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
“我憑本事進來的,為何要聽你的話出去?”
桃夭那就是理不直氣也壯,根本就不怕傅紅雪的冷臉,甚至還能眼波流轉的盯著他看,好像是要親眼目睹傅紅雪如何在她的注視下把衣服全部穿上。
“……”
傅紅雪一張臉都被氣的漲紅,原先的冷白皮那就是紅暈蔓延,直接整出個活色生香的曖昧氣氛來。
桃夭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有點心虛的撓撓臉,她今夜過來分明就是想要和傅紅雪商議一下接下來的計劃,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不過這一切都得怪傅紅雪,大半夜的不睡覺不練功,反倒是十分反常的沐浴!如果不是他先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她又怎麼會被男色所惑?!
這樣那樣一想,桃夭就越發覺得理直氣壯,頓時腰杆子都挺直了,看傅紅雪的眼神都帶著“你能奈我何”的囂張。
隻著一件單薄外衣,全身上下都濕漉漉的傅紅雪隻想要一刀把這鬼醫給轟出去,免得自己落得如此狼狽處境。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本來一片死寂的房間外突然就一陣喧嘩,還有紛亂不斷的腳步聲和驚呼聲,隱隱約約聽到幾l個字眼,什麼“死人”“有敵人”等等。
——這是有熱鬨可瞧了!
桃夭腦子裡瞬間就有了這麼一個念頭,然後都顧不上親身演繹何為濕.身誘惑的傅紅雪,趕緊從窗戶用輕功飛回去自己隔壁房間,接著就當一個吃瓜的路人,光明正大的從自己房間走出去。
“怎麼了?可是發生了大事?!”
這邊桃夭動作利落的趕出來湊熱鬨,那邊住在她隔壁的傅紅雪也很快提著刀走了出去,僅是掃上兩眼,發現這人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穿戴好衣物後,桃夭便忍不住感歎他的動作真快。
或許這樣放肆的眼神被傅紅雪接收到了,在眾人爭著搶著要為鬼醫解答疑惑時,傅紅雪則是雙手抱刀,像個冷漠旁觀客一般站在外圍,順便還隱晦的瞪了她一眼。
“咳咳……諸位慢慢說,你們一起解釋的話,實在是有些過於喧嘩了。”
桃夭把視線從傅紅雪身上挪開,在場所有人都對瘸子沒興趣,而姍姍來遲的馬空群更是神情凝重的親自檢查死去的客人的情況。
“血還是流動的,屍體也還溫熱著,說明這個殺人凶手就藏在附近,甚至是就藏在我們之中。”
馬空群這句話其實跟廢話差不多,畢竟萬馬堂也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闖進來飛出去的,而且這麼多人齊聚萬馬堂,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那就是都很容易被發現。
因而殺人的必定就是萬馬堂內部的人,甚至可能就是一同住在西堂的賓客。
“隻是誰會突然就殺人呢?而且殺的還是飛天蜘蛛!”
同樣被奉為貴客邀請而來的慕容明珠不能接受馬空群的解釋,因為他有一種預感,若是再這樣死人的話,那下一個一定會是他!
在說出這一
番話時,慕容明珠還一邊說,一邊分神去觀察在場每一個人的神情,可讓他失望的是,每個人的神情都不同,似乎每個人都很可疑,又好像每個人都不可疑。
便是容色傾城的鬼醫姑娘,因為她一貫的狠厲作風,也很難讓慕容明珠不對她起疑心。
桃夭察覺到慕容明珠的疑慮重重,當即就是不客氣的回他一個白眼:“反正這人肯定不是我殺的,畢竟我可不會這麼浪費人才!飛天蜘蛛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上排不到前十,但也算是不錯,殺了多可惜啊,做成藥人豈不是美哉?”
