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1 / 1)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10550 字 6個月前

趙行勉親自出馬, 效率比袁秘書高多了。

當天晚上態度【親切】地和石韻談了大半個鐘頭之後就搞清楚了她的意圖,當即拍板解決——給錢給票,再安排她和趙衛萍一起去一趟首都, 完成她生父的遺願。

關於檢/舉信的事則是隻字未提,仿佛在趙首長眼裡這隻是家裡孩子不懂事的瞎胡鬨而已。

而薛彩霞的目的達到,並且沒有和趙家翻臉,依舊是趙家的繼女, 和趙首長同是一家人, 隻要她腦子還清楚,就會自己把那些檢舉信都處理乾淨。

事情解決得漂亮,既乾脆利落,又大大方方,堵住了薛彩霞嘴的同時,也能挽回趙家的形象。

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反正袁秘書是真的很佩服趙首長的氣度和手腕了, 當晚就在自己的工作安排中加上了給薛彩霞買火車票以及想辦法換一百斤全國糧票的事。

石韻慢悠悠走回自己房間, 思忖著對係統說道, “這樣也好。”

係統有些擔心, “人多了不方便咱們行動啊。”

石韻, “但是能省了咱們不少麻煩。要是我自己走,買火車票就是一個大問題,去首都的車票很難買, 坐票我都不一定買得到, 更彆說臥鋪了。跟著趙衛萍一起, 買票不用我操心,到了首都也能有個地方落腳,他們總不至於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盯著我, 咱們肯定有機會單獨出去的。”

係統想想,確實是她說的那樣。

按照他們以前在牛背嶺的經驗,外出去大城市,想坐火車一般都得在黑市找黃牛買票。

自己買的話,隻能買到好幾天以後的車次,還得起個大早去排一條烏泱泱的長隊,一排就是兩三個小時不說,排到後還經常隻剩站票。

遂同意道,“也行吧。”

石韻已經把自己洗刷乾淨,又解決了去首都的交通問題,就一身輕鬆地往床上一躺,準備睡覺了。

頭剛沾到枕頭,房門就被人輕輕敲了敲,同時有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彩霞,是我。”

聲音柔和溫婉,還挺好聽,正是薛彩霞的母親黃憶雪。

石韻隻得又從床上爬起來。

打開門,隻見黃憶雪穿著一件棕黃色的毛線開衫站在門外,手裡還端著杯熱氣騰騰的麥乳精。

她好像無論何時都是這樣一副樸素溫婉的樣子,估計隻憑這一身氣質就能贏得大多數人的好感。

但石韻很不喜歡,在心裡對係統說道,“這位黃女士應該是個真正虛偽的人。我就是有點不明白,她這樣虛偽的意義在哪裡?”

係統覺得這簡單,“當然是為了籠絡住趙家三口,當穩她的官太太,長久享受首長/夫人的優渥生活。”

石韻臉色平淡地面對黃憶雪,也不說話,隻側身讓她進了屋,一邊在心裡回答係統,“可是她數年如一日,每天從早到晚,任勞任怨地貼身照顧趙首長,你覺得這像是在享受首長夫人的優渥生活?”

係統驚訝,“她這麼拚的嗎!?”

石韻有薛彩霞的記憶,因此很肯定的答道,“有。”

黃憶雪進房後先把那杯冒著熱騰騰甜香氣味的麥乳精放在桌子上,然後看向石韻。

石韻發現她的那雙眼睛非常有戲,眼神中的情感充沛豐富,竟然還是層層遞進的,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黃憶雪深深看著她,眼中先是關切慈愛,然後是失望,最後變成了責備,感覺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彩霞,我真沒想到你會乾出這樣的事!你太讓我失望了!”

石韻懶得搭理這種套路話,也毫不在意她複雜的目光,站在那裡隨她看。

心裡還在繼續和係統分析,“照顧人可累著呢,而且她比真正的護理人員還辛苦,那些護理人員起碼可以按時上下班,就算是做二十四小時護理工作的,過上幾天也能輪休一次。這位黃女士可是一天假都沒有,在薛彩霞的記憶裡她在吃喝穿戴方面也很簡樸,除了伺候趙行勉,其它方面簡直是無欲無求,你說她這樣的人生意義何在,到底圖什麼?”

