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1)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7853 字 6個月前

一直在默默旁聽的孫阿姨聽到這裡忍不住失聲驚呼, “檢/舉信!”

她這些年一直在趙家工作,因為趙行勉在這場/運動中一直站隊正確,所以趙家沒經曆什麼風雨, 她便也跟著過得挺安穩。

可是周圍那些起起落落, 因為一封信,一句話,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誣/告就批/鬥下/放, 妻離子散的事情可是見得多了。

這時聽到【檢/舉信】這麼敏感的詞兒竟在身邊出現,頓時有些驚恐, “小霞,你, 你怎麼能——”忽然想到了關鍵問題,焦急道,“你中午出去那麼長時間難道就是送信去了?!”

悔得一拍大腿, “早知道你是去乾這麼要命的事兒, 我——我——”

她也不敢攔, 不過可以早點給趙首長報個信兒啊。

孫阿姨在趙家過得滋潤,可一點都不希望趙家出事。

石韻心說我中午吃得有點撐,散步消食去了。

不過既然孫阿姨願意主動幫她提供證據,她自然不能傻到還要去解釋澄清,於是就隻順水推舟地看了孫阿姨一眼,沒有回答。

這個反應在她自己來說是沒有承認孫阿姨的猜測, 但落在另外幾個人的眼中就變成了默認。

短短一會兒功夫, 袁秘書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薛彩霞是趙首長的家人,她提供的檢/舉材料肯定是有一定分量的,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孫阿姨的反應證明了薛彩霞九成沒有說謊, 她的檢舉信現在已經被分散在好幾個人的手裡,這種關鍵時刻,一定要先穩住她。

袁秘書當機立斷,首先放低了姿態,儘量緩和聲音,語重心長地說道,“薛彩霞同誌,做事不能太極端,你要知道,一時的意氣用事很可能會造成嚴重後果,會害了一個無辜的革命者,甚至害了一個家庭。你現在還年輕,可不能因為衝動犯這種錯誤。”

石韻也不是真的要檢/舉誰,於是表現得剛中帶柔,順著他的話說道,“我已經說了,有壓迫才有反抗,在彆人不來主動迫害我的時候,我自然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袁秘書聽出了一點轉圜的餘地,語氣越發懇切,“薛彩霞同誌,請你一定要冷靜,我可以保證趙首長對你沒有任何為難打壓的意思,趙衛國同誌和趙衛萍同誌對你也沒有惡意,你們之間發生的一些不愉快肯定是源於什麼誤會。你剛才的提議很對,我們不妨坐下來慢慢談,把事情說說清楚。”

說著很嚴肅地瞅了葛營長一眼。

葛營長不用他暗示提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跟著一起坐到了趙家一樓的沙發上。

石韻晚上的面條吃鹹了,有點渴,就請孫阿姨幫忙倒幾杯水來。

孫阿姨心裡緊張,見石韻對她說話客氣,竟然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忙去廚房拎出一個灌滿了開水的暖水瓶,再拿了幾個杯子。

石韻老實不客氣地先倒一杯放在手邊晾著。

然後才看向袁秘書,“袁秘書不妨先詳細說說趙首長的意思,他想怎麼處理這件事。然後我再說說我的想法,咱們溝通一下,看能不能達成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

袁秘書聽她這麼說,那意思就是有的談,心更加定一點,清清嗓子,開始美化趙首長的指示,努力要將原本高高在上,十分冷硬的說法說得婉轉動聽些,免得刺激到薛彩霞。

上午趙行勉接到女兒趙衛萍告狀電話的時候,袁秘書就在他旁邊。

趙行勉當時聽了女兒的一通哭訴後,先是不信,再三確認過後就深深皺起了濃眉,根據袁秘書這些年跟在他身邊工作的經驗來看,趙首長這是非常不悅了。

然後就先讓人把黃憶雪找了來,問問她,她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行勉身上有打仗時留下的舊傷,黃憶雪既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又是他的貼身護理人員,常年跟在他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所以黃憶雪對自己女兒薛彩霞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隻不過一如既往地站在丈夫和繼子女的立場上看問題。

