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儘管已經猜到了紀荷鳶的問題可能會不簡單,但薑薑仍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

更讓她難以招架的是,另外三個人終於也不再假裝忙碌,而是全都湊了過來,把薑薑圍在中間,四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薑薑。

即便是在要求高門貴女必須含蓄端莊的大昭,大多數女子也會背著旁人,偷偷地跟自己關係親密的小姐妹聊一點閨房之樂。

薑薑從前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曆的,隻不過那時候她充當的都是付惜禾一類的角色,畢竟她的未婚夫是太子,尋常人沒有那個勇氣開儲君的玩笑。

以往她都隻是看熱鬨,還會笑著打趣兩句,沒想到如今自己也變成了那個被“逼問”的人。

小女兒間聊些私密的話題也無妨,但薑薑隻要一想到被她們打趣的另外一個人是紀絮桉,就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她雖然在旁人面前做足了恩愛的舉動,讓大家都以為她跟紀絮桉是真心相愛,且私底下薑薑也把嫁給紀絮桉、成為她的正妻當做自己的目標,但實際上,她並沒有想過要跟紀絮桉發生些什麼。

倒不是薑薑排斥這件事,而是她本能地覺得紀絮桉不會有類似的渴望。

就比如紀荷鳶好奇的那個問題。

薑薑想象不出來,紀絮桉親吻一個人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她連自己稍微靠近一點都會渾身不自在,摸自己腦袋時的動作也格外輕柔,種種跡象都表明,紀絮桉不喜歡跟旁人產生太過親密的接觸。

紀絮桉大概根本不會親彆人吧。

薑薑的遲疑落在紀荷鳶眼裡,卻成了一種無聲的肯定,就連她的思索,都變成了出神和回味。

她姐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值得謝薑薑紅著臉想這麼久?

“嘖嘖,回魂了!”紀荷鳶伸手在薑薑眼前晃了一下,“我姐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會主動出擊的人,謝薑薑,是不是你主動親她的?”

薑薑趕緊擺了擺手,臉蛋紅得都快冒熱氣了,“小鳶,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樣兒,我還不了解你?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紀荷鳶自覺已經猜中了真相。

至於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還不是因為薑薑那天演的戲太過精彩,讓紀荷鳶對謝薑薑深愛她姐這一結論深信不疑。

如果真的是她姐主動的,謝薑薑不可能還表現得那樣患得患失,所以綜上所述,肯定是謝薑薑先勇敢地邁出了那一步。

“看不出來啊謝薑薑,平時挺靦腆害羞一小姑娘,沒想到還是個直球選手。”

紀荷鳶聯想到上次薑薑當著聞雪雲的面就敢跟紀絮桉表白一事,看薑薑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我終於知道,咳咳輸在哪裡了!”

她沒提聞雪雲的名字,畢竟聞雪雲是她們的老師,即便是在室友面前也不好說聞雪雲的八卦,但她相信薑薑明白她指的是誰。

“她輸就輸在太含蓄,

我姐根本不吃溫水煮青蛙這一套!”

聞雪雲暗戀了好幾年,紀絮桉對她的喜歡心知肚明,平時要多冷漠有多冷漠,半點希望都不肯給她。

在紀絮桉眼裡,聞雪雲隻是一個關係還不錯的大學同學罷了。

謝薑薑呢?她沒來幾天,就把她姐拿下了。

誠然,這也跟她們本身就有婚約有關,但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她姐完全可以把謝薑薑當成工具人,好吃好喝地養著,卻絕不越雷池半步。

紀荷鳶從這件事中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追求高嶺之花果然還得積極主動,最好是厚著臉皮直接上,管她同不同意呢,橫豎不吃虧。

紀荷鳶感覺自己都有點佩服薑薑了,雖然她人不怎麼聰明,卻誤打誤撞地剛好戳中了她姐的那個點,可能她姐就喜歡這種笨蛋美人?

薑薑見紀荷鳶越說越離譜,立馬打斷了他,“好了小鳶,不說這個了。”

紀荷鳶還意猶未儘,徐蓁便順勢談起了自己的初戀。

年輕女孩子聚在一起,能聊的話題無非也就那麼幾個,再加上她們還不太熟悉彼此,八卦是最容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的。

紀荷鳶聽得特彆認真,越聽越心動,戀愛腦又發作了,恨不得現在就找個人談一場戀愛。

她被紀絮桉管得很嚴,高中畢業之前都隻能認真學習,絕對不允許早戀,紀荷鳶做夢都想嘗一嘗愛情的甜。

紀荷鳶正感慨自己以前太聽話呢,忽然聽見薑薑叫了她一聲。

“小鳶。”

紀荷鳶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薑薑眼帶笑意,也學著紀荷鳶剛才那樣,把腦袋湊過來小聲問她,“你跟鄭小姐怎麼樣啦?”

