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退出聊天頁面,看到桑默給她點了讚。
被她帶回來的兩枝玫瑰花躺在桌上,淺粉色的花瓣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晶瑩,就像她此刻柔和溫軟的心緒。
手機上祝向怡給她發消息:“剛看見你發的朋友圈,終於拿下了?”
岑遙非常得意地說:“是他先跟我表白的。”
祝向怡:“不錯,你家小哥哥還挺開竅。”
祝向怡:“什麼時候帶出來我見見?”
岑遙思考了一下:“過段時間吧,不然顯得我好急。”
急著到處展示他。
祝向怡說行,又說:“對了,你之前跟你爸媽提過他嗎?他倆看見你突然官宣什麼反應啊?”
岑遙:“……我一直沒說過。”
岑遙:“忘記屏蔽他們了。”
她瞥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現在這麼晚,丁月和岑襄應該已經睡著了,肯定還沒有看到她的朋友圈。
不過她和桑默的事早晚要交代的,還是等明天他們來問的時候解釋好了。
晚上躺在床上,岑遙打開了謝奕修的私信。
今天沒有什麼備忘錄要記,但她想把自己的好心情分享給他。
山今遙:“跟你說哦,我交男朋友了。”
山今遙:“他今天帶我去看了《羅馬假日》,然後跟我表白了,是不是好浪漫!”
山今遙:“對了,神奇的是我還看到Mask的趙崢了,我問他你下個賽季會不會參賽,他說我到時候就知道了,所以是有希望的對不對?”
一連說了好多話,她停下來,最後告訴他:“我現在很開心,你也要開心哦,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第二天一早,岑遙還沒下床,就接到了丁月的電話。
一接通,對方就劈頭蓋臉地問她:“遙遙你怎麼突然就談戀愛了,之前不還跟我說沒有情況嗎?”
岑遙心虛地說:“當時八字沒一撇,我怕成不了,就沒跟你們講。”
丁月沒急著說她,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這個新男朋友人怎麼樣?”
一提起桑默,岑遙的語氣就昂揚了起來:“他呀,他長得好帥,而且對我很有耐心。”
丁月提醒她:“裴嘉木當時也對你很有耐心。”
又說:“他乾什麼的。”
“開車的,那種平台快車。”岑遙說。
丁月的聲音變小了一些,聽起來是把手機拿遠了,在跟岑襄說話。
岑遙聽到爸爸說:“開快車怎麼了,開快車不是挺好的,我上次看新聞說他們一個月掙不少錢呢。”
丁月嘀咕了句什麼,又把手機放回耳邊,對岑遙說:“我和你爸爸也不乾涉你,隻要你高興就行了,不過你得上點心,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岑遙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明淨的日光灑落進來,她張開手指擋了擋眼前的光:“你放心吧,他人很好的。”
掛了電話,岑遙忍不住又點開朋友圈,去回看自己昨天發的那一條。
喜歡桑默這麼久,忽然在一起了,讓她覺得好不真實。
她沒頭沒腦地給他發了條消息過去:“突然想到,那你以後還接我下班嗎?”
桑默很快就給她回複了:“接你。”
岑遙看著屏幕,想了想,繼續說:“我又想去那家甜品店買泡芙吃了,過幾天你帶我去好不好?”
明知道他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可她還是想問,就像獲得了某種權利,以往需要迂回曲折、百般試探才能實現的願望,現在都因為他成為她的男朋友迎刃而解。
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撒嬌,讓他陪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謝奕修耐心地陪岑遙聊天時,Mask的聊天群組裡,趙崢提醒幾個人彆忘了晚上聚餐的事情。
他遲遲沒回複,趙崢大概以為他沒看到,單獨給他發了消息:“奕哥,咱們的局你還記得吧。”
謝奕修抽空告訴他:“記得。”
對方看起來還是有話想問。
趙崢:“我說。”
趙崢:“你那個小姑娘。”
趙崢:“算了,見面再說吧。”
因為晚上打算喝酒,趙崢下午讓家裡的司機陪他過來接上了謝奕修。
謝奕修一上車,趙崢就問:“昨天怎麼樣?”
“你要是沒去更好。”謝奕修說。
趙崢嬉皮笑臉道:“我就是好奇,你總得允許人有點好奇心吧,而且我也沒拆你的台不是。”
謝奕修抬了下眉:“意思我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是,”趙崢頓了頓,“不過你不告訴人家你是誰算怎麼回事?”
