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修和岑遙的婚禮沒有對外透露和邀請媒體,在舉辦完之後才發了微博,之後岑遙生下女兒謝冬爾,也隻曝光了一張穿著兔耳連體服的背影照。
岑遙一直保留著在謝奕修的私信裡寫備忘錄的習慣,謝冬爾出生之後,她的備忘錄更是大半都被女兒占據。
山今遙:“2月7日,刷到一個好可愛的安撫玩偶,下次去商場給冬爾買。”
山今遙:“2月13日,冬爾又長高了兩厘米!”
山今遙:“2月28日,在網上買的積木到了,明天要去拿,希望冬爾會喜歡。”
謝奕修每天打開私信,在岑遙發過來的消息裡看到的都是謝冬爾的名字,終於有一天晚上,他忍不住對岑遙說:“我覺得是不是也沒必要把那麼多精力都放在女兒身上。”
停了一下,又補充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指的是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岑遙的備忘錄至少還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關於他的。
岑遙覺得他說得很奇怪:“那是因為以前還沒有冬爾呀。”
謝奕修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翻了翻手機裡岑遙寫的備忘錄,拿給她看了一眼,然後很難啟齒似地說:“這裡都沒有我。”
岑遙恍然大悟般“哦”了聲:“想起來了,本來昨天應該有你的。”
謝奕修的眼底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假裝不在意地問:“有我?是什麼?”
“就是你上次做的那個烤南瓜條,冬爾很愛吃,想提醒你這周再做一次的。”岑遙說。
謝奕修沉默了。
他突然覺得小孩子好像並不是一種很可愛的生物。
但事實是謝冬爾得到了他和岑遙家裡所有人的一致寵愛,謝冬爾兩歲的時候,顏筠強烈要求謝奕修讓她和謝錚帶一段時間孫女,有一次謝奕修回去接謝冬爾過周末,發現她正坐在謝錚腿上,把他手腕上那塊能換一棟房子的手表拋著玩。
而素來嚴肅的謝錚不僅沒有製止,還滿臉帶笑地誇獎她:“冬爾反應真快,以後也當運動員好不好?”
不過自從把謝冬爾交給爺爺奶奶帶之後,謝奕修覺得他在岑遙生活中的存在感變高了一些,除了岑遙還是經常會說不知道冬爾現在在做什麼,在爺爺奶奶家玩得開不開心,會不會想媽媽。
儘管嘴上說著想讓岑遙更在意自己,但謝奕修還是私下向顏筠提了個要求,讓她多在幾l個人的聊天群組裡發謝冬爾的視頻給岑遙看。
後來丁月又把謝冬爾接到了她和岑襄那裡,岑遙本來想在某個周末去看女兒,但前一晚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第二天起來,就發現自己到生理期了。
她在生理期會很難受,隻好推遲了計劃,告訴丁月自己今天過不去了。
丁月也學會了給外孫女拍視頻,便錄了一小段給岑遙看。
岑遙窩在沙發上刷了一會兒謝冬爾搖搖晃晃像隻小企鵝一樣在灑滿陽光的地板上走路的樣子,謝奕
修走過來,給了她一個熱水袋。
“你看冬爾好可愛,”岑遙把手機遞給他,“她這套衣服是我媽媽買的,上面還印了小草莓。”
謝奕修接過來,坐在她旁邊,也看了一遍丁月發了過來的視頻。
岑遙把頭靠在他肩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說:“好想吃草莓冰淇淋。”
謝奕修“唔”了聲,沒接茬。
岑遙推了推他:“你去給我買好不好。”
謝奕修看了眼她按在肚子上的熱水袋:“不買。”
“那我點外賣可以嗎,”岑遙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隻吃一個小的。”
謝奕修言簡意賅地說不可以。
岑遙不高興了,頭也從謝奕修的肩膀上抬了起來,把身體一點點挪到了沙發的另一端,跟他拉開了距離。
謝奕修剛要說話,一條纖細的胳膊就伸了過來,“咻”地從他手裡把手機搶了回去。
“不給你看了。”岑遙板著臉宣布。
謝奕修有些無奈:“就為了冰淇淋?”