紀荷鳶好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渾身的毛都炸開了,“你,你胡說什麼呢!我跟粥粥之間清清白白的好吧?”

另外三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勁。

“哎呦,有情況!快說出來,讓我們也聽一聽。”

紀荷鳶整張臉漲得通紅,“你們彆聽謝薑薑瞎說,沒有什麼情況。”

薑薑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我看你跟鄭小姐關係親密,還以為你很喜歡她,隻是尚未戳破那層窗戶紙呢。”

紀荷鳶吞吞吐吐的,“我哪有很喜歡她?”

但是,也不能說不喜歡吧。

或許是因為剛才薑薑已經主動分享過自己的戀愛進程了,紀荷鳶咬咬牙,覺得自己不能被她比下去,謝薑薑都敢說,她有什麼不敢的?

“其實我對她是有那麼一點心動啦,但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紀荷鳶說到這裡,又有些泄氣,“我感覺粥粥很貼心,她會關心我,什麼都讓著我。但有的時候,我又覺得她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紀荷鳶也說不上來自己有多喜歡鄭粥粥,大概是有一點怦然心動,但這種感覺並不深刻,至少她沒有迫切地想要跟鄭粥粥在一起的衝動。

“我感覺她真的很懂我,生活上的小細節就不說了,甚至是我心底的一些小想法,她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紀荷鳶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鄭粥粥這樣的人,懂她的理想和抱負,也不會因為她不上進就看不起她。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很多人跟她交好,隻是因為她紀家二小姐的身份。

雖然她們表面上關心羨慕自己,背地裡卻看不起她,覺得她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誰讓紀荷鳶有一個太過優秀的姐姐呢?

她在紀絮桉的光環下長大,注定要被紀絮桉襯得平平無奇。

紀荷鳶不是不優秀,隻是相比起她那個多智近妖,能在大廈將傾之時力挽狂瀾的姐姐,她就要普通的多。

從小到大,紀荷鳶聽過最多的話就是:“紀絮桉那麼厲害,還以為她的妹妹也會跟她一樣聰明,怎麼感覺兩姐妹差彆這麼大呢?”

諸如此類的評價,數不勝數。

紀荷鳶的心裡沒有一絲嫉妒或不甘,相反她也覺得姐姐很厲害,如果不是有紀絮桉的辛苦付出,紀荷鳶絕不可能做她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

她承認並崇拜姐姐的優秀,也並不想跟紀絮桉爭些什麼,儘管很多人都在她面前隱晦地提過,陵海集團也應該有她的一份,但紀荷鳶自己卻從來沒起過這樣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沒有紀絮桉那樣的能力,這輩子隻想做一個被姐姐養著的小廢物,反正她姐是永遠不可能不管她的。

隻是這樣的想法,紀荷鳶從來不會說給彆人聽,因為她知道旁人聽見這話會有怎樣的反應,大概會覺得她很沒有上進心吧?

紀荷鳶已經習慣了彆人的明誇暗諷,口是心非,所以當鄭粥粥真心實意地認同她的觀點時,紀荷鳶才會覺得她如此地與眾不同。

“我倆就有一種,怎麼說呢,我感覺她懂我的靈魂,你們能明白嗎?”紀荷鳶撓了撓頭,感覺自己是有點兒矯情了,但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薑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上輩子紀荷鳶都快成鄭粥粥的執念了,鄭粥粥做夢都想勾搭上她,她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功夫去了解紀荷鳶,怎麼可能不對紀荷鳶的內心想法一清二楚?

