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老公是你嗎。(1 / 1)

岑遙手一抖,險些把手機掉到地上。

謝奕修回複她了?!

岑遙睜大眼睛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秒,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山今遙:“!!!”

山今遙:“老公是你嗎是你嗎!”

她等了一會兒,謝奕修沒有再回複,也許是已經退出了跟她的聊天,她的對話框被彆人壓到下面,他看不見了。

當了謝奕修這麼多年粉絲,被他翻牌私信還是頭一回,岑遙失戀的沮喪瞬間被一掃而空,她興奮地截圖了他的回複,發給了閨蜜祝向怡。

岑遙:“[圖片]”

岑遙:“快看快看,謝神回我私信了!”

祝向怡秒回了她:“你清醒一點,肯定是工作人員啦,謝奕修怎麼會自己打理賬號。”

岑遙鼓了鼓臉頰,想想謝奕修以前的微博不是比賽成績就是廣告代言,很少有生活相關的內容,看上去的確可能不是他本人在用。

但她不希望自己小小的幻想被打破,固執道:“說不定就是他呢。”

祝向怡:“……哦。”

祝向怡:“那你就當是他吧。”

岑遙還沒來得及指出祝向怡語氣的敷衍,對方突然又給她發來了新的消息。

祝向怡:“等等,遙遙你失戀了?”

祝向怡:“你怎麼不跟我說。”

岑遙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光顧著激動,發截圖給祝向怡的時候,忘記把告訴謝奕修自己失戀的地方打碼了。

她心虛道:“怕、怕你罵我。”

祝向怡頓了頓:“我確實想罵你。”

岑遙看了看手裡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餐廳打包袋,對祝向怡說:“要不你來我家罵我,我有好多好吃的。”

祝向怡住得離她不遠,打車十五分鐘就到了,岑遙一開門,祝向怡就恨鐵不成鋼道:“我就說裴嘉木那孫子不靠譜吧,他是不是乾什麼對不起你的缺德事了?”

岑遙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道:“他劈腿了。”

坐在餐桌旁邊聽岑遙說完前因後果,祝向怡氣得罵了句臟話:“畜牲,就沒見過吃軟飯吃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也不怕噎死自己。”

然後又看向岑遙:“你們剛認識的時候我是不是提醒過你讓你小心他來著,你偏不聽,這下行了,吃虧了吧。”

岑遙沒說話,她是大四快畢業的時候認識裴嘉木的,那時他在滬市另外一所大學,跟她同屆,來她和祝向怡所在的美術學院看畢業展。

據裴嘉木說,他是在眾多作品裡一眼被她的畫吸引,這才通過作者介紹裡的郵箱,給她發去了第一封郵件,從她的構思一直聊到她喜歡的畫派,之後順理成章地約她見面。

對於這一點,當時作為岑遙室友的祝向怡嗤之以鼻:“他就是看你貼的那張照片好看才找的你,你還是離這種人遠點。”

起初岑遙並不想去見裴嘉木,畢業季事情又多又忙,她沒有空,但他卻來參加了她的畢業典禮,送她玫瑰和喜歡的畫集,後來還問到她工作的地址,給她買奶茶,送禮物,寄親筆寫的情信,持續了一年多。

在情書裝滿辦公桌的一個抽屜之後,岑遙終於被裴嘉木打動了。

哪怕其實沒有心動過,哪怕不曾談過戀愛,不知道感動能不能算作一種喜歡。

可是為什麼,他那時候可以堅持,現在就不可以了。

看到岑遙的表情,祝向怡歎了口氣,放緩了聲音:“算了,不怪你,你就是白紙一張,玩不過渣男也正常。”

緊接著她又瞥了眼桌上的餐盒:“吃不了還買這麼多,就不能下次再去?”

“這個是限定情侶套餐,點了才有這個蛋糕。”岑遙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巧克力貝殼。

仿佛怕祝向怡說她浪費,她又用小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嘀咕了一句:“本來裴嘉木要跟我去的,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

祝向怡一怔,隨後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隔著桌子,伸手胡亂揉了揉岑遙柔軟的頭發。

她最近在健身,不能吃岑遙帶回來的這些高熱量食物,就隻是看著小姑娘在自己對面,像隻小動物一樣安靜地進食。她注意到在岑遙身後的櫃子上,擺著一個透明的防塵罩,防塵罩裡面是一台積木拚成的F1賽車,零件很多,拚得很仔細,看得出用了極大的耐心,祝向怡雖然不了解這些東西,但也能猜出跟謝奕修有關。

她從那台積木賽車上收回目光,忽然說:“遙遙,你應該找個像謝奕修那樣的談戀愛。”

岑遙正在吃蛋糕,聞言動作一滯,嘴裡塞滿東西說不動話,隻能睜圓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驚恐地望向祝向怡。

“看我乾什麼,又不是讓你跟他本人談,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行動起來,找個不亞於你男神的對象,氣死裴嘉木那狗東西。”祝向怡說。

岑遙好不容易把蛋糕咽下去,悶悶地說:“我哪有那種本事。”

停了一下,又道:“謝奕修……他們那樣的人,不會喜歡我的。”