就是這麼一句話,直接就讓在場所有人心中一顫——鬼醫的藥人到底有多厲害,他們也是聽聞過的,此時聽到這樣輕描淡寫的話,那就是有點腦子都得從美色中清醒過來。
但對於好色之人,比如雲在天那樣的男人,則是一個獻殷情的大好時機:“若是真的能被鬼醫做成藥人,然後長長久久的陪伴在鬼醫身邊,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榮幸!”
“……”
馬空群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屬,真心覺得這個人是不能要了——擺明就是沒腦子的廢物蠢貨!
桃夭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一番雲在天,然後就搖搖頭走了。
這般嫌棄的模樣,可算是狠狠的傷到了雲在天的心。但他轉念一想,美人總是多多少少有點毛病的,至少鬼醫姑娘這不是不想讓他死嘛。
站在一旁,同樣是看熱鬨的葉開聽到雲在天的呢喃之語,簡直不要太震驚。
——或許是鬼醫給這人下了什麼蠱毒。
葉開如此一想,也是頓時豁然開朗。
沒有人在意飛天蜘蛛的死,一眾人在像模像樣的探查一番,沒有結果之後就又各自散去,畢竟這可是深更半夜,不是大中午。
而且飛天蜘蛛何德何能,要他們大半夜不安寢,就為了給那廝尋個真凶!
·
次日一早,桃夭還沒有起來,就又聽到一聲驚喊,忽近忽遠的聲音好似是在說又死人了。
這萬馬堂可真是夠熱鬨的。
桃夭漫不經心的想,隨即就洗漱淨手,用了早飯之後才出房門去看熱鬨。
到了大廳,幾l乎除了她之外的人都到齊了,而且一個兩個還是神情嚴肅得不行。
桃夭定睛一看,地上正放著兩個擔架,上面蓋著的白布叫人一瞧,便知道下面躺著的是死人。
她目光轉了一圈,發現就是殺了慕容明珠,頓時便清楚這死的人是誰了。
“這可真是叫人驚訝啊!一夜之間就死了兩位貴客,看來這萬馬堂的風水是有點克我們。”
也就是置身事外的桃夭還能臉上帶點笑意,至於其他人,不管是出於心虛,還是謹慎,那都是神色肅穆得好像死的是他們爹娘一樣。
“還請鬼醫慎言,這一夜之間就死了兩個人,我實在是悲痛不已!而且這件事發生得蹊蹺,怕是在座各位都有殺人的嫌疑,不如還是等……”
桃夭抬手打住馬空群的話,
直截了當的說道:“馬堂主你還是不要在這裡打馬虎眼了,這件事的起因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牽扯到二十年前的梅花庵一案,所以才遮遮掩掩罷了。”
梅花庵一案被桃夭訴之於口,立刻就在所有人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彆說是馬空群了,便是真正的白天羽後人葉開,都想不到她會這般不客氣的開門見山。
你、你……鬼醫你這是在說什麼話?二十年前的梅花庵一庵發生,我自然也是痛不欲生,恨不得親手將那罪魁禍首給千刀萬剮挫骨揚灰……?_[(”
“停停停,馬堂主你還是先彆急著表忠心,畢竟最應該聽你說這話的人,墳頭草都長到三尺高了!所以馬堂主你還是不必在我們這些年輕人面前演戲,因為等一下被揭穿那那層假仁假義的虛偽人皮之後,我實在是擔心你會惱羞成怒。”
“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馬空群一拍桌子,當即站起來橫眉冷豎,一臉恨不得當場生吃活人的凶相怒斥桃夭,若說之前他還對鬼醫沒有懷疑的話,那現在他就是已經清楚鬼醫的來者不善,甚至心裡還有了白天羽的後人可能是個女兒,而不是兒子的猜測。
隻是馬空群再是凶神惡煞,桃夭也不會吃他這一套:“馬堂主可不要在這裡和我發脾氣,畢竟我見識過的惡人凶徒,可要比馬堂主你來得喪儘天良。單是靠這樣的手段,可嚇不到我的。”
馬空群此時已經稍微冷靜了一下,並打算對鬼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鬼醫真是說笑了,本堂主當然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懷疑當年梅花庵一案是與我有關,但這都是空穴來風的謠言罷了。若是單純因為在此事中收益最大的人是我,就貿然將本堂主定為罪魁禍首,是否有失偏頗了?”
