦法都試一試了。”

離風眼神有點複雜地瞧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點頭應下。

鐘離舜有些急切:“師尊,道君肯定是被什麼牽絆住了,他答應我們會來,他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

“嗯。”

昭昭隻含著笑意摸了摸他的頭。

十四歲的小少年隻比她矮半個頭,再過一兩年,她大約都要墊著腳才能摸到他的頭了。

還有曜靈,也不知她要過多久,才能長得和鐘離舜一樣高。

“如果黎嬰他們行動之前,妖界還無人趕來幫忙,你便帶著其他人與離風和小白一起,暫入妖界避難。”

鐘離舜死死攥住昭昭的衣擺。

“師尊,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否則我這輩子在曜靈面前都抬不起頭了,我還怎麼超過她,怎麼當雲麓仙府的大師兄?”

昭昭笑道:“如果你能保護好其他雲麓仙府的弟子,就是最厲害的大師兄了。”

鐘離舜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喉間一片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昭昭轉頭繼續與離風商議路線,鐘離舜不死心地看向洞口的方向。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來?

不是說好了,讓他們在這裡等他嗎?

忽然間,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鐘離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洞口。

“我就知道,道君肯定不會——”

鐘離舜撞上了天璿君的胸膛。

滿面肅然的老者冷冷掃過他的臉,道:

“天樞道君不在這裡,去告訴你們掌門,他們若是想與黎嬰開戰,我們會助她一臂之力。”

鐘離舜愣了許久,視線挪到他身後。

之前天璿君來追他們時,身後的人起碼比此時多上一倍。

就算把之前那些人全加上,對上黎嬰也勝算不多,更彆說現在隻有堪堪百人,最關鍵的天樞道君也不在。

“為什麼不在?”

鐘離舜急忙拉著他問:

“他不是答應我們會來嗎?為什麼失約?你們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道君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能讓我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已經是格外開恩。”

天璿君沒了耐心,他甩開鐘離舜的手,看向朝這邊走來的昭昭等人,臉色越發沉重。

他想起方才與天樞道君分開時的對話。

為了這個女子,道君竟然讓他帶著所有人來支援她,要自己獨自去應對個魔將,以及他們帶來的千軍萬馬。

甚至怕他反悔,不惜逼他立下心魔誓,也要確保萬無一失。

他看著眼前的女修,簡直恨不得將她掐死。

如果她就是道君的情劫,隻要她死了,情劫會不會就此結束?

就像破境之痛,哪怕再痛苦,隻要越過那道關,就會是不一樣的天地。

如果是這樣——

即便要他承擔違背心魔誓的代價,他也心甘情願。

昭昭的視線輕輕掠過他的身後,那少得可憐的人數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仿佛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那雙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在高處探查的弟子匆匆來報:

“掌門,黎嬰的人已經發現我們的位置,朝這邊奔襲趕來了。”

昭昭長睫微微顫動,隻在這一刻,她眸光泄露出的幾分顫動,才會讓人想起,她也隻有二十五歲。

比起修界動輒成百上千歲的修士來說,她的年紀或許還不及許多人的零頭。

但很快,那點微不可查的波瀾平息。

她問:“大概多久抵達?”

“魔族速度極快,恐怕兩炷香的時間便要殺過來了!”

兩炷香的時間。

送去妖界的信應該已經送到,但兩炷香的時間,想要及時趕到絕不可能。

昭昭對身旁的鐘離舜道:

“去拿劍,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鐘離舜死死盯著天璿君看了幾秒,隨即迅速扭過頭朝洞窟內跑去。

在扭頭的一瞬,曾經那個令他無比瞻仰的道君形象,在他眼底一寸一寸碎成齏粉。

……騙子!

什麼道君!什麼修界共主,什麼大英雄,全都是騙人的!他騙了天下所有人,他根本就是個不守信用的偽君子!

