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樓主艱難的捂著透支的腎在道觀附近方圓十裡尋找不知名女子的蹤跡時,桃夭已經成功靠著植物天生的方向感回到了金風細雨樓。
其實也是因為運氣比較好,剛從桃花觀那裡走下來就遇到了楚河鎮過路的百姓,而且還是駕著牛車的一家四口人。
桃夭當機立斷就用寬袖捂著臉,然後拿著一根簪子去交涉,十分順利的得到牛車上的一個座位。
不過在聽說桃夭是要去金風細雨樓,而且還是金風細雨樓裡的家屬,趕車的老翁就死活不願意要那根簪子,還說能為蘇樓主儘點力,那也是自己有福。
桃夭心想,看來這金風細雨樓在楚河鎮這邊還是很受老百姓歡迎的,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民心。
老翁不知道的是,無形之中他確實就幫了蘇樓主一個很大的忙,成功讓蘇樓主的追妻之路順坦不少。
待桃夭回到金風細雨樓時,樓裡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人在,因為大家都火急火燎的出去尋樓主的尋樓主,找溫和的找溫和。
也就隻有沒什麼自保之力又經常會迷路的荷香待在樓裡等消息,結果真的就等到了大小姐的回來!
這下子荷香可算是哭的難以自抑,直接就抱著自家大小姐鬼哭狼嚎,那幾乎是涕泗橫流的模樣讓桃夭難免是起了點心虛。
方才她還在欣喜於自己用苦力換來的氣運很得勁,單是看她隨便一下山就能碰到順路的牛車,就足以驗證氣運加身到底有多厲害。
可惜就是一次露水姻緣,她連那個長得還算順眼的男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往後要再薅羊毛可就不太可能。
好在桃夭很會自足常樂,這便宜沾了一次也算不錯,倒也沒必要執著於外力。
而且就算她想,那個男人估計……也頂不住。
在離開桃花觀前,桃夭還很好心的再給人家把了一次脈,然後就得出一個脾腎虧虛、縱欲過度的結果。
桃夭:“……”
看了一眼因為勞累過度而躺在稻草枯葉堆上醒不來的熟睡之人,桃夭略顯尷尬的撓撓臉。
“這都是因為你中的藥在搞事情,可跟我沒關係……”
雖然讓一個明顯是先天不足的男人接連奮戰兩個時辰確實有點過激,但這又不僅僅是她的錯——就算她真的打著一次性多拿些氣運的算盤,可這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是這人不同意不繼續,她難道還能霸王硬上弓?
而且這裡邊獲益的也不隻是她一個,這個不知姓甚名誰的男人也獲益頗多,一是解開了能讓他走火入魔的藥性,二是桃夭也讓他采陰補陽好幾回。
這完全就是一場公平公正互不相欠的交易!
抱著這樣的想法,桃夭十分坦蕩的把人留在桃花觀裡,自己揮揮衣袖就離開了。
當然她也不是那種完全不為他人著想的自私自利之徒,至少在離開前,她還給人家穿好了衣服,雖然穿的有點歪歪扭扭的,但至少該遮住的地方都給遮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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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好不容易把荷香給安慰好,結果同樣哭的儀態儘失的妹妹和墨畫也急匆匆趕回來,還一見到就跟她要命不久矣般一把緊緊抱住,隨後就開始哭天震地。
“姐姐!嗚嗚嗚姐姐我對不住你!都怪我沒用、都是我沒用才會讓賊人將姐姐你擄走嗚嗚嗚……若是姐姐你出事了,那我也不活了……”
“小姐!都是屬下失職,是屬下該死!才讓小姐遭受這一次無妄之災!請小姐責罰屬下,否則屬下隻能長跪不起!”
“姐姐……”
“小姐……”
“溫大小姐你沒事吧……”
“大小姐您可安好……”
“……”
吱吱喳喳吵吵鬨鬨,桃夭隻覺得自己的耳朵邊有一百隻鳥兒在叫。
於是不等這些人再問東問西,桃夭就直接說了自己沒事,隨後還大概說了她被擄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趁那賊人驕傲自大輕佻狂妄之際,便用上爹爹給我配以防身的毒藥,隨後那個賊人就毒性發作倒地不起,我便顧不上太多,當即逃生去……好在沒過多久便遇到好心善良的楚河鎮百姓,他們用牛車載我一程,沒多久就平安回來金風細雨樓。”
桃夭用上親爹“洛陽王”溫晚的名號,自然就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生疑——除了她的妹妹溫柔,就沒有旁人見過那個賊人,那對賊人的武功如何就更不會有了解。
所以桃夭就開始三分真七分假的把事情來龍去脈給解釋清楚,隻是她自認為無懈可擊的回答,僅僅能騙過溫柔荷香和王小石等人。
連白愁飛和墨畫都皺了皺眉,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尤其是白愁飛,在出去尋人之前,楊無邪他們就將自己的懷疑對兩位當家全盤托出——這也是為了更快更好的尋找到樓主,畢竟在他們心裡,就算是十個溫大小姐加起來,也沒有他們的樓主重要。
但對白愁飛而言,自己的大哥擄走自己心愛女子這件事,實在是讓他有點難以反應過來。
不過迫在眉睫的事情還是得先把人給找到,至於彆的事情,都得稍後再議。
於是金風細雨樓的人就分成兩隊,一隊按照溫柔看到賊人離去的方向追去,一隊則是以六分半堂為中心四散開尋找他們樓主的蹤跡。
隻是費儘周折,最後也僅在六分半堂外面的河岸邊尋到他們樓主的兵器紅袖刀。
當看到這把刀身緋紅、刀鋒透明的紅袖刀時,所有金風細雨樓的乾事都感覺十分不妙。
——到底是遇到了何等危險,居然讓他們樓主連貼身兵器都沒能帶上?!
