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宋閥的意見如何?”
桃夭神情嚴肅的再一次問道,這時宋智才堪堪回神。
當馮小姐露出真容時,宋智的目光就不受控製的落在馮家小姐臉上,而且就是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待馮仆接過愛女的話頭冷靜中帶著一點急切問詢宋閥可有與馮氏聯姻通婚之意時,宋智感覺自己還是比較穩重回答的。
卻沒想到話說出來時居然會是結結巴巴的樣子,完全就是沒了宋閥之人該有的穩重儀態。
“啊……若是馮小姐的話,也、也不是不可以……就、就是我們宋閥閥主的情況,馮小姐應當也有聽聞。”
宋智唯唯諾諾的說完,還下意識向馮小姐奉上一個傻傻呆呆的笑容。
桃夭:“……”
——確診了,又是一個重度顏控。
見到馮小姐沒有再說話,而是神情沉靜垂眸的端坐回位置,宋智大概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了。
馮仆作為太守,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失去理智和冷靜。
可愛女被一荒.淫無恥小人給盯上,還隨時可能會不擇手段折辱他的愛女,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馮太守難以接受!
在趕往嶺南之前,馮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看出隋朝統治根基不穩,尤其是隋帝明顯後繼無人,那些個太子皇子隻有更爛,沒有最爛。
往壞處想,那一國儲君的某些言行舉止,簡直跟秦朝秦二世差不多。
在馮仆心裡,隋帝若是找不到合適的繼位者,後繼無人的下場史書早就載明。
估計隋朝的命運比之二世而亡的秦朝也好不到哪裡去。
然後這時候,合格的世家就要懂得居安思危和未雨綢繆了。
促使馮仆做下帶著愛女趕往嶺南宋閥這個選擇的直接原因,還是因為太子過於放肆荒淫,竟敢在他發妻剛發喪沒多久就上門來提出納他女兒為側妃的無禮要求。
這完全就是在把馮氏大族的臉面肆無忌憚的往爛泥裡踩!
更不用說後面當朝彈劾一事,隋帝居然選擇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默認太子所說太子妃元氏是得重病不治身亡的解釋,至於關太子禁閉,也隻是隨意關兩三個月就敷衍了事。
就這樣隋帝居然還覺得是給了世家大族一個完美的交代。
馮仆當場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合著就你家兒子是極其尊貴的人,彆人家的女郎就是根草?
但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太子妃元氏出身的涇州刺史、洵陽簡公元孝矩居然在親生女兒不明不白的去世後,屁都不放一個。
十有八.九就是暗中得了隋帝給的好處。
又或者是元孝矩知道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得暗恨在心,蟄伏著有朝一日再為愛女報仇。
不過想到之前有太子妃時常和太子發生爭吵,而光明正大寵妾滅妻的太子還會對太子妃大打出手的傳聞,那元孝矩也從未上奏為元氏說過一句公
道話,這事情真相是前者還是後者就很明了。
對女兒愛若珍寶的馮仆表示不理解,同時含辛茹苦將愛女養大的馮太守,其實一直都對周圍的一切男子都抱以質疑的警惕心,總感覺這些衣冠禽獸會對他愛女有覬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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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這種事情真正發生時,馮太守還是怒火三丈,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把那無恥的楊勇給撕爛了!