如那位報信的弟子所言,兩炷香之後,他們與魔將黎嬰的人馬正式在洞窟外的平原開戰。

修為最高的天璿君與離風一道扛在最前面。

但離風很快發現,這位天璿君根本沒有用儘全力,他甚至還有空觀察著他所帶來的其他弟子,在他們入陣太深時將他們一把拽了出來。

離風大罵出聲:“真是個老不死的壞東西!今日要能全身而退,我非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天璿君聽得一清二楚,卻沒工夫搭理他。

因為他很快發現,他這邊的弟子人數,竟越戰越多。

——是被他安排在後山待命的那一半弟子,也加入了戰局。

他此次來,明明已經特意排除了那些與雲麓仙府走得近的弟子,這些人為何還會不聽命令,冒險來幫助一個魔族聖子?

“檀昭仙子,走這邊!”

混戰中,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劈開了一條路。

“方才有墨偃宗的弟子傳訊,說在上空看見妖界內有兩隊人馬朝這邊趕來,雖然有點遠,但隻要我們多撐一會兒,興許還能趕上!”

戰場混亂,昭昭看著這幾個陌生的弟子,連感謝的話也沒工夫說,隻能匆匆點頭,帶著容與朝妖界邊境的方向突圍。

原本已經快要絕望的心底生出幾分希望。

隻要再多撐一會兒——

一會兒就好——

“想走?”

騎在一隻巨大的海東青背上的魔將黎嬰瞧見了他們,狹長的紅眸微眯。

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隻聽振翅聲掠過頭頂,幾名弟子結成的法陣被淩厲的鷹爪頃刻間抓碎。

鋒利的尖爪刮過昭昭的臉頰,下一刻,被她扛在肩上的容與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拽走。

“容與——!!”

“師尊!!”

隻一瞬間,容與視線中的昭昭就變成了米粒大的一點,他惡狠狠地回過頭,迎上一張貪婪猙獰的笑臉。

“喲,聖子大人,你可讓我們好找啊。”

他還沒高興一會兒,便見這溫軟無害的小男孩直視著他的雙眼,大喊:

“放我下去!!”

源於血脈的壓迫感令他瞬間動彈不得,身下的海東青也僵硬一瞬,從萬丈高空中急速下落。

昭昭立刻抓住機會,放出樹藤緊緊拽住那隻海東青,拖拽著它在地面猛地滑行了數十米。

“天璿君!”

昭昭朝著那邊大喊:

“還愣著乾什麼!這可是魔族將軍,你就算再恨我,也得分清主次吧!”

天璿君眸色微沉,方才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生出了一種冷眼旁觀的衝動。

但,她說得也沒錯。

除掉黎嬰,應該在第一順位。

劍光飛至,黎嬰立刻舍去坐騎在地上翻滾數周,數道劍光接連而至,他暗道不好。

“你們還在等什麼?放箭!”

數千箭矢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帶著令人窒息的破空聲。

天璿君立刻收手折返,這不是普通的箭矢,以這些弟子的修為,反應不及極容易被射傷。

黎嬰得了喘息的機會,立刻拎起手裡的容與,朝著魔界的方向奔去。

妖界與魔界毗鄰,以最快速度,很快便可趕到。

“天璿君!快追啊!”昭昭聲嘶力竭地大喊,“妖界馬上就會有人來支援,你去追黎嬰,我來扛住這些箭矢,再不追就來不及了!”