係統也有點搞不明白了,順口說道,“圖什麼?難道是圖趙行勉這個人?問題是趙首長他都五十多快六十了啊!也未見得有多麼威武英俊,愛護體貼什麼的也沒看出來。”

威武英俊這個詞用在這裡實在是怪異,石韻連忙努力板臉,免得一不小心笑出來。

卻聽係統還在冥思苦想地分析,“又或者是黃憶雪貪圖人家的錢,趙行勉把工資都交給她管,她就是個愛數錢的人,看著存折上自己名字下面的一串數字就能滿意?”

石韻立刻否定,“不可能。”

係統奇怪,“為什麼不可能?”這世界上又不是沒守財奴這種生物。

石韻分析給它聽,“看趙行勉對他親生兒女的態度就知道了。他這麼偏向趙衛國和趙衛萍,連他們對黃女士的稱呼都采取了縱容的態度,怎麼可能不把財產留給自己孩子反而給他們的後媽,黃女士就算能分到他的錢,估計也隻是很小一部分。”

這係統就更想不明白了,“那她到底圖什麼呢?”

…………

黃憶雪見女兒臉色淡淡的,一句話都不說,估計這次自己慣常教育她的態度已經不能再起效了,就收起了責備的神氣,歎了口氣,想要對她動之以情,“我知道我這兩年對你關心不夠,你心裡在怨我。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彩霞,你也要體諒媽媽——”

石韻一聽這個口吻,好像是準備要開始訴苦衷的節奏,生怕她囉嗦起來沒完,影響自己睡覺,立刻打斷,“我困了,看你這樣應該也沒什麼要緊事,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黃憶雪擰起眉頭,不悅道,“彩霞,我到底是你媽媽,你現在連聽媽媽說句話的耐心都沒有了嗎?”

石韻現在是【直球選手】,說話特彆實誠,承認道,“是。”停頓一下又補充道,“說實話我能給你開門,沒把你關在外面就不錯了。”

黃憶雪被她頂撞得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薄怒,“彩霞,你連對母親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了嗎!”

石韻哼一聲,掰著手指頭給她算,“你上午十點鐘到家,現在是晚上十點,整整過去了十二小時……”

係統習慣性提醒,“他們上午到家時間是十點四十分。”

石韻抽空回它,“差不多啦。”

係統腹誹:真不嚴謹。

就聽石韻繼續對黃憶雪說道,“你是個勤快人,在這十二小時裡乾了不少事情,主要是圍著趙首長轉,抽空還幫孫阿姨做了頓飯,怕光顧著睡覺連飯都不吃的趙衛萍餓著,去她房間問了兩次,還給她送了一趟麥乳精和餅乾,甚至連袁秘書臉色不好都關心了一下,讓孫阿姨給他泡了杯桂圓茶提神……這些都是我看到的,另外可能還有一些我沒看到的。在這十二個小時裡你乾了這麼多事情,唯獨忘了你剛被家裡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毒打過的,還帶著明顯傷痕的女兒,請問,這樣的母親有哪裡值得我尊重?”

以前的薛彩霞應該是從來沒有這樣和母親說過話,她停下後房間裡便有片刻的安靜。

係統忍不住直歎氣,“唉,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直啊!明知道她虛偽還當面擺事實講道理,這不是把她的臉皮撕下來然後再扔在地上拿腳踩嗎?我跟你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你既然不能明天就和趙家斷絕關係,就不可以把這些人都得罪個遍,不然這一家人全都想背後套你麻袋,你還怎麼過日子啊。”

石韻倒是很能聽得進勸,覺得係統說得有道理就答應下來,“也對,那我接下來就不說話了,免得脾氣一上來又控製不住。”

係統知道石韻現在脾氣大,作風霸道是羽人後遺症,一時半會兒的恐怕改不過來,因此對她要求也不高,肯聽勸就滿意了,“行啊,那你就儘量少說話吧。”

黃憶雪那邊直接被她說愣了,半晌後眼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情緒,隨後迅速收起了臉上那點不悅,緩和了語氣,“媽媽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石韻果然開始儘量少說話,隻語氣冷淡地,“哦。”

黃憶雪搖頭,唇邊漾起淺淺的一抹苦笑,“沒想到你對我的誤會這麼深。”

石韻乾脆不吭聲了,看她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黃憶雪卻不再多說,轉身默默離去,單薄的背影看著有幾分寂寥,手碰到房門時卻又停下來,也不回頭,隻忽然低聲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總會有那一天的……”

聲音很低,卻隱約帶著股兒狠勁,仿佛不是說給薛彩霞,而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隨後就推開門走了。

係統覺得莫名其妙,“這怎麼像演苦情戲一樣,她能有什麼苦衷?”

