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壓歲錢(1 / 1)

這個稱呼實在是太久沒有被人提起過,因此祝卿梧驟然聽見,竟生出了幾l分恍如隔世之感。

祝卿梧似乎這才想起原來他和堂溪澗曾經也還有過這樣一段可以平等以待的歲月。

雖然隻是他以為的平等。

那時的堂溪澗大概隻會覺得他不知禮數又僭越。

堂溪澗說的沒錯,確實隻是一個很簡單的願望。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似乎一張嘴就能說出來。

然而不知是因為世事輪轉,今時再不同往日,還是他在大涼生活了太久,終於認清了他和堂溪澗的身份差距,習慣了尊卑有彆,今日的祝卿梧無論再怎麼努力也始終叫不出來。

明明曾經很容易便能叫出口的稱呼,而今竟會變得這麼艱難。

大概是因為祝卿梧不再是以前的祝卿梧,堂溪澗也不再是以前的堂溪澗。

明明堂溪澗就站在他的面前,祝卿梧卻從心底生出幾l分物是人非之感。

因此嘴唇張張合合許久,祝卿梧還是喊不出那句,“阿澗。”

最終隻是擠出一句,“奴才不敢。”

祝卿梧沒有抬頭看堂溪澗的表情,但情緒大概會傳染,因此祝卿梧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他的難過。

堂溪澗的酒意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瞬間醒了許多,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向前,但很快便如夢初醒一般收回了手指,重新蜷縮在身側。

空氣似乎都是碎的。

許久,堂溪澗才擠出一個笑來,似乎在掩飾什麼,“今日生辰突然想起了母親,便喝了些酒。”

堂溪澗說到這兒L頓了片刻,“剛才喝的有些醉了,便跑到這裡胡說,你彆放在心上,早些休息吧。”

說完,堂溪澗也不等他回答,便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下,轉身說道:“夜風寒涼,你先進去我再開門。”

祝卿梧聞言愣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向後走了幾l步。

堂溪澗這才推門走了出去,卻沒有離開,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門外月光映著雪色,將堂溪澗的影子在門上拉得很長。

兩人明明隻隔了一扇門,可卻又像隔了很遠。

最終還是祝卿梧先一步轉身回到了床上。

然而卻一夜沒睡。

第二日祝卿梧渾身綿軟得厲害,小五還以為他病了,連忙去請了太醫。

太醫給他看完後沉吟許久,這才說道:“祝公公,你這是心病,心情太過壓抑而導致的肝火旺盛,我可以給你開些藥,但最重要的還是得心情舒暢,自己開懷才是最重要的。”

祝卿梧聞言點了點頭,回了句,“我明白。”

可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明白就能做到。

太醫似乎也明白,因此隻是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太醫走後小五拿了藥方去給他煎藥,然而前些日子調養身體便已經喝了不

少的中藥,祝卿梧實在不想再喝,因此隻說:“先放著。”

小五見他難受也不願意強迫,隻是那藥放著放著,最後也隻是冷了倒掉,祝卿梧一口也沒有喝。

外面太冷,祝卿梧一開始隻是不願意出門,後來連床榻也不願離開。

每日隻是昏昏沉沉地睡著,時間突然變得混亂起來,有時睜眼是白天,有時醒來是半夜。

夜裡夢也多了起來,不知為何,總是回想起從前在離檜宮那八年的生活。

明明那時的日子過得那苦,然而如今再回想起來,竟是他人生中難得歡愉的時刻。

有時還會想到更早以前,他大學畢業,穿著學士服,滿心歡喜地走出校園。

那時的他的目標簡單,滿心想著努力工作,攢錢給小豆子做手術。

等手術結束,攢錢買一個小小的房子,他們便可以一起相依為命,過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還沒來得及實現,便因為一場車禍而穿越成了一個小太監。

雖然一開始有些難以接受,可人生總是要繼續向前。

於是他便重新振作,努力照顧好堂溪澗和玉珠。

他不是猜不到堂溪澗的野心,隻是想若是他真能登上那個位置,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和玉珠小豆子他們縮在小小的離檜宮裡,過著平淡而安穩的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

他所在意的人誰也沒護住,空蕩蕩的離檜宮中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祝卿梧一直覺得,自己隻是這凡俗中最平常不過的一個普通人。

可不知為何,命運卻好似格外喜歡玩弄他一個。

再次重生後,他離開離檜宮,好好工作,努力攢錢,想要離開這裡。

他也明白外面未必比皇宮更好。

可是他隻是想主宰一次自己的命運。

然而最終他的所有願望還是全都落空,一個也沒有實現。

現在的生活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住在皇帝才能住的寢宮,冬日裡用的是最好的炭火,每日吃著豐富而美味的飯菜,玉珠和小豆子也好好地活著。

這似乎就是他一直所追尋的,可是為什麼還會覺得難過?