連看都看不見,怎麼會喜歡呢。

從認識謝奕修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們的世界是不同的。

高中時他的名字總在年級大榜最前面,照片被貼進宣傳欄,就算穿著跟所有人一樣的校服,他周身依舊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清淡疏冷,看起來終有一天會遠走高飛。等到畢業之後再見他,就是在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頭版頭條上,他離她太遠,遠到就連把他作為前進的目標,都會讓她覺得是一種過分的貪念。

祝向怡也不過是泄憤時隨口說了句話,看岑遙差點噎到,便去給她倒了杯水,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像一艘擱淺的船,沉沒在了深夜裡。

送走祝向怡之後,岑遙洗了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隻留下一盞床頭燈玩手機。

她習慣性地點進謝奕修的超話複習從前的物料,有博主用他曆年的參賽視頻做了新的混剪,不同的比賽日有著不同的光線和天氣,他穿著黑色的賽車服,從容不迫地戴上頭盔拉下風鏡,蓋住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畫面一轉,是他在賽道上直道超車、咬地出彎,底盤與賽道擦出絢爛花火的那一刻,鏡頭被有意放慢,謝奕修與他的賽車仿若融為一體,如同神祇馴服暴力機械,恣意巡遊人間。

視頻的BGM是一首英文歌《turies》,岑遙將聲音放大些,聽清了歌詞。

“We’ll go down in history. Remember me for turies.”

“我們將被載入史冊,世界更迭我也將被永遠銘記。”

也有彆人像她一樣,覺得在這個紛繁的時空中,他是值得被記住的那一個。

這條視頻的播放量非常高,有很多評論,岑遙看見一行行彈幕從屏幕上飄過去。

“好帥好帥,不敢想象當謝神女朋友會有多爽。”

“每日一問,謝神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路人,看過謝奕修奪冠的比賽,希望他還能上場。”

岑遙將這些彈幕截圖下來,發到了謝奕修的私信裡。

山今遙:“[圖片]”

山今遙:“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等你。”

山今遙:“我也在等你。”

被祝向怡說是工作人員給她的兩條回複還靜靜地躺在她和謝奕修的聊天框中,不知道他還會在國外待多長時間,什麼時候回滬市,要再過多久,才能重新上賽場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岑遙都不清楚,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日複一日在他的私信裡寫下不會被他讀到的字句,對謝奕修來說,她隻是一款社交媒體軟件裡的二進製代碼,粉絲裡的一個數字。

沒什麼不好,也沒什麼不對,就像她說的,兩個人沒有可能,所以她對他也不存在任何癡心妄想。

山今遙:“晚安謝奕修,我要睡啦。”

岑遙不清楚她是不是受到了那兩條回複的鼓舞,這段時間給謝奕修發私信的頻率明顯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她也覺得自己矛盾,明明是知道他不會看才用他的微博作備忘錄,怎麼得知有可能被他或者他身邊的工作人員翻牌之後,反倒寫得更賣力。

也許心底還是希望他可以明了,有粉絲一直掛念著他。

像小學生寫日記,岑遙在謝奕修的私信裡記下每一件想做的事情。

山今遙:“11月4日,今天看到了晚霞,可惜忘記拍了,下次要記得。”

山今遙:“11月6日,明天吃家附近新開的烤肉,聽說很好吃。”

山今遙:“11月8日,新上映的電影評分很高,周末要去市中心的商場看!”

並不是備忘錄裡的每一條待辦事項都會成行,比如周末的這場電影,岑遙就被祝向怡臨時放了鴿子。

祝向怡打來電話的時候很抱歉:“不好意思啊遙遙,我負責那個新項目出了點問題,要臨時去公司加一下班。”

岑遙知道祝向怡所在的遊戲大廠最近在做一款新產品,對方作為項目主美忙得不可開交,便通情達理地說了沒關係,讓祝向怡先忙。

但放下電話之後,她還是有些沮喪。

忙碌了一周,原本期待能在周末的晚上跟好朋友出去玩,結果最後隻剩她自己了。

外面在下雨,岑遙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濕漉漉的。

票是前幾天買的,因為用了折扣不能退改,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要浪費,獨自去看電影。

等電梯的時候,岑遙手腕上掛著折疊傘,給謝奕修發了一條私信:“11月12日,啊啊不開心,被閨蜜鴿了,現在隻好一個人去看電影了。”

後面還附了一張線上購票的截圖。

做完這件事,她就把手機揣進羊羔絨外套的口袋,小心地拉緊了拉鏈。

商場裡人很多,空氣中彌漫著雨天的潮意,岑遙用影院的取票機取到票,自己挑了相對靠近放映廳中線的那一張,想了想,把另外一張塞進了等待區沙發的縫隙裡。

離檢票還有五分鐘,她閒著無聊,便將那張票躲躲藏藏的樣子拍下來,發給了謝奕修。

山今遙:“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幸運觀眾發現它OvO。”

岑遙來看的這部電影是時下最流行的引進片,她進場之後很快就被片頭吸引住了,也忘了自己還藏過一張電影票這回事。

直到開場半小時後,她旁邊空著的座位忽然坐下來一個人。

一縷似有若無的洗衣液清香隨之而來,是偏草本的味道。

意識到對方就是撿到自己電影票的那個幸運觀眾,岑遙下意識地瞄了一眼。

頓時她就愣住了。

這個穿黑色帽衫的男生……長得很帥。

帥就算了——

為什麼會那麼像謝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