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就在紀絮桉思考著該如何讓薑薑消氣的時候,薑薑也在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昨晚好不容易回到房間之後,薑薑才看到符瀟吟在她們走了之後,給她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過來。

雖然符瀟吟說話顛三倒四的,吐字還有些不清楚,但薑薑還是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

昨晚的那杯酒果然有問題,不過符瀟吟再三強調,那東西不傷身,隻是會讓紀絮桉暫時意識不清醒而已,等睡一覺就沒事了。

符瀟吟還安慰薑薑不要擔心,雖然紀絮桉的腦子會暫時不清醒,但等她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是會記得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薑薑就是因為這句話失眠了半宿。

她想了很多,最後腦袋都開始陣陣做疼了,薑薑才乾脆爬起來打開了電腦,靠碼字來讓自己靜下心來。

第二章不出意外也受到了大家的好評,不過認真討論劇情的讀者依舊不多,畢竟她的故事才剛剛展開,還處在交代世界背景的階段。

倒是薑薑挨著給每條評論點讚的行為,被某些讀者發現了,她們在評論區誇作者很可愛。

薑薑看著這些小天使的留言,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也跟著逐漸平靜了下來。

嚴格來說,如今的局面對她來說應該是利大於弊的。

紀絮桉如果真的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肯定不會裝作無事發生。

現在擺在薑薑面前的有兩個可能。

一是紀絮桉不願意跟她訂婚,那薑薑費了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跟紀絮桉緩和下來的關係,興許會一朝作廢,兩人很有可能會再次回到當初的陌生和僵持。

以紀絮桉的性格,她大概又會默默疏遠薑薑吧。

這應該算是成年人體面的拒絕?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紀絮桉願意跟她做一對沒有感情的表面妻妻。就像昨天中午那樣,她們在外人面前偽裝恩愛,以紀絮桉的演技,隻要她想,就足以騙過任何人。

畢竟昨天連薑薑都差一點被她騙了過去,要不是清楚她們早就取消婚約了,薑薑也會像飯桌上的其他人一樣,以為她倆真的好事將近。

從那時候起薑薑就明白了,紀絮桉說的話,她永遠不能全信。

不過她自己也半斤八兩吧,畢竟她也沒有對紀絮桉說實話,所以在這一點上,她們兩個人算是扯平了。

薑薑努力說服自己,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忘記昨晚的那個吻。

隻要一空閒下來,薑薑就會想到同紀絮桉唇舌相纏時的感覺,嘴角的刺痛清楚地提醒她,紀絮桉昨晚都對她做了什麼。

薑薑用力擦了一下嘴唇,雖然她知道在這個世界,親吻不算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可紀絮桉現在又不是她的未婚妻……

她怎麼能那樣隨意地親自己,還罔顧自己的拒絕?

薑薑閉了閉眼,感覺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

其實昨晚她是挺生氣的,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在

紀絮桉面前,薑薑不會選擇暴露自己的真實心情。

她得表現得越生氣,這件事才越不會輕易過去。

得讓紀絮桉看清她的態度才行,也算是逼紀絮桉一把吧,同時最大程度上撇清自己的嫌疑,免得紀絮桉以為是自己故意夥同符瀟吟,一起算計她的。

隻要有奶奶在,紀絮桉應該不至於生她的氣……

薑薑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打出了一串沒有意義的亂碼,薑薑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刪掉了這幾個與正文無關的符號。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正準備將新章節保存下來,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響——是有人在敲門。

薑薑面色一僵,又快速恢複了平靜。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紀絮桉。

紀絮桉從未有過如此慫的時刻,她甚至沒敢抬頭看薑薑,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叫了薑薑一聲。

等了十幾秒,紀絮桉都沒有聽到薑薑的回答,她心口緊了緊,試探地抬眼朝薑薑看了過去。

入眼便是薑薑眼下淡淡的青黑,和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之色。

紀絮桉下意識地關心道:“昨晚沒睡好嗎?”

