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良藥 重陽節婦女可以放一天假,不……(1 / 1)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1080 字 6個月前

重陽節婦女可以放一天假, 不管家裡的婆婆丈夫兒女出門遊玩,寧宣出門以後,寧家旁枝的族人就讓出門的媳婦帶著表禮登門。

今年寧宣一個人大權獨攬, 以往沒燒上灶的都見縫插針地燒熱灶, 段圓圓準備的重陽糕有些不夠,連把給下人做的糕全還出去了也不夠。

古代人很重視重陽節, 沒有節禮是很失禮的事。

實在沒事段圓圓就帶著杜嬤嬤和丫頭在院子裡剝栗子揉菊花,親自做糕發下去。

得到主子親手做的糕就要笑著要上門道謝,感謝主子賞糕。

段圓圓理解他們的開心,也知道這個是禮數, 一個兩個還好,次數一多她就不得不自在了,乾脆大手一揮讓他們輪流出門逛一逛。

具體怎麼逛家裡有管家,就用不著她操心了。

沒人來磕頭以後院子裡清靜了不少,段圓圓鬆了口氣下頭人也笑了,你拉我我拉你地出門逛街。

院子裡除了幾個段家的大丫頭,其他人都有親朋好友要見, 段圓圓一開口, 眨眼人就溜乾淨了。

杜嬤嬤得了吩咐, 找了個地勢高的位置用木炭和鬆樹枝烤羊肉吃。

四川雖然養羊的地方少,但卻很喜歡吃羊肉,冬至要喝羊肉湯,重陽也要吃羊肉面, 段家送了兩腔羊過來, 白放著要壞,段圓圓就讓全烤了發下去。

羊肉上刷了香油花麻辣椒,轉了一會兒就開始往下滴肉油, 杜嬤嬤忙完回來看到院子裡空空的,口裡罵著兔崽子沒良心說跑就跑,轉身在食盒裡撿了兩塊熱騰騰的糕和一碗爛羊面給段圓圓說:“剛做出來的,你也嘗嘗。”

栗子糕粉粉的甜味很淡,糍粑揉了菊花又澆了紅糖和黃豆粉,軟糯還不沾牙齒。

糕餅面都是熱量炸彈,現在她吃下去估計多半都是給孩子補了,自己又不是什麼鋼鐵之軀。

還是少吃點吧,段圓圓克製地把手伸回來想。

杜嬤嬤也不逼她,懷孕的婦女肚子裡有反骨,越逼著乾越反著來,她把羊肉面分了,把糕收起來,想慢慢哄著人多吃一點兒就行。

穩婆在鄉下一年四季也難得吃牛羊肉,看著碗裡大塊大塊的澆頭還有堆得冒尖的烤羊肉拍著大腿跟杜嬤嬤說真是來對地方了。

吃完了糕餅面,穩婆就拿糖柿子撕著慢慢吃去嘴裡的味兒,眼不住地看在院子裡溜達的段圓圓,笑著說:“奶奶跟彆的媳婦不像,好些人一懷孕身體好好的孩子也沒問題就躺在床上養胎,這麼躺著反把身子骨躺壞了。”

段大奶奶看著就叫人省心,也不吐也不鬨的,不要人勸就能一背溜達。

杜嬤嬤也笑道:“就她鬼點子多,一頓拆成六頓吃,每頓隻吃一點兒,說這麼弄不容易吐。”

穩婆就笑,這回賺的看來是個輕鬆錢。

結果不到下午青羅就覺得不對勁了,讓人把段圓圓這幾天吃的單子悄悄拿過來拿過來給穩婆看有沒有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天。

昨天第一餐段圓圓吃了一個雞蛋喝了一杯水,第二餐她吃了一點水果再加一塊糕,中午吃了幾筷子雞肉半碗雞湯,下午也差不多。

這個分量加起來對一個懷孕的婦女來說簡直少得可憐,她還早中晚都得要院子裡溜達。

現在段圓圓依然在院子裡溜達,剛才吃了兩口東西,她有點不自在,看外頭街上都是難得一見的媳婦姑娘,就跟米兒幾個一起在巷子裡來回轉小步走。

這裡是寧家的地盤,不會有歹人。

她有點後悔以前沒有多運動強身健體,就是多堅持跳繩也好啊,聽說經常運動的姑娘生孩子總是要容易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兒走一圈吃了五六個梅菜扣肉餅,布包裡還用紙包了幾塊羊肉,段圓圓看得口水直流,愣是忍住了沒動手。

命比吃重要!