這下子連一心二用,還在焦急心上人安危的白愁飛都短暫遺忘了溫大小姐的存在,忍不住有了不祥的預感——大哥不會是已經……
隻是在沒有見到樓主屍體之前,眾人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想,總之就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是他們樓主真的就中了雷損那個老賊的陰招而遭遇不幸,那他們也要將雷老賊和六分半堂給全部摧毀,為樓主報仇!
由此可知已經苦尋樓主大半天沒有任何線索的金風細雨樓眾人,在聽到溫大小姐說她已經將賊人給毒死的消息時,那是多麼的驚駭絕望。
若非還有理智支撐著,再加上他們也不相信樓主會無緣無故擄走一個年輕……貌美的寡婦,楊無邪師無愧他們都要拉著溫大小姐質問他們樓主的蹤跡。
隻是此時抱著死馬當活馬醫,還心存僥幸的楊無邪向桃夭打聽起那個賊人的容貌衣著裝扮以及所在之地。
桃夭差點就要一五一十說出,但轉念一想,自己作為突然被陌生男子擄走的弱質女流,若是表現得過於冷靜,倒是太過顯眼了。
於是桃夭臉上就露出一副疲累不堪又後怕不已的神情,說自己當時隻想著活命和逃跑,根本沒顧上去看賊人的容貌衣著。
不過對於賊人倒地不起的地點,桃夭倒是可以說出來。
反正這時候她都回到金風細雨樓,那個被她留在桃花觀的男人總得醒來離開了吧?
這再怎麼腰酸腿軟體力不支,也不能比她慢那麼多啊!
桃夭簡單描述了一個離桃花觀有點距離的地點——畢竟她是從那座山上下來的,這個事情金風細雨樓隨便派個人去跟那老翁一家人詢問,也是很容易確認下來。
她又沒必要撒謊。
至於什麼桃花觀,她根本就不知道,也沒去過。
這邊白愁飛王小石和楊無邪一行人帶著薄弱的希望出發去繼續尋找他們的樓主,那邊桃夭則是在要把她當成眼珠子護住的溫柔、墨畫和荷香三人陪同下回去沐浴休息了。
而沐浴時候,桃夭用想要吃這個那個菜肴的借口把墨畫給支走,又用自己想要穿哪件壓箱底的衣服將妹妹溫柔也給支開,至於天生就是缺根筋的荷香,就被桃夭留下來給她梳洗。
荷香忙著添水撒鮮花以及挑香露,倒是沒有對自家小姐身上那斑駁不堪的痕跡有太多關注。
等到伺候小姐穿肚兜時,她才發現小姐那遍布整個後背的青紫痕跡,根本不通人事的荷香驚呼一聲,就很心疼的摸了摸:“小姐,你可真是受苦了……”
她就知道小姐一向弱不禁風,跟一尊玉人瓷差不多,就算能及時從那該死的賊人手中逃脫出來,定然也是受了諸多苦頭。
“定然是小姐你和那賊人周旋之際被打傷,還有那荒郊野嶺的小姐你要自己走下山,肯定也是吃了極大的苦頭!那賊人當真是應該像二小姐說的那樣,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荷香一臉憤憤不平心疼不已,卻還想要再摸摸自家小姐滑溜溜的皮膚。
桃夭:“……”
這孩子還真是單純,往後可得多看顧著些,彆被什麼心懷不軌之徒給騙了去。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適合直說,桃夭隻能含糊不清的說就那樣:“能平安活著回來,便已然是大幸,受點苦頭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荷香你彆跟柔兒和墨畫說,不然我怕她們再擔心自責。”
荷香簡直要被感動壞了:“小姐你真好……荷香明白的!”
桃夭:“……”
唉,欺騙一個單純孩子的感覺真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