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1)

一頓飯吃到下半夜。

餐廳原本要打烊,但因為趙崢跟老板是熟人,對方特地給他們行了方便。

趙崢喝著喝著酒,感慨起來:“人終於又齊了,前兩年我真怕奕哥再也不回來了。”

許寒竹從謝奕修答應錄節目的決定和趙崢的態度裡看出了什麼,她向來平靜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動:“奕哥,你是不是準備歸隊了?”

趙崢放下杯子,半開玩笑地對謝奕修道:“真不好意思啊奕哥,說好給你保密,結果現在全隊都知道了。”

“我看你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謝奕修說。

趙崢笑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許寒竹忽然舉著酒杯站了起來:“奕哥,我給你慶祝。”

趙崢見她是要乾杯,連忙製止道:“哎,寒竹你彆喝那麼急。”

許寒竹卻已經把杯中酒喝了個乾淨,重新坐下時,眼裡掛了一層薄淚。

趙崢歎了口氣,拍拍謝奕修的胳膊。

他還記得當年Mask簽許寒竹的時候,因為她是女車手,體力上天生比男性弱勢,哪怕她已經在F2裡拿了很好的名次,但鴻鈞集團決策部門的很多董事都不讚同,是謝奕修看出許寒竹的潛力,力排眾議,這才讓車隊跟她簽了合同。

包括他自己在內,隊裡的幾l個人沒有一個不感激謝奕修的知遇之恩,所以才會在對方離開Mask這麼長時間後,還在苦苦支撐。

而現在,謝奕修終於要回來了。

窗外已經隱隱現出魚肚白,天光正熹微。

簽了直播節目的合同之後沒幾l天,謝奕修陪岑遙去買她想吃的那家甜品。

他還記得路要怎麼走,沒開導航也很順利地找到了目的地。街道兩側懸鈴木的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了,日光是偏白的顏色,空氣中彌漫著冬季蕭疏的氣息。

岑遙在店裡買了泡芙和杏仁脆片,裝了滿滿的一袋子。

走出店門時,謝奕修自然而然地從她手裡把紙袋接過來,用靠外側的那隻手替她拎著,另一隻手牽住了她。

他的手很大,讓岑遙覺得是寒冷天氣裡的唯一熱源。

她說不想那麼快回去,想在外面走一走。

謝奕修帶她在街頭緩慢地前行,這一帶並不特彆繁華,行人也不多,他們經過了許多幢高高低低的居民樓,一格格陽台上晾著的衣服在風裡輕輕地晃蕩,是冷清天氣裡的一點色彩。

“你最近怎麼樣。”岑遙問。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謝奕修怔了怔。

他前些天剛做了一個可以稱得上重大的決定。

重大到很快就會把他從桑默這個普通人的身份裡推出去。

但他說:“還好。”

岑遙沒注意到他的神態變化,隻是用空著的那隻手從兜裡拿出手機:“對了,昨天我上網搜了一下滬市不同時段哪裡的客流多,還給你做了一張表,你看。”

她說著,把屏幕遞給謝奕修。

是一張做得極為漂亮和精細的表格,不同的內容用了不同的底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內容是她手寫的,字體圓潤,一筆一劃工整而認真。

岑遙說:“我也不懂你們這一行,不知道這個對你有沒有用,要是沒有的話,你刪掉就好了。”

謝奕修很長時間沒說話。

好半天之後,他用指腹撚了撚岑遙的手背,開口的時候聲線略帶乾澀:“有用。”

“真的嗎,那太好了,”岑遙很高興,仰起臉對上他的眼睛,“總之你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都要跟我說,因為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

她清澈的目光險些讓謝奕修不敢直視。

他錯開視線,說了聲好。

岑遙晃了晃他的手,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蹦一跳的,謝奕修仿若能從指尖感受到她的歡欣。

“遙遙。”他叫了她一聲。

“嗯?”岑遙睜大圓圓的眸子望向他,聲音清脆得好像銀子做的鈴鐺。

“我……”

一個字仿佛有千斤重,哽在謝奕修喉頭。

他要如何開口,如何對自己的一切出格和所有錯誤供認不諱。

掌心還牽著她柔軟的手,他想象不出她把手從他這裡抽開的樣子。

也不忍心讓她乾淨的笑容頃刻消散。

知道拖延不是辦法,但謝奕修還是自我安慰一樣想,不急於這一時。

面前天真快樂的小姑娘,他舍不得,放不下。

於是他改口道:“我們之後的約會,你都想去什麼地方?”