謝奕修避而不答道:“她沒認出來。”
“就你之前那個狀態,沒認出來也正常,你沒看你瘦了多少?”趙崢回憶起謝奕修休賽之後的狀態,其實不僅是瘦,對方整個人的精神氣質都跟以前意氣風發的時候判若兩人,陰鬱得就像一座永夜下的冰川。
他說著說著,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不過她沒認出來你直接告訴她就是了,怎麼還藏著掖著,她不是Mas□□絲嗎,知道你就是謝奕修得有多高興……”
說到這裡,趙崢突然明白了:“你怕她失望啊。”
謝奕修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趙崢叫了他一聲:“奕哥,不是我說,你遲早得跟人家小姑娘承認,晚不如早,彆之後讓她覺得你是對她不認真。”
清楚這畢竟是謝奕修的私事,趙崢說完這些之後也就停嘴了,沒再多議論什麼。
兩個人進了包間,姚思遠已經到了,正坐在桌邊玩手機,看見他們之後打了個招呼:“奕哥,崢哥。”
“寒竹還沒來?”趙崢邊拉開椅子坐下邊問。
姚思遠說:“她今天下午有個直播節目,晚點到。”
趙崢“哦”了聲:“我想起來了,是那個什麼短視頻平台做了個賽車手的直播專題是吧,
得上家裡拍,我之前拍過。”
姚思遠點點頭:“給錢還挺多的,我也簽合同了,讓他們直接把錢打給車隊,這樣咱們下個賽季的預算能充裕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正說著話,門口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之後是許寒竹的說話聲:“送到這就行了,你回去吧。”
緊跟著響起一個男人的嗓音:“需要我來接的話給我打電話。”
姚思遠玩手機的手一下子頓住了。
包間的門從外面被推開,他抬起頭。
許寒竹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年紀在三十左右,氣質很沉穩。
姚思遠的目光跟他交錯了一刹,對方禮貌地朝他笑了笑。
許寒竹把門關上,在姚思遠旁邊坐下:“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姚思遠沒接話,過了幾秒,他說:“那男的誰啊。”
趙崢“嗤”地笑了聲。
“短視頻平台的副總,今天錄節目的時候認識的。”許寒竹說。
姚思遠把手機在兩隻手之間傳來傳去,聲音悶悶地道:“錄個直播副總親自去。”
趙崢拱火道:“寒竹面子大唄,國內第一個F1女車手,誰不想看看。”
姚思遠不作聲了,而許寒竹看了他一眼。
服務員送了菜單上來,姚思遠瀏覽了一會兒,忽地說:“你吃完飯要讓他來接你嗎?”
許寒竹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對自己說的。
她把菜單翻過一頁:“你聽牆角還挺好意思問。”
“他聲音那麼大,我想聽不見都難,又不是故意的。”姚思遠說。
許寒竹本來不想回答,但姚思遠執拗地盯著她,她沒辦法,隻好說:“我打車回。”
姚思遠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比方才緩和了一些。
但他還沒完全滿意,又問:“那你為什麼讓他送你過來,今天是咱們車隊聚餐,他一個外人瞎摻和什麼。”
當著謝奕修和趙崢的面,許寒竹不想跟姚思遠掰扯這些:“你有完沒完。”
聽她這麼說,姚思遠的氣壓立刻又降了下去,吃飯的時候也一直提不起勁來,吃兩口就心事重重地放下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時不時瞟兩眼許寒竹。
過了會兒,趙崢問起了許寒竹今天拍攝的情況,許寒竹一一說了,猶豫了一下,一掃旁邊的姚思遠,又道:“其實今天他們那個副總過去,主要是想問我能不能讓奕哥也來錄一期節目,不知道他從哪聽說奕哥回滬市了。”
她低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後放到桌上,把屏幕轉到了對面謝奕修和趙崢的方向:“他說如果是奕哥來,可以給到這個數。”
“那他有必要又接又送的嗎。”姚思遠不冷不熱地插話。
許寒竹說:“應該是聽我說晚上要跟車隊的人一塊吃飯,想來看看奕哥是不是真回來了。”
她又轉向謝奕修:“不過奕哥你放心,他說就算你不去錄節目,也會給你保密的。”
謝奕修沒有馬上回應。
從他停止了一切比賽和商業活動之後,車隊的讚助就大幅縮水,經理給他看過財報,他知道這兩年Mask是怎麼過來的,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回車隊了,就不能不正視這個事實。
而上節目,意味著回到公眾視野,他要再次披掛上屬於謝奕修的一切,重新把自己塞進那個明星賽車手的殼子裡去。
也意味著他很快就要告訴岑遙他的真實身份。
謝奕修想起昨晚岑遙發給自己的私信,她說她交了男朋友很開心,希望以後他們都能越來越好。
她那麼單純和執著,毫不掩飾對他的真心,他不知道要怎麼向她坦白,他其實沒那麼好。
無論是作為桑默,還是作為謝奕修。
他不如她勇敢,不如她堅定,是騙子和膽小鬼,是曾經丟盔卸甲的逃兵,配不上她熱烈到好似向日葵開了漫山遍野的喜歡。
她太美好,太明亮,讓他想要一直留在她的世界裡不走開。
桌上其餘三個人都在等謝奕修回答。
半晌,他開口了,聲線有一些沉:“節目什麼時候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