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體驗卡38

天懿為什麼會去找阿夢呢？

原因非常簡單。

要信息。

說是碎片世界,但是以天懿在死亡預告中所見，那個世界的範圍並不小，並非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探索完成的地方。

上百之數的神明被扔到那裡,也是散落各方，難以相遇。

天懿若是真進入了碎片世界中,首先要面對的便是存活的考驗。

關於這一點,天懿在死亡預兆中已經通過不斷死亡試錯的方式積攢了一定經驗。

可是在存活之後,尋找這些散落各處的神明,就成了一個新的問題。

不止如此。

那些散落的神明們基本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天知道天懿找到他們之後,又要如何不被這群失憶的神明攻擊,最後還要讓神明們順利離開碎片世界,繼續去找神王的麻煩。

稍微想一想,問題就有很多。

如果可以的話，天懿更希望等到自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後再進入碎片直接之中。

可惜的是留給他的時間沒有那麼多。

好在經曆過多個世界的天懿,也習慣了這種需要快速做出選擇並且執行的狀況。

可是很明顯，阿夢沒有習慣。

“你說什麼？你要去找神王？？？”

阿夢的臉上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般明顯且過於震驚的表情,放在以往,簡直讓人難以想象會出現在阿夢的臉上。

不過自從阿夢認識天懿後,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倒是漸漸多了不少表情。

當然這對阿夢來說不是重點。

“你還說你要去找其他神明？為此你需要知道那些已經失蹤的神明們的相關信息,最好是越重要的越好？？？”

阿夢看著天懿，幾l乎不知道該要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

僅僅隻是這兩個問題,根本不足以表達他內心中的所有困惑。

首先,天懿要跑去找神王，就足夠讓他震驚了。

先前天懿忙了那麼久，為的還不是可以躲開神王？

現在好不容易整出了擁有夢境隱蔽能力的怪物並且運用到了自身，終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順利躲避神王的追殺,結果天懿轉頭就說要主動去找神王？

其次，天懿還要那些失蹤神明……

好吧，不止是已經失蹤的神明，包括還沒有失蹤的神明相關重要信息，天懿好像也想知道一些。

要問為什麼？

用天懿的話來說，就是那些還沒有失蹤的神明，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跟著一起“失蹤”。

所以這叫未雨綢繆。

天懿的話聽起來非常有道理，可是神明的信息都是“秘密”。

——對於普通人，乃至於普通神明而言。

念誦神明的名字，相對應的神明必然會聽見。

念誦神明的秘密……鬼知道哪路神明或者怪物會聽見，然後鬨出收拾不了的場面。

其實大家的好奇心沒有想象中那麼重，尤其是跟神明有關的事情。

就算是不小心知道了，人們也會儘量閉口不言。

擁有強大力量的神明，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存在。

從現在神明和人類之間的關係，也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就算是神明之間也會保有一定的避諱和默契。

當然要是完全不怕事的，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乾就完事。

左右不過死一個罷了，或者打上個幾l千年，誰都無法奈何誰而已。

再次，天懿說他要去找那些神明，對了……

“你知道那些神明都被神王扔哪裡去了？”

阿夢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如此詢問。

天懿的很多言行在阿夢看來簡直沒有辦法理解，完全超脫常理，可某方面來說，天懿卻又出乎意料的靠譜。

天懿頷首。

阿夢：“……”

阿夢張了張嘴巴又閉上。

以他對天懿的了解而言，自然知曉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天懿的任何決定。

最後阿夢還是歎了口氣，妥協了。

起碼天懿跟那些愚蠢而又混沌的人類不一樣。

天懿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過……

“你怎麼就知道，能從我這裡知曉這些？”

“你不是夢境之主嗎？”天懿理所當然的回答。

夢境之主，乃是掌控眾生夢境的神明，就連神明的夢境都在夢境之主的神權影響範圍之內。

正是因此，神明們才會對自己是否會做夢一事非常緊張乃至戒備。

可是跟神明不一樣。

其他眾生對於夢境並無多少防備，甚至有一些人專門研究夢境，認為夢境中所見一切都是一種預示或者是對自身內心的解讀。

如此，在這個神明和人類非常貼近的世界中。

神明們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不管他有多麼防備、周全，都有一定的可能性，會落在其他生命眼中。

不管那個生命的智商有多低，隻要它會做夢，總會有那麼一定的可能性在夢中以某種方式呈現出一定相關信息。

當然，這種信息的解讀也需要花費一些力氣。

畢竟同樣的事情落在不同生物眼中，其表現形式和重點都會發生偏移就是了。

而且夢這個東西，真的非常沒有邏輯。

這些情況，身為夢境之主的阿夢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自誕生起就是在眾生和神明的夢境之中穿行。