話一出口,紀絮桉就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薑薑為什麼沒睡好,她倆都心知肚明,還不是因為她做的好事。

她關心薑薑,就跟獵人關心被自己抓住的獵物一樣可笑。

紀絮桉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都是我的錯,你……”

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紀絮桉還沒說完,就因為薑薑垂眸的動作而倏地止住了話語。

薑薑低頭避開了紀絮桉的視線,她的抗拒表現得很明顯,仿佛根本沒有耐心去聽紀絮桉的解釋。

紀絮桉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縮了起來,緊握成了拳頭,她最終隻能無力地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薑薑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金屬把手,聲音輕而平靜,“嗯……我知道了,姐姐還有什麼事嗎?”

紀絮桉在敲門之前就設想過很多種可能,薑薑此時的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但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紀絮桉還是很無措,往常那靈活的思維好像被凍住了似的。

一站到薑薑面前,紀絮桉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薑薑沒有罵她,更沒有質問她,她的態度隻是比往常稍稍冷淡了些,紀絮桉應該感到慶幸的,但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寧願薑薑罵她,那至少說明,薑薑是在意她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到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紀絮桉知道,在她們的關係中,薑薑一直是弱勢的那一方,薑薑願意體面地讓此事就這麼過去,其實是在忍著委屈遷就她。

但紀絮桉不想要薑薑的遷就,她更想看到薑薑能肆意地對她發脾氣。

因為體面和妥協是留給普通人的,人在面對真正信任親近的人時,怎麼可能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隻是這話,紀絮桉不敢,也沒有資格問出口。

她想著薑薑還沒吃早餐,有什麼話,都應該等填飽了肚子之後再說。

“酒店的服務人員送了早餐來,你先出來吃點東西吧。”

紀絮桉頓了頓,語氣裡似乎有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祈求,“等你吃飽之後,我……我想跟你談一談昨晚的事情,可以嗎?”

她的態度放得足夠低,又很有耐心,薑薑不回答她,她就一直沉默地站在那裡,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薑薑,眼神可憐巴巴的。

房間裡不算冷,紀絮桉的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她的手臂和雙腿都暴露在空氣中。

薑薑看見她的小臂和腿上都帶著淤青,應該是昨晚紀絮桉跌跌撞撞地去浴室裡洗澡的時候撞的,可能她的後腰上也有傷痕吧。

薑薑最後推她那一下,紀絮桉的後腰撞在了鞋櫃上,聲音很響,應該是疼的。

從表面上來看,好像紀絮桉才是那個受了委屈的可憐人。

好半晌之後,薑薑才沉默地點了點頭。

紀絮桉偷偷在心裡鬆了口氣,她是真的很擔心薑薑會因此徹底否定她,再也不搭理她。

幸好,薑薑還是心軟的。

薑薑在紀絮桉的注視中走出了房門,紀絮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眼疾手快地替薑薑拉開了椅子。

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了。

紀絮桉自己沒怎麼動筷子,光注意薑薑去了,她總是在薑薑想夾菜的時候,先一步把菜夾到對方碗裡。

那副殷勤的樣子,就差直接拿勺子喂薑薑了。

但薑薑的心裡還裝著事情,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紀絮桉給她夾的菜,她也基本沒動。

“姐姐,你不用這樣。”薑薑淡淡道。

她已經從紀絮桉的反應中確認了對方的態度,看來紀絮桉選的是後者。

紀絮桉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她的目光從薑薑餐盤裡剩的食物上收了回來,繼而對上了薑薑冷靜的雙眸。

兩人面對面地坐在餐桌前,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嚴肅,相比起薑薑的平靜,紀絮桉的心裡隻剩下了忐忑和緊張,她感覺這一次的談話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會議都要讓她手足無措得多。

紀絮桉正襟危坐,雙眼直直地凝視著薑薑的面容,“薑薑,昨晚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跟你道歉。”

她還記得薑薑幾次想把她推開,最後都因為力氣太小而失敗了。

“你好心扶我回來,我卻發瘋冒犯了你,你再怎麼生我的氣都是應該的。”紀絮桉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已經握緊成了拳頭,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慌,慢慢說。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想怎麼發泄出來都行,我沒有意見。但是能不能……不要永遠不理我,再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紀絮桉說得有些艱難,她還記得前兩天自

己才說過這話,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又犯了錯。

換作她是薑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根本不會給對方辯白的機會。

所以薑薑還是太心軟了。

可紀絮桉是薑薑這種性格下的既得利益者,她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告訴薑薑要對彆人狠心一點。