石韻聳肩,她也在納悶呢。

隨手端起了桌上那杯麥乳精。

主觀裡雖然對黃憶雪端來的東西很不待見,但在這物資匱乏的年頭,身體十分誠實地向往著高熱量的香甜熱飲。

下意識地就低下頭,湊到杯口去聞了聞杯子裡熱騰騰的麥乳精香氣。

係統卻忽然驚呼起來,“啊啊啊!不能喝,千萬彆喝!我的天啊,這-這-這——這東西有問題!”

石韻被它嚇一跳,連忙啪一聲,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係統驚呼完卻又遲疑了,“我——讓我再感覺感覺。”

又感覺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好像感覺到了一點氯化物的味道——是,像是——□□——”

石韻皺眉,“兩歲,你知道的,我化學不太好。”言下之意是她沒聽懂。

係統於是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砒/霜。”

石韻,——

石韻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又抬手把那杯麥乳精再往遠處推了推。

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過了一會兒才用和係統相似的遲疑語氣問道,“這不大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錯了?”

黃憶雪就算自私點,隻顧自己不管女兒,也不至於上升到投/毒/殺/人的高度吧。

係統又再仔細確認了一下,然後很肯定地告訴她,“沒錯,這杯麥乳精裡真的有□□!幸虧你沒喝下去,雖然這裡面□□的量不大,最多隻能算是個慢性毒/藥的劑量,但喝下去了也很麻煩。”

石韻開門看看走廊上沒人,就回身端起麥乳精,去衛生間倒掉,一邊告訴係統,“放心吧,我本來也沒打算喝。”

係統驚訝誇獎,“你現在警惕性已經很高了嘛!不錯,不錯。”

石韻,“我剛在趙家大鬨一場,給黃憶雪添了無數堵心,她端來的東西我怎麼敢喝。不過我真沒想到會有砒/霜這麼【高級】的貨色,我就是擔心裡面會被吐口水或者放了狗屎泥巴之類惡心的東西。”

係統,——

嘔——

它有潔癖的,最受不了這種東西,簡直覺得摻了口水或者狗屎泥巴的麥乳精,比加了□□的麥乳精更加可怕。

緩了好半天才又能繼續思考問題,忽然說道,“我知道了!我們之前陷入了慣性思維,其實長得像也未必是親母女。”

石韻經它一提,也想到了,點頭讚成,“對,有血緣關係的就有可能長得像,外甥像舅,女兒像姑,都有可能。”

係統找到了突破口,神探附身,開始瞎琢磨,“黃憶雪也許是不能生育,當初抱養了自己姐妹的女兒,所以改嫁的時候才不得不帶著薛彩霞一起走,因為薛彩霞根本就不是老薛家的孩子,人家不肯替她養,她嫌棄你是個甩不脫的累贅,所以才對你不好。”

石韻,“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至於就嫌棄到這個地步。”

係統繼續天馬行空,“估計黃憶雪和薛彩霞的親媽在做姐妹時有很深的矛盾。”

石韻不以為然,“親姐妹,能有什麼大矛盾能讓她狠到這個地步。”

係統假充內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姐妹情仇鬨起來才更加的驚天動地,很有可能是黃憶雪和薛彩霞的媽年輕時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於是姐妹變情敵,家人變仇人——”

石韻覺得它這段編得過於俗套狗血,新意不足,聽得有點犯困,打個哈欠,“你繼續分析哈,我先睡覺了。”