他思考了一下:“草莓棒棒糖呢?給你買這個行不行。”
岑遙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然後她就不理他了,無論謝奕修怎麼逗弄她都不開口。
其實岑遙倒不隻是因為沒吃到那個冰淇淋,而是因為生理期身體不適,心情也莫名其妙地跟著低落,控製不住地就想發脾氣和使性子。
她跟謝奕修的單方面冷戰一直持續到晚上,除了必要的對話之外,她沒跟他產生任何一句多餘的聊天,對謝奕修釋放的一切友好信號都視而不見,隻是在晚上收到謝冬爾用丁月的手機給她打來的視頻電話時,才露出了一整天都沒有展現過的笑臉。
謝冬爾奶聲奶氣地用手去摸屏幕裡的岑遙,告訴她自己想媽媽了。
“媽媽也想你了,但媽媽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再去看冬爾。”岑遙說。
謝冬爾說好吧,又拿出一朵栽在礦泉水瓶裡的狗尾巴草給她看:“媽媽,這個是我在樓下的磚縫裡找到的,姥爺幫我種好了。”
岑遙眉開眼笑地說:“冬爾真厲害。”
注意到謝奕修在看自己,岑遙抿了抿唇,強行把臉上的笑意壓下去了幾l分。
謝冬爾又要找爸爸,岑遙不太情願地把手機給了謝奕修。
“爸爸我也想你了。”謝冬爾說。
謝奕修“嗯”了聲:“之後跟媽媽去看你。”
接著他狀似無意地道:“不過媽媽不理爸爸了。”
謝冬爾問他為什麼,謝奕修剛要張嘴,岑遙就瞪著他道:“不許說。”
她覺得謝奕修跟冬爾說冰淇淋的事情會顯得自己有點幼稚。
而且丁月還在旁邊,要是知道她生理期還想吃冰淇淋,肯定會說她。
謝奕修便對謝冬爾道:“媽媽心情不好,不讓爸爸說。”
他停了停,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是爸爸太笨了,沒哄好媽媽。”
跟謝冬爾打完電話,岑遙又玩了一會兒手機,氣也漸漸消了,正巧刷到前些日子有一部她很感興趣的電影上映了,下意識地把那條內容轉發到了謝奕修的私信裡。
山今遙:“[鏈接]”
山今遙:“8月10日,想去看電影。”
發完之後岑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跟謝奕修鬨彆扭,又長按著消息撤回了。
她心虛地用餘光一瞄謝奕修,覺得他應該沒有發現,便繼續假裝無事發生。
臨睡前岑遙又開了一次私信,意外地發現跟謝奕修的聊天框裡多了幾l條新消息。
Mask-謝奕修:“[圖片]”
Mask-謝奕修:“買了明天晚上的票。”
Mask-謝奕修:“等遙遙好了,給你買草莓冰淇淋,買一百個好不好。”
岑遙出聲問:“真的買一百個嗎?”
謝奕修轉過頭,用胳膊支撐著上半身:“真的,不過不能一次吃完。”
有了電影票和冰淇淋,岑遙心滿意足地接受了謝奕修的求和,想到明天還可以去看女兒,心情在這個夏夜變好了很多。
次日岑遙和謝奕修去了丁月和岑襄那裡,丁月照顧謝冬爾的經驗要比岑遙豐富得多,她一邊用毛線給外孫女打一件秋天穿的毛衣,一邊對岑遙說:“冬爾比你小時候乖多了,膽子也大,昨天你爸爸帶她下樓玩,她看見蟲子也不害怕。”
“可能是遺傳謝奕修吧。”岑遙說。
謝冬爾走過來,抱走了丁月放在身邊的毛線球,越走越遠,一根毛線在地上繞來繞去,謝奕修跟在她後面讓她還給姥姥,岑襄邊看熱鬨邊嘿嘿笑著說:“讓孩子玩唄,之後我給她撿。”
丁月也沒阻止謝冬爾,而是點評了一句:“運動神經發達,確實像她爸爸。”
“學習也有謝奕修那麼好就好了。”岑遙說。
謝奕修終於俯下身抓住了謝冬爾手裡的毛線球,他用另一隻手扳著她小小的肩膀,溫和而不容置疑地說:“冬爾,把被你弄亂的毛線都撿回去。”
說起來謝冬爾的性格也很像謝奕修,作為一個小孩子實在很不愛哭,也不撒嬌耍賴,就算偶爾闖了禍被謝奕修說幾l句,也就都安安靜靜地改了。
就像現在,她聽懂了爸爸的話,乖乖地說好,轉身又一截截把毛線滾了回去,交回給丁月。
丁月捏了捏謝冬爾的小手:“真乖。”
謝冬爾沒說話,隻是咧開嘴笑了笑,然後就要拉岑遙跟她一起去玩姥爺給她買的新玩具,是一套塑膠回力小汽車。
“怎麼都是車呀,冬爾喜歡車?”岑遙問。
岑襄在旁邊說:“都是她自己挑的。”
岑遙“唔”了聲:“我在家都是從網上給她買積木和玩偶,看來下次還是應該帶著她去挑。”
岑襄坐下拿起一台小跑車逗外孫女:“冬爾是不是以後也想跟爸爸一樣開賽車?想當個酷酷的小姑娘?”
謝冬爾不說話,隻是專心致誌地去拿姥爺手裡的玩具,放在地上讓彈簧壓縮蓄力,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模仿引擎聲。
岑遙也拿了一個跟女兒一起玩,故意不使勁,讓自己的車跑得很慢,好輸給謝冬爾。
不一會兒,謝奕修也過來了,謝冬爾贏了媽媽很高興,決定挑戰一下爸爸,謝奕修隨手拿了一個,岑遙以為他一定會讓著女兒,沒想到他壓著回力車往後推了很長一段距離,讓自己的車跑出了三倍於謝冬爾的距離。
岑遙:“……”
她眼睜睜地看著謝冬爾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而謝奕修把自己的那台車撿起來,扔回謝冬爾的玩具盒子,淡淡評價了一句:“爸爸都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