對於這些東西，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和解讀在裡面。

彆人看不懂，不代表阿夢看不懂。

所以阿夢掌握的秘密，說不定比通信之神還要多。

阿夢聽著天懿說的這些話，再次用那種無法理解，但是非常

震撼的眼神盯著天懿看了半晌。

天懿總是讓他感到出乎意料不是嗎？

阿夢確實掌握了許多不能言之於口的秘密。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活得長久，見得多，且懂得明哲保身，一般情況下不會主動出現在其他神明面前刷存在感的原因。

還有天懿所言的那些。

甚至於……其實也不是所有神明都對夢境感到戒備。

其實偶爾也會有神明主動尋找他，讓他為其編織夢境。

比如失去了孩子的四季女神。

因為孩子死亡而發瘋的四季女神，在長時間的瘋狂後，不願意活在孩子已經死去的世界裡而想儘辦法找到了他。

之後的許多年月中，四季女神一直陷入沉睡，在夢中與自己的孩子生活不願醒來。

這種常年沉睡的行為，減少了對相對應神職的履行，當初還造成了四時更替的混亂。

很大程度影響了眾多普通生靈，就連一部分神職相關的神明也受到了影響。

後來還是神王出面，硬是將四季女神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當時也沒人知道神王和四季女神之間發生了何種對話。

隻是在四季女神醒來後，倒是沒有再出現常年沉睡不醒的情況。

隻是原本溫柔美麗的四季女神，也變得陰沉寡言起來。

四季女神同神王之間的關係不錯，隻是誰能料想到，四季女神的孩子竟然死於神王之手。

前一段時間找神王麻煩的神明中，四季女神也是拚命神明中的一個。

這些思緒以極快的速度在阿夢的腦海中翻騰而過，阿夢稍微收拾了心情，開始為天懿說起了其他神明相關的秘密。

——以夢中夢的方式。

一個個說天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還是以夢境的方式呈現會更加直觀，時間流速的感知也能被改變。

……

天懿花費了一些時間聽阿夢“說故事”。

在天懿的感官中這很值得。

彆的不論，光是神明的八卦就已經足夠吸引人。

不過天懿多少也有點失望就是了。

跟藍星上那些可以上社會新聞或者今日獵奇的八卦相比，異世界神明們的八卦多少有點保守了。

連“寫出來都會讓人覺得過於離譜而顯得太假”的程度都少有達到。

如此可以想見，這個世界的神明們活得得有多“規矩”。

好吧，這些僅僅隻是天懿的個人吐槽罷了。

聽完了八卦……不對，是聽完了故事的天懿轉頭就離開了夢境世界。

天懿的腳步是如此堅定，沒有任何猶疑，以至於讓阿夢再次欲言又止。

阿夢以為天懿現在是要去找神王了。

結果卻發現，天懿竟然把各路神明的宮殿全都跑了一趟。

硬是從已經比神王找過一圈的各個失蹤神明的宮殿中，又撈了點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

其中以四季女神孩子的肚兜最為有特點。

阿夢：“……你拿這個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正在把各種東西往包裹裡塞的天懿忙得熱火朝天，“當然是帶給四季女神啊。”

天懿的回答如此理所當然，讓阿夢再次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

包裹是天懿具現出來的。

“具現”是天懿成為英靈之後覺醒的能力。

隻是天懿天天都在忙夢境世界裡的事情，具現的能力基本沒怎麼鍛煉過，使用起來略微有些生疏。

不過隻要腦子清醒、能量足夠的前提下，用起來還是非常方便。

就拿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包裹來說。

它是真能裝啊！

而且塞進去不少東西了，看起來還是不大一個，重量也沒有增加。

很多時候天懿都覺得，自己覺醒的“具現”能力是不是太逆天了些。

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開發一下。

這般想著的天懿已經將該裝的東西全部裝好，剩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天懿同阿夢揮彆，叮囑阿夢不要隨意離開夢境世界，然後一腳踏了出去。

兩隻腳剛剛落在地上，死亡預兆如期而至，並且比先前來得更加猛烈。

如果天懿願意的話，天懿依舊能夠做到逃跑或者躲藏，隻是會需要動作比以往更快一些而已。

不過這一次的天懿沒有使用夢境隱蔽的能力道具，也沒有逃跑。

他關閉了夢境世界的門扉，看完了整個死亡預兆裡的畫面，神智重新回歸後抬頭望向天空。

下一刻，神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天空之上。

黑夜與白晝相交的天空，在交界的縫隙中投下丁達爾效應的光影。

神王就在那裡，整個人散發出無法遮掩的光輝。

璀璨到了令人炫目，無法將視線轉移的地步。

就這樣美麗的光影，卻以一種十分可怕的速度直衝而下。

如果不躲開的話，也許會死。

天懿幾l乎可以想象出在這樣可怕的速度與力量面前，地面呈現輻射狀炸出深坑的畫面。

不過他沒有躲。

急速下落的神王在來到天懿面前時，輕盈的停了下來。

一切對神王來說都是那麼的遊刃有餘。

神王那雙琉璃色的眼睛注視著天懿良久，開口道：“你沒有躲開。”