“沒事,我知道姐姐隻是喝醉了。”薑薑並沒有同紀絮桉對視,而是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早餐,她抿了抿唇,“如果姐姐隻是想跟我道歉,那就不必了,我並沒有生氣。”

紀絮桉聽見這話,心頭湧上了一股悶悶的疼痛,還夾雜著心疼。

薑薑果然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哪怕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薑薑的第一反應也是撇清關係。

可她嘴上說著不生氣,神態和舉止卻又分明透露出了心裡的不高興,紀絮桉以為自己會高興的,但她的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

紀絮桉並不希望看到薑薑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她等薑薑說完之後,才起身繞過餐桌走到薑薑面前,在薑薑身前蹲了下來,以從下至上仰頭的姿勢看著薑薑。

“昨晚我是喝了酒,但我沒醉,意識也並不算完全模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換言之,她吻薑薑,隻是因為她想那樣做,跟一切外在因素都沒有關係,就算沒有酒精,她也還是想親。

紀絮桉的語氣很鄭重,“這件事是我錯了,我應該給你道歉,但我並不隻是想跟你道歉。”

她直勾勾地盯著薑薑的眼睛,語氣越發卑微起來,“薑薑,我……經過昨晚的事情,我好像做不到再跟你繼續相安無事下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薑薑聽見這話,終於舍得抬眼直視紀絮桉的雙眼,她的眼眶微微濕紅,那張時常帶笑的臉上透著倔強和委屈,“那姐姐想怎麼辦呢?”

“我們之間的所有關係都取決於姐姐,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決定的權利。”

“如果姐姐覺得昨晚是我故意不推開你,我也認了。”薑薑吸了吸鼻子,眼裡的水光越攢越多,“或者姐姐還想像之前那樣疏遠我,把我一個人留在公寓裡,也沒關係,我都聽姐姐的。”

薑薑越說越委屈,眼淚都快滿到溢出來了,她似乎不想在紀絮桉面前露出狼狽的一面,乾脆偏過腦袋避開了紀絮桉的視線。

“反正姐姐也從來沒給我說不的機會。”

薑薑不想聽紀絮桉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她想讓紀絮桉清楚地告訴她,兩人之後該以怎樣的關係繼續相處?

紀絮桉一看見薑薑的淚水,心裡就慌了,她手忙腳亂的,想伸手替薑薑擦去眼角的淚珠,又怕這個舉動會惹得薑薑更加生氣。

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指尖反複地伸直又縮回,急得連呼吸都快忘了,更忘記要替自己解釋幾句。

最後紀絮桉乾脆從餐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到薑薑面前,薑薑伸手接了過去,她用力擦了兩下眼睛,眼尾立馬泛起了薄紅。

紀絮桉見狀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想讓薑

薑輕一些,薑薑那麼怕疼,過後肯定會不舒服的。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薑薑的情緒終於稍稍冷靜下來,眼淚也慢慢止住了。

紀絮桉這才輕聲哄道:“你先彆哭好不好。”

她慢慢試探著伸手握住了薑薑的手腕,薑薑大概是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並未立馬掙脫。

紀絮桉於是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你直接打我兩巴掌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薑薑愣了愣,“你……”

她被紀絮桉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事情的發展有點兒超出了薑薑的預料。

紀絮桉反而鎮定了下來,她的語氣隱隱帶著誘哄:“你心裡有氣,憋著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受,倒不如發泄出來,就算不能完全消氣,至少你心裡會好受一些。”

“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反正你的所有委屈都是我帶給你的,現在還在我身上,也很合情合理。”

紀絮桉說得那樣篤定,語氣又格外自然,仿佛這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薑薑差一點就被紀絮桉說動了,可她看著對方那張熟悉的面孔,怎麼都下不了手,最後薑薑隻能用力收回了手,悶悶道:“我不打你。”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哭腔。

紀絮桉好似並不意外,她飛快地接話道:“那……那我自己打自己行嗎?”

她平時老是猶豫不決,這個時候反應卻很快,薑薑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了一聲脆響。

紀絮桉的臉立馬紅了,她對自己是真狠,這一巴掌一點兒都沒留情,力道特彆結實。

薑薑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面,眼看著紀絮桉還想來上第二下,薑薑趕緊攔住了她,“夠了紀絮桉,你彆這樣!”