“我懂。”薑薑先肯定了紀荷鳶的說法,等紀荷鳶滿臉激動地看著她時,薑薑才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我總算明白,姐姐為什麼不喜歡鄭小姐了。”

“為什麼?”紀荷鳶有點心虛。

薑薑說:“姐姐是個很理智的人,從來不相信天意和緣分這種東西。”

紀荷鳶點頭表示認可,從她姐對待謝薑薑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她根本不信什麼天定良緣。

“小鳶你覺得鄭小姐很懂你,但在姐姐看來,或許所有的巧合都是人為的吧,她大概覺得比起靈魂伴侶,還是鄭小姐提前調查過你這個可能更有說服力。”

紀荷鳶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粥粥哪來的本事調查我?況且我們初遇的時候,她還在被投資方刁難,是我幫了她一把呢。如果我不幫她,她很有可能真的

會被欺負。”

“況且當時我去那家店純屬心血來潮,粥粥怎麼可能提前得知我會過去?”

薑薑似笑非笑,“你說得對。”

這大概就是命運之神給她們牽的紅線吧?

薑薑好似不經意地道:“小鳶你是什麼時候跟鄭小姐說,你是紀家二小姐的?”

紀荷鳶想了想,“是我回老宅的前兩天。”

薑薑笑了笑,“原來如此,在你坦白身份之前,鄭小姐就把你當成知心好友了,看來她對你應該是真心的。”

紀荷鳶哼哼兩聲,“那當然,粥粥不可能是在騙我。”

薑薑勾了勾唇角,“既然你喜歡鄭小姐,為什麼不跟她告白呢?她肯定會答應你的。”

紀荷鳶扭扭捏捏的,“你怎麼就確定她一定會答應我,萬一她拒絕了呢?”

“我聽說這一個多月裡,鄭小姐的經紀人一直在為她爭取一個角色,在這麼忙的情況下,鄭小姐都能抽出時間來陪你四處旅遊,這不是真愛是什麼?”薑薑的語氣特彆真誠,似乎真是這麼想的。

紀荷鳶卻感覺怪怪的,“那個角色對她很重要嗎?”

為什麼鄭粥粥從來沒跟她說起過?

“或許吧,你知道的,我也不太懂這些,但據說爭取這個角色的人很多。”

紀荷鳶定定地看著薑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薑薑面對她的打量,神色始終坦然自若,“姐姐允許我進她的書房,我在書桌上看見的。”

紀荷鳶知道紀絮桉肯定會調查鄭粥粥,但她沒想到,紀絮桉對薑薑已經信任到連書房都允許她進去。

對於薑薑說的那些話,紀荷鳶持懷疑的態度,她就算再遲鈍也能感覺到,薑薑好像是在暗示些什麼。

如果事實真如薑薑所言,那鄭粥粥選擇拋下要緊的事來陪她,真的隻是因為她把自己當朋友嗎?

還是說,她或許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紀荷鳶陷入沉思,她皺著眉頭觀察薑薑,企圖在她臉上看出一絲的心虛和緊張。

薑薑卻好像真的隻是隨口一提,因為緊接著她就在紀荷鳶的面前說了不少鄭粥粥的好話,說這些話時,她的眼神始終清澈明亮,絲毫看不出做戲的成分。

紀荷鳶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懷疑,或許謝薑薑真是這麼想的吧,如果她真的是想讓自己討厭鄭粥粥,又為什麼要在她面前誇獎鄭粥粥?

紀荷鳶思來想去,最後給紀絮桉發了一條消息。

[紀荷鳶:姐,聽謝薑薑說,你允許她進你的書房?]

片刻後,紀絮桉回複她。

[紀絮桉:嗯,怎麼了?]

紀荷鳶放下心來,看來真是她想多了。

也對,謝薑薑哪來的腦子挑撥離間,她要是真有這本事,之前自己欺負她的時候,她就該跟奶奶告狀了。

紀荷鳶沒敢跟她姐說鄭粥粥的事情,她想,既然謝薑薑都能進她姐的書房了,那看到鄭

粥粥的資料也很正常,這一點謝薑薑應該沒騙她。

除此之外,紀荷鳶找不到第二個理由來解釋,謝薑薑是從哪兒打聽到的跟鄭粥粥有關的消息。

懷疑打消之後,紀荷鳶忍不住又開始思索起了薑薑剛才的那一番話。

她對鄭粥粥到底還是有些喜歡的,並未立馬開始懷疑鄭粥粥,但這件事終究還是在紀荷鳶的心裡留下了一點痕跡。

或許在之後跟鄭粥粥的相處中,紀荷鳶會想辦法來弄清楚這件事情。

……

簡單在寢室休息過後,薑薑一行人準備再去廣場上參加社團招新。

“聽說昨天還有好些社團沒來得及搭棚子,今天應該所有的社團都在了。”