“奶奶以前胃口這隻有這麼大嗎?”

穩婆還沒多想,大家閨秀都是小鳥胃,吃鵪鶉蛋大的飯熬日子的也不是沒有。

杜嬤嬤這幾天不在家,看見也嚇了一跳道:“她胃口好啊,每頓都得吃米吃肉,一頓不吃就想得慌,三頓不吃就得餓哭了!”

穩婆坐不住了:“照你這麼說,奶奶這不是在挨餓嗎?以前她一個人吃這麼多還不知足,現在兩個人一起才吃拳頭大的飯怎麼了得?”

杜嬤嬤唬著臉把素衣叫進門,眼冒凶光道:“你給我跪下!我出門前把奶奶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素衣稀裡糊塗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等知道段圓圓可能在故意挨餓,嚇得眼淚馬上就流出來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跟杜嬤嬤說自己錯了。

青羅氣得發抖,恨不得把人拉起來打幾個巴掌,道:“你彆想著自己給奶奶念過兩天經,就盤算著要靠這個在屋子裡吃一輩子,咱們守著她多少時間都沒出事,嬤嬤走了兩天她在你手上就挨了餓了,這是咱們自己知道還好說,要是叫姑爺知道,滿屋子人一個都彆想跑掉!”

素衣倒在地上也怕得站不起來,寧宣的手段家裡沒人不知道,打人賣人都沒個手軟的時候,他最恨的就是下頭人沒把自己人照顧好。

這事被他知道了,自己還不知道落到什麼下場。

素衣扯著杜嬤嬤的袖子哭得打嗝兒道:“嬤嬤你救救我!嬤嬤你救救我!”

杜嬤嬤扯開她的袖子不說話,她在老家不知者無罪,青羅才回來就捅出事,想也知道是這小蹄子想順便收服人,有那兩套衣裳頭面在,自然怎麼說都聽她的。

素衣本來不服青羅一個人管著家,看杜嬤嬤不說話,穩婆也裝啞巴,她也不是傻子,隻是實在怕被打出去也軟了聲給青羅端茶,道:“姑奶奶,你饒了我吧,以後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青羅冷哼一聲,把段圓圓這幾天吃飯的單子卷起來藏在袖子裡道:“你這話我不敢當,咱們都是姑娘的奴才,以姑娘的心為自己的心才是正話,要是不想被攆出去,你晚上跟在我背後,一起跟姑爺磕頭認錯,我保準你沒事。”

素衣聽到她鬆口一下就癱在地上喘氣,等爬起來回房坐著才發現衣裳全濕完了。

杜嬤嬤愁眉苦臉地問這下可怎麼好。

青羅表情也鬆了,笑著跟穩婆說原因,道:“院子裡誰不知道隔壁孩子太大了差點一屍兩命,姑娘怕孩子大生不出來,要這麼吃飯也是先問過姑爺的,姑爺還跑出去問了大夫,大夫說沒什麼問題,丫頭們也看得鬆了。”

段圓圓看著沒事人似的,誰也不知道她心裡這麼怕啊?

穩婆聽到隔壁有個難產的孕婦,生的還是個八斤的孩子,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這家人腦子難不成進水了?

她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好好的姑娘媳婦見了鬼門關是什麼樣子,哪個不害怕?你們是發了瘋了,讓她撞見那個場面!鄉下人也知道不讓沒生育過的姑娘媳婦去看產婦,何況還是難產的產婦!”她羊肉面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碗很不滿意。

家醜不可外揚,杜嬤嬤不好說琴姐是從牆上血淋淋地跳下來的,隻歎著氣問她要怎麼辦?