無數藤蔓拔地而起,昭昭幾乎以燃燒神魂的力量,儘她最大的所能令箭矢調轉方向,反過來擊殺魔族。

離風和小白為護雲麓仙府的弟子被絆住腳步,以他們的靈力,再加上這些弟子,是能夠撐起結界抗住這些箭矢的。

隻有修為最高的天璿君,才有希望單獨斬殺魔將黎嬰,昭昭必須讓他騰出手去追。

然而——

“不可。”

天璿君冷靜地掃過昭昭慌亂的神色。

“你們所謂的妖界後援,不知何時才能到,我不能丟下這些弟子,黎嬰不是必須現在就殺,但這些弟子的命一旦失去,就回不來了。”

巨大的絕望與無措湧上胸膛,令昭昭呼吸驟停,生出一種溺水般的錯覺。

在極短的一瞬間,昭昭掃過一片狼藉的戰場,掃過冷靜得與天樞道君如出一轍的天璿君,一片空白的大腦讓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該做些什麼。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拋開離風等人的呼喊聲,單槍匹馬地朝著黎嬰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過黎嬰。

她想求求誰,可沒有任何人能幫她。

她想要恨什麼人,可她除了恨自己能力不夠外,似乎也無人可恨。

昭昭取出了芥子袋中,明決道人給她的那根枯藤。

此物名為不死木。

明決道人沒有告訴她此物有什麼作用,吃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但在她已經沒有人可以求助的此刻,昭昭隻能囫圇將這根枯藤塞進嘴裡。

她在心裡不斷地祈求著老天能夠顯靈。

幫幫她,幫幫容與這個無辜的孩子。

忽然。

視線儘頭,一道熟悉的雪白身影出現在天幕之下。

地上是一堆魔族的屍首,就連黎嬰見了,也像是被眼前情境震撼,猝不及防地停下了腳步。

回過神來,他後退兩步,越跑越快,朝著魔界邊境頭也不回地衝去。

“天樞!”

她的聲音已經支離破碎,側臉被海東青的利爪抓出的血痕極深,不斷的淌下血來。

“天樞!!”

她又朝著他的背影喚了一聲,嘶啞的聲音裡帶著情緒崩塌的哽咽聲。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天樞!謝蘭殊!我求求你!隻要你願意救他,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不管是廢掉修為也好,永遠不再踏入修界也好,怎樣都好,我求求你……”

她的聲音像是小獸瀕死前的哀嚎,刺破周遭無言的平靜。

但那道身影。

那道就在她不遠處的身影,卻從始至終沒有回頭。

昭昭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看到他磅礴的靈力撐起整個結界,將那些最後的、所剩不多的魔族抵擋在原地。

而他腰間的一念劍,正紋絲不動地待在劍鞘中,沒有絲毫拔劍的跡象。

昭昭低下頭,下頜的血如淚珠一滴滴砸在泥地裡。

她的體內忽而生出些許異樣的反應。

大約是吃下去的不死木開始生效,一股強大的、幾乎要燃儘她生命般的強大靈力湧入她體內。

此物能助她一臂之力。

原來,是以透支壽命的方式,給予她強大的力量。

暴走的樹藤從她背脊穿出,猛地刺向黎嬰逃跑前設下的結界。

結界轟然而碎,拎著容與的黎嬰剛一回頭,就感覺到一股洶湧的靈力朝他迎面撲來。

明明是象征著療愈之力的木靈,此刻卻凶猛得像要讓他的生命力化為實質般與她一起燃燒,直至燒成一捧灰燼。

中途就被扔出去的容與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幽綠色的火焰中,兩團纏繞在一起,不死不休的身影。

“師、師尊……師尊!!師尊!!!!”

無論多麼聲嘶力竭的呼喚聲,昭昭都已經不再聽得清。

她看著身下已經斷了氣的黎嬰,那雙血紅的瞳孔睜得極大,像是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一個修為遠低於他的女修殺死的。

胸腔裡的心跳聲漸緩。

呼吸綿延成一線。

視線歸於黑暗時,昭昭很輕的笑了笑。

多可笑啊。

即便斬斷了情絲,她竟也還會有那麼一瞬間,期盼他能回頭救她。

轟然一聲——

半空中,那道如霜雪般蒼白的身影終於動了一下。

在他腰間,那把塵封多年的一念劍震了震,仿佛某種不詳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