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是個清淨之地,每日的工作就是侍弄花草,養仙鶴和一池的錦鯉。
因為清閒,所以人並不多,隻有一個總管和五個小太監,他是第六個。
花房的總管已經上了年紀,頭發花白,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和藹可親,一見面就先自我介紹道:“我姓吳,今後叫我吳公公就好。”
“是,吳公公。”祝卿梧立刻應道。
吳公公又把花房的其他五個小太監介紹了一遍,吳公公年紀大了,因此並不記他們的名字,隻按序號來記。
祝卿梧是第六個來這兒的,便叫小六。
既來之則安之,祝卿梧也沒什麼意見,欣然應了下來。
“小六,你剛來,今後讓小五帶你,這裡的東西你都還沒上手,所以先從最簡單的做起,平日裡你就負責給各宮送送花草,然後喂一喂禦花園的那池錦鯉。”
祝卿梧點了點頭,應道:“我明白了,吳公公。”
花房的日子平淡而清閒,每個人都各司其職,祝卿梧分的兩個工作都不是什麼難做的活,因此他很快就上了手。
每日送送花,喂喂魚,日子安恬而寧靜,這裡好像桃花源,短短幾日,曾經的種種就已經恍如隔世。
這日,祝卿梧奉命給坤寧宮送花,回去的路上剛好經過離檜宮。
本來他想直接避開,但祝卿梧算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玉珠應該已經到了,他剛好可以去看看。
上一世玉珠那樣決絕地為他鋪了一條出宮的路,因此每次想起玉珠的離世祝卿梧都難過不已。
沒想到上天會再給他一此機會,他也可以好好彌補一下遺憾了。
想到這兒,祝卿梧不禁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就走到了離檜宮的大門口,還沒靠近就見門檻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玉珠。
祝卿梧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沒有直接叫她的名字,隻是快步走了過去。
誰知一過去才發現,玉珠手裡捧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竟然在哭。
“怎麼了?”祝卿梧連忙蹲下身子問道。
這個時候的玉珠還不認識他,因此祝卿梧刻意隱去了她的名字。
玉珠聽見他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見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小太監,於是有些慌亂地克製了一下情緒,連忙用袖子將臉擦乾淨。
但她今年不過八歲,哪裡控製得住,越想控製,眼淚反而流得更狠,懷裡的蘋果差點都掉了。
祝卿梧看的心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向四周看了一眼,這才嚴肅地問道:“你是六皇子的宮女,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不……是。”玉珠哭得一抽一抽,“太監哥哥,我就是害怕。”
“怕什麼?怕六皇子嗎?他罰你了?”祝卿梧想起上一世剛被分到離檜宮時堂溪澗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玉珠害怕他但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玉珠又搖了搖頭,“就是……”
玉珠說著,又難過了起來,於是低頭咬了一口手裡的大紅蘋果。
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人,本不該多言,但不知為何,面前的小太監卻讓她意外得感到親近,於是終究還是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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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幾天了,也沒見六皇子動過,他好像快死了。”
玉珠說著,眼淚又洶湧了起來,“我好害怕,他死了我是不是也會死?尚宮居的姑姑肯定會說我沒有照顧好六皇子的。”
“什麼?”祝卿梧聞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還記得上一世堂溪澗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厲害,但終究是皮外傷,要不了命。
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難道是因為上一世有自己照顧才沒事,而這一世自己調到了花房沒人照顧他,所以竟然危及到了性命?
祝卿梧正想著,袖子突然動了動。
他低頭,然後就見玉珠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袖子,正眼巴巴地望著他,“太監哥哥,我該怎麼辦?我去禦藥房找了大夫,但他們根本不理我,我也沒有辦法,六皇子如果出了事我肯定也會死的。”
祝卿梧聞言,連忙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認真保證道:“彆怕,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祝卿梧說著,牽著玉珠起身向裡走去。
離檜宮和往日一般冷清,祝卿梧調到花房後,敬事房竟然沒有給這裡再補一個太監,而是隻送了玉珠過來,由此可見宮裡對堂溪澗是真的不上心。
隻是堂溪澗畢竟是皇帝的兒子,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祝卿梧又想起了那日周禇的話,看來皇帝是真的不喜歡堂溪澗。
不過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祝卿梧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已經隨著玉珠走到了偏殿的門口。
看著眼前的大門,祝卿梧不由歎了口氣。
明明這一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葛,但為了玉珠還是隻能再幫他一次。
“太監哥哥,六殿下就在裡面。”玉珠說著,把手裡的蘋果放到了門口,手裡捧著吃食畢竟是對皇子不敬。
“嗯。”祝卿梧點了點頭,面前的偏殿是他從前住了八年的住所,然而如今卻隻能裝作第一次來的樣子,心裡是說不出的怪異。
但祝卿梧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走了進去。
裡面的光線和上次的一樣昏暗,要好一會兒眼睛才能適應。
因為背上的傷,堂溪澗依舊側躺在那裡,面色蒼白,嘴唇同樣毫無血色,似乎比前幾日又嚴重了些,沒有一絲生氣。
祝卿梧走近了些,這才發現自己上次臨走時給他倒的水依舊靜靜地放著,一點也沒動。
所以這些天他都沒有醒來過嗎?
祝卿梧想著,上前一步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裡面的寢衣上布著一條又一條的血痕,血已經乾了。
玉珠看著面前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祝卿梧知道她這是害怕了,於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些銀子,對她說道:“去禦藥房換一瓶金瘡藥來。”
“好,我這就去。”玉珠點了點頭,連忙跑了出去。
祝卿梧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因為血乾了而和皮膚貼在一起,必須儘快處理,否則一會兒不好上藥,於是想要去找一把剪子。
然而剛一轉身,垂在身側的手腕卻突然被人輕輕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