穩婆經驗很豐富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你找幾個聽話乖巧的孩子,讓段大奶奶每天跟她們玩,等她喜歡孩子,就沒這麼害怕了。”

杜嬤嬤想著家裡有米兒,又有那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寧家族裡的孩子也多,挑幾個像模像樣的回來,住到後院子裡頭,每天讓段圓圓親近,隻要喜歡上孩子,總能想做母親。

想做母親就不怕疼了,懷都懷了,越害怕越生不出,杜嬤嬤咬著牙同意了:“等姑爺回來,我就跟他說這麼辦。”

要是陳太太和武太太在就好了,這種事還是要親媽陪著最好,有娘疼的孩子什麼都不怕。

寧家鄉下在祭祖,陳姨媽顴骨瘦得都突出來,孝期快滿了,寧文博越來越不老實,每天都想著要回來跟她一起睡,手上也不怎麼規矩。

陳姨媽拒絕不得惡心得想吐,隻能三天兩頭生病,把自己餓成個癆病鬼,又讓春桃纏著寧文博不放,這才能喘口氣。

春桃害怕肚子被搞大了以後走不脫,趁著祭祖就把給寧二老爺看病念經的肖姑子拖到家裡,給她遞了實心的銀頂心在手裡,小聲問怎麼避孕。

肖姑子念了句佛:“要麼打了,要麼讓自己和男人生不出來。”

春桃想著自己今年才二十多,寧宣說了三十歲之前把她嫁出去,到時候自己還能再生幾個孩子,要絕肯定絕男人的嗣啊,也算提前報答大少爺了。

春桃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結拜姐妹的男人是個爛□□,今年好不容易掙命生下兒子,老姑子可憐可憐她,給一包讓男人不生的藥出來。”

肖姑子在宅子寺廟裡走跳,保媒拉纖賣人拉皮條的事都乾,真的假的不重要,有錢賺才是真經。

當下笑了兩聲,她道:“你算是找對人了,老婆子專治負心漢。”伸手從袖子裡掏了一包藥給她,說這個一包下去投八百回胎都生不出一條蟲。

春桃唔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喜滋滋地把東西收起來,又給肖婆子包了一兩銀子。

肖姑子笑眯眯地裝在袖子裡,臨門還問她沒穿過的月事帶,她道:“老婆子沒注意,剛剛肚子痛了一下,想著可能是月事來了。”

春桃怕她裙子上印出紅怪臊人的,還搭了一條在灶上穿的舊裙子。

春桃開了後門送她,臉上忍不住笑:“老姑子一把歲數了下頭還來紅,果然是老來俏,我看也彆做姑子了,再找個漢子嫁了也不晚!”

肖姑子紅著臉笑罵她兩句,捏著錢囑咐:“吃之前讓你姐妹想清楚,這東西可沒後悔藥。”隻是是藥三分毒,吃下去人能有多少壽數就不好說了。

死人也不生孩子啊,肖姑子理直氣壯地把月事帶捏在手上溜到二房去了。

寧二老爺在家病病歪歪地躺著,渾身瘦得就剩一把骨頭,多少神藥吃下去都不管用,隻能叫姑子胡僧來試一試。

肖姑子是本地遠近聞名的神婆,寧二老爺還是花了五百塊銀子,請她印了三百冊佛經才把人請進門。

肖姑子看他渾身臭烘烘的,就是不點燈也知道是什麼病,這病治不好,但錢可以賺。

她就說要搜集女人沒用過的月經布燒成灰做藥引子,用晦氣衝著藥喝下去,不要半個月就見效。

寧二老爺想活,躺在床上罵下三濫的妓害苦了自己,又說周圍的女人沒有一個心腸不歹毒的,沒她們自己怎麼也落不到這個地步。

肖姑子也是妓出身,年紀大了沒客登門才搖身一變成了活菩薩,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折磨女人的老嫖兒,看寧二老爺死到臨頭還滿嘴噴糞,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轉,讓他吃烏七八糟的女人東西,又讓他一天三次對著菩薩磕懺悔說我錯了。