連姐姐也不叫了。

紀絮桉聞言反而重重地鬆了口氣。

她頂著半邊通紅的臉頰,認真地對薑薑道:“是我不好,老是惹你不高興,我這樣的蠢貨就該打。”

“你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來,隻要你心裡能舒坦一些,我怎麼樣都行。”

她自己罵自己也挺順暢,一點兒彆扭都沒有。

薑薑移開淚眼,隻留給紀絮桉半張側臉,“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打兩巴掌就能解決的嗎?”

“不是。”紀絮桉從善如流,順著薑薑的話道:“這隻是為了讓你消消氣,並不意味著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她知道薑薑糾結在意的是什麼,於是放緩了語調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可以隨意欺負和侵犯的人,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快樂一些。”紀絮桉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語氣有些低悶,“但好像每次讓你掉眼淚的人都是我。”

“我一開始確實太混賬了,對你的態度也不好。”

“後來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

紀絮桉觀

察著薑薑的臉色,見她沒有出言反駁自己,便又繼續語氣堅決地道:“我沒想過要遠離你,更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

她本想對薑薑訴說自己的心意,可一想到薑薑幾次三番的推拒和轉移話題,紀絮桉又將那句“我喜歡你”給咽了回去。

薑薑擺明了根本就不喜歡她,她的告白對薑薑來說隻會是負擔,倒還不如讓薑薑覺得她隻是想對昨晚的事負責呢。

說不定那樣,薑薑反倒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想到這裡,紀絮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薑薑,我想說的其實隻有一句話。”

這句話在紀絮桉的心裡反複提及了無數遍,但正兒八經在薑薑面前說出口,卻還是頭一次。

“你願不願意真的嫁給我,讓我們之間的婚約不再隻是做戲?”

紀絮桉說完,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禮盒,當著薑薑的面打開了。

裡面是一枚鑽戒。

薑薑微微有些愣神,這個世界的人求婚時要送戒指她還是知道的,她驚訝的是紀絮桉居然也準備了,她本以為紀絮桉不會在意這些的。

這枚戒指,是她早上醒了之後讓人送來的嗎?

其實戒指是紀絮桉早就準備好的,從紀絮桉發現自己的心意那天起,她就已經在準備這些東西了,隻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薑薑。

這次出發之前,鬼使神差的,紀絮桉把這枚戒指帶上了,但她從未想過竟然真的用得上,更沒想過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用上。

薑薑始終一語不發。

紀絮桉還在緊張地等待著薑薑的回複,但她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薑薑很有可能會拒絕她。

失落或許是有的,但是不多。

畢竟紀絮桉此舉並非是想逼迫薑薑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她隻是想讓薑薑知道,她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並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她把自己買的戒指拿了出來,但並沒有特意讓人過來布置場地。

盛大的求婚儀式得是在雙方都心甘情願的時候,才算是一件美事,否則就隻是單方面的自我感動。

而且,紀絮桉想,薑薑大概也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所以今天紀絮桉隻是想讓薑薑知道她的心意,等薑薑願意接受她之後,她會再準備更加正式的求婚儀式。

如果薑薑不肯答應她,那也沒關係,紀絮桉想,她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再不濟還可以求奶奶幫幫忙。

其實薑薑說的沒錯,她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也從沒給過薑薑選擇的機會,可能她的本質就是利己的,屬於商人見機而作的行事風格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薑薑遇上她,大概也算是運氣不好吧。

薑薑仍舊在沉默,紀絮桉猜她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自己,她也沒有讓薑薑為難多久,很快便又開口道:“薑薑,我是很想以伴侶的身份跟你在一起,但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

“你可以拒絕

我。”

紀絮桉向她保證,“我們的關係不會因為你的拒絕而產生變化,你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為了不讓薑薑因此而疏遠自己,紀絮桉還特意強調道:“哪怕我們最終沒有結婚,我也永遠會是你的姐姐。”

“我依舊會像照顧小鳶那樣關心你,保護你。”

薑薑聽見這話之後,才終於有了動作,她伸手覆在了戒指盒上,手指用力往下按,讓那枚鑽戒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你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可以麼?”薑薑收回手的同時,低聲回答道。

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糾結,心頭卻想著,聽紀絮桉的意思,她隻是為了對昨晚的事負責罷了。

所以紀絮桉才說,不管自己答不答應,都不影響兩人的關係。

她們之間隻有應負的責任,沒有感情。

薑薑徹底明白自己前天晚上的試探為何會沒有結果了,因為紀絮桉是真的不喜歡她啊。

如果不是發生了昨晚的意外,讓紀絮桉不得不負起責任來,紀絮桉怎麼可能會輕易鬆口?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紀絮桉之所以願意對她負責,恐怕也是擔心她會在紀老太太面前提起此事吧?