但作為家主的理智和擔當阻止了馮仆,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恨上楊勇。
馮仆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女兒,他必須要在楊勇被關禁閉的兩三個月裡把愛女的婚姻大事給定了下來。
其實在考慮宋閥之前,馮仆也考慮過離京師更近一些的李閥和宇文閥,至於皇後家的獨孤閥,則是一開始就被他給排除掉。
但問題又來了,馮仆有聽說獨孤皇後有意與李閥聯姻通婚,也就是把自己的外甥女竇氏嫁給李閥閥主李淵為妻。
之所以會有這場聯姻,就是在於前朝和本朝的正統關係,因為那竇氏女乃是北周文帝宇文泰的外孫女,同時還是神武郡公竇毅的女兒,生母還是北周襄陽公主。
這樣的身份自然是尊貴無比,那用來拉攏關中李閥就是一個極好的途徑。
知識,土地,聯姻,這就是世家門閥永不倒的秘密法寶。
而且還永不過時。
更彆說關中太原李閥作為天下四大門閥之一,雖不是最厲害的,但關中自古以來就是兵家所爭之地。
若是不費一刀一槍就能用一場聯姻來拿捏住這根棘手的尖刺,對隋帝來說就是一筆極好的政治買賣。
何況那李閥閥主李淵還是五胡十六國時期西涼開國君主李暠的後裔,母親又是隋帝的皇後獨孤伽羅的親姐姐,親上加親也是聯姻的常理。
但也因此李閥這一脈從很早之前就有了一部分胡人血統,當隋帝靠著獨孤門閥的勢力登基為帝時,他自然最為忌憚的就是如同宋閥那般所謂的漢人正統。
於是在把李閥繼續拉下水是第一步,接下來就得借助李閥和獨孤閥去處理掉宋閥,然後是宇文閥,最後才是勉強值得信任的李閥和獨孤閥。
這也是馮仆不能考慮李閥的最主要原因,畢竟李淵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就和隋帝對著乾。
說不定馮仆前腳剛上門去拜見李淵,後腳就被告狀隋帝那裡去。
到時候才是真正的落入虎口!
李閥靠不住,獨孤閥不能選,那還有宇文閥。
談起宇文閥,那就是一整個難以言喻。
先不說宇文閥作為天下四大門閥之一,其閥主宇文傷是宇文家第一高手,居然會是那般淡泊名利清心寡欲,一心鑽研武道,根本不屑於涉足官場。
像這樣的人,哪天看破紅塵出家去做和尚當道士,也都是半點不讓人感到驚訝。
而且馮太守作為漢人世家,雖為了家族和族人能屈能伸做了隋朝的官吏,卻並不代表他會喜歡與鮮卑人聯姻通婚。
四大門閥中,最不受
馮仆待見的就是獨孤閥和宇文閥了,若非晉朝司馬家誤中原百年,致使五胡亂華慘案發生,中原大地又怎會輪到蠻夷來肆意妄為!
馮太守沉著冷靜不屑世俗的外表下,還是藏著一顆要興複中原、漢人主政的心,於是宋閥那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選擇。
畢竟嶺南宋閥可是朝堂江湖都公認的天下四大門閥之首,閥主宋缺更是被稱為天刀,為天下第一的刀道宗師。
更彆說還是四大門閥中唯一純漢人血統,那在許多漢人大儒心裡,就是絕頂的帝王之相。
隻可惜太過注重兒女情長,居然會因為一梵清惠所言便放棄爭奪天下,當真是糊塗啊!
可事已至此,隻得往好處想。
如此一個會被美色左右之人,便是得了天下,估計也是如同商紂王般的帝王,倒不如就止步於閥主之位罷了。
這是馮仆之前的想法,但現在換個角度來看宋閥閥主,比如嶽丈看女婿,他突然就能領略到宋閥閥主的長處。
容易被美色蒙蔽等於很容易聽他愛女的話。
會為了美色放棄爭霸天下等於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了他愛女做任何事情。
簡直就是十全十美完美無缺啊!