桃夭一聽,便知道馬空群是誤會了,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美人嫣然一笑,自然是美不勝收,像雲在天那樣沒腦子的人,早就一副色授魂與的癡迷狀況,根本注意不了場合。
可馬空群的臉色卻是在鬼醫的清脆笑聲中越變越難看,若非還有外人在,再加上鬼醫手段深不可測,估計都得當場翻臉了。
“我的天哪!馬堂主你可真是太會開玩笑了!其實你是不是當年殺害白天羽一家十三口的罪魁禍首,這件事根本就與我沒有半分關係,畢竟我又不是神刀無敵白天羽的什麼人。葉少俠你說是吧!”
桃夭的這一番話落下,在場眾人皆是變了臉色,即使是葉開,也想不到自己的真實身份早就暴露了。
至於傅紅雪,則是皺著眉,右手更是握著刀,握得很緊,但熟悉他的桃夭卻是明白,他這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葉少俠不願意坦白身份的話,或許葉少俠的親生母親,也就是當年和白天羽有著情人關係的魔教大公主會有興趣出面說一下當年的情況。”
桃夭的目光落在某一處角落,她今日一起來,便有藥人稟報消息說花白鳳和丁白雲都趕到了萬馬堂。
實際上,馬空群確實是老了,他的萬馬堂也確實不行了。
這進進出出那麼多人,馬空群那個老東西卻半點察覺都沒有,也難怪當年還得靠丁白雲這個女人發瘋才殺了白天羽。
桃夭沒有把花白鳳的名字說出來,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名字太晦氣了,同時也不值得她說。
隻是花白鳳這個女人也很能忍,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前,居然真的能不站出來相認。
這下子桃夭隻能選擇攤牌了。
“各位這是都不願意出來說明當年的真相嗎?那這樣子的話,本鬼醫也是完全沒有辦法了,隻能夠勉為其難的把葉少俠做成一個藥人了。”
藥人一詞說出來,葉開當即就是一臉懵,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要做鬼醫的藥人了?
“鬼醫……姑娘,你這是在跟葉某開玩笑嗎?
桃夭抬眸去看坐在另一側的葉開,這確實是一個富有正義感,且充滿仁慈博愛之心的年輕俠客。一雙和煦溫暖的眼眸,看似穿著十分隨意,但全身上下都是用了功夫的緞錦,極儘雅致。
白白淨淨,高高瘦瘦,長的很俊秀英氣,隻需要一眼,桃夭就能知道他是個心中充滿陽光和善良的好人,可隻要看到葉開這樣子,她就越是不敢忘記玉娘死去的面容。
此時面對葉開的笑臉,桃夭的目光卻是落在他的那一雙步雲履上。
緞錦之綦,飾以蘇繡,連以金線,何其奢靡。
可見花白鳳對於葉開這個親生兒子,確實就是很用心的了。
但也正因如此,花白鳳的所作作為更顯得可恨至極!
“葉少俠你可知,就單單是你腳上的這一雙鞋,都足以買好多人的性命了。”
桃夭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卻是更讓葉開摸不著頭腦。
“不明白也沒關係,反正你很快就會明白的了。”
桃夭意味不明的言道,此時尚且迷迷糊糊的葉開,絲毫未曾察覺到自己就要遭遇人生最大的危機。
“那、那葉某就拭目以待?”
葉開並不覺得花白鳳會來關東邊城,方才鬼醫的話,他就是她以為隨口一說。不過與生俱來的直覺又讓他總感覺自己得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於是隻能尷尬的說了一句話。
真是一個耀眼明媚的男人,桃夭心想。
或許他來這關東邊城,就是為了阻止傅紅雪的人生悲劇。
隻是不管對於傅紅雪,還是對於桃夭而言,他都來得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