進門就捏著鼻子把新藥和月事帶遞給伺候的丫頭,讓等會兒拿下去熬煮,先跟她一起把人扶起來對著菩薩磕頭認錯。

寧二老爺現在身子骨弱,每天坐起來都艱難,沒有彆的辦法,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強行坐起來讓丫頭攙扶著自己磕頭。

這麼來來回回地折騰,舊傷未愈又添新症,肖婆子一走,原本痛癢難忍的隻是下頭,現在渾身都燒起來了。

丫頭扶著寧二老爺躺到床上,冷不丁看到他從脖子到耳朵都是一朵一朵的梅花。

丫頭也不知道是什麼,隻是很惡心,慌忙拿著藥包跑到灶上問晚婆子討薑水喝了去去病。

灶婆子趁著沒人,在偷偷燒肉菜吃,看丫頭來了,就用鍋蓋把飯菜藏起來,接了藥用水熬著,閉著眼當沒聽見。

丫頭笑嘻嘻地抱著人叫嬤嬤媽媽,神秘地說:“好嫂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給我一碗薑水喝吧。”

灶婆子有八卦聽當真熬了一鍋薑水出來。

丫頭兩口喝了搓著胳膊低聲道:“老爺身上有爛梅花!一朵一朵的。”

灶婆子想不出來什麼叫爛梅花,丫頭:“上邊爛了會流清水,結疤了又爛另一處,我看得真真的。”

灶婆子聽得津津有味,道:“這是桃花債,誰叫他享的女人福太多!”說著,偷摸遞給她一碗甜燒白和燉得爛爛的大排骨沉思:“治了這麼久也不見好,怎麼不叫他用火燙一燙?隔壁萬三娃生凍瘡好不了,被他奶奶在家用火烤了一個夏天,現在三十多了再也沒生過瘡。”

丫頭聽得神了,端著藥回去路上一個沒注意撞在樹上,把藥和剩下的藥包兒灑了一地。

她怕讓老爺知道了挨罵,扭頭就去藥鋪重新抓了一副沒那麼貴的補藥給他熬了吃。

寧二老爺喝到嘴裡覺得有點沒滋味。

丫頭低著頭道:“老爺病裡口淡,吃一斤米要倒三兩鹽下去,現在連藥也嫌味道淡了。”

寧二老爺自己懂些醫理,想著家裡這些丫頭小子都不是好東西,又奸又滑,保不齊是偷了他的藥拿出去倒賣,他虎著臉道:“你去把生藥包拿一個過來給我瞧。”

丫頭磨蹭著不敢去,寧二老爺還要罵人,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丫頭嚇得發抖,把裝藥的筷子碗爐子都拿出去丟在河裡,回來見著寧家人祭祖的火躥得老高,看了會兒稀奇就笑:“唉呀還有火呢。”

說著慢慢溜到廚房去了,灶婆子罵她:“嘴饞的壞東西,才吃了老娘的肉又來打尖兒!”

丫頭嘴裡甜話不要命地往外丟,哄得灶婆子暈頭轉向的,她順手就把給豬燙疤打印的小鐵烙子把藏在袖子裡拔腿就跑。

屋子裡寧二老爺還不知人事,丫頭悄悄關門點了爐子慢慢地烤,等烙子烤得通紅,她就拿到床上去扯老爺的衣裳。

寧二老爺喜歡這個丫頭,兩個人翻雲覆雨也不是一兩回,看她胸鼓得要跳出來,手上的肉也滑嫩,哄她:“小可憐,等老爺好了再疼你,饞了你用用枕頭給老爺看。”

丫頭翻了個白眼,柔聲嬌笑:“老爺,奴家是想給你治病,你好不正經。”說著拿著燒得紅彤彤的東西湊上去瞧他。

怕老爺叫出聲,丫頭還先用帕子堵著他的嘴,看人說不出話才試著燙了一個,寧二老爺從心口痛到天靈蓋,殺豬似的翻滾嚎叫。

隻是他怕彆人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偷偷摸摸愣是不在院子裡多放人,今天重陽,除了最得寵的丫頭,其他人都跑出去看熱鬨去了。