祝卿梧睡得時間越來越長,每次醒來都是小五端著藥坐在他身旁,勸他喝些藥。

祝卿梧總是強撐著告訴他,“我沒事,彆擔心。”

他似乎確實很好,身體康健,也沒什麼不適,除了不想吃藥。

祝卿梧覺得自己也不是病了,隻是有些累,休息休息就好。

還叮囑小五,不許去和堂溪澗說。

小五滿臉擔心地望著他,幾l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他。

祝卿梧睡得越久,夢中的景象也越來越亂。

他開始越來越多地想起二十一世紀的事。

他在大涼呆得太久,被這裡的規矩一點點馴化,有時都快忘記其實他來自一個和這裡完全不同的時代。

他也快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

祝卿梧再次從漫長的夢境中醒來時,發現旁邊坐的不是小五,而是堂溪澗。

他似乎剛上完朝,身上還穿著明黃色的朝服。

手裡端著白玉的冰瓷碗,裡面盛著墨色的藥汁。

堂溪澗似乎正望著他在想些什麼,眼中的神色哀傷而難過。

然而一見他醒來,立刻低頭斂去了眸中的神色。

“醒了。”堂溪澗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藥,輕輕將他扶了起來。

“陛下怎麼來了?”祝卿梧問道。

“聽禦膳房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所以來看看。”堂溪澗說著,重新端起藥碗,舀了一勺藥吹涼喂到他嘴邊。

祝卿梧聞見藥味便覺得惡心,因此一點也不想喝。

於是將頭扭了過去。

“阿梧,這是張太醫特意開的補藥,你身體太弱,多少還是要喝一些。”

“我不想喝。”祝卿梧回道。

“你若是怕苦,我準備了一罐子的蜜餞。”

“不是怕苦,隻是不想喝藥。”

“不喝藥身體就不會好。”

“那就彆好了。”祝卿梧有些厭倦地回道。

他其實並不是在抬杠,然而抬起頭,卻還是看見了堂溪澗眼中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難過。

但堂溪澗很快便垂下眸子,重新攪了攪碗裡的藥,“不能不好,你得活得比我長,這樣就沒人關著你了。”

這話讓兩人心中俱是一澀。

祝卿梧聞言沉默片刻,再一次說道:“放我出宮吧。”

堂溪澗沒答,隻是握著湯匙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他沒正面回答祝卿梧的話,而是再一次舀了一勺藥喂到了他嘴邊,“先喝藥吧。”

祝卿梧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著同意,但似乎代表著轉機,因此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張口喝了下去。

喝完後堂溪澗立刻拿了裝蜜餞罐子,從裡面揀了一顆蜜餞喂給他。

蜜餞的酸甜立刻驅散了嘴裡的苦意。

還沒吃完,堂溪澗似乎怕不夠,又喂了他一顆。

“夠了。”祝卿梧說道。

堂溪澗這才停下,把整罐蜜餞放到了他的床邊。

然後起身給他擦臉,喂水,照顧他睡下。

這些都是從前在離檜宮時祝卿梧做的活。

如今由堂溪澗來做,祝卿梧實在是不適應。

“你不用這樣。”祝卿梧想要拒絕他的照顧。

然而堂溪澗卻沒同意,一邊給他掖好被子,一邊說道:“我自己願意的。”

-

時間很快來到了新年。

那日之後,堂溪澗便常常過來,親自喂他吃藥,伺候他洗漱,照顧他起居。

祝卿梧實在不習慣,因此再不似前幾l日憊懶,每日都在堂溪澗來之前起床洗漱吃藥,就這麼堅持了一段時間,身體似乎真的好了。

那晚堂溪

澗的態度讓祝卿梧以為他或許真的會放自己出宮。

然而之後他卻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春節是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皇宮之內亦是如此。