尤其宋缺自創天刀八訣、天刀刀法和身意心法等武學絕技,便是臭名昭著的邪王石之軒都不敢輕易招惹天刀。
更彆說宋缺早年登上閥主之位後,整頓嶺南,平定夷亂,聯結南僚諸雄。
當時意氣風發的隋帝意圖掃蕩南方,以十萬大軍欲征嶺南。
而宋閥主僅率一萬精兵對陣,雙方決戰於蒼梧,宋缺十戰十勝,楊堅遂采懷柔政策封宋缺為“鎮南公”。
宋缺雖接受封號但從未上朝,顯然就是絕對不會對楊堅稱臣的。
這種在隋太子楊勇出現之前是缺點,但在爛泥出現之後就搖身一變成了長處,實在是讓馮仆頗為滿意。
不過他也沒有把事情想的太好,萬一那宋缺雙眼有疾看不上他愛女,馮仆就準備給出點利益讓宋閥同意收留他愛女一段時日也可。
畢竟在馮仆看來,那太子楊勇也囂張不了多久。
隋帝的其他兒子可不像是吃素的,而自古以來,皇位和權力的爭奪皆是十分慘烈。
馮仆怕就怕那楊勇會事到臨頭都要拖他愛女陪葬,比如誣陷他的寶兒與其有苟且之事,又或者把自己昏頭打死太子妃元氏的過錯全部推脫到他愛女身上。
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要毀掉一個年歲才十六且年輕貌美的女郎,實在是比探囊取物還要簡單。
隻要稍微想一下,實在是讓馮仆這個當爹的人倍感毛骨悚然。
還好宋閥這邊態度還算是不錯的,因為後面交談時宋智都比較好說話,導致馮仆幾乎是完全放下了戒備心,隻覺得宋智就跟自己的子侄差不多。
單是看年紀風度和言行舉止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兩人相談甚歡,眼看著都要開始談論詩詞歌賦了,桃夭趕緊就輕
咳一聲,提醒親爹不要忘了正經事。
都快把自己的一生給現展誇浮到開天辟地程度的馮太守,這才想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正經事需要商議。
“……咳咳,話好像說得太多了!宋小侄當是忙碌得很,我還是不便過久打擾。此次我帶著小女前來嶺南尋求宋閥的幫助,也是無可奈何,還請宋小侄能相助一二,我馮仆定然會記得這份恩情。”
“若是之後宋閥有需要我馮家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
馮太守這就是在暗示宋智了。
若是有一日宋閥打算再爭奪天下,那馮氏自然會幫忙出一份力。
宋閥家大業大,而且身處嶺南,連朝廷都管不到,隻能自欺欺人的封個王侯來占個名義上的便宜。
再加上宋閥的名聲著實是很好,隻要是答應下來的事情,必然就會全族團結一心的做到。
比如之前宋缺作為宋閥閥主,答應不妄動乾戈致使天下萬民受那戰亂之苦,最後讓隋帝得了天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這種行為雖然看起來有點……,但也直接證明了天刀宋缺卻是是個隻得托付信任的英雄豪傑。
馮仆對自己愛女的容貌和才能那就是一萬個放心,可萬一宋閥主就喜歡尼姑呢?而且還是那一種蛇口婆心,私欲甚重的佛門尼姑。
宋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為自己兄長和馮氏聯姻,那梵清惠和碧秀心他也是見過,自然算得上是世間罕見的美人。
可那樣送長年累月修習密法和靠內力飲食維持住的美貌,卻是絕對不能跟與生俱來的絕色之顏對比。
這之間的差距基本就是牡丹與水仙、皓月與螢火,根本就是沒法比!
同時宋智又十分清楚自己的兄長是個什麼樣的人,與其說天刀清高孤傲,不屑於正眼看人,還不如說這時間大多數人都不值得他兄長正眼相看。
那些個心懷不軌又容貌十分不出眾之人,便是倆宋智都沒興趣看,更彆說是從小習武,少年時期就名揚天下的兄長了。
能力一般那叫恃才傲物,能力一絕就是高山仰止。
而宋缺的出身、武功、能力和人品都足以讓大多數人望其項背不敢妄言。
宋智這邊態度熱切起來,馮仆就顯得冷靜許多。
“婚姻大事雖常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還是覺得得問詢一下婚姻男女雙方的意見,免得成了一對怨侶,那就是結仇而非結親了。”
宋智笑道:“馮太守此言有理,此事我還需問過閥主,若是閥主有意,那宋馮兩家結為秦晉之好,卻也是一樁美談。”
宋智言笑晏晏說這一番話時,不是沒有懊惱過自己為何會那麼快就成親生子了。
若是他和兄長那般遲遲未成親,這一樁姻緣是不是就能……
宋智在心裡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清醒過來之後也下意識避開一旁桃夭的目光,而是十分投入的和馮太守商議婚姻大事。
沒得到宋閥準確的答複之前,馮仆是絕對放心不下
。
於是方才宋智讓人準備的酒席就派上用場了,讓管事帶馮家父女前去用膳和休息,宋智本人就是趕緊去磨刀堂將疑似已經練武成癡的兄長給挖出來,隨即委婉告訴兄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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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我為你尋了一門親事,保證是傾國傾城又能豔壓群芳的絕色美人!”