要是讓老太太知道她倆之間發生了什麼,肯定會重提婚約一事。

薑薑本該順勢答應下來的,畢竟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想要的結果,但薑薑沒有忘記,那杯酒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紀絮桉之所以現在不發作,一是因為她也才醒不久,還沒來得及讓人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二是因為自己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所以紀絮桉暫時不好遷怒於自己。

可等紀絮桉冷靜下來之後,必定能想通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如果她現在答應得太快,之後她態度的轉變肯定也會成為紀絮桉懷疑的一個點。

薑薑從來不敢小看了紀絮桉的疑心,所以她還得再生氣一段時間。

她穩了穩心神,說道:“等回去之後,我再給你答複,好不好?”

紀絮桉輕輕頷首,“好。”

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薑薑沒有立馬拒絕她,還說願意考慮一下,紀絮桉想到這裡,唇角不禁微微彎了起來。

這種被喜歡的人宣判無罪釋放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讓紀絮桉來得高興。

薑薑也舒了口氣,她不再去看紀絮桉那張尤帶著指痕的臉,而是彆扭道:“你先起來吧。”

看著紀絮桉仿佛俯首稱臣般地半跪在她面前,乖乖地任由她施為的樣子,薑薑的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太奇怪了。

紀絮桉不知道薑薑在想什麼,她順從地站起身來,將拿著戒指盒的手背在了身後。

盒身堅硬的棱角在紀絮桉的掌心裡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紅痕,她卻渾然不覺,視線始終落在薑薑身上,越看心裡越軟。

薑薑真的好乖啊。

紀絮桉忍不住勸道:“如果下次我再惹你生氣,你

可以不用那麼心軟,儘管打我罵我都行。”

薑薑再一次愣住,紀絮桉該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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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有人主動求打的?

紀絮桉的視線飄忽了一瞬,“彆把氣憋在心裡,更不要委曲求全。不管我們結不結婚,你都是我的家人。”

最後那兩個字紀絮桉說得有點兒艱難。

“所以你可以再放肆一些,不要怕。”

薑薑默然無語。

紀絮桉為了使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還添了一句:“其實你叫我全名也行。”

“我也很喜歡。”

所以不用那麼客氣地一直叫她姐姐,對待她的態度也可以更隨意一些。

薑薑沉默半晌,“我知道了。”

不理解但尊重。

……

趙秘書打電話來的時候,薑薑跟紀絮桉正一人一邊坐在沙發上,薑薑在寫自己的,紀絮桉則是用冰塊敷著自己的臉。

本來紀絮桉是不打算管的,但薑薑實在無法忍受紀絮桉頂著一個巴掌印跟她說話,要是能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關鍵是紀絮桉總在她面前晃悠,薑薑做不到無視她的存在。

她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沒忍住,讓紀絮桉趕緊處理一下自己臉上的痕跡。

紀絮桉可能是真的有點毛病,薑薑發誓,自己說話時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好,結果紀絮桉竟然還笑了。

以往多麼精明清冷的一個人,現在卻透著股明顯的傻氣。

薑薑真的懷疑,昨晚那杯酒是不是給紀絮桉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比如影響了她的智商?

紀絮桉確實挺高興的。

她能感覺到自己跟薑薑之間的氛圍在發生變化,如果說之前兩人再親密,身旁都仍然存在著某種限製,那麼現在,這種無形的限製已經在逐漸淡化了。

最明顯的表現在於,薑薑不再像之前那樣尊敬害怕她了。

雖然這很可能是因為薑薑心裡還沒消氣,但紀絮桉會努力讓這種狀態變成常態的。

她老是看薑薑,害得薑薑也沒法專心工作,最後薑薑隻能挪了挪身體,用後背對著紀絮桉。

紀絮桉:好可愛,更喜歡了。

她清了清嗓子,到底還是收回了視線。

昨晚的吻似乎解開了某種封印,紀絮桉自己也有感覺,如果說之前她還因為身份而端著姿態,刻意收斂自己的脾性。

現在的她心裡似乎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希望沒有嚇到薑薑。

趙秘書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視頻通話。

紀絮桉把手機屏幕對準自己,趙秘書一眼就看見了紀絮桉臉上殘留的淡淡的紅痕。

他目瞪口呆,“紀總,您這是?”