付惜禾興致很高,“薑薑,昨天你走的太早了沒看見,後面又來了兩個漢服小姐姐,聽說漢服協會也在招新。”

“漢服協會?”薑薑回憶起昨天看見的那些社團,好像沒有叫漢服協會的。

不知道為什麼,付惜禾總感覺薑薑會對這個感興趣。

“對,咱們待會去看看吧。”

薑薑也有些好奇,等到了廣場之後,付惜禾拉著她的手直奔漢服協會所在的地方,把紀荷鳶等人甩在了身後。

等到了地方之後,薑薑就知道漢服協會是做什麼的了,因為她看見人群中有一名女子的穿著打扮,同大昭女子日常穿戴十分相似。

薑薑不禁睜大了眼睛,“她是……”

付惜禾解釋道:“那位學姐穿的是魏晉製的交領襦裙,是不是很漂亮?”

她上下打量薑薑,真心道:“薑薑,我覺得你的長相氣質都很適合漢服裝扮,你以前試過沒有?”

薑薑的目光似乎有些飄遠了,她的回答聲很輕,“試過。”

在這裡看見熟悉的穿著打扮,讓薑薑有種兩個世界仿佛重合在了一起的錯亂感,她還以為隨著社會的發展,有的東西早就已經被人們摒棄了。

“真的嗎?我就說你的氣質真的很適合!”付惜禾本身也是漢服同袍,以前還參加過好幾次漢服圈的活動。

“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漢服協會?”付惜禾兩隻眼裡都寫滿了期待。

薑薑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已經加入了?”

付惜禾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

“但我不是因為我加入了,所以才鼓動你也加入,而是我真的覺得你很適合穿漢服。”

薑薑默然不語,但隨後卻朝著漢服協會的大本營走了過去。

走進了薑薑才發現,這幾名招新的學姐學長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麼,每個人的眉頭都是擰著的,被她們圍在中間的是另一名身著齊胸襦裙的女孩,此時她正不太熟練地整理著自己的發型,可惜效果甚微,擺弄了半天也還是散的。

“怎麼辦啊,塗薇臨時有事離開學校了,可咱們都不會做發型啊。”

“總不能讓何菁菁一個人招新吧?”

眾人都有些泄氣,還是其中一個人發

現了付惜禾,衝她揮了揮手,“付學妹,下午好啊。”

“下午好學姐。”付惜禾湊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那人解釋道:“錢筠在食堂遇到了文學社的人,雙方起了點爭執,對面故意把她的發型扯亂了。”

“那兩個傻逼肯定是故意的!平時就老是針對我們,每回申請活動教室,都要跟我們搶!”那個叫錢筠的女孩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眼睛都氣紅了。

“她不就是打著讓我不能參加招新的目的嗎?”

畢竟她總不能披頭散發地去招呼學弟學妹們。

付惜禾也感同身受地憤怒起來,“太過分了!”

“今天塗薇給我做的發型特彆漂亮,上午好多人誇呢,肯定是被那幾個賤人聽見了,中午故意來找我的茬!”錢筠氣得不行,還不敢掉眼淚,怕把妝弄花了。

剛才錢筠試圖複刻塗薇給她挽的發髻,隻是她的手沒有塗薇那麼巧,弄出來怎麼都沒有上午的好看,還很容易鬆散。

薑薑在一旁聽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那個,能不能讓我試一下?”

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學妹,你也是漢服同袍麼?”一旁的何菁菁問道。

她就是另一個穿交領襦裙的女孩子。

薑薑點了點頭,“嗯。”

應該算是吧。

薑薑怕她們不相信自己,又補充道:“這位學姐穿著俏皮可愛,可以梳飛仙髻,我以前梳過幾次,應該不會失敗。”

她這話一出,錢筠頓時激動起來,“太好了學妹,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位學妹連專業名詞都說出來了,可見不是在空口白牙說大話。

於是其他人紛紛側身讓開了一條路,等薑薑站到錢筠身旁之後,她們便目不轉睛地盯著薑薑的手看。

大家也搞不懂為什麼願意相信薑薑,可能是因為她有一種莫名的淡定從容的氣質,讓人感覺她很靠譜。

薑薑以前在山上的時候都是自己給自己挽發,後面去了國公府,有丫鬟們服侍,就不需要她自己動手了。

所以她說自己梳過幾次,嚴格來說其實是在騙她們,她隻是看見過婢女替她梳這個發型罷了。

薑薑學東西一直都很快,隻要親眼見過一次,就不會輕易忘記,剛上手時她還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練起來,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她頭一次梳飛仙髻。

