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好,我同意了。”……(1 / 1)

第34章

那人身材纖瘦, 衣衫灰撲撲,補丁重重。然而,衣服過分肥大,更凸顯了她的消瘦——此人正是宋夏蘭。

宋夏蘭手拎著一個袋子, 步伐匆忙而急促。儘管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宋晚秋可以猜到,她此刻左顧右盼, 顯然心情頗為緊張。

周日梅詫異地回過頭, 問道:“晚秋,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她順著晚秋的視線望過去, “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宋晚秋回過神, 正好看見宋夏蘭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收回目光,對周日梅笑了笑著說:“沒什麼,隻是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周日梅感到驚訝, 再次朝那個方向看去, 人頭攢動, 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彆之處。不過她仍然問道:“既然是認識的,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隻是認識而已。”宋晚秋說著已經邁步向前走去。

周日梅見狀便不再多問, 急忙跟了上去。

宋晚秋並不知道,拐進胡同的宋夏蘭其實非常緊張, 而她正是讓宋夏蘭緊張的原因。

宋夏蘭背後緊緊靠在牆上, 背後的力量仿佛是她的支撐。

心跳聲在耳邊回蕩, 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宋夏蘭的耳膜, 如同戰鼓的激昂節拍,急促而有節奏。

這種節拍使得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急促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樟城遇到宋晚秋。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 宋晚秋明明已經病得下不了床,沒過多久就去世了。難道因為這輩子嫁給了徐隨舟,她的身體變好了?

然而,這個想法隻是一瞬即逝,被宋夏蘭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她對宋晚秋的身體狀況非常清楚,如果她真的那麼容易康複,那麼在上輩子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離世了。或許這隻是回光返照罷了。

儘管如此,宋夏蘭仍然對宋晚秋心存忌憚。其中的原因並不複雜,因為宋晚秋的男人是團長。

她伸手捂了捂胸口,那裡有剛剛拿到手的五十元錢。

或許是因為遇見宋晚秋而受到刺激,讓宋夏蘭的思維無法控製地發散開來。

回顧前世的往事,宋晚秋早早離世,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與江承才結為夫妻。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更何況,江家和宋家之間一直有著往來,所以在某些特殊的節日裡,兩家人偶爾還是會聚在一起。

宋夏蘭也是偶然得知,那時的江承才已經的有名的商業大亨,喝得醉醺醺躺在屋子,她動了心思給他倒水。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當她走過去時,卻無意中聽到了他酒後的醉話。

江承才的第一筆創業基金是從雲城一個貴人處拿的,而那個貴人有一段時間住在樟城。

宋夏蘭一直認為,貴人就是單純的貴人。直到她跟隨江承才來到樟城底下的生產隊擔任知青,她一心想要陪伴著江承才度過最艱難的時刻,並期待將來能夠與他共享榮華富貴。

然而,她從未預料到農村生活的艱辛,每一天都過得如此艱難。

於是,宋夏蘭心生一計,決定背著江承才提前前往樟城,更早地結識那裡的貴人。

想到這裡,她的心跳加速了幾下。沒想到她真的見到了那個人,而且隻需要回答幾個問題就能賺到五十元,簡直就像在路上撿錢一樣簡單。

宋夏蘭努力說服自己,隻是回答幾個小問題而已,而且這些問題都無傷大雅。

她告訴自己,上一世的江承才不也沒事嗎?

最終還成為了商業大亨。既然他都可以,為什麼她不可以呢?

盛夏的午後,寧靜而又異常炎熱。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樹葉因為高溫而微微蜷縮。

轉眼間,又傍晚降臨。太陽漸漸下沉,天空中的雲朵被夕陽的餘暉鍍上一層金色。

白鴿島,徐家院子。

宋晚秋早早就回來了,躺在搖椅上小睡了一會兒。之後她開始準備晚飯,現在剛吃完晚飯,她又重新躺在搖椅上休息了。

沒想到宋夏蘭居然在樟城。 宋晚秋半躺著,手中拿著蒲葵扇輕輕搖動。

徐隨舟蹲在院子裡洗碗,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淡淡地說道:“有什麼稀奇的,說不定就是被分配到這邊。”

雖然這麼說,但宋晚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直回想起宋夏蘭那驚慌的表情,揮之不去。

一年前,宋夏蘭故意引她去池塘邊,結果讓她掉進了池塘裡。然而,事發時她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已經離開寧城來到了白鴿島。

此後,宋母去宋大伯家討公道的消息傳來。

按照宋夏蘭的說辭,她之所以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因為她對江承才有了感情,嫉妒宋晚秋與江承才的婚約,所以想要取而代之。

然而,宋晚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她請母親去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當時宋夏蘭和江承才並沒有交集。既然沒有交集,她又是如何看上江承才的呢?