宋智滿面帶笑,難得跟高興到手舞足蹈的和自己成熟穩重的兄長說話。
天刀宋缺:“……”
——他的二弟好像瘋了。
而瘋子的話是不能相信也不沒必要聽的。
眼瞅著自己兄長那一副被情所傷,隻能沉溺於練刀習武之上的樣子,宋智感到難過的同時,也對梵清惠和慈航靜齋的仇恨更加濃烈。
尤其是看到兄長那從來不離身的天刀,宋智突然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兄長如此英武俊美,還人品上等,武藝高強,梵清惠憑什麼看不上?還臨走前弄出一副不想耽誤他兄長武學更進一層才離開去繼承慈航靜齋齋主之位的作嘔模樣,搞得好像是彆人逼走她的一樣!
目光在兄長那些絕世兵器之上掠過,隨後視線定在他兄長的五把愛刀上面。
他兄長愛刀成癡,而且不但愛刀,還擅於用刀,煉刀鑄刀都親手所做,窮其十幾年之心血,合共鑄造出了五柄形狀特質各不相同的名刀,在武林上也是威名赫赫。
當宋智的眼神落在自己愛刀上時,宋閥主就感覺到似乎哪裡不對勁。
隻是不待對家人無比信任的宋閥主反應過來,自己的二弟就面露威脅的一手拿起一把他最愛的天刀,直言道:“若是兄長你不願去見馮小姐一面的話,我就把兄長你這兩把愛刀給丟火爐裡融了!”
猝不及防就被威脅的宋缺:“……”
假若此時碰宋閥主愛刀的人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宋閥主早就能把人給大卸八塊了。
當今世上還不曾有人膽敢挑釁天刀,便是邪王石之軒和隋帝楊堅也不例外。
可現在犯錯之人終歸是親弟弟,宋缺總不能一刀就將其劈成兩段。
於是宋缺就開始試圖講道理。
可宋智隻會比宋缺更堅持,且無理取鬨。
總之宋智就是一句話,必須得去見馮小姐一面,不去就毀刀!
宋缺被拿捏住最愛的兩把天刀,還是沒敢賭自家二弟的糊塗程度,隻得同意了下來。
得了兄長的同意,宋智這才喜笑顏開,很是從心的把沉甸甸的天刀給小心放回原位,隨後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馮小姐那說不儘的優點。
宋缺神情一滯,如實詢問道:“你不是今日才見那馮小姐第一面?”
沒想到自己兄長會找這個重點的宋智:“……這並不重要好吧!兄長你不明白,隻要你見到馮小姐之後,你就明白我所說的一切!”
宋缺直言不諱道:“確定馮家跟苗疆那邊沒有聯係嗎?”
這簡直就跟說宋智是被人下了蠱,所以才會如此不清醒。
宋智覺得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話都白說了!
“兄長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馮家不是重點,馮小姐才是真正的重點!而且你一定要在馮太守和馮小姐面前表現得好一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是神情不要那麼嚴肅,語氣不要那麼孤傲,姿態也不要太端著……見到馮小姐就以尋常心對待,不必過多誇讚,更不能擺出一副見色起意的醜陋嘴臉!”
宋智叮囑一會兒自家兄長應當如何表現時,還摻雜著對馮小姐美貌的誇讚,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還有神妃仙子美若牡丹等等之言,跟腦子壞了一般。
待說到這世間絕對不會有像馮小姐那般美貌絕豔的女子時,宋缺就跟本能反應一樣說出梵清惠和碧秀心的名字。
原本滔滔不絕的宋智:“……”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的宋缺:“……”
宋智:“……大哥你若是真的想要一輩子不娶妻,可以直接說的,真沒必要去打馮太守的臉和落馮小姐的面子。”
——而且大哥你這在可能是自己未來妻子的面前說已經恩斷義絕的老情人名字,還一口氣就說出來兩個,是打算孤獨終老到九十九嗎?