她的動作很快,最多不過幾分鐘,一個改良版的飛仙髻就梳好了,因為沒有足夠多的皮筋和發卡,剩下的發絲薑薑就讓它們自然地垂在了錢筠的背後。

“好了。”薑薑也暗自鬆了口氣,幸好並未打自己的臉。

錢筠對著鏡子左右欣賞自己的新發型,末了忍不住讚歎道:“學妹,你真的好牛!”

薑薑給她梳的發型遠超她的預期,她甚至感覺比一開始塗薇弄的那個還要好看。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驚豔,但她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個人

搶了先。

“學妹,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漢服協會?”何菁菁擠了過來,一把抓住薑薑的手,“我們協會真的很需要你這樣的技術型人才!”

現在協會裡會做造型的就隻有塗薇,但塗薇已經大三了,事情很多,經常都不在學校。

昨天會長還跟她說,塗薇好像有了退社的打算,如果她走了,她們就沒有擅長做造型的社員了。

平時倒是可以去外面找專門的造型師,可一旦遇到像今天這樣的突發情況,她們就沒有辦法了。

“加入我們漢服協會有很多福利的!”何菁菁試圖說服薑薑。

“首先協會裡面所有的衣服都可以隨便穿出去拍照,包括一些現在已經絕版的漢服,我們也都有。”

“然後我們還會定期舉辦活動,到時候會邀請學校的一些老師跟S市漢服文化協會的成員來參加。”

“而且……”

何菁菁口若懸河,根本不帶停的,見薑薑聽得很認真,似乎已經心動了,她更是積極得不行,就差拉著薑薑的手,讓她在報名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了。

付惜禾在一旁聽著,總感覺這一番話很耳熟,好像昨天她來報名的時候,付學姐也是這麼說的。

老套路了。

先畫個大餅把人留下來,之後再根據表現決定要不要讓人加入協會。

等何菁菁把這一套台詞說完,薑薑也已經在表上寫下了自己的班級和名字。

她倒沒有被何菁菁的那一番話迷惑住,以為自己真就是什麼不可或缺的人才,薑薑同意加入漢服協會,是因為她本身就對這方面比較了解,相比起其他更不熟悉的社團,薑薑寧願選擇漢服協會。

她知道自己沒有何菁菁想的那麼厲害,那些誇獎的話聽聽就行了,光憑一個發髻,最多不過算是心靈手巧罷了。

要想在漢服協會站穩腳跟,不被人輕視,薑薑還得拿出彆的本領才行。

不過今天的這一經曆,也讓薑薑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將來應該做什麼,總不能一輩子都靠紀絮桉養著。

攝影專業是謝綃選擇的,薑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學有所成,將來能否靠這門手藝吃飯。

如果不行,她又該怎麼辦呢?

薑薑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會的那些東西,興許早就已經沒什麼用了。

這個世界有了更新的,更好的替代品,她掌握的那些技能,已經被人丟棄在了曆史的洪流中。

薑薑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卻給她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原來那些東西不是不存在了,而是在她之前的生活中,根本就接觸不到罷了。

薑薑這才意識到,自己會的那些技能,在這個世界其實也是有用的。

她會梳好幾種發髻,其他人都不會;她還會刺繡,就連紀絮桉都覺得她繡得很漂亮;琴棋書畫插花點茶,她也都略懂一二。

她是有自己的長處的,並非一無是處。

薑薑的思緒逐漸拉長,她想到了曾經苦苦掙紮的自己,想到了絕望哭泣的劉小寶和她的三個姐姐,以及更多的、鮮活而獨特的面孔。

她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忘記這些人,就像她學習到的那些新知識一樣,在極快的時間裡覆蓋掉了薑薑以往所有的認知。

但事實卻是,過往的畫面無時無刻不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薑薑忽然很想把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人和事,以某一種方式,告訴給這個世界的人們。

這一瞬間,薑薑的心中燃起了一束小小的、希望的火苗。

儘管她的想法還很不成熟,然而就在此刻,薑薑卻已經找到了一個模糊的、前進的方向。

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做點什麼。!