天懿笑了一下，頷首致敬：“神王冕下。”

他的動作如此自然，看向神王的眼神如此清澈，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卻讓神王那雙琉璃色的眼睛微微暗下。

“你不怕我。”

不止是不害怕，也沒有應有的尊敬。

明明天懿是神使挑選、走過了考驗的英靈，理應屬於神王的臂膀。

可是身為英靈的天懿，看著神王的眼神，卻像是在看著另外一個……人？

也不是在看普

通人類。

僅僅隻是另外一個存在。

正如同天懿看著這個世界中的一切。

好像即使眼前站著的人是神王，和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存在，也沒有太多不同。

可也是這樣的眼神，讓神王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天懿能夠做出那些給他添堵的事情來。

不過這並不令神王厭惡。

當然也不會高興就是了。

換誰被天懿這麼整，都不會高興的起來，甚至想要乾掉罪魁禍首，都很正常的是吧。

“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是神王和天懿說的最後一句話。

下一刻，在天懿攤手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要說之後，神王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技能扔到了天懿身上。

站在原地的天懿，頓時被出現在身後的裂隙吞噬了進去。

一切發生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波動。

剛開始的時候，神王是想要直接乾掉天懿的。

可是天懿太能跑了。

能跑到了讓神王開始覺得，也許把天懿扔去碎片世界會是一個更好決定的地步。

如果是天懿的話，說不定能夠覺醒弑神的能力呢？

這樣的想法不可遏製的在神王的腦海中產生。

現在見到了天懿後，這個想法就變得愈加強烈起來。

雖然天懿對神王來說是一個完全不可控的因素。

可是對其他神明來說，天懿同樣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在天懿的眼中，神王沒有看見任何對神明的尊崇。

這是一個不信神的人。

不止是不信，連憎惡都沒有。

多稀奇啊。

在這個神明和人類共同存在的世界之中。

人類從出生起就不得不與神明建立聯係，走在路上都有可能會遇見某個神明。

信神對人類來說太常見了。

隻是相信的程度高低而已。

後來發生了終焉之戰，人們憎惡除了神王之外的幾l乎所有神明，但他們的內心深處還是信神的。

可是天懿不信。

仿佛神明的存在僅僅隻是存在本身，就跟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樣，沒有多少特彆。

這是多麼罕見？

起碼跟其他人類與英靈相比，天懿真的很特彆。

於是連其他試探都沒有了，天懿正面吃了神王的技能，被神王直接送往碎片世界之中。

“希望他能夠在那個世界裡覺醒。”

關於人類可以弑神這件事情，神王知道的當然要比其他神明清楚。

跟其他神明不一樣的是。

其他神明們都快要把這當場了一種傳說，神王卻是真實的努力了許多年月。

結果呢？

結果人類這個族群是真的不爭氣啊。

都快要被其他神明滅絕了，結果能夠弑神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因為真

的努力了太久，神王自己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也許當初人類從他的身體上掉下來時出了問題。

其實人類根本不能弑神？

當然這隻是神王的腦海中偶爾出現的疑惑罷了，他自己知曉，人類擁有弑神的潛能，隻是需要一點點成長和覺醒的時間罷了。

就是這個“一點點時間”具體是多少，連神王自己也不知曉。

神王能做的，也隻是給人類這個族群整體，提供一點點“行之有效的幫助”。

對於天懿，神王心中有所期待，但也就那樣了。

人類和英靈被扔到碎片世界中會變成什麼樣，神王非常清楚。

那是普通人類根本沒有辦法存活，英靈絕大多數也難以存活的地方。

即使是神王自己進入其中，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那並不是一個對神明友好的地方。

他曾經曆過，他當然知道。

跟天懿是否真的能夠覺醒相比，終於把天懿這個“罪魁禍首”解決了的神王，心裡頭的掛礙頓時少了許多。

他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麼。

畢竟有這麼多的神明被他全都扔去了碎片世界。

那些神明沒有死，新的有對應神職的神明自然不會產生。

神明的缺失使得這個世界在很多地方都亂了套。

隻是先前的終焉之戰已經讓這個世界足夠混亂，所以才難以看出來罷了。

可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

他想要恢複力量的目的沒有辦法達到。

一直這麼發展下去，他依舊會進入衰弱期，最終走向湮滅的未來。

所以……

要想一些新的辦法，繼續給人類的覺醒提供“幫助”才行。

他需要將失去的力量重新拿回來。

神王的身影在大地上消失。

天空中屬於神王的光芒消散。

黑夜與白晝相間的天空倒是沒有絲毫改變。

風在大地上吹過，枯草被風卷著在地面滾動。

沒有蟲鳴，沒有鳥叫，也沒有任何動物的身影。

城中的許多人類還在疑惑不解，不明白神明們都去了哪裡，總有一種終焉之戰突然暫停了的怪異感，心中惶惶不明所以。

而在另外一邊，進入了碎片世界的天懿，睜眼就看見了席卷而來的刮骨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