宋智隻感覺心累,甚至是頭大如牛。
因為他兄長已經年紀二十六二十七了,這眼看著都要到而立之年,結果卻是連個知冷熱的房內人都不曾有。
若是那無能無才又貧窮的蠢漢就算了。
可他兄長條件多好啊!
結果卻是被一妖言惑眾的虛偽女人給騙了整整七八年,宋智稍微代入一下自己,那都得急到跳腳,恨不得提起天刀就把慈航靜齋給殺的片甲不留。
更彆說還有邪王石之軒在一旁對比著,同樣是被慈航靜齋盯上的青年才俊,瞅瞅人家石之軒說個什麼情況?那就是嬌妻在懷,甚至連女兒都生了。
結果他的兄長還在這邊把刀當成愛妻,可真是愁死宋智了!
抬手撫了兩把自己才蓄起來沒多久的美須,宋智決定要下一計狠藥。
畢竟馮小姐真的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絕色大美人,若是他兄長連這樣絕世的美色都看不上,那就還是直接聽族老的話,過繼一兩個孩子算了。
一邊往馮家父女所在的留鶴院走去,宋智就跟不放心不諳世事還沒有腦子的小兒子一般,再三叮囑什麼可以說什麼不應當說。
“若是真的把馮小姐給氣哭了,那馮太守可不會考慮兄長你的。”
馮太守對馮小姐的拳拳愛護之情,那就是從此次事件都可以窺見一斑。
假若他兄長真的一句話就得罪了馮太守鶴馮小姐兩個人,那他兄長還是繼續形單影隻煢煢孑立吧。
畢竟他也不能為了自己兄長的幸福,將無辜的馮小姐推進火坑啊!
宋缺是打算速戰速決,並一次性打消弟弟宋智的所有想法。
其實宋缺這些年裡都沒有娶妻生子,理由十分簡單——因為宋缺看不上任何人。
甚至包括梵清惠鶴碧秀心,在宋缺眼裡,也就是比一般人
要好一些,但也不算特彆出眾。
真正讓宋缺在意的,是當年於慈航靜齋帝踏峰下多日,最後隻得了一句“癡心妄想”。
出身尊貴和天資聰穎使得宋缺的前半生是從未經曆過苦難和挫折,唯一能讓宋缺敗北的就隻有撩撥了他又讓他不要癡心妄想的梵清惠。
與此說宋缺忘不了梵清惠,不如說他忘不了自己一代閥主和天下第一刀客被人說癡心妄想的恥辱。
尋常人被羞辱了都得花費許多時間才能緩過來,更彆說是生性孤傲高冷的宋缺了。
雖然對自己這個地劍弟弟所說的傾國美色、絕代紅顏不感興趣,但宋缺還是十分遵守承諾的跟著弟弟去見了馮家父女。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喜女色,美色對我來說也不重要。若是事情結果不善,你不得趁機鬨事。”
宋智隻感覺到被兄長嫌棄了。
·
長途跋涉,風塵仆仆,女孩子家家是很注重衣裳妝容的,桃夭在用完飯之後就去淨手和補一下妝。
於是宋缺跟著宋智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馮太守一人。
但沒寒暄幾句,馮小姐也進來了。
宋缺隨意抬眼去看,卻於無意中窺見了人間風月無限。
漢家女子一向是行執扇禮,連成親大禮也是走卻扇禮。
桃夭拿起扇子微微掩面,隨即低頭向初次見面的宋閥主行禮,這是極為尊敬的禮儀,任是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可看美人看到目不轉睛神思不屬的宋缺卻是未能及時回以平禮,反倒是已經出過一次醜的宋智最先回神,還替自己兄長打了掩護。
“我這兄長一向就是話比較少,還望馮小姐莫怪。”
桃夭神色不變,柔柔一笑道:“宋閥主日理萬機,寶茹隻是一介女流,如何膽敢怪罪?”