之後,宋夏蘭又突然提出要跟江承才一起去下鄉當知青。

宋夏蘭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好像她提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一樣。

宋晚秋得出這個結論後,她頓時呼吸一頓,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大。如果真是按照這個邏輯推理的話,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難怪宋夏蘭會那麼奇怪。

是的,這些都隻是宋晚秋的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她沉思的這會兒功夫,徐隨舟已經把碗洗好了,此時正拿著個絲瓜刷在刷鍋。

宋晚秋定定地看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猜測深埋在心底。這個想法太離奇了,如果她說出來,徐隨舟可能會認為她瘋了。

於是,宋夏蘭的事情很快就被宋晚秋拋諸腦後,她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婦聯的工作中。

從婦聯辦公室透過窗口望出去,那棵椰子樹依然如故,經曆了一個冬天和一個春天的生長,依然保持著翠綠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宋晚秋時不時抬起頭,漂亮的眸子無意識地落在樹梢上。然而,她很快就又低下頭,繼續在桌上寫寫改改。

就這樣過了天,宋晚秋進來辦公室,第一件事終於不是趴在桌上寫字,而是從挎包裡掏出幾張紙。

她整理了一下文件,隨後將紙張隨意捏著在手中,邁步走出了辦公室,向著隔壁婦聯主任的辦公室行去。

婦聯主任聽聞她的來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聲音下意識地提高:“你說什麼?”

宋晚秋將桌上寫滿字的紙張推過去,認真地說:“我是認真的,不然隻是治標不治本,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婦聯主任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終於逐漸恢複了鎮定。然而,她臉上的震驚卻依然沒有完全消散。

“我很明白,你想為他們做點什麼,可是現在不是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我們是婦聯也沒有辦法。”

宋晚秋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依然保持著從容不迫的姿態。她自信地說道:“我有一個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 婦聯主任表示懷疑。

宋晚秋臉上盈著笑意,手指輕輕敲擊著放在膝上的手指。她沉穩地說道:“我們可以邀請軍屬區的嫂子們加入,這樣一來,就能得到部隊的支持。”

婦聯主任慶幸自己沒有喝水,否則肯定會一口水噴出來。她無法想象,這樣荒謬的建議她究竟是怎麼提出來的。軍屬區的嫂子們怎麼可能聽從她的安排?

你就彆瞎折騰了,老老實實按照我們的章程來辦事吧。 婦聯主任勸說道。

宋晚秋說道:“主任,我非常認真。有人告訴我,不嘗試怎麼知道結果呢?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既然我們還沒有嘗試過,就不應該退縮。”

她的眼神中充滿堅定,仿佛這件事對她來說必做不可。這種堅定不是盲目的執著,而是深思熟慮後得出的決定。

婦聯主任停頓了一下,她承認自己被宋晚秋的話所打動。此時,她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一種聲音告訴她,不妨試一試,說不定會取得成功。而另一種聲音則勸她不要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因為注定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過了許久,婦聯主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好,我同意了。”

她倒是想看看宋晚秋一個小戰士的家屬,要如何說服軍屬區那麼多嫂子。

婦聯主任是有時也會跟孫大娘打交道,在她看來,宋晚秋光是說服孫大娘一個人都費勁,更彆說軍屬區那麼多人。

宋晚秋並不知道婦聯主任的想法,她之所以征求婦聯的同意是因為需要撥款。

不然直接跟孫大娘說這件事就行,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宋晚秋從婦聯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後,沒有等到下班時間,便立刻返回了軍屬區。不過,她並不是回家,而是前往孫大娘家。

孫大娘看到宋晚秋感到非常驚訝,“晚秋,你今天不用上班嗎?”說著她打開了籬笆門。

宋晚秋臉上帶著笑,一邊走進去,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孫大娘更詫異了,下意識以為是很要緊要的事,連下班都等不及,不過眼睛瞥到宋晚秋帶著笑的白嫩小臉,又否決了剛才的猜測。

“是什麼事情?”孫大娘猜不到,心裡真的好奇。

宋晚秋倒是沒有跟她繞彎子,很是直接地說道:“大娘,你之前不是提過要給嫂子們找工作的事情嗎?”

這才剛開了個頭,孫大娘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難道你有辦法了?”

難怪孫大娘會這樣猜測,主要是因為當時宋晚秋聽到她提起這件事時,就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果然,宋晚秋果斷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有一個想法,但是需要你的協助才行。”

“沒問題,你說。”孫大娘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是打心裡信任宋晚秋,一般宋晚秋說什麼,她都不太會懷疑質疑真實性。

於是,宋晚秋將她的計劃簡潔而又詳儘地告訴了孫大娘。

沒想到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與婦聯主任如出一轍,謹慎地提出了疑問。

宋晚秋耐心地向她解釋,最後說道:“到時候你隻需要提供技術支持,婦聯會負責資金。”

孫大娘聞言稍微鬆了口氣,但仍然有些擔憂。“你真的有信心嗎?”

“我沒有信心。”宋晚秋坦誠地說道:“咱們這也算是做生意,但是做生意都會有風險。”

孫大娘理解這個道理,畢竟她曾上過戰場。她沒有猶豫糾結太久,立即做出了決定:“晚秋,我答應了!你不用擔心軍屬區的事情,我會向大家解釋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很快,宋晚秋又離開了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