他甚至還能看到隱約的指印,這怎麼也不像是不小心撞的吧?

紀絮桉面色如常,“怎麼了?”

趙秘書很怕戳到老板的傷心事,可又實在有點

好奇,“您的臉……”

紀絮桉:“我自己打的。”

趙秘書:……

趙秘書不信。

不過其他人又有誰敢打紀總呢,難道是謝小姐?

趙秘書企圖在屏幕中尋找到薑薑的身影,但卻隻看見了紀絮桉的臉,他咽了咽口水,“原來如此,哈哈。”

笑得很尷尬。

紀絮桉注意到了他偷偷往旁邊瞥的動作。

沒等趙秘書多想,紀絮桉便出聲打斷了他的猜測,“不是薑薑動的手,是我惹她不高興了,自己打的。”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一旁偷聽的薑薑忍無可忍,衝她喊了一聲:“紀絮桉!”

她是不是非要讓彆人都知道才甘心啊?!

紀絮桉立馬閉上了嘴巴,還蹙眉瞪了趙秘書一眼,都怪他多嘴!

趙秘書:……

行,都怪他。

原來謝小姐也在啊!

趙秘書面上帶著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裡的震驚卻快突破天際了!

這短短的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威風凜凜的老板變成了妻管嚴?

還有謝小姐,趙秘書對她的印象一直是柔弱乖巧,就是這樣的薑薑,居然也學會了直呼紀絮桉的名字。

趙秘書真的很想知道!

但紀絮桉沒再透露更多,趙秘書也隻能壓下心中的好奇,開始認真跟紀絮桉彙報工作。

末了,他壓低聲音猶豫道:“還有件事……”

紀絮桉沒有猶豫,“說。”

趙秘書眨了眨眼,提醒她薑薑還在。

紀絮桉嗯了一聲,“我知道。”

趙秘書見狀,也不再糾結,徑直道:“賀欣窈那邊已經都處理好了,證據確鑿,她也沒有堅持很久,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跟您之前猜的一模一樣,她果然跟鄭粥粥有些關係。”

“您看該怎麼處理此事?還有二小姐那邊……”

薑薑聽到賀欣窈跟鄭粥粥的名字,也顧不上她跟紀絮桉還在鬨矛盾了,偷偷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趙秘書的話。

紀絮桉見狀默默把音量開到了最大。

等趙秘書說完之後,她才道:“把賀欣窈交代的那些事情都告訴鄭粥粥。”

“至於小鳶那邊,先瞞著她吧。”

等掛斷電話之後,薑薑才咬了咬唇,抱著電腦面色糾結地看著紀絮桉,“你不讓小鳶知道,卻故意讓我聽見,是什麼意思?”

紀絮桉放下手機,“沒什麼意思。”

“你跟小鳶又不一樣。”

薑薑動了動嘴唇,她其實還想問,什麼叫她跟紀荷鳶不一樣?

這句話在舌尖上轉了一轉,終究還是被她咽了回去。

……

回去的時候還是坐的飛機。

薑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又提前買了一些預防暈機的東西,這回倒是沒暈。

但紀絮桉似乎很緊張

,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隻要薑薑動一下,她就忍不住擔心起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她真的好囉嗦。

薑薑懷疑自己面前的這人是假的紀絮桉,以前也沒見她這麼多話?