岑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有誤,但她覺得桑默原本想說的,並不是這句話。

而且他烏黑的眼睛裡,也仿佛湧動著一些讓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但他問她約會的事情,她立即充滿期待地說:“我想去滑雪。”

“膽子又大了?”謝奕修問。

“就是因為之前膽小不敢嘛,但其實上回去開完卡丁車之後,我就覺得一切都沒什麼可怕的了,”岑遙摟住他的胳膊,“每次冬天看朋友圈裡大家去滑雪場滑雪的照片,我都好羨慕。”

謝奕修感覺到她小小的腦袋貼上了自己的肩膀,如果不是手裡拿了東西,他很想像那天送她回家時那樣摸摸她的頭發:“那以後我們也去。”

又道:“就滑雪?還有呢。”

岑遙想了想:“還有一個比較遠的。”

謝奕修問她是什麼。

“我想去羅馬,上次你帶我去看的那個電影,我小學的時候就看過了,當時我就很想去,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岑遙說。

謝奕修告訴她:“有的。”

岑遙便道:“那你等著我哦,等我攢夠錢,我們一起去。”

謝奕修把她的手握得更緊:“行,我等你。”

兩個人走到了一處小巷,繞過巷口的變電箱,這條狹窄到不能過車的小路上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馬路上的雜音也被建

築物隔絕在了外面,周圍的環境不再嘈雜。

岑遙伸手摸了摸泛著涼意的牆壁:“忽然想起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放假之前我經過我們學校的文印室,看到不知道哪個年級的語文卷子,有一首詩要賞析,裡面有一句話是‘我拿著舊鑰匙,敲著厚厚的牆’。”

墨色的字印在素白的試卷上,她一看到那句詩,就想起了他。

喜歡他也好像拿著一把不知正誤的鑰匙去試探和求索,她孜孜不倦地嘗試,終於得到了牆內他的回聲。

度過了人生中平平無奇的二十四年,習慣了願望十有八九會落空,能跟他在一起,是太意外的驚喜。

她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說,我能敲開你的牆,是不是很不容易?”

謝奕修假裝思考了一下,逗她說:“我怎麼覺得也沒那麼不容易。”

繼而放輕了聲音:“因為我隻讓你一個人進來了。”

空氣寂靜,他的話就像一根羽毛,卷起一陣和緩的氣流,輕盈地落在了岑遙心上。

她停住了腳步。

然後調轉身體,面向謝奕修,往下拽了一下他的手,讓他俯下身來聽她講話。

“現在可以親你嗎。”她小聲對他說。

儘管附近沒人,岑遙還是漲紅了臉。

謝奕修凝視她幾l秒,主動低頭,含住了她的下唇。

他慢慢地撫弄和輾轉,岑遙的氣息開始不穩。

她鬆開他的手,勾住了他的手臂。

謝奕修順勢把她攬進懷裡,手掌貼著她的腰,讓她跟自己更貼近。

岑遙聽見淺淡的水聲,耳尖像著了一簇火,燒得她有些頭暈,就像發低燒,微微透不過氣。

她想起上次自己表現不好,努力試著更好地回應。

謝奕修扶著她的手緊了緊,毫不猶豫地加深了這個吻。

岑遙覺得自己就像一捧雪被他握著,很快就要化掉了。

她的指尖在他的衝鋒衣外套上抓出細碎的聲響。

謝奕修啞聲說:“張嘴。”

岑遙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說什麼,她也就跟著做了。

他軟熱的舌尖頂進她的齒關,循序漸進,一寸寸逡巡。

岑遙的胸口不斷起伏,好似把自己溺進了一條溫熱的深河。

等謝奕修終於放開她的時候,她卻握住了他的手。

他挑了下眉:“沒夠?”

岑遙說“不是”的時候露在外面的皮膚都紅了:“……是腿站麻了。”

謝奕修低笑了聲,問她:“抱你走?”

儘管很想被他抱,但出了這條巷子就會被彆人看到,岑遙想想覺得很不好意思:“不要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她站在原地不敢動,下一秒,看到面前的男生蹲了下來。

岑遙愣了愣。

隨即一隻手就握上了她的小腿。

麻意因為他的觸碰變得更加鮮明,岑遙下意識地撐住他的肩膀。

“是這裡麼?”謝奕修輕輕地給她揉了起來。

他手上的力道和腿上的麻木交織,岑遙咬住了嘴唇。

視野中是他蓬鬆細碎的黑發,和從她的角度看,挺拔得像男明星一樣的鼻梁。

謝奕修給岑遙揉了一會兒,問她還麻不麻了。

“好多了。”岑遙說。

謝奕修收回手,站起來之前先攥住了岑遙的手腕,確定她站穩,自己才起身。

跟他往外走出幾l步,岑遙悄悄勾住了謝奕修的手指:“那個……”

謝奕修垂眸看她。

岑遙滿懷希冀地問:“我這次有沒有表現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