丫頭看他在床上打滾,汗跟水似的往下流,她也怕了,跪在床上磕頭道:“老爺啊你彆怪我,我也是想你好起來,要是讓少爺知道我打爛了你的藥讓你死了,丫頭也活不了了,你再疼疼我吧。”

哭完了丫頭又用鐵去燙,隻是越燙越不好,人漸漸也沒氣了,丫頭哆嗦著把鐵丟在地上,一邊收拾細軟,一邊罵那個跟他說火能治瘡的灶婆子。

寧二老爺這麼被五花大綁地留在床上,天都黑了才有人發現,眼看著人要不行了,丫頭婆子回來看著都怕得要命,個個都在屋子裡尖叫忙著收拾包袱細軟往外逃命。

管家上下三代都在寧家過活,他跑不掉想著千萬不能讓這些狗崽子跑了,大聲叫著關門,又拿著鞭子往聚在一起的人身上抽,抽得人不跑了,才呸了一口道:“奶奶的,再跑老子打不死你們!”說完扭頭去叫寧文博了。

寧文博還不想過去,二房管家哭著說:“老爺啊,你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最後一面,你就去看看他吧。”

寧文博有點發怔:“這才多久,他就要死了!”說完跑著過去了,這時候寧二老爺已經醒了,寧文博渾身都是火燙的疤,整個人都不成樣子,大吃一驚道:“弟啊,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寧二老爺又怕又痛,躺在床上哀哀慘叫,他想不通自己享了半輩子榮華富貴,怎麼落到這個下場。家裡三個兒子沒一個成才,他還想著要好好教小兒子,以後父慈子孝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他恨了弟弟哥哥一輩子,恨老太太偏心,恨憑什麼家裡的東西生下來就是大哥的,恨自己為什麼是老二不是老大和老幺。

到頭了什麼鶯鶯燕燕孝子賢孫都沒有,還是隻有這個哥哥過來,寧二老爺掉著眼淚道:“哥,我恐怕要不成了,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終歸是我的骨肉,你原諒我吧。”

寧大老爺也不嫌臟了,掉著淚道:“咱們兩個是親兄弟,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說這些乾什麼?有我在總不能讓他們都餓死。”

“恐怕景純容不下他們,沒幾年就到下頭跟我團聚了。”寧二老爺灰心道。

景純是寧宣的字。

寧文博唉了一聲,小時候這個弟弟算盤都是他親自教的,人快死了恩仇聚散,反而有兩分真心了,他讓人把寧二老爺抬到馬車上去說要找大夫。

寧二老爺沒讓,他道:“寧家怎麼能有得這種病死了的老爺?哥不要管我了,讓我慢慢走了吧,隻是死後彆忘了給我印些經文贖罪,以後家裡對下頭人也寬容些,娘和我都在他們身上送了命,都是報應啊!”

寧文博聽得心驚肉跳的,忙著答應他,眼淚也往下掉。

寧二老爺痛得死去活來,血水順著傷口往外淌,白寢衣上全是浸出來的血,他半夢半醒間好像被一個人背著往前走,前頭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腳上流血的王老太太,一個是曹氏。兩個人在地府拿了狀子,一個告他忤逆不孝,一個告他殘害糟糠。

寧文博背著他還沒過二道門,寧二老爺就嗚呼哀哉斷了氣。

寧文博背著屍體正傷心要不要帶著屍體回城裡安頓,但是他們走了娘又怎麼辦?

正躊躇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外頭來了幾個太監跑過來看著人就說恭喜。

寧文博臉色難看,他剛死了弟弟,怎麼算喜事?是寧宣在外頭得罪人了?

這個不肖子!寧文博罵道。

結果來的人和他說的是寧宣當官了。

寧文博手一鬆,寧二老爺差點摔在地上。

再三確認是真的後,寧文博把弟弟遞給管家,換衣服跑著看太監去了。

真的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