她想著紀絮桉好像就喜歡這種調調,忍不住伸手推開了紀絮桉的臉,“沒有不舒服,你離我遠一點。”

紀絮桉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好。”

她想到了來的時候,薑薑還主動讓她抱呢。

沒辦法,都是她自找的。

回到S市,還是趙秘書來接的機。

遠遠的,他就看見紀絮桉推著兩個小行李箱,正低頭跟身旁的女孩說著什麼。

趙秘書趕緊迎了上去,想要把行李箱接過來,紀絮桉卻避開了他的手。

“沒事,我來就好。”

趙秘書頓了下,“好的。”

一旁的薑薑衝他點頭示意,趙秘書也回了一個微笑。

上車之後,薑薑也沒怎麼說話,就蓋著毛毯,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趙秘書總是忍不住將腦袋微微往後轉,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薑薑。

紀總跟謝小姐之間的氣氛是真的很怪啊。

要說這兩人吵架了吧,那也不像,紀總剛才還幫謝小姐係安全帶呢,謝小姐也沒拒絕。

可要說這兩人之間有多甜蜜,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趙秘書都快好奇死了,可看著紀絮桉那張神色冷淡的臉,他也不敢繼續八卦,隻能偷偷在心裡猜測著事情的真相。

對了,符經理好像也跟著去了,她肯定知道些什麼!

趙秘書決定待會兒就問問符瀟吟。

符瀟吟此時在做什麼呢?

那幾杯酒直接讓她睡到了中午,她才剛醒,就被人告知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紀總說,希望您最好能老實認錯。否則的話,您就隻能去跟警察交代了。”

符瀟吟隻覺得天旋地轉,紀絮桉口中的認錯,肯定不隻是對她本人道歉這麼簡單。

符瀟吟隻要一想到自己接下來可能會受到家裡所有人共同的批評,還要面對爸媽嚴厲的管教和約束,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瀟灑快樂,便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她咽了咽口水,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紀絮桉有沒有說,最遲什麼時候啊?”

來人露出了一個微笑,“這個問題紀總也有交代,她讓我告訴您,‘你覺得呢?’。”

符瀟吟:……

好好好,她現在去求薑薑,讓她幫自己吹吹枕頭風,還來得及嗎?

……

回到S市之後,紀絮桉去了公司,薑薑則是回了星月灣。

兩天不見,小面包特彆黏她,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薑薑狠狠地抱著它吸了一口,接著才坐在陽台外面慢慢地回著手機裡的消息。

其他人的都不算重要,唯有紀老太太那裡,薑薑反而有些為難。

要不要把這件事

告訴奶奶呢?

與此同時,紀絮桉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她沒有猶豫很久,簡單思索過後,紀絮桉就給紀老太太打了通電話。

她言簡意賅地提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接著在紀老太太問她打算怎麼辦的時候,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我想跟薑薑結婚。”

紀老太太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想得美,絮桉,你也不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怎麼能強迫薑薑呢?”

紀絮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也跟薑薑道過歉了。”

至於那杯酒有問題,紀絮桉沒有告訴紀老太太。

說到底,酒隻起到了一個輔助的作用,如果她心裡沒有那樣的想法,是不可能付諸行動的。

不過這也不意味著紀絮桉就能輕易放過符瀟吟。

“道歉就能彌補薑薑受到的委屈嗎?”

老太太狠狠地把紀絮桉批評了一頓。

紀絮桉默默聽著,直到紀老太太說完之後,她才輕聲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奶奶,我隻能儘力去彌補。”

她沒有逆轉時空的本領,隻能在最大範圍內減小這件事情對她和薑薑的影響。

紀老太太靜默了一瞬,“那你想讓我怎麼做,幫你勸薑薑答應你的求婚?”

“不是。”紀絮桉說,“我想請您再去薑薑面前罵我一頓。”

“薑薑心裡很沒有安全感,您的支持對她來說很重要。”

紀老太太聽到這裡,臉色才終於好了起來,“還算你有點兒良心。”

老太太罵起自家孫女來也毫不留情面。

紀絮桉並不氣惱,畢竟老太太說的都是事實,她一聽這話就知道老太太是答應了,不由得真心實意地道:“奶奶,謝謝您。”

“行了,我會幫你的。”紀老太太歎了口氣,“不過絮桉啊,感情的事還得靠你自己,你也該改改你的脾氣了。”

“你要學會尊重薑薑,不能把她當成可以被你隨意擺弄的物品,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還有,在外人面前冷漠點沒什麼,可薑薑是你喜歡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放低姿態,不丟人。”

“你不豁出臉皮,怎麼追得到老婆?”

紀絮桉轉頭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她靠在椅背上,聲音很輕地道:“我知道。”

她會努力讓薑薑看到她的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