立刻就表達了對這件事的驚訝和氣憤,認為親生女兒乾出這種事情實在是不應該,太讓她失望。

隨後就毫不猶豫的讚成了趙行勉提出的處理辦法——立刻把薛彩霞送回她插隊的鄉下去,和那邊公社打個招呼,暫時不要給她開任何外出的介紹信,勞動反省一段時間再說。

袁秘書費了一番力氣,才組織出了一個不那麼刻板冷硬的說法,“趙首長最近工作非常繁忙,早上接到趙衛萍同誌的電話時十分焦急擔心,但他實在是趕不回來,所以隻好先和你的母親黃憶雪同誌商量了一下,最後他們一致認為既然家裡鬨成這樣,你們兄妹三人肯定不適合再住在一起,不如把你們先分開,等大家都冷靜冷靜之後再說。正好你也是回來探親的——”

說到這裡,發現最後一句趙首長指示【讓繼女立刻走人,不許再留在趙家】的話,實在是沒法再婉轉表達了,尷尬一笑,自作主張地加上一句,“要是你的探親假還沒結束,我就和趙首長再聯係一下,另外給你安排個地方住。”

石韻嗯一聲,在心裡問係統,“你覺不覺得薛彩霞的這個媽有點問題?”

係統立刻讚成,“是挺有問題的,太差勁了,一心隻圍著後老公轉,一點都不關心女兒。”

石韻,“我不是說這個。當然了,她差勁也確實是差勁,不過你不覺得她除了差勁之外,對女兒也太冷漠疏離了嗎?如果隻是自私自利,不顧女兒死活,一心隻想著奉承姓趙的一家子,那碰到今天這種事兒至少應該讓袁秘書帶幾句話回來,責備或者是教育我一下才對。”

係統想想也是,“對哦。”

袁秘書說完後不錯眼地看著石韻,隻見她不動聲色地端起杯子,輕輕吹了吹,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喝一口水,再吹一吹,再喝一口。

袁秘書簡直要對她刮目相看,都這種時候了,喝水還能喝得這麼四平八穩,真是沉得住氣。

想了想,又強調了一下,“這個決定黃憶雪同誌也是讚成的。”

石韻終於喝好了水,放下杯子,抬眼看袁秘書,“我聽明白了,就是我剛才理解的那個意思。趙首長認為既然我這個繼女惹了他親生的兒女,那就彆想再住在趙家了,要立刻趕我走人。”

袁秘書忍不住歎氣,“唉——”

合著他剛才那麼婉轉的一段話都白說了。

石韻,“估計趙首長還讓你們趕走我的同時告誡我幾句,讓我老老實實在鄉下種地,短期內不要想回來了,對不對?”

這確實是趙首長原話的一部分,不過袁秘書這種時候是無論如何不能承認的,立刻擺手,“沒有,沒有,薛彩霞同誌,你想多了。”

石韻才不會覺得自己想多了,看看袁秘書,忽然說道,“那你發個誓,發誓趙首長沒說過這話,如果說謊你今後的級彆就永遠升不上去,這輩子都隻能拿二十二級六十塊工資。”

袁秘書,“啊——?”

張口結舌之餘,心裡隻有一句話:憑什麼啊!憑什麼他這輩子都不能再漲工資。

這薛彩霞真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就算現在號召破四舊,破除一切舊思想,舊文化,他也不能發這種惡毒的誓!

這可關係到他今後的工資級彆,絕對的人生大事。

一旁的葛營長沉著臉開口道,“薛彩霞同誌,你這是乾什麼!這種舊社會的風俗習慣早就應該被破除了!你怎麼能要求袁秘書發這種誓!”

石韻長長“哦——”了一聲,了然道,“看來我猜得沒錯,趙首長有說過這種話。”

袁秘書很尷尬,還得悄悄拉葛營長一把,這時候他們必須穩住薛彩霞,可不能跟她吵起來。

好在石韻沒有再為難他,繼續說道,“那我也來說說我的想法吧。”

袁秘書,葛營長,甚至他們帶來的那兩個警衛員,都一起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石韻的眼睛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還特意看了一眼因為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驚慌,所以有點控製不好表情的趙衛萍。

趙衛萍和她的目光碰上,立刻警惕得渾身繃緊,凶狠得瞪起眼睛。

她有一個當首長的爸和一個對外霸道的哥,雖然親媽去世有點早,但也是被寵著長大的。

今天這事可以說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大凶險,已經有點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手腳僵硬地坐在一邊等著袁秘書來解決。

石韻開始不緊不慢地陳述自己的觀點。

“第一,趙衛國打了我,就算他是首長的兒子,也不能這樣仗勢欺人,欺負人民群眾,所以他需要對我做出補償。”