宋智在心裡咂咂嘴,細品馮小姐的這句話,發現這似乎真有點不滿意這裡邊。
隻不過這也是他兄長的過錯,倒是讓宋智也不好再有托詞,畢竟馮小姐也沒有說什麼。
而宋缺不知是否聽懂了馮小姐的隱晦指責,卻是直言不諱道:“方才是我走了神犯了錯,還請馮小姐莫要怪罪。”
這樣的回答未免過於呆笨了,簡直跟拿宋智的話過來說一般。
隻不過桃夭的目光在天刀宋缺那即便是在層層疊疊衣裳下也顯得十分強健野性的虎背蜂腰的身軀上,以及視線上下遊離片刻,還是覺得這個男人有著一種豪氣的俊美。
若非宋缺的氣質很是正派嚴肅,怕是都壓不住那股生機勃勃的野性。但野性和端莊穩重放在一起,顯然就是十足十的迷人。
比起桃夭曾經見識過的男色,天刀宋缺身上更多的就是成熟男人的神秘和孤傲。
而且一雙眼眸深邃幽暗,猶如大海莫測難懂。
因為就是很純粹的漢人血統,所以漢人特有的劍眉星目就是在這張臉上十分的出眾。
宋缺給桃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面容俊朗,
眉眼卻略淡漠的男人,仿佛對外在的事物毫不關心。但若是真正直面他,卻又會發現他的氣場十分強大,讓人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
這是一把寧折不彎的傲氣天刀,卻實在是很讓桃夭滿意。
與此同時,桃夭也對那慈航靜齋的梵清惠很是好奇。
——看來菩薩靈位確實對那慈航靜齋的齋主很重要,否則為何會那般輕易就放棄了這把世間罕見的天刀呢?
桃夭的娘親才下葬還沒過夠一月,便是因為事出突然,她也是至少得為娘親守孝一年。
一般人都會為父母守孝三年,但隋帝和太子楊勇的存在實在是馮仆心中的一根刺。
再加上宋缺這位閥主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讓其等三年孝期,怕也是不大可能。
如此一來,自然是得順勢應變了。
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曾經還有皇帝駕崩了讓臣民以日代月,守喪個三十六日即可除喪。
這件事馮仆私下也跟桃夭商量過,就是最少都得守孝一年,怎麼也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去,同時避免被指指點點。
“你娘臨終前唯一掛念的就是你的婚事,若是你娘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是會體諒的。”
桃夭沒有說可不可,隻是計劃著先看看宋閥是個什麼情況。
“爹爹,萬一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女兒,也不屑於跟我們馮氏聯姻通婚,怕就是我們自作多情了。”
當時馮太守直接撫須,皺眉道世上焉有能拒絕我家寶兒之男子?!
事實證明,確實沒有。
話題轉到婚約上,宋缺就是一改進門時的言行舉止,直接由媒人弟弟說了算。
一年之後再提親完婚,宋缺覺得沒問題。
馮小姐要暫時留在宋閥,免得再被淫.賊所妄想,宋缺覺得沒問題並想要一刀劈死全天下的淫.賊。
“老夫到時就對外宣稱寶茹突發疾病,需要靜心休養。老夫自己也是年老體弱多病,故而隻得閉門謝客。如此一來,倒是可以避免那隋太子的打擾。”
不過馮仆還是覺得不夠安全,隻要他愛女在京師一日,他就認為暗處裡的毒蛇是永遠打不完的。
於是他就想著再對外說馮家小姐是回去馮氏舊宅邸靜養,正好就跟關禁閉的太子錯開。
後來得知那隋太子楊勇居然還暗中派人跟著他安排的隊伍,好找到目的地來實施某些卑劣手段時,馮仆隻恨最後楊勇這個前朝太子死得不夠慘。
——合著就儘逮著對他家的寶兒隨意妄為,還抱有那樣卑鄙無恥且下流惡心的打算,真是死一萬次都死不足惜!