那一邊。

黃憶雪從女兒房裡出來後停在樓梯拐角靜靜站了一會兒,她剛才被勾起了心緒,有些激動了。

等到情緒穩定得差不多,保證從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才回房。

趙行勉正臉色陰沉地坐在床邊沉思。

袁秘書認為他今天趕回來一趟,把事情處理得十分漂亮。

但在他自己看來,卻是迫不得已,被薛彩霞忽然的發狠鬨事搞了個措手不及,才不得不對她一個小丫頭忍耐讓步,心裡難免憋了一股悶氣。

黃憶雪看他坐在那裡半天不動,就上前輕聲勸慰,“老趙,彆想太多了,身體要緊,你累了一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趙行勉還是沉著臉,好似沒聽見。

黃憶雪輕歎口氣,去拿了一條薄薄的毯子來想幫他蓋在腿上,“這次的事情怪我,彩霞那孩子是我沒教育好,以後我會多管管她……”

手裡的毯子剛碰到趙行勉的腿就被他猛地一把揮開,連帶著把黃憶雪也一起甩了出去。

黃憶雪一下子撞到桌角上,疼得悶哼一聲,捂著被撞到的肚子,弓了腰,半天直不起來。

趙行勉冷冷看著她,既不開口問,也不過來扶。

在他看來,這次的事情確實大部分責任在黃憶雪身上。

他就算是偏心自己孩子也絕沒可能特意去苛待後面妻子帶過來女兒。

薛彩霞在趙家的吃穿用度隻要不超過趙衛國和趙衛萍,他就不會有意見。

更彆說做家務了,堂堂趙首長家能缺乾活的人嗎,保姆乾不了還有勤務兵啊!

家裡這些日常小事,他根本無從得知,隻能靠黃憶雪來關照著,結果她就關照成了這個樣子!

即便她是壓製了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趙行勉也不能念她的好,反而被氣得夠嗆。

兩分鐘之後,黃憶雪緩過了那陣疼勁,直起身子,默默出去。

趙行勉看著妻子細瘦苗條的背影黯然消失在房門口,不由又有一絲心軟。

想到這些年她任勞任怨地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對他照顧得細致周到,幾乎是寸步不離……也許真是再沒有多餘的精力能用來照顧女兒了。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又被吱呀推開,黃憶雪端了一盆熱水,胳膊上搭著條毛巾走進來,到趙行勉跟前,蹲身把水盆放到了趙行勉的腳邊。

仿佛剛才被撞了一下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用慣常的溫柔語氣輕聲說道,“老趙,今天天氣有點涼,你小腿上的舊傷著涼了容易發作,先用熱水泡泡腳,我再用藥酒給你揉一揉,揉得血脈暢通了再睡。”

趙行勉的心徹底軟了,伸手拉了她坐到自己身邊,“剛才撞疼你了吧,是我脾氣太大了。”

黃憶雪搖搖頭,抬手將頰邊散落的幾縷碎發抿到耳後,娟秀的臉在燈光下顯得越發細致溫婉,“你可彆這麼說,這次的事情是我對彩霞教育上的疏忽造成的,險些讓她闖了大禍,你要是有火氣就對我發出來吧,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好,我更要自責擔心。”

趙行勉就算還有火氣,也被這柔情似水的話澆熄了。

大晚上的,房間裡也沒人,他不用端著首長架子,於是把黃憶雪攬進懷裡安慰,歎道,“算了,都已經這樣了,就想辦法解決吧,不過彩霞這孩子確實是有些問題,咱們以後對她得多留意。”

…………

有了頭天晚上的事情,石韻第二天起床後就開始提高警惕。

好在趙首長工作繁忙,回來住一晚處理家務事已經是極限,第二天早飯後就帶著黃憶雪和葛營長幾人回軍區去了。

袁秘書多留了半天,辦妥了石韻的火車票和糧票事宜後才走。

石韻看著手裡的信封,裡面裝了她要求的錢和糧票,還有一張後天一早出發去首都的火車票。

心裡竟有一絲感慨,不容易啊!

為了這點東西,她是先打架,再吵架,從昨晚到現在更是危險重重(昨晚一杯加料麥乳精,今早一碗加料小米粥),最後才終於拿到了這個信封。

係統則是假冒神探快要假冒不下去了,從昨晚分析到現在,它已經假想出來五十八種可能性,眼看著繼續分析下去就能突破六十大關,石韻怕它自己把自己繞暈,乾脆替它喊停。

“彆管黃憶雪了,先完成去首都找東西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