袁秘書儘量和聲細語地和她分辨,“趙衛國同誌也受了傷,而且比你傷得重。”人家這會兒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石韻理直氣壯,“是他先動的手,總不能因為罪犯在犯罪過程中遭到人民群眾反抗,受了點小傷,然後就不用判刑了吧。”

一旁的趙衛萍終於忍不住又跳了起來,怒道,“你才罪犯——”

可惜一句話沒喊完,就被孫阿姨眼明手快地拉住了。

石韻因為看不上趙衛萍的戰鬥力,已經暫時將她屏蔽,自顧自繼續往下說,“第二,我母親黃憶雪和趙首長是領過證的合法夫妻,所以我也是趙家的家庭成員,不是趙家的傭人,沒有說趕走就趕走的道理。如果趙家實在容不下我,一定要讓我離開,那也隻能協商解決。起碼我留在趙家的生活用品,我在趙家住的那個房間,還有我母親應該給我的那一份生活費和補貼都應該折算成錢和糧票給我。”

趙衛萍聽了她這麼【厚顏無恥】的說法,氣得又要跳起來,罵道,“狗屁!這房子是我爸分的,跟你們母女兩沒有一點關係,讓你住住就是便宜你了,憑什麼——”

孫阿姨趕緊又去拉她,同時深深覺得這沒媽教真不行!

趙衛萍身為首長千金,雖然親生母親早逝,但也從沒吃過苦,隻是她爸和她哥隻會寵著她,其它的都不會教,都快要把她寵成愣頭青了。

生怕趙衛萍鬨起來壞事,拚命按住她,在耳邊壓低了聲音分析勸解,“衛萍!衛萍!你忍忍,先彆摻和,現在不是講這些道理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穩住彩霞,讓她彆去寄檢/舉信,你看袁秘書他們都不去和她掰扯這些有的沒的,隨她說呢!”

趙衛萍其實也不傻,就是一直在薛彩霞面前趾高氣揚,欺負她欺負慣了,忽然被她反過來欺負,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這時被孫阿姨使勁按住,再看看袁秘書和葛營長果然都沒有要對此發表意見的樣子,隻好偃旗息鼓,氣哼哼又坐了回去。

石韻還在繼續,“第三,我親生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按道理講,我是不用下鄉的,就是因為我母親嫁給了趙首長,我跟著成了趙家的一員,受到逃避下鄉勞動的趙家子女連累,我才不得不下鄉,也就是是說,我是替趙衛國和趙衛萍兩個思想覺悟不高的人下了鄉。他們兩個坐享其成,卻忘恩負義,非但不感激,反而變本加厲地欺負我,這一點是最讓人不恥的!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白受欺負的道理,他們要給予我足夠的補償,否則我一定去檢舉揭發他們!”

石韻一口氣說完,拿起水杯又喝幾口潤嗓子,同時問係統,“怎麼樣,我要錢要票的主題思想表達得夠清楚了吧?”

係統鼓掌,“絕對夠清楚了!”

簡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石韻這些話如果要提煉中心思想的話,兩個字就足以表達。

那就是:給錢!

如果還想擴充一下,那就是四個字:給錢!給票!

袁秘書和葛營長也都從石韻的三點要求中提煉出了【要錢要票】的思想精髓,有些放鬆的同時也知道這事他們是沒法做主解決了,需要回去請示趙首長。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袁秘書連夜趕回軍區去向趙首長彙報請示,葛營長帶著兩個警衛員留下來監督薛彩霞的行動。

已經散出去的那幾封信暫時是沒辦法,接下來卻不能再讓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

袁秘書臨走前又深深看了石韻一眼,心裡很是感慨。

一是感歎這年輕姑娘做事夠狠;二也是歎息她少不更事,還是太過年輕衝動,沒有生活經驗,過於意氣用事了。

就算她忽然發狠,鬨了趙家一個措手不及,願意出錢息事寧人,憑著如今這個局勢,她拿到這筆錢也沒法遠走高飛,最後還不是照樣得回鄉下當知青!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知青拿什麼和趙首長這樣的大人物相抗衡?

敢這樣往死裡得罪人家,等她回了那下鄉的地方後就彆想再出來了。

到時候她一個年輕女同誌,隨身還帶著一大筆錢,真說不好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