可以說馮仆對楊勇有多麼不滿,那對宋缺這位傲而不壞冷而不惡的宋閥主就有多麼的滿意。
畢竟宋缺的天下第一刀是與天下三大武學宗師齊名,年紀比其輕但功力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是個受人景仰的武功高手外,亦是連隋帝也深為忌憚的軍事戰略家。
若非有慈航靜齋出來搗
亂,怕是此時得了天下的人就是應當是宋閥閥主——天刀宋缺了!
宋缺作為中武林百年難遇的奇才,即便是連散人寧道奇那般同樣是年少成名的高手,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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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二十多歲就擊敗了曾經威震武林的霸刀嶽山,從此名震天下,天刀宋缺就從未嘗過敗績。
即使高手輩出的魔門,仍要乖乖避開他勢力範圍所在的嶺南一帶,免得觸怒這被譽為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超卓人物。
天刀宋缺對魔門有極大的震懾力,連陰後祝玉妍、邪王石之軒之輩也不會輕易惹他。
若非得了天下之人是隋帝,怕是天刀宋缺的聲名當不會在散人寧道奇之下。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宋缺還是未婚之人,甚至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潔身自好的男人,向來都是很受老丈人的喜歡。
畢竟正常的爹,哪裡會認為女婿好美色多情人是件好事?
更彆說天刀宋缺是武林極為出名的美男子——作為自己容貌不錯,然後娶妻也是娶賢娶美,顏控程度也不低的馮太守來說,容貌也是一個加分項。
見完天刀宋缺,還敲定了愛女之後可以留在宋閥,得到嶺南宋閥的庇護之後,馮仆就算是放心最大的一樁心事。
“天刀宋缺自出武林以來,從未有過敗績,隻看近十年內已無人敢向他挑戰,便可知他在江湖上的份量。”
“爹曾聽說過天刀宋缺一向孤高自賞,目中無人,但也是從不妄殺無辜,估計就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
妻子亡故之後,馮太守就是當爹又當娘,很多本應該是由親娘教授女兒的事情,也得馮太守來親自插手。
尤其是涉及到愛女的終身大事,馮太守隻怕自己還不夠重視。
“……雖然曾與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相戀,但終究未能成為夫妻,而且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我兒倒也不必太過於擔憂。”
桃夭才不擔憂這種事情。
她跟這一世的父母的關係都十分好,經常親子間的交流都是無話不談。
對於天刀宋缺桃夭的滿意的,隻不過這也不代表她的一生就被一把天刀給束縛住。
“爹爹還請放心,若是宋閥主有與那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有舊情複燃的跡象,那女兒也是可以直接與他和離的。”
君若無情我便休!
女兒能有這種想法,馮仆那就是又擔心又自豪。
擔心女兒會因為這種看似離經叛道的想法而受到世人非議,又自豪女兒不會輕易被情愛打倒。
馮仆也算是看得很開的一個人:“若是那宋閥主做了苟且之事,那我兒自然是要與其和離,到時候爹爹再給我們家寶兒重新養一群童養夫如何?”
桃夭瞪了親爹一眼,說親爹就是會用一些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來糊弄她。
馮仆朗笑道,說這就是有備無患。
桃夭:“……”
——爹你還是彆亂用典故成語了,不然真的顯得你讀書明智真的很是得心應手與眾不同。
馮家父女這邊在其樂融融,儘享親情之愛。
而另一邊宋智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兄長的所有看法。
“如何如何?是不是真的跟弟弟我說的一模一樣,那位馮小姐真就跟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簡直可以美麗到讓我言語貧瘠淺薄。”
宋智讀書的才能可是宋閥族裡的第一,甚至連宋缺在讀書上都比不過自己的弟弟。
因而宋智說言語貧瘠淺薄,就是真的很難找出合適的言語娶描述馮小姐的明豔美色。
好在宋缺也不想聽弟弟用一些過於浮誇華麗的詞藻來形容他的未來妻子。
宋智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而宋缺卻是一臉嚴肅的頓住步伐,很是認真提醒道:“馮小姐以後就是你的嫂子,記得多尊敬一些,多喊嫂子。”
慘遭提醒的宋智:“???”
——不是?兄長你這臉也變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