今年是堂溪澗登基的第一個新年,比往年更要熱鬨隆重一些。

除夕那夜,堂溪澗要與大臣共賀。

於是便在乾明殿設了小宴,讓玉珠和小五來陪祝卿梧。

畢竟是過年,處處都彌漫著洋洋的喜氣,祝卿梧也開心了許多。

和他們一起守歲,喝茶聊天,難得熬了一整夜。

天亮後,各宮都在四處拜年,祝卿梧卻有些熬不住。

正準備去睡覺,卻見堂溪澗身邊的小太監跑了過來,給了他一個裝得滿滿的錢袋子。

祝卿梧打開,竟是滿滿一兜金子。

“這是?”祝卿梧問道。

“陛下今日要見朝中諸位大臣,沒空過來,所以讓我給您送壓歲錢。”

“壓歲錢?”祝卿梧隻覺得胡來,堂溪澗明明比他還小兩歲,怎麼能給他壓歲錢?

但今日過年,也懶得和他計較,因此終究還是收了下來。

一旁的小五看著那一袋金元寶,感慨道:“阿梧,這得有多少錢?”

“不知道。”祝卿梧說著從裡面掏出一塊遞給他。

“你的壓歲錢。”

小五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我可不敢要,這是陛下給你的。”

但還是好奇地接過在手裡掂了掂,“這麼沉,陛下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說著突然看見元寶的底部,“阿梧?”

“嗯?”祝卿梧聞言轉身問道,“怎麼了?”

“不是,我不是在叫你,這元寶下面有個阿梧。”

祝卿梧聞言好奇地湊了過去,然後就見元寶下果然刻著兩個字:

阿梧

祝卿梧見狀,似乎反應過了什麼,倒出了其他的元寶。

然後就見每個元寶下面都刻著兩個字。

【阿梧,平安,康健、順遂,喜樂】

-

新年剛過,各位大臣便紛紛上書,又提起了立後的事情。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激烈,畢竟帝王子嗣事關江山社稷,而堂溪澗登基也有些時日,然而後宮至今空虛,實在是說不過去。

因此各位大臣像是提前聯係好了一般,各種提議立後的奏折雪花一般飛進了乾明殿。

甚至每日早朝,先提起的也是這件事。

然而堂溪澗對此卻始終不陳一言,關於立後的奏折,一封也不批。

諸位大臣著急得不行,然而又不能替堂溪澗娶親,隻能不斷上奏折提議,苦口婆心地勸諫。

後來堂溪澗大抵是煩了,終於透露了一句“朕已心有人選。”

眾大臣聞言,幾l乎激動得要落下淚來。

一時間從上諫催促堂溪澗趕快娶親,到變為明裡暗裡地打聽堂溪澗心中的人選到底是

哪家小姐。

然而堂溪澗對此卻始終閉口不言。

一時間從宮內到宮外,全都開始猜測堂溪澗要娶哪家的貴女為妻?

宮中甚至還有宮人下了賭注,賭了郢都各家的名門貴女。

玉珠是個小八卦精,自然不肯錯過,於是跑過來找他一起分析該押哪家小姐?

然而分析來分析去,還是覺得誰都有可能,於是轉頭問祝卿梧,“祝哥哥,你覺得會是誰呢?”

最近織造局給小狸花送來了許多衣服,祝卿梧正一件件給它試穿,聞言不由愣了片刻,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淡淡地回道:“買納蘭家吧。”

“納蘭家?”上次祝卿梧提的就是納蘭家,因此玉珠很是好奇,為什麼祝卿梧這麼高看納蘭家?

“為什麼呀?”玉珠繼續問道。

“不為什麼。”祝卿梧說著,把小狸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感覺罷了。”

玉珠雖然覺得奇怪,但她從來相信祝卿梧,於是用半個月的月錢押了納蘭家。

祝卿梧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他早就知道結果。

然而過了差不多半個月,這日玉珠突然滿臉驚慌地跑到了乾坤殿,滿眼驚訝地望著他。

“怎麼了?”祝卿梧見狀,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祝,祝哥哥。”玉珠今日不知受到了什麼驚嚇,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你怎麼了?喝口茶慢慢說。”

玉珠接過茶杯,卻沒有喝,而是抱著茶杯坐在椅子上緩了片刻,這才繼續開口說道:“不是納蘭家。”

祝卿梧聞言,立刻便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於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壺裡的茶葉不知是不是放的有些久,喝起來有些苦澀。

“那是誰家的小姐?”祝卿梧垂眸問道。

“是……”玉珠剛說了一個字,便又閉了嘴,低頭猛地喝了一口茶,似乎覺得不知該怎麼說。

祝卿梧見狀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催她,隻是在心裡挨個想著除了納蘭家,還能是誰家的小姐?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來,就聽玉珠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對著他說道:“是,是你,祝哥哥。”

玉珠話音剛落,便聽“啪”得一聲,祝卿梧手中的杯子沒拿穩,就這麼落在了地上。

杯子生脆,一下子便摔了個四分五裂。

“我?”

“嗯。”玉珠也是滿臉的驚訝,“陛下說想要立你為君後,已經在擬旨了。”

祝卿梧消化了許久似乎才明白了她的話,一時間啞口無言,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久,才從嗓子裡擠出一句,“他瘋了。”

朝中的大臣顯然和祝卿梧是同一個想法。

從堂溪澗準備擬旨起,文武百官便紛紛趕至乾明殿外密密麻麻跪了一片,請堂溪澗收回旨意,放棄這個想法。

然而堂溪澗卻始終堅持己見。

一時間誰也不肯退讓,雙方就這麼僵

持在了乾明殿。

文武百官在乾明殿外跪了三天,堂溪澗也三天沒有從乾明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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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祝卿梧起了個大早,然後在乾明殿的小廚房內做了一份牛乳糕,端到了前殿的書房。

海恩正守在外面,堂溪澗沒睡他自然也不能睡,硬生生在這兒L陪著熬了三天,眼睛裡滿是紅血絲,通紅一片。

“祝公公。”海恩看見他,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陛下三天未吃未睡了,您快進去勸勸吧,一直和大臣們僵著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祝卿梧說著,推門走了進去。

堂溪澗正伏在案邊批閱奏折,聽見動靜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冷冷地說了句,“出去。”

祝卿梧聞言停了片刻,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堂溪澗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抬起頭來,一看見是他,眼中的神色立刻變得溫和。

“阿梧。”堂溪澗喚他。

目光落在祝卿梧手中的牛乳糕時,堂溪澗更是愣了一下,眼中透出幾l分追憶來,“你許久未曾給我做過牛乳糕了。”

“那吃一塊吧。”祝卿梧說著,拿起一塊牛乳糕遞給他。

堂溪澗下意識想要伸手接過,然而剛一碰到,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麼,重新把手收了回去。

這幾l日他似乎水也沒怎麼喝,嗓子又乾又啞。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乾明殿的窗戶緊緊關著,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們都明白窗戶外是什麼。

“還不能吃。”

祝卿梧聞言在他旁邊坐下,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問道:“為什麼要立我為君後?”

“我的皇後自然要是我喜歡的人。”堂溪澗說著,似乎怕他跑了一般,伸手握住了他。

祝卿梧這次倒沒有收回手,而是任由他握著,平靜道:“我是男子,還是個太監,我不能給你綿延子嗣。”

“我不在乎。”

堂溪澗說著,抬頭看向他,沉吟許久,終於說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話,“阿梧,上一輩子我就想娶你了。”

祝卿梧聞言隻覺心中一酸,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撲面襲來,激得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控製著自己將所有的情緒壓下。

“可你還沒問我願不願意?”

堂溪澗聽到這兒L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答案,眼眶瞬間紅了。

但還是為了那千分之一的希望,滿懷期待地問道:“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

“放我出宮吧。”

雖然早已猜到了結果,但親耳聽到祝卿梧的回答時,堂溪澗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

大概是痛意太過尖銳,觸發了身體的保護機製,一時間反而覺得沒那麼疼了。

他似乎還是有些不信,於是抬頭看著祝卿梧的眼睛,可是無論他怎麼看,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我猜到了……”堂溪澗聲音艱澀又嘶啞,“前段時間你生病時我就猜到了。”

“你遲早會離開我。”

不知是這些日子沒有吃過東西還是被凍得,堂溪澗隻覺得自己的動作似乎遲緩了許多,他想握住祝卿梧,然而無論怎麼用力,卻始終握不住。

隻能看著祝卿梧一點點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出去。

就像手捧流沙,流沙終究還是會順著手指間的縫隙落下。

“這是我最後留下你的辦法。”

“我想把所有都給你,可是似乎太晚,你已經不想要了。”

“阿澗。”

堂溪澗聽到這個稱呼,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艱難地擠出一個笑,終究拿起了那塊牛乳糕。

待他將那塊牛乳糕吃完,這才仿佛有了力氣一般,回了一句,“好。”

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和他商量道:“但能不能等你過完這個生辰?

“阿梧,送你的壽禮我還沒準